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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屏息以待,就藏身于高岩顶峰的两位弓杀巨匠联袂出手!
陈返、罗冠心明白,对待燕顶这样的高手,专做偷袭用的朔日射术没有太多用处,是以一出手便是门威力最强横的夺日三箭。三箭连珠,毕生修为所在,而在弓弦声颤起的瞬间,罗冠的视线忽然有些模糊了。是眼泪,不知不觉,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会想哭。
真的想哭呵,师徒并肩、联袂,共同迎抗绝代强者、诛杀极道高手,一箭倾天坠日绝杀,何等骄傲…这是当年那个射艺天赋惊人、又得遇名师的少年郎在梦才有的图景,可惜只是梦,以前他在师父身边时,就从未遇到过值得师徒两人合力出手的敌人;待后来他出师闯荡天下,又因师妹变故与师尊反目成仇,连相见一面都不敢,即便见了面也要小心隐瞒着身份,又何谈并肩引弓……
莫名其妙的酸楚,大宗师的唯一心结。
师徒、三射、箭,惊悸这天地。当强光炸起,仿佛连那轰轰飓风都告凝滞。
没人能漠视陈返师徒的全力猛击,即便燕顶也不能强攫其锋,想要保全自己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躲开,可燕顶不能躲:因为花小飞躲不开。
不是花小飞本领不够,真要正面冲杀,陈返师徒联手也绝不会是他的对手,只因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心神先为火光所乱,裹挟着两位大宗师毕生修为的猛击便来到身前。
燕顶比着花小飞的反应要更快上一线,所以他能及时迈上一步。
……
毫无花俏,只有莫可抵御的洪厚巨力,光灿灿,仿佛裹挟了这世上所有光芒,箭轰杀而至。少年时的梦想成真,第一次真正的联手。却是跨越了漫长岁月的:师徒。连心;
他一步跨出,独臂、瘦弱的身形,看似弱不禁风却坚决到无以复加,把那狮般威武、强壮之人挡在身后。一前一后,一瘦弱一强壮。同样跨越了今生今世的:兄弟,同命。
一切都快到超越了目光,道强光才刚刚炸起便告消失。其五箭歪斜散去。被燕顶挥手拍飞,另一道光弧却泯灭于他的肩膀,燕顶退了一步,撞在花小飞的身上。
“想哭就滚开,哭完了再回来。”陈返的语气冷漠,教训着罗冠。
“你他妈的。笨死我了。”国师声音嘶哑,数落着花小飞。
燕顶落入埋伏……不是他粗心大意。此事真的说不通的:这小岛的位置来自于洪太祖留下的石壁,燕顶亲手打开的‘石玉’机关、又亲手将其毁去。而对洪太祖留下的部署,燕顶本来无意再做追究,皆因发现生番浩劫乱世,这才临时起意出海来小岛寻找通判弟留下的线索。
说穿了吧,第一不会有什么人知道小岛在哪里;第二连他自己之前都没想到会有这一趟行程。两者加在一起考虑,又怎么可能会有强敌提前埋伏过来?
所以燕顶上岛以来,根本就不曾加以防备,直到此刻真正遇袭,一个照面便吃了大亏…陈返师徒的箭不单单是以锋锐串身来伤人的,更要紧的是每一箭都附着了施射者的浑厚内劲。燕顶仓促间抵挡那箭,便等若硬抗了大宗师记重拳。
国师胸气血翻腾,喉咙里一阵腥甜、耳朵里轰轰乱响,相比之下肩头上收到的那一记箭创反倒不算什么了。
巨岩上一声吼喝两串弦鸣,陈返师徒见前射无效,又告引弓。
此刻花小飞也缓过神来,与燕顶对望了一眼,并未如旁人想象的那样一见燕顶负伤就爆跳如雷,相反的,兄弟两个竟然同时笑了笑,两人的目光几乎一模一样:满满兴奋。差别仅在于,兄长于兴奋藏了些安慰,兄弟的兴奋里则掺了少许感激。
燕顶闪身躲避着灿灿神箭,两字轻吐:“我前”
花小飞并无争执,猛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住国师的肩膀,随即全身发力,爆喝了一声:“起!”
