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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洛素来知他睡觉甚是顽皮,如今看来,确是如此,他素白的里衣松松系在胸口,露出秀丽的锁骨,一只脚丫大大咧咧蹬在墙上,腿上的长裤滑到膝盖下面,小腿修长白皙,在月光下甚为漂亮,另一只却探出床沿,悬在半空中。
虚洛坐在床前看了他一会儿,看他偶尔砸吧砸吧嘴,或者用手层层鼻子,微微笑了笑,心里便不再那么难过,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额发,捏了他凉凉的耳垂,虚清“哼”了一声,乖乖躺正过来,虚洛帮他把寝衣穿好,仔细盖好薄被,复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才回到自己的房中。
他推开房门,就着月色踱到床边,坐在床上脱掉鞋整齐摆在榻,便掀开被子要歇下了。
他刚躺下,一道戏谑的声音便从窗边响起:“哎呦洛大道长,半夜去师弟房间做甚?”这声音虚洛虽只听过一次,却记住了,他皱了眉头,坐在床上抬眼看向靠坐在他房间窗口的人。
“干卿何事?再说青丘道门之地,不知上仙为何半夜私闯?”他目光凌厉逼人,右手早就探入枕下握住灵剑。
背着光,虚洛看不清来人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发间翠玉冠莹润有光。他穿的比之上次更为华丽,金银双股绣出的鱼跃龙门图样在他深蓝的锦衣上流光溢彩,伴着月光,散出些微光芒来,他手中的象牙骨扇有一下每一下的扇动着,不过拿着好看而已,并不能带出多大风来。
他圆润的声音再度响起:“为何而来?小虚洛,这可不是对待救命恩人说话的口气,再说,吾对你甚是思念,遂赶来见你一见。”
始知相忆深(三)
虚洛听了这等话,仍旧面无表情,只是问道:“上仙如何而知晚辈姓名?”
轻笑出声,玉京子倒也不急着回答,自顾扇着骨扇,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牢牢捕捉到床上坐得笔直的虚洛,他平日里全部束起的长发这时正乖顺地散落周身,素白的寝衣穿在身上显得修长极了,衬得一张凌厉的脸庞也柔和许多,玉京子心下赞叹,其人如玉,莹润有光。
见玉京子并没有答他问话,只是呆坐在那里,也不知来作甚,虚洛只得再问:“上仙此次夜访我青丘,不知何事,如能做到,虚洛自当尽力,以报往日恩情。”
玉京子一个纵身跳下窗棱,直接往桌子而去,长袖一挥,桌子上的油灯便亮了起来,他斜斜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摇着扇子:“刚才说过了,我是来和你叙旧的。”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笑得更坏:“人家对你一见钟情,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你何苦拒人千里之外,还是快快从了本仙,咱们好做对神仙眷侣。”
似被他这话噎了一下,虚洛好半响才木着脸回答:“上仙抬爱了,我等凡夫俗子实在不敢高攀,上仙还是早些寻觅良伴去吧。”
