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校尉,别摇了,再摇我就要被你摇死了。”郭平结结巴巴的说出一句话。
校尉愣了一下,接着就抱着郭平在他的盾牌上敲得梆梆响,大盾上赫然插着一支拇指粗的黑羽箭牢牢地钉在盾牌上,用力拔都拔不下来。
“狗日的射雕手,老子和他没完!”校尉这才有功夫看城下的那个光头大汉,短短的功夫,那些骑兵已经退下去了,城墙不远的地方倒卧着一匹马,马上却没有人,那个射雕手还是活着被别的骑兵驮走了。
“火油准备!攻城队上来了!”郭平冲着自己的部下嘶吼了一嗓子,就抛掉大盾,端起一罐子火油就沿着城墙用力的砸了下去,瓦罐磕在城墙上碎裂开来,火油四处飞溅,同一时间几十个这样的罐子同时磕碎在城墙上面,十几条火把扔了下去,大火立刻就腾空而起,城墙底下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上百个活人在火海里嘶喊挣扎,不一会就悄然无声了。
城上的空气似乎都在燃烧,郭平很想扯掉猪嘴畅快的喘几口气,一想到外面浓郁的尸臭加上烤肉的气息,就再也没胆子将猪嘴扒下来。
一个石弹砸在垛堞上,将红土砌成的垛堞砸的粉碎,狗日的投石机又上来了,死死地贴在滚烫的矮墙根,郭平觉得自己快要被烤熟了。
外面的大火依旧不熄,火油早就该烧完了,现在燃烧的只会是人油,闭上眼睛感受着石弹轰击下的城池,总感觉在下一刻,这片城墙就会坍塌。
战场上不该闭眼睛的,再危险也不能闭眼睛,郭平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就赶快睁开了眼睛,他发现城门口竟然聚集了好多自家的骑兵,他们身上似乎还绑着火油桶,这要去烧掉突厥人的投石机?早该这么做了!
这是在投石机做准备的间隙集结的队伍,过一会开始扔石头的时候,会将这支骑兵彻底摧毁的,郭平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城门一打开,这些骑兵就冲了出去,他们的弩箭很多,一出城就有一片箭雨飞了出去,突厥人在城外游弋的骑兵,也迅速的迎了上来,两队骑兵相遇就像两拨相撞的波浪,溅出无数的水花,不过这里溅出来的只会是鲜血。
骑兵的速度很快,长枪扎完人之后就会随手抛弃,这时候上场的只会是横刀,横刀几乎用不着挥舞,只要横在手上就能划开突厥人的皮甲,最后再给他们的身体留下一道非常长的伤口。
大唐的骑兵都有一副非常好的鞍鞯,马镫的长短也非常的合适双腿借力,所以每回骑兵相撞,占便宜的都是大唐骑兵。
穿透了敌阵之后他们并不恋战,开始追杀操持投石机的突厥人,顺便把火油罐子砸碎在投石机上,点着火之后就快跑,大队的突厥骑兵已经包抄了过来。
自己的投石机终于发威了,郭平看着从自己头顶飞过去的砖石瓦块,眼泪差点掉下来,有这东西早点用啊,老子的部下都快死光了才拿出来。
突厥人的投石机在熊熊的燃烧,轮到大唐的投石机发威了,突厥骑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偷袭得手的大唐骑兵钻进城池,自己站立在投石机的射程之外,无奈的射着箭,想要多留下一些人。
头顶的太阳已经走正了,暴烈的阳光直直的射了下来,没处躲,没处藏,墙下的尸体还在燃烧,这样也好,烧掉之后至少就没有那股子臭味了。
风从南面吹了过来,郭平卸掉猪嘴,猛猛的吸了两口空气,这才感觉自己的肺在隐隐的作痛,将大盾架在脑袋上好歹能遮点阴凉,刚才数了一下,自己的人手又折损了三个,两个中箭,一个中石头的,中箭的已经被抬下去疗伤了,中了石头的被辅兵抬走了,估计拿去烧了。