只见燕顶衣袍迎风招展,仿若一头鹰隼,在花小飞的巨力猛掷下,直扑巨岩之巅!
形势一目了然,四下里火光熊熊退无可退,有甲顶修为的射手居高临下引弓不停,如再躲避、退让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被动,真正的出路仅在于逆袭反戈,一举摧毁敌人箭手、抢夺至高峰顶。
即便燕顶还不清楚敌人的阵容,他也能猜到,峰顶箭手身旁一定还会有强手相护,所以他要先上;落足峰顶的瞬间他会遇到凶猛狙击,所以燕顶要蓄力,并不自己起跃攀石,而让花小飞把他掷上去。
几十年共同进退,让天下第一、第二两位强者间早都有了默契,不用只言片语,花小飞发力,燕顶疾飞……
一个人,被花小飞从下面扔出、直升二十丈扑到峰顶需吖要多长时间?
对陈返而言,三箭;罗冠两射。
须臾之间师徒两人又是五箭相衔,燕顶人在半空里,身受着花小飞的猛掷之力,竟仍还有腾挪、扭身的余地,轻巧地仿佛一只燕儿,每一闪都险到了极处、也灵巧到了极处,当那五道金光先后擦身而过,燕顶的身形已经于石顶平齐。
趁着两位箭手的注意力都被燕顶吸引过去的空,花小飞也动了起来。二十丈的高岩,他不可能一纵而上,只有急攀上去。手在石缝一搭便起跃三丈、脚在岩梗上一撑,又直升三丈,狮般的老人变成一头凶猛巨猿,去势汹汹,直奔峰顶。
便在此时,不知从何处突然炸起一阵闷雷般的轰鸣,风乍强、天水如瀑。
也许是被人间强者的争斗勾起了好胜心思,老天爷也耍起了自己的威风,所有人都以为还要再酝酿良久的那场大风爆,突兀降临。
第四卷 朔时月 第一六七章 海啸、机括、龙雀
再怎么完美、周密的算计,也难逃三个字:想不到。
宋阳没想到,大仇来的时候适逢一场大风暴将起,更没想到这风暴竟然降临这么快、这么突然。
天水倾泻,落在眼前朦胧万物,落在身上寒意刺骨,落在口中咸腥苦涩……天水不是雨,而是狂猛飓风掀到天上的海水。
伴随风暴而起的,海啸。
当天水降下,燕顶神情一喜,宋阳等人则皆尽大惊!
无论来自云还是海,这暴雨终会对青石坪四周烈焰产生重大影响,按照此刻的雨势,只怕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密林大火即便不会尽数熄灭,也会出现缺口。
宋阳等人所做的埋伏其实并不复杂,依靠土著诱敌、火道人和鬼谷子放火封林、甲顶宗师师徒出手射杀……其实陈返、罗冠也是在诱敌吧。
引诱也好、逼迫也罢,都是要迫使燕顶与花小飞攻顶,只要燕顶落足峰顶,很快就会有一蓬月刃旖旎飞舞……那件在燕子坪伏击燕顶时缴获来的、后经出色匠人修复的月刃机括,才是宋阳一行真正的依仗!