“哈哈哈,”玉京子好似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笑得分外开怀,“有趣,实在有趣,小虚洛,你总是这样,轻易就能把我逗笑。”
虚洛皱眉瞅他,并不记得上次说过什么,只是他这厢动静有些大,虚洛视线转到虚清卧室那边,怕惊醒熟睡的小师弟。
似乎这个举动成功叫玉京子知晓自己并不被人欢迎,他抖抖衣袖站起身来,手中一划,一个莹绿的物件便被仍到虚洛怀中,身影一晃化成一道白光,消失在窗边。
圆润的男生在虚洛耳边低低萦绕:“你甚得我心,此物收好,如有急事捏碎即可,小虚洛,后会有期。”
虚洛手中的物件是个翠绿的盘蛇玉环,虚洛想了想,还是仔细收好,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玉京子并无恶意,因此没有多想,重新躺好歇下了。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转眼间,半年光景便一瞬划过,这半年,虚洛虚清二人十分用功,道力有了长足长进,雪影身体也大好,每日陪着虚清过招,倒也练了些对战功夫。
更叫虚清高兴地是,这半年来他长了些个头,已经能到虚洛耳朵下方,因此心中颇为高兴,他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太像个孩子了,隐约有了青年的架势,同师兄站在一处,别人再不会把他当成虚洛的弟弟看待。
原本虚洛虚清想早日回去同师父过年,不过着小白回去一次,结果师父还没有出关,于是虚洛虚清索性留下多住些日子,等到过完年再走不迟。
从除夕到初一,又从初一一路忙活到上元佳节,他们门派的规矩甚多,因着节日四人虽也开心,但还是着实累着了,因此过了上元便好生歇了歇,正月二十五便是虚清生辰,虚洛也早早就给他制备了礼物。
虚清虽然幼时离家,但始终没有忘记日子,他记得三岁那一年生辰,母亲给他煮了一大碗面条,里面还滴了些香油,他好久都没吃饱,不到半刻钟便吃了个干净,现在回忆起来,依稀能想起那时面条香香的味道,还有身旁母亲复杂的目光,第二日,母亲给他穿上新作的棉袄,便把他领出门,再也没有带他回去。
这些幼时虚清都同虚洛讲过,虚洛当然记在心里,正月二十五早上,虚洛早早醒来,却没有急着去叫虚清,一个人忙活了好一会儿,待到日头都微微发出了热力,才进屋唤醒虚清。
冬日的山里自然冷些,竹屋里铺上了厚厚的毯子,靠近床铺的火盆已近熄了,虚清卷着厚棉被缩成一团,虚洛坐在床边拍了拍他的头:“小研,已经辰正,起来吧。”
往日这个时间大多已经晨练完,所以虚清该是早就醒了,但外面冷的很,虚洛不唤他,他自然乐得再窝一会儿。
这会儿听到虚洛进来,他赶紧往里缩缩,棉被都堆在脸下,装着还在熟睡的样子。
虚洛见他紧闭着眼睛上的睫毛忽闪忽闪个没完,心中甚觉好笑,难得想戏弄他一番。
他冰凉的手从被子底下一点一点探了过去,忽然被一个温热的物体挡住了去路,他在虚清虚清背后斜了斜嘴角,手中用力捏了上去。
只见床上的虚清猛地弹了起来,“哎呀”叫了一声,他转过身,有些困地瞅了一眼虚洛:“凉。”
虚洛脸上还是带着笑意,暖暖的屋中,清俊的小师弟正一脸困顿地瞪着他,他心中不觉一动,倾身过去在他薄薄的唇上贴了一下,揽着他的腰把他带到怀中:“小研,今日起,你就十六了。”
这还是虚洛第一次亲他嘴唇,虚清完全不知作何反应,他一下子便清醒过来,却只是呆呆地在他怀中点点头。
虚洛用手指给他轻轻顺着头发,下颌点在他发顶:“快起来,今日便不学习了,师兄帮你梳头可好?”
