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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姜太后面前这般暗地里回击的感觉如此刺激。
虽然是有些担风险,但那又如何?
她已不想和姜太后虚以委蛇。
她不会将祖父和姜太后之间有私情的事告知他人,祖父既已警告了她,想必和姜太后也达成了共识。
邬八月相信,至少目前,姜太后不会要她的命。
那她又何不给姜太后一些回击?
而至于以后……
若是姜太后要她的命,那便要去吧。
她有什么可怕的?
邬八月留给姜太后一个昂首挺胸的背影,不去猜想姜太后这时脸上的表情。
第二日晚,邬八月亲自设了香案,摆放上铜鼎小香炉,往里插了三根细香。
这是她自己做的安魂香。
今晚是李女官离世的第三晚,入殓仪式邬八月不可能亲往观礼,只能亲手做了安魂香,希望李女官能往登极乐。
“李姐姐,是我对不住你。”
邬八月跪坐在蒲团上,盯着往上冒出缕缕青烟的安魂香。
“事到如今,我说什么都晚了。我不希冀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下一世能有个好的结局。”
邬八月直盯着安魂香烧完,方才收拾了香案,静默地洗漱安睡。
当然,她晚间的这一举动不可能是悄无声息,无人知晓的。
第二日,姜太后借此发难。
“宫中规矩,不得焚香祭奠死人,你这般做触犯宫规,你可知道?”
姜太后坐在上首,当着众多前来给她请安的宫妃的面,话说得十分痛心疾首。
邬八月心里冷笑。
她拜下磕了个头,并不为自己辩解。
她道:“臣女自知犯了大错,有负太后恩泽,自觉无颜继续侍奉太后跟前。太后虽仁慈,但有功则赏,有错则罚,臣女愿承担一切罪责。”
邬八月把话摆了出来。
如何责罚,那就只待姜太后决断。
姜太后心里更加恼怒。
她本是想让她在众多宫妃面前没脸,没想到邬八月竟将计就计,在话里点出她仁慈。
若她罚邬八月罚得重,那她的仁慈从哪儿来?
可若是不罚,她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人可是她提溜出来放在众宫妃面前训斥的!
何况邬八月人精儿似的,竟然说了“无颜继续侍奉太后跟前”。
她要是继续留邬八月在跟前伺候,那岂不是会让人耻笑她一国太后竟然找不着人伺候?
姜太后骑虎难下,一时之间竟没了话。
慈宁宫内顿时一片寂然。
萧皇后想要打圆场,丽婉仪轻轻拉住了她。
没有宫妃出来为邬八月求情。
邬八月坦然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姜太后忽然觉得,其实她从来没有看明白过这个女孩儿。
以为她愚笨,倒是她大意了。
到底是邬国梁的孙女,哪里可能是个任由她捏扁搓圆的草包?
姜太后眼珠一转,语气忽然缓和了下来。
她轻声一叹,那淡淡的哀声真诚得让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八月啊,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糊涂?”