巨岩孤高,事先无法判断敌人会从哪个方向攻顶,但峰顶的面积并不算太大,充其量五六亩地的样子,只要把月刃机括置于中央,岩顶四周便尽在其射程覆盖下,届时只要调整方向、扳动开关便可以了。
月刃机括也经过伪装,否则以燕顶或者花小飞的眼力,一旦认出了这件凶器,立刻就会倒翻下岩,以他们的应变,翻个跟头的速度,怕是比着宋阳扣一扣手指头还要更快。
一切都发展顺利,只待片刻后敌人冲上来……可惜;下雨了。
不论宋阳把埋伏设计得如何周密巧妙,想要真正杀掉敌人都得有一个重要基础:燕顶和花小飞无处可逃,只能攻顶逆袭。
可是现在他娘的下雨了,海啸、暴雨,烈焰行程的包围圈很快就会被浇熄。如今情形已变,燕顶和花小飞又何必再冒险来攻占岩石顶峰,他们只消于石坪上再躲过两位大宗师的一阵激吖射,便能从容退去。而接下来,便是他们反过头来的追猎、捕杀了。
念头只闪于瞬息,心思的转动快过这世上所有一切,是以相比之下,所有事情都显得如此缓慢:
暴雨半垂,天已湿透、但地面仍是干燥的;
陈返右手持弓左手搭于箭囊、一支羽箭正被抽出一半;
罗冠神弓半张、刚四成满,箭身正凝起金光;
花小飞一手按于凸石、身形正告起跃、表情狰狞;
还有燕顶,冷冰冰的面具、笑盈盈的目光、单臂护于胸前、身体微微弓起、与崖顶平齐……
燕顶正飞来,可是在这个瞬间里,他只是飞到于峰顶平齐,并未踏足冲上,两下里相差还有三四丈的距离,而机括藏于峰顶正中,射程不足,即便发动也难以伤到他。
“暂退!”燕顶一声嘶哑断喝,猛地冲碎了凝固的天地,暴雨轰轰落下,燕顶却变了身形,人在半空就那么轻松一转,说放就放竟再不看峰顶一眼。心境无比清明,哪怕只稍稍一动就能踏足峰顶大杀四方,他也毫不犹豫地放弃,燕顶不贪功、不冒险,他要重回地面。
很快暴雨就会为两兄弟打通退路,不和部署周密的敌人硬拼,退走后再卷土重来,今日此间、无论土著、射箭宗师抑或其他敌人,谁都休想活命。燕顶有这个本事,燕顶有这个把握。
就在‘暂退’两字落下,花小飞那边还没来得及回应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走不了!”一道身影冲碎雨帘、扑出峰顶直奔仍在半空、正要落下去的燕顶扑来!
迅猛入豹的扑击,但这身影很有些……乱七八糟。任谁身前抱着个大大的木箱、身后背着把床板似的大刀,在纵跃的时候也会变得古怪且邋遢。
报仇的时机仅存于此一线间了。
若不能诛灭强仇,被燕顶逃出石坪,错过的便远远不是一次报仇的机会了,宋阳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在后面的追捕、剿杀中胜出,宋阳只知道所有人都是因我而出海、都是随我来到这岛上的,在众人即将陷入险境前,我不去拼命挽回,谁去?!
燕顶的眸子陡然收缩,他不在乎哪个愣头青来拼命,他只是认出了那只箱子。宋阳携机括仓促追杀,之前覆于木箱上的伪装也尽数散落了。
一声嘶哑大喝,腐烂以至穿孔的脖颈让气息泄露了出来,由此燕顶的吼声并无威风之势,但却因‘撒气漏风’多出了一份腥臭的死意。袖子轻轻一抖,一道青光如电激吖射,几乎同时他的身影又在半空里一翻,披在身上的那件黑袍瞬间卸下,仿若一蓬乌云向着宋阳罩了过去。
不过,无论大喝、青光还是乌云,都未能遮掩住宋阳手上那‘笃’的一声轻响。
旋即冷月锋芒,割碎雨水、割碎目光,也割碎了那件凝聚了燕顶大半修为的长袍……
森森月刃,荡漾起的却是迷离如梦的七彩光华,漫天旖旎中,国师下落的身形陡然加快,宋阳甚至看不清敌人究竟被击中,但他能确定:燕顶未死。
这世上最了解月刃机括威力的几个人里,宋阳位列其一,所以在高原上见到这件经过修复的机括、试射来检验威力的时候,他曾微微叹了口气,高木匠的技艺终归还是差了一点。
倒不是机括的威力减弱了,而是在发动时,射出月刃的速度稍稍减弱了一点,完好无损的机括发动时,手指一扣,数百利刃同时呼啸飞去;如今这一件,数百利刃稍有先后时差……当然,能修复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强了,只要事先安排得当,也足以一举杀灭燕顶。
但现在哪还有什么‘事先安排’,当风暴降临,埋伏就变成了狭路相逢,大家拼的就是应变与凶猛,而机括这慢下来的霎霎,漏掉的便是一条敌人的性命:
国师袖中射出的是一柄短刀,直直击向机括,短刀命中目标时,机括才刚启动、只射出三四成的月刃。剩下的利刃还未及弹出,机括便被短刀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