还是点点头,虚清默默地起身套起新买的衣裳,虚洛坐在床上看他,这半年他长高不少,衣物都换了新的,此番穿的是件白色的滚边夹衣,外面罩了件柳绿的棉袄,少年的身形挺拔许多,倒不显臃肿。
一晃眼这么些年过去了,他的小师弟终于长大了,他以前一直小心翼翼,守着他,护着他,不敢多做碰触,怕有一天他同无衡师叔一样,怕有一天他会后悔,他总是不想让他为难。
然这一路下来,他终于看清,虚清其实同他一样,虽然年少,但心智坚定,一旦认定的事便再不会回头,如今便也渐渐放开,不再拘谨。
虚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一直背对着他,用手巾洗过脸,又去屋外漱口,完事便僵立在门口,也不进来。
虚洛端了凳子出去,也不管虚清红彤彤的脸蛋,拉他坐下,用梳子一点一点给他顺着头发,他的发质柔软,但并不十分黑,阳光下一看,稍稍有些赤金颜色,于是暖光中,两个人静静地,谁也没有说话。
虚洛拣了他上半部的头发,编了长长的辫子,其余便都散着披散在脑后,然后带着他去了正厅,推他坐下又急匆匆出去了。
虚清呆坐在椅子上,这会儿也清净,主屋开着门,师叔和雪影并不在,他也不知虚洛要做什么,总之师兄今日反应着实奇怪,他一下子不知如何应对。
不一会儿就看到虚洛端了个海碗过来,一股香油味儿飘散在屋子里,虚清吸吸鼻子,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
那是一大碗清水面,上面打了个鸡蛋,飘着星点的葱花和香油,香气扑鼻,虚洛素来是不做饭的,一般也就给他打个下手,今日难得给他下了碗面条,虽然只是最简单的,但心意却在里面。
虚清眼眶有些潮,他赶紧低下头,用筷子挑了些,呼噜呼噜吃了起来,鸡蛋虽然有些焦,香油也放得多了,但那个味道,却意外的和虚清记忆中母亲做的重合,他一边吃,一边用力眨巴眼睛。
虚洛坐在一旁看他吃得有些急,便同他说话:“师兄也就这点厨艺,你将就些,过生日怎地也要吃碗长寿面,今日你想做什么师兄都不管,好生玩耍一番。”虚清点点头,继续咬着有些过软的面条。
今日不知怎的,虚洛一下子话多起来,只听他继续道:“这半年你倒是长高不少,亏了买些衣服,以前的竟短了,想你小时候,我总是背着你在林子里转悠。”
“……”虚清还是没有回答,他正忙着喝面汤。
“一晃十一年了……日子过的也快,我小时候总觉得修仙日子必定漫长难挨,谁知守着你长大,竟觉得日子过的快了些,一晃神,都快和我一般高了。”
虚清放下碗,用手巾抹了抹嘴,抬眼小心翼翼地问:“师兄,你近日可是受了什么事?”
虚洛挑眉,平素板着的面孔这会儿竟然柔和许多,显得生动至极,他过来端起碗筷:“你去后院等我,一会儿我们去后山转悠转悠,过两日便会离开。”
“哦。”虚清还是闹不大明白,一边往后院走,一边想着晚上缠着雪影问个清楚,他活的年岁比他们都长,一定知晓其中根结。
结果晚上,虚清拉着雪影缩在后院无人居住的空屋里,问了心中的疑惑,却只得雪影戏谑的眼神和毫不收敛的笑声。
雪影笑得不行,断断续续同他说道:“你啊,你师兄他,哈哈哈,他终于开窍了,哈哈,二十二才开窍,哎呀,回去一定同无衡说,哎呦,笑死我了。”
虚清黑了脸,见他光顾笑,什么都没说清,回去还不知同无衡怎么学话,心中气急,猛地抓了他的耳朵,冷冷道:“无衡师叔昨日还说,你根基并不牢靠,等我们走了,便开始……”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坏坏地看了雪影一眼。
然后又说:“雪影,我们后日就走,你自己……千万保重。”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想知道到底是个怎么情况。
只留雪影傻傻地站在原地,脑海里不时环绕那句“我们后日就走”。
桃夭灼风华(一)
这次虚洛虚清返回师门,并没有走来时路,而是从北取道,算是走了直径,前几日还是在山林中跋山涉水,到后几日可算地势稍低,他们两人渐渐能路过一些村寨,这些村寨大多建在山中平坦地带,依山傍水,靠着涓涓溪流和苍茫群山,也算富足喜乐。
师兄弟二人虽道法日益精进,但到底寒冬时节,夜宿野外着实令人吃不消,因此每每遇见农家,便也就厚颜求个住处,山林中人大多和善豁达,心中对于他们这些修道之人总是有些敬畏,每每虚洛想留下些银两,农家俱是不收,只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