姜太后微微摇头:“宫规既制,便需行之,否则制之何用?这一次,哀家也保不住你啊……”
姜太后朝静嬷嬷使了个眼色,静嬷嬷上前道:“太后,邬姑娘伺候太后这段时间以来也是尽心尽力,太后不看僧面看佛面,对邬姑娘还是从轻发落吧。”
太后跟前的嬷嬷都发了话,这对众妃便是一个提醒。
萧皇后立即带头,和众妃齐声劝姜太后对邬八月从轻发落。
姜太后太息道:“哀家知道你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姜太后看向邬八月:“宫规不可违,但念在八月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哀家便罚你抄写《宫规训诫》一个月。”
姜太后起了身,露出疲态:“至于受罚后你是否还能在哀家跟前伺候,那得看你的表现了。”
姜太后挥手道:“哀家乏了,你们都跪安吧。”
萧皇后领众妃下拜离开。
邬八月被关进了慈宁宫配殿倒座房里的一间屋子,静嬷嬷说,今后这儿就是她抄写《宫规训诫》的地方。
那时邬八月才知道,所谓抄写《宫规训诫》,不单只是抄写而已。
她要被关在这间光线昏暗的地方长达一个月,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这间屋里进行。
在得知这惩罚真正的内容的那一刻,邬八月露出了一个冷笑。
“太后娘娘罚得真轻。”
邬八月站在屋里,从支开的只容得下人的脑袋进出的狭小窗牅中望了出去。
她看得到静嬷嬷腿部的裙裳。
“烦劳静嬷嬷替八月转告太后,八月定然会在这里,静心抄写《宫规训诫》。闲时八月也会替太后抄写一些经书,希望能让太后娘娘消凶聚庆,福寿绵长。”
第四十章 不妙
静嬷嬷没有任何言语回邬八月。
她直接将窗牅放了下来,屋内顿时又灰暗了两分。
屋内陈设简单,高床软枕是没有了,硬木板的床上放着一床还算干净的薄被。
窗牅下的桌案上陈列着笔架,上面只吊着孤零零的一支狼毫。
阴暗的屋内墙角放着恭桶。
邬八月在桌案后坐了下来,她提起狼毫笔,开始认认真真地抄写起放在她左手侧的《宫规训诫》。
午膳有宫女送来,同她往日吃的没什么两样。
送饭的宫女不催促她赶紧吃完,却也没有出声同她套近乎。
邬八月心里明白,整个慈宁宫的人恐怕都在观望着。
她这个邬家姑娘是不是在姜太后跟前儿失宠了?
她这个太后面前的红人的地位是不是保不住了?
若是的话,那也就没有再对她好言好语,甚至是巴结谄媚的必要了。
邬八月的视线凝在薄薄一层宣纸上,写满一篇后将其拿了起来。
“字儿还不错。”
邬八月轻笑一声,又将其搁到了地上,等着墨迹晾干。
关进来不过半日功夫,她抄写的《宫规训诫》已经将这间狭小屋子的地面给铺满了。
她不哭也不闹,甚至是颇为怡然自得地躲在倒座房里,做起抄写的事来可称得上是不亦乐乎。
☆★☆★☆★
慈宁宫正殿。
心腹宫女正跪在地上给姜太后捏腿。
姜太后眯着眼睛问静嬷嬷。
“那丫头进了暗房,就没闹上一时半刻?”
静嬷嬷垂首如实道:“回太后,没有。”
姜太后弯了弯唇:“倒是忍得住。”
静嬷嬷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地站着。
“阿静啊,你觉得,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姜太后挥了挥手,把心腹宫女都给挥退了下去。
殿内只留下她和静嬷嬷。
“她瞧见了那等事,本就逃不过一个死字。要不是她祖父不许哀家动她,她能死好几回了。她祖父警告过她,哀家也警告过她了。呵,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还敢同哀家对着干。”
姜太后说到这儿有些咬牙切齿。
“她就不怕哀家要了她的小命儿!”
静嬷嬷眉眼微抬了抬,仍旧面无表情。
“太后娘娘若是觉得她碍眼,不若就如除掉李女官一样,让她暴毙而亡。”
姜太后轻摇臻首:“她可不能在哀家这儿出事。她父亲乃是医官,领女儿尸首回去能瞧不出来这其中有蹊跷?她祖父那儿,哀家也不好交代啊。”
姜太后皱了眉头:“怕她胡乱说话,哀家不得不把她留在身边。瞧见她每日服侍哀家,哀家心里倒是舒坦。可她那张脸,哀家怎么都不愿意多瞧。可若不让她待在哀家身边,哀家又委实不放心。”
姜太后起了身,静嬷嬷上前伸手让她搭了柔荑。
“这次借机发难,倒是让哀家看出了这丫头的品性。她可不是个愚笨到会任人宰割的。”
静嬷嬷微微一顿。
她想起她走前,邬八月最后同她说的那句话。
她还没有将这话告知姜太后。
静嬷嬷很明白,邬八月那话中“消凶聚庆,福寿绵长”八个字带着十分讽刺的意味。
她在犹豫,要不要替邬八月将话转达给姜太后。
“哀家得想个法子,既让她永远不敢将这话给抖搂出来,也要她这辈子都低到泥土里,再也爬不起来。”
姜太后眸中精光一闪。
在这一刻,静嬷嬷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
她忽然心生了一点慈悲。
“太后所言极是。”
静嬷嬷附和道。
这个点儿是姜太后惯常午睡的时辰,主仆二人往内殿走去。
姜太后慢悠悠地问静嬷嬷道:“阿静,你说怎样,才能让她乖乖听话?”
