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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他们出来能帮我们打仗……大燕缺兵么?有个屁用!”
“你说错了,差不多十年前我就派遣弟子找过北方荒原的沙民,这也算是和洪太祖不谋而合了吧,可惜就在要把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这支力量被别人抢走了。现在能找出来的,就只剩下那支蝉夜叉了。”
花小飞语气悻悻:“你莫忘记,七百多年了,就算这伙子人有传承留下来,现在的夜叉孙子还能再遵守当年夜叉祖宗的遗命?说不定他们早都变成生番野人了,要找他们你自己去,我不跟着。”
“当然要去找,为什么不找?你也去,咱俩一起。”燕顶却仍在笑:“有始有终,至少对自己得有个交代。”
燕顶越笑,花小飞就越没好气:“你怎还能笑得出?你觉得洪太祖留下来的这套算计有用么?害得咱们白费力气。”
“的确没什么用处,可是我也没有把全副希望都压在这件事上,洪太祖留给后世复国大计,我们能用上就最好,用不上又有什么关系?他帮不上我们,我们就一拳一脚自己去打下这世界!”燕顶的笑声愈发欢快了:“你怎么会不明白呢?关键是这件事啊!你我终于找到了、挖掘出洪太祖的图谋,解开了这道题。在你我心里放了大半辈子的事情,挠得你我心肝发痒几十年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不该欢喜么?”
花小飞都开始咬牙了:“敢情在山谷里住了几十年、对着一扇门恨不得想撞头的那个人不是你!”
燕顶干脆大笑出声:“别那么不甘心,其实只要看到了这块石壁,咱们就该心满意足了。这就仿佛爬山,人人都道站在山巅就能饱览无尽美景,等上去了才知道原来周遭一片雾蒙蒙,啥都看不见,自然会失望无比……可大家怎么就不想想,就算没有景观可瞧,至少我们也置身山巅了,真正有趣的根本就不是去看一眼那景色,而是爬山这个过程、爬山里的苦乐。山巅无景又有何妨?拿出小刀、找块大石,刻上‘燕顶与花小飞到此一游’,足够快活啦!”
花小飞皱起了眉头:“这么说,你根本不在乎洪太祖留下的图谋?”
燕顶一愣,赶紧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在乎,我一直在乎,山巅如果有美景可供欣赏,自然比雾蒙蒙得什么都看不见要更好。可天底下的事情,不如意者十之八吖九,结局差强人意时,至少还有‘过程’可供追味。真正要紧的是:此事的结果是你我找到了结果……”
花小飞苦笑摇头,重复燕顶的话:“此事的结果是我们找到了结果?”
燕顶独臂张开、揽住了花小飞的肩膀,点着头继续笑道:“不论石壁上的记载能不能帮到我们,它都是洪太祖留给后世子孙的、有关复国的安排和计划,这是绝顶机密,早都湮灭于时间中,再无人知晓,如今,便是你我把这桩大秘密又给重新挖掘出来。不觉得有趣么?人这一辈子,再长不过百来年,能有多少机会让你我做成这么一件有趣事情。”
就连花小飞都分不清,燕顶究竟真的那么洒脱,还是为了安慰兄弟才故作轻松。不过事实就摆在面前,洪太祖留下的复国安排落在燕主眼中根本就是些没用的东西,再怎么不甘心也没有办法,花小飞长长呼出一口闷气:“不管怎么说,总算了却一桩心愿。”
说话时,他撑开双臂,大大地抻了个懒腰:“完事了!走吧。”
燕顶却大摇其头:“就这么走了?不成!还有一件事没做。”说完,在花小飞疑惑目光下,燕顶伸手指了指那块石壁:“这个秘密,不管它有用还是没用,都是咱俩辛辛苦苦挖掘出来的,就把它留在这里,我可不甘心。”
花小飞啼笑皆非:“难不成,你还想把这么大块的石头背回家去?”