浑身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了,趁着饭团子还能吃,郭平三两口吃掉了,校尉疲惫的钻了进来,坐在郭平的身边说:“娘的,这身盔甲牢靠是牢靠啊,就是不适合在这里穿,你摸摸我身上,都他娘的能烙饼了。”
郭平掏出水囊从校尉的头顶浇了下去,校尉摇摇脑袋上的水,喘了口气说:“我本来该在岭南水师执役的,算是接替我老子的班,谁知道我从小就怕水,我爹把我扔进水塘里想让我学会游水,结果差点淹死,从那以后他老人家就绝了送我去岭南水师的念头,把我送到沙漠里,说这里没水,说不定能活的长久,我弟弟代替我去了水师,听说现在混得不错,过两年就能当舰长。”
郭平摇头道:“什么人什么命,我家的老头子比你家的还狠,我已经考上了玉山书院,想做文官,老头子硬是不让我去,非要我来军中,否则,我这会该在玉山书院里逗熊猫玩。”
校尉一轱辘爬了起来怔怔的看着郭平说:“你老子的脑袋被门夹了?”说完这句话觉得不合适连忙解释道:“我是说你爹是怎么想的,玉山书院是谁都能进去的?怎么就白白放弃了?当大头兵很好玩吗?”
郭平摇着头说:“他老人家说我们郭家深受皇恩,需要尽心竭力的报答皇恩,他老人家就是从大头兵做起的,作为大头兵的儿子,我也只能当一个大头兵。”
校尉挠挠头,忽然小声问郭平:“你老子不会就是大帅吧?”
郭平苦笑一声不言语了,想起自己在家里的绝食抗争,想起母亲哭泣着哀求老爹让自己去玉山书院读书,再想起老爹掷地有声的回答,心里就充满了苦涩之意。
“我郭家既然已经吃了行伍这碗饭,那就一代代的吃下去,这事没得商量!”
郭平无意识的拍着自己的盔甲道:“他还不准我去别的大帅麾下,我其实很想去云帅的麾下,听说他正在筹建驼城,一旦建成之后就会天下无敌。真的想去看看,反正都是杀敌,用武器杀死还是用手掐死有什么区别么?为什么我们不拿出自己的长处来杀敌呢?
咱们军中的火药也有,干嘛非要到最后才拿出来?人都死光了,要武器还有什么用处?云帅的一句话我就非常的赞成,能将敌人消灭在地平线上就算是最好的将军。
说着话不是因为我怕死,我们郭家就没有怕死的人,我只是受不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战死而我却无能为力。”
郭平的眼圈红了起来,校尉拍着他的肩膀说:“老一辈的人有他们的想法,咱们改变不来,没关系啊,老头子们总要变老致仕的,天下还是我们的,咱们好好混,混到咱们说了算了一天,老头子就是想说道几句,也没了权利,哈哈哈,那个时候我们就做出一番大事给他们看。”
郭平朝东边瞅了一眼说:“还有三十五天半,我们就能看到驼城到底是怎么个无敌法。”
第3节 金狼旗
骆驼再一次陷进了沙坑,最边缘的一排骆驼,因为重量全部倾斜到了它们的身上的缘故脊梁被生生的压断了。
云烨满脸的沮丧,站在驼城中央看着正在忙碌的将士们对杜如晦说:“总是毛病不断,这和我设想的有很大的差别。”
杜如晦却没有像云烨一样的阴着脸,指着自己斑白的头发对云烨说:“先帝之时,老夫就任兵部司马郎中,管理军中供应事宜至今已二十一年,不管老夫的官职如何的变化,这一副担子从未放下过,不到六十岁的人外貌已经被它折磨成了耄耋老翁的模样,自从你进了兵部,老夫就想撂下担子松快几年,你对驼城非常的不满,在老夫看来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一千六百里长途奔袭,至今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驼城依然完好无损,将士们依然没有感到任何的疲惫,跨上战马就能作战,云侯,你还要什么?”
