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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听了念锦的话分明肩头一颤,又抬眼看了看正走进来并在一旁端坐的杜娇容,怯怯地吞了好几次口水方垂着头开了口:“奴婢是夫人的人,这事没有夫人的示下,奴婢是万不敢透给老太太知道的,再者……再者淑姨娘…不,是,是那人在家里也有些份量,我们老爷对她又,又……没有十成的把握,奴婢不敢胡言乱语。”
话没说完却已泣不成声,杜娇容冷着脸不言语,这分明又是淑娴的把戏,早知道她善妒,但想不到她竟是个这么不能容人的东西,她自己二女双全,竟就不许别人生孩子不成?不论如何孩子都是老爷的血脉,谁给她的胆子如此任性胡为?
当真是觑着她年轻,就仗着和老爷的那点情分以为她不敢办她了?
当下把心一横才要发话,却听见念锦皱着眉喃喃道:“果真是姨娘么?亏得她这么些年来苦心经营,我只道她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竟是个蠢人不成?她向来就不待见红玉,家里谁不知道,如今要真出了事,还不全疑心到她头上去了?依我说若果真如此行事,竟是百害而无一利才是。”
一番话说得杜娇容心里一个激灵,当下又不动声色地扫了红玉一眼,却见她脸色煞白,身子越发抖得厉害了起来。
念锦似乎浑然不觉,反而盯着她的脸道:“红玉姐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她向来谨慎小心,怎么就一下子糊涂了?”
红玉被念锦看得心头一颤,这位大姑娘,看着简单,见人三分笑,行事也和平端方,可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并不十分畏惧常对她张牙舞爪的淑娴,也不十分畏惧高高在上的大夫人,却独独对她有着三分忌惮,尤其是当她那双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她的时候,她就总有一种想立刻掩住前胸的冲动,总觉着要是不那么做,就会被她一眼看穿她心里正在盘算什么。
当下舌头便打了结,明明在她们来之前演练了好几遍,怎么如今话到嘴边又变得难说了?
“大姑娘说得是,要是从前,奴婢也不信。只是,只是近来老爷不大往她那里去了,她手上又没了权,奴婢还听说她屋里几个小丫头都不服管束了,前几天还见秀杏在园子里骂人,火气大得很,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就下得了手大巴掌照着人家的脸打,说是她不尊重淑姨娘该得的奖赏。再者……那喊走水的人,奴婢听着,分明就是秀杏的声音。”
“这么说,姐姐觉着她是心急了?”
“可不是,要在过去她或许不在意奴婢肚里的这块肉,可如今今非昔比,奴婢觉着……”
“行了,红玉需要休息,有话也等她歇歇再说吧。”
不待红玉说完,杜娇容已经霍然起身,且自顾自走了出去,红玉愕然地看着仍在晃动的门帘子,倒是念锦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也跟着走了出去。
“好在你提醒了我,红玉这个……这个!我拿一片真心待她,她倒想拿我给她当枪使了,若能治倒那一位自然如了她的意,若治不倒,她把头一缩,都是我这个大夫人糊涂!好一个无本万利的如意算盘!”
行至无人处,杜娇容忍不住恨得磨牙,念锦握了握她紧紧攥着帕子也仍止不住发抖的手,声音也跟着颤了起来。
“夫人莫气,她向来与那一位打擂台也有两三年了,并非善类,不过夫人来得晚不知道那些旧账罢了,你看她这几个月看着是小心翼翼躲在屋里养胎万事不管,但若果真如此,她又如何得知老爷对那一位不如从前了?”
“罢了,我偏不如她的意,她是个什么东西,倒算计到我的头上了?亏我看她可怜见的,特特求了老太太抬举她,一辈子没做过好人,难得动动善心,偏生老天都要我自己打嘴。”
杜娇容用力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念锦却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
“夫人何不将计就计?你来余家的日子尚浅,年纪又轻,遇上这么磨人的事想必早就慌了手脚,哪里就敢擅自作主办了?”