燕顶‘咳’了一声:“我可没这么想,我的意思是,这个秘密到此为止,以后就算再有后人查找到线索、来到这里,在再休想找到洪太祖的设计…哈哈,不给他们那个机会,让他们纳闷去吧!老子找出来的秘密,以后谁也别想能知道。”
说着,他走上了几步,独手按在巨石上,微微运力试探,很快就又笑道:“石头内质很脆,凭着咱俩的力气,还能轰得动它。”
花小飞哈的一声笑,终于露出了些开心模样,二话不说双拳蕴力,挂着隐隐风雷猛轰石壁!燕顶也在大笑声中出手。
中土世上武功排名第一、第二的两个老头子,现在就像两个疯伢子,对着石壁拳打脚踢,比着谁的破坏更大些,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嘶哑中透着快活、响亮里尽情发泄。
……
打坐中的云顶、沉睡中的宋阳、静吖坐行功中的罗冠和陈返,进入山谷的众多好手中五感最精强的四个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神情警惕。
罗冠与陈返异口同声:“什么声音?”
宋阳皱眉:“从山谷深处来。”
云顶声音低沉:“应该是从地下传出。”
问答之间四个人起身走出栖息的石窟,举目望向异响传来的方向……声响朦胧、震动轻微,就只有他们四个人才能勉强察觉,其他人懵然无知。
此刻是李逸风和帛夫人当值,见四人异状,帛夫人问道:“怎了?”
“远处有动静。”宋阳应了一句,老头子陈返则手挽长弓,眼角眉梢隐隐透出了兴奋:“大伙过去吧!”
没什么可迟疑的,大家此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诛灭强仇。众人悉数起身,保持着队形,向着声音响起处迅速潜去。
燕顶和花小飞根本不知道山谷中已经有敌人侵入,当然也不会想到自己敲岩碎石发出的巨响引起了宋阳等人的主意,兄弟俩又打了一阵子,直到诺大一片石壁皆尽散碎、没有一个完整字迹存留才告停手,燕顶还意犹未尽,独臂挥舞,铁指镌刻,在密道侧壁上留下了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花小飞、燕顶到此一游。
碎石、留字后兄弟俩相视大笑,再不耽搁什么,并肩向外走去。
第四卷 朔时月 第一五三章 保佑
平心而论,宋阳一行进入雪原的时机很不错,正赶上两个强敌打开了那扇暗门、深入地下与世隔绝。如果宋阳等人了解到的信息能够再多一些、能够在暗门处设伏,凭着那处的地势和他们手上的厉害机括,燕顶和花小飞凶多吉少。
可惜,稻草的心志远胜常人,在云顶的禁术逼问下,他仍守住了最重要的那个关键…宋阳等人不知那扇门的所在。
盲目的搜索和漫无目的的寻找,白白浪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也错过了伏击敌人的最好时机。
从宋阳的栖身地到那扇暗门足有数十里之遥;暗门至石壁的地路充其量不过十里长。
听闻异响宋阳等人赶去查探,途中还要小心提防莫中了诱敌圈套,行进速度不敢太快;而暗门后的地路进去时困难,但出来时沿途所有机关早都被破掉,和普通地道无异。
所以宋阳一行还远远没有赶到地方的时候,燕顶与花小飞就走出了地道。
时隔许久重建天日,加之刚刚了却了一桩心愿,燕顶与花小飞心中同时一畅。七百年前洪太祖留下的秘密已经被两人破解,这座山谷也就再没什么吸引他们的地方了,两人早有默契,不用多说什么,并肩迈步向着谷外赶去,说说笑笑中,脚程丝毫不受影响,兄弟俩展开身形这边要重返人间去。
山谷很大,地势也较那种从头直通末尾的小峡谷迥异,虽然在大模样上这里仍是长梭形状,但此间地檩起伏凹凸不平,把谷中空间层层分割开来,说穿了吧,谷中有许多条路,宋阳一行与燕顶兄弟并不在一条路……
黄昏,宋阳一行终于接近到那扇暗门的时候,燕顶与花小飞早已离开了山谷,开始穿越高原准备返回大燕。
子夜,宋阳置身于地路尽头,看着脚下的碎石和洞壁上的留字,很快就想到他们早上听到的异响就是燕顶砸石头的声音,同时心中又哪还会不明白…错过了,双方擦身而过。
真正的‘失之交臂’呵,继燕子坪那次伏击之后,最有希望诛杀大仇的机会,就这么错过去了,大家都白跑了这一趟!