静嬷嬷垂目。
“回太后,无非就两条道。要么让她敬,要么让她畏。”
姜太后闻言顿时轻笑一声,面容和煦。
“不愧是阿静,这么些年,头脑还是这般清醒。”
然而下一刻她却陡然变了一张乖戾的脸。
“让她敬是不可能了。那就让她畏吧。”
姜太后冷笑一声:“是人就会有弱点,她敢同哀家对着干,那就该有受惩罚的觉悟。”
姜太后当前往床榻走去,静嬷嬷在她背后望了一眼她的背影。
美人如画,心如蛇蝎。
姜太后这辈子抓得最准的,不过人心。
☆★☆★☆★
邬八月在待了暗无天日的三日后,毫无征兆地被放了出来。
她心里疑惑。
姜太后说的明明是一个月。
怎么突然缩短惩罚期限了?
静嬷嬷亲自来带了她前往慈宁宫正殿。
此时已是午后时分,惯常这个时段,宫妃多半都在午眠。
然而慈宁宫正殿中却是乌泱泱站了一群宫妃。
衣香鬓影,钗环晃着邬八月的眼,脂粉刺激着她的鼻。
静嬷嬷将她带到了殿中央,示意她端正跪好。
一样东西被扔到了邬八月面前。
邬八月定睛一看,是她在宫中所用的香帕。
“这是你的东西吧?”
高高在上的姜太后端着她那副伪善的面孔,语气中含着浓浓的失望。
邬八月有些莫名,但她知道这定然是一次危机。
她谨慎地思索了片刻方才答道:“回太后,此香帕确实是臣女所有。臣女将它放在平日歇息的屋中。”
“在太后面前你竟然也敢说谎?!”
一名身着月白色宫服的宫妃站了出来,指着邬八月。
邬八月霍然抬头。
竟是大皇子生母丽婉仪。
邬八月仔细想了想。
她同丽婉仪素无来往,更谈不上什么恩怨。
丽婉仪此举,到底何意?
丽婉仪跪到了邬八月前面,对姜太后磕了个头。
“太后明鉴,昌泓心性纯良,自收到此方香帕后便告知了臣妾。私相授受乃大忌,臣妾不敢将此事私瞒下来……”
丽婉仪痛心地道:“此前臣妾听说太后有意将邬姑娘许配给昌泓,心内还高兴大皇子能有此佳人相伴身侧。没想到邬姑娘竟是如此品性……”
邬八月脑里轰地炸了一下。
她不由出声道:“婉仪娘娘此话,臣女不懂。臣女与大皇子并无交集……”
“还敢说你同昌泓没有交集?”
丽婉仪回头厉声道:“几日前你前往钟粹宫,半路遇上大皇子,你胆敢说你没有同大皇子有过片刻的交谈?!”
邬八月正要回话,姜太后道:“多说无益。来人,请大皇子。”
邬八月心里暗暗想,大皇子那样霁月风光的人物,总不会说谎。
她下意识地朝姜太后看了一眼。
却见她唇角微勾,眼中含笑,似乎胸有成竹。
邬八月忽然就觉得,大事不妙。
第四十一章 诬陷
窦昌泓来得很快。
这个在邬八月心目中称得上是清澈纯粹的少年沉稳地踏进了正殿。
他身着青黑色纹纱皇子常服,浑身的舒雅之气让人赏心悦目。
邬八月听到他用温和的语调给姜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