“你这个鬼丫头!”
杜娇容茅塞顿开地一笑,念锦却无辜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不多时二人便分了手,念锦去了三夫人那里,杜娇容却径自去了老太太房里。
“这还了得!”
听完杜娇容的复述,老太太果然勃然大怒,当即风风火火地带着人到了红玉屋里,又叫袁妈妈去唤淑娴过来,并嘱咐底下谁也不许走漏风声,要叫她先知道了,找出来就先乱杖打死。
因此淑娴毫无准备地跟着个小丫头来了,却还不及开口请安,就被老太太冷冷一句“跪下”给唬了一跳,当即一头雾水地跪了,不敢明着抬头,一双眼睛却充满狐疑地掠向四周,似乎想寻出什么蛛丝马迹,却惊讶地发觉屋里出了老太太和芝兰,竟空无一人,连杜娇容也不见踪影。
老太太只微微抬了抬下巴,接着便由芝兰不紧不慢地道出了红玉对杜娇容和念锦说过的同一番说辞,甚至不给淑娴辩解的机会,直接用帕子堵了嘴架回去,且撤走了她屋里所有伺候的人,门口由两个腰粗膀圆的粗使仆妇守着,谁也不许进去,自然也不许里面的那一位出来。
“淑娴虽然不喜红玉,但她伺候了老太太这么些年,好歹也是懂些规矩的,红玉怀的是我们余家的骨肉,她就是再怎么大胆,也不至于下此毒手啊,母亲且三思,要不先绑了秀杏来问问?”
余天齐犹豫再三还是替淑娴说了情,虽说她最近的言行总让他看不上,但到底这么多年的情分了,再者还从来没见过老太太这么严厉地处置过什么人,若他不帮帮她,还真不知道老太太预备将她怎么处置。
老太太冷着脸不出声,杜娇容站在她身侧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在收到他求助的眼神后,她显得越发不安了起来,见老太太始终没有搭理余天齐的意思,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话。
“老爷说的不无道理,淑姨娘也是个知书达理的,断然做不出这种刻毒的事情,要不就按老爷说的,先审一审秀杏吧?”
“哼!你什么都向着他,如今他分明吃了那妒妇的迷药你也还是向着他!罢了,叫秀杏来吧,我倒要看看她有几个胆子,敢在我面前弄鬼!”
老太太一发话,余天齐忙看了看边上的芝兰,芝兰欠了欠身出去,却又很快折了回来。
“回老太太,惠云求见。”
“带进来。”
老太太疲惫地抹了抹额头朝后靠了靠,惠云跟在芝兰后头稳步走来,杜娇容此时方细细打量她,说起来这个女子虽也是她老爷的屋里人,可却沉默得让人总记不起她的存在,她对她唯一的印象,便是她用自己的身子挡着倒下的花瓶护了余睿那一次。
想必对淑娴是忠心的,不知这番能用什么来救她,也罢,她要有本事给她翻案,便叫红玉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个教训;若她不得成,也顺势让淑娴吃个瘪,她们既然爱斗,就叫她们斗个痛快去,她坐山观虎不费一点心思,岂不便宜?
“奴婢给老太太请安,见过老爷,大夫人。”
惠云沉着地请安,老太太不搭话,余天齐只蹙眉而坐,还是杜娇容淡淡一笑:“你起来吧,有什么话只管说,自然有老太太给你做主。”
“奴婢罪该万死,无话可说。当初奴婢和红玉是一起到老爷屋里的,后来她得了老爷的宠爱,奴婢便心里不乐,后来她有了孕,大夫人又要抬举她,奴婢心里越发不平,前几天因为一件口角,叫奴婢当真恨毒了她,因此犯了糊涂做下错事,求老太太处置。”
惠云朝着老太太工工整整地磕了一个头,这才徐徐道来,说话间并无半点羞惭,也无半点惧意,反倒好像在说这旁人的事情,与她毫无干系。
“你的意思是全是你一个人的主意?那喊走水的究竟是谁,红玉分明听见是秀杏。”
芝兰得了老太太的默许,便开始审她,惠云却不以为意地一笑:“奴婢和惠云都是常跟着淑姨娘进出的,想必红玉闹混了,再说她既动了胎气,自然又惊又惧,如何还能分辩得那样清楚?”