云烨指指倾倒的那个驼城想要说什么,又无奈的闭上了嘴巴。
“老夫知道你的意思,那确实只是小挫折而已,连续奔行上千里,牲畜出现疲惫之态,导致驼城倾倒,本来就是应有之意,能坚持九百余里已经大大的出乎老夫的预料之外。
你是军中将领,怎么就忘了大军千里奔袭的缺憾?十八天一座城池整整移动了九百里,你要求过高了,如果按照军中条例你一日行走四十里路,这样的缺憾就不会发生。”
“我是想体恤牲口,可是郭孝恪的军队被人家团团围困在龟兹城内,你让我如何能安得下心来慢慢走路?”云烨眼看着驼城被重新架好,于是下令行军,整支大军又开始了缓慢的移动。
杜如晦叹口气说:“一支军队的主帅对一支军队的风格有着无法估量的影响,郭孝恪为人古板刚直,从不推功诿过,遇事也从不退缩,龟兹发生大变,他自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想要凭一己之力击退突厥,固守自己占领的土地,谁料想突厥人这一次会如此的疯狂,集西域所有的人员力量做出了这次的反扑,退无可退之下,唯有坚守待援。
重兵围困下的孤城,仍然有信使突围来到我们这里,云侯,你先前所说围城打援的事情极有可能成为必然。”
“程处默已经带着一万精骑先行去了龟兹,不需要他做出攻敌的举动,只要他在外围骚扰突厥人即可,能帮着郭孝恪减轻一点压力也好。”
“人已经到了战场,就像是钱到了赌场,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云侯,策略制定了胜负就看老天了,不要想得太多,你的驼城很好,你麾下的将士非常的勇猛,你的物资储备极多,这就足够了,陛下当年迎战窦建德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好的条件,将士们多余的鞋子都没有一双,还不是生擒了窦建德。”
听了杜如晦的话云烨绿着脸打量了一下杜如晦泄气地说:“你才是真正的看热闹的不怕事大,陛下和我说起他当年百骑冲阵的往事还是一脸的后怕,酒喝多了才说当年实在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前面有王世充的洛阳坚城,后面是窦建德的三十万大军,他当年实在是为了那一丝最渺茫的胜机才会硬着头皮冲锋的。
如果冲阵失败,陛下打算立刻就跑路的,您老人家当时就在军中,我想啊,以您的智慧,当时行李都捆到马背上了吧?”
“胡说八道,老夫只准备了两匹马,那个时候谁有工夫收拾行李?”杜如晦难得的说了一句笑话,总算是让云烨有了一点松快的感觉。
驼城行军极为壮观,到处都是马夫吆喝骆驼的声音,热气球上总是有简短的号角声传过来,只要平安无事,一沙漏的时间号角声就会响起。
最艰苦的就要数游弋在前方的骑兵了,虽然行军的时间都被选择在了清晨和傍晚,但是沙漠里急剧变化的气候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驼城上的人就显得轻松写意,传令兵敏捷的从这个方格跳到另一个方格上,大多数的军士都躺在驼城的篷布下面睡觉,管理水的军士没事干就要按几下水桶里的手柄,让水桶里的水保持自然的流动性,一旦低处的水桶满了就会将低处的水桶提高,再将高处的空桶放低,来回的循环,这样做的效果极佳,水里面再也没有那股子腐败的味道了。
那日暮拖着自己的大肚子悠闲地在篷布底下纳凉,宦娘千里迢迢的从关中赶到北庭,就是为了照顾那日暮,孕妇最是不耐热,她的身边放着两大盆子冰,云烨不许她吃寒凉的食物,所以只能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酸梅汤解暑。
“让你跟我回关中你就是不肯,现在好了侯爷还要带着你这个大肚婆去打仗,到时候兵凶战危的谁能顾得了你?”宦娘小声的埋怨那日暮。
“不用别人管,孩子我生过,自己就能应付的过来,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候,妇人把孩子生在放羊路上的多得是,男孩子就是要匪气一些,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会强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