人人沮丧,各有各的表现,阿里汉大声咒骂、陈返脸sè铁青、云顶活佛垂目不语…倒是报仇心切、杀性浓重的宋阳,看上去并没什么懊恼,甚至还扬起龙雀刀,在国师留下的那行字下面补刻了八个字:
祝你好运,来日方长。
琥珀见状问宋阳:“怎么,真的一点也不郁郁?大好机会啊。”
“何止郁郁,简直后悔得恨不得咬自己一口,”宋阳如实回答:“早知道就不该进这山谷来,直接在最外面的入口处设伏,真要是那样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报仇了。”
“可是‘早知道’有什么用?大家从墨脱那里启程的时候,燕顶早就到高原上了,天知道你我抵达山谷时他还在不在山谷中、会不会早就离开了?只能进来搜搜看。能搜到敌人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就算搜不到,还能看看谷中的情形,说不定他们还会在回来、我们可以设伏等待,可惜……”满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旋即宋阳又笑了:“咱们用的是最可能成功的法子,不料适得其反。这可不是谁的过错,纯粹是老天爷不给面子,既然如此咱就别难为自己了,说破大天了不就是没抓住一个机会么,来日方长。”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刻下的八个字。
琥珀勾了勾嘴角,明媚如春的笑意,她倚着地路石壁坐了下来,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地面,示意宋阳也过来坐。
宋阳依言坐好,而琥珀再开口时,说的话有些古怪:“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自然也明白我这个人…是没有心肝的。从来我都只晓得自己快活,对其他事情不理不睬,师门的背景来历怎样、是否还传承了重要机密、甚至连大哥的死因…所有这些事情我都不曾多想,直到后来遇到你这娃娃,才渐渐弄清楚,师门与前朝洪帝一脉渊源深厚、大哥去世与燕顶有莫大关联、尤离隐忍后半生矢志复仇。”
琥珀语气飘忽,宋阳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用他来安慰,琥珀就另起话题:“进入这座山谷前,途径密道,我留意到那些被前人破去的古老机关…隐隐有些熟悉,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仔细回忆过一阵才省起,我见过的不是机关,而是有关这些机括设计的图纸…少年时、山门中见过,是门中机密。”
琥珀是挂名弟子,按道理说师门内的核心机密她根本没资格去窥探;但她同时又是掌门人的亲妹妹,当哥哥的宠溺妹子,琥珀翻翻看看也不会受到太多限制。
或许掌门不会对妹子主动去说什么,可如果琥珀当初真的问起门宗典故,大哥应该也不会隐瞒的。不过琥珀天生就是个没心肝的人,她根本不去关心那些事情,自然也就不曾问过。
至于她记忆中的机关图纸也是一样,那些图纸都是掌门房中的秘藏,即便是入室弟子也见不到,除非经过严格考察、真正被赋予衣钵、成为门宗的继承人才有资格去查看、学习。
少年调皮,琥珀也不例外,千辛万苦从大哥书房中把秘藏图纸找出来,但翻看了一阵后没了兴趣,她的天赋很好,但是对机巧设计这一项并不怎么喜欢,所以她把图纸偷出来一股脑给当时还在门中学艺的尤离送去了。
尤离差点没吓死,一眼都不敢看,赶紧让小姑姑把图纸都放回去了……
追忆少年往事,琥珀笑容清清,沉默了一阵才再度开口:“如今想来,燕顶虽然是哥哥的得意弟子,但他永远不可能继承门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