一句话堵得芝兰也没了下文,虽然疑窦重重,可到底有人出来认了,又说得头头是道,老太太纵然心里再有多少疙瘩,也不得不放了淑娴出来,并当着惠云的面撕了她的卖身契,叫她自去。
“惠云大胆做出这么没人伦的事,老太太就这么轻饶了她?不将她送官已经是轻的了。”
夜间月晴伺候老太太歇下后,拉着芝兰一阵嘟囔,谁知芝兰却冷笑道:“都像你这么大大咧咧地没脑子倒好,她们那一笔糊涂账,打量着老太太不知道呢,不过是欺负大夫人年轻,一个个都上赶着来作乱了罢了!这事分明是红玉那丫头闹鬼,偏生混赖淑姨娘,倒是全了惠云的一片忠心,老太太叫她自去,也算是敬她的为人。”
“当真是红玉?她可真下得去手啊,不怕这一摔把孩子摔没了?”
“哪能呢!她还没那个胆!老太太早审过陈嫂了,红玉白天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便将计就计胡诌有人害她,这丫头也算心思用到头了,淑姨娘一向比她得宠多了,她若不趁着生孩子这个关口给她一刀,只怕一辈子也没机会了。”
月晴听了瞠目结舌,怔了半天又不解地问道:“既然早知如此,老太太为何要将淑姨娘给关起来?”
“呆子,你以为老太太很喜欢她不成?既然现成的刀把递过来,顺手送一下又有多难?只是没想到还有个惠云罢了。”
35
淑娴这里才被解了禁足令,便听见有小丫头来报,惠云姐姐辞姨娘来了,再见跟在后头的惠云已经换下了在府里常穿的绫罗绣裙,仅着一身极普通的粗布裙子,乌黑的头发光溜溜地梳了个圆髻,用一只素银簪子别了,胳膊上挂着个小小的蓝印花布包袱,不过也就能装下几件衣裳罢了。
看着分明穷酸,可不知为何淑娴竟有一种奇异的错觉,觉着这丫头心里并不害怕离开余家,甚至是有些欢喜的,就连想来苍白的两颊也隐隐泛起了一点红晕。
“奴婢来向姨娘请辞,老太太的意思,奴婢日后不能再在跟前伺候姨娘了,请姨娘多多保重。”
提起裙裾姗姗跪下,惠云端端正正地给淑娴磕了三个响头,却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后的日子虽然艰难,却可以每一夜都踏踏实实睡上个好觉了。
谁知淑娴却并不肯放过她,反而眯起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她,半晌方皮笑肉不笑地冷哼道:“姑娘来到余家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自问对你不薄,你怎么就这么急着要走?别跟我说什么老太太不老太太的浑话,以前我叫你办点小事你都推三阻四,如今怎么就忽然开了窍,越发连谋算人命的勾当都下得去手了?”
惠云被她冷冷的眼神看得心头一紧,又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是奴婢一时糊涂嫉妒红玉,钻了牛角尖,差点连累姨娘铸成大错。姨娘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只可惜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出去之后唯有日日为姨娘向老天爷祷告,求老天保佑姨娘平安康健,诸事顺当。”
一番话堵得淑娴没了下文,没错,当初她是对她有恩,可如今人家也挺身而出救你于水火了,老太太既叫她走,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但道理上又确实如此,淑娴虽不甘愿这几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个臂膀就这么被卸去,奈何老太太已经开了口,只得眼睁睁看着她下去。
辞过淑娴之后,惠云便去辞了几个素日里还算想得的姐妹,因是老太太亲口允了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