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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径直被扔进了半缸温热的水中。
“噗——!咳咳咳!”
凌乱的呼吸令他不出意外地呛进了一些水,整个人被包裹在温暖的液体当中。白黎满脸通红地就着水流不动声色地调息起来,片刻功夫就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药性已解。
然后他才终于抬起自己湿漉漉的头,刚要出口的感激之情在对视上邵钧天那张写满了“真是活该啊”淡淡嘲讽的脸之后,立刻像被浇了一瓢凉水一样全数熄灭。
好吧,就今天这事来说,他确实够活该的。
目前洗手间里的两个人都知道白黎是不可能自己吃下那种把他搞成现在这副德行的药的。
所以。
邵钧天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懒洋洋地开口道:“我猜你现在应该正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
白黎坦然地发出干巴巴的声音:“对,我今天确实犯了个大错。”
如果他足够谨慎,就算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饮品,也应该能察觉得到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不应该出现在里面的东西。
说到底还是他仗着自己在毒罐子里泡大,在这方面过于自信,结果却偏偏在种地方摔了个大跟头。
真是愧对他圣教十八代祖师爷爷留下来的毒经药典。
白黎就这么睁着他那双大而有神的双眼——眼神压根不知道飘哪里去。一脸痛定思痛地霸占着邵钧天的浴缸半天没有起来。
不是这个浴缸的结构有多么完美舒适让人欲罢不能。
而是他大爷的药性刚过他的脚还有点软。
话说回来这居然是热水。
白黎后知后觉地垂下眼颇为惊讶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英俊男人:“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我的头按到水池里去。”
或者更加舍远求近的按进马桶。
邵钧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嘴角微微一抽:“是什么造成了你的这种错觉?”
白黎:“……”是在你刚才把人一脚踹进电梯之后,不要以为我没看见你选了人体上下最敏感疼痛的肚子来踹。
或者更久远一点,从那天的码头一枪开始。
白黎:“对了!”他握住浴缸的一侧支撑起上身,扬起情潮刚褪后被水汽氤氲的给人以一种‘秀色可餐’错觉的淡粉色脸庞和脖颈,“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邵钧天的视线大大方方地顺着少年下颚滚落的一颗晶莹水珠滑入他因为湿透紧贴在身体上的衣领当中,然后给了他一个暧昧不明的答案:“现在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什么叫不该他知道的事。那天老子分明就是当事人之一好吗!
白黎:“……”
邵钧天:“你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待会儿要以什么样的表情走出银阁的大门。”
你说的有点含蓄,分明应该是‘以什么样的姿势’走出这间房的大门。
白黎心情复杂地打量着自己湿透成一块抹布似的身体,有种想破罐破摔地一直在这里泡到人走茶凉他再起来的想法。
起码不冷。
邵钧天仍然没有结束对话的意思,尽管现在一直是他在单方面说:“不过这也不是你的错,如果你的经纪人有很好的把自己作为前车之鉴给你竖起一个良好的反面典型的话,我想你今天也不会愚蠢到把自己弄得现在这副狼狈模样。”
邵大爷话里有话。
白黎难得特别配合地顺着他话头问:“什么意思?”
邵钧天惊讶地看着他:“比起我来你难道不该自己去找宋凯文要答案吗?打从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
不,那是错觉。
而且第一眼起……是那个冻死人不偿命的码头夜里么,那天我连你的脸都没看清你居然对着我在想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奇怪事情?
白黎扑腾着哗啦一下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原本就带着收腰设计的上衣被水浸泡了之后完完全全地贴合在了少年劲瘦修长的身体上,滴滴答答落着水,而当白黎抬腿往浴缸外跨的时候,绷紧的牛仔布料包裹住他格外挺翘的臀部,露出个在某部分人眼中相当有诱惑力的弧度。
邵钧天嘴角的笑意加深。
少年就那么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那里,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捋了一把几缕纠在额角的黑色发丝:“那个……借我一套衣服行吗。”
“当然可以。”
第十七章 :魔术
邵钧天这里当然是不会有适合白黎所穿的衣服的,所以直到银阁的服务生把一套干净崭新的适合少年身形的衣物送到这间房来之前,白黎始终保持着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站在邵钧天视线里。
那感觉,出乎预料的羞耻。
湿透成半透明状的衣料紧紧贴合着他的浑身上下,实在是让每一寸肌肤都不舒服到了极点。
白黎基本上每隔几秒钟就要动一动手脚,每到这时候,他就会感到那股堂而皇之落在他身上的灼人视线更加强烈几分,回头就会看到邵钧天在津津有味地打量着他。
不,与其说打量,更像是在‘欣赏’。
白黎:“……”
欣赏你个毛毛球!
老子大男人一个没胸没屁股怎么看身上也不会开出一朵花来的好吗!
那视线的存在感过于强烈,明明身上还包着一层布料,却让白黎有种自己是赤。裸着站在这里接受男人注视的错觉。
但是很奇怪的,他并没有感到厌恶或者不满并且有像对待那个猥琐男一样一拳糊他脸上的冲动。
一定是因为对方好心的(大概吧)给他醒药和准备衣服,而他自然投桃报李地心存感激的缘故。
对,一定是。
这种时候就要分散注意力……白黎心不在焉地把脑袋朝洗手间外挪了挪,他刚才进门的时候没仔细注意,这间房的客厅摆放了两排巨大到占据了整张墙面的木制书柜,房间中心放置了一张一看就让人感觉很舒适的米色沙发,面前的玻璃茶几上一杯装在精美瓷杯里的红茶正在冒着淡淡的热气。
整个家居摆放的氛围给人以一种随心所欲的感觉。
就像是有人住在这里一样。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白黎就愣住了,谁住在银阁?邵钧天?
当然没等他把这个想法继续往下发展,在客户服务方面完全不拖泥带水的银阁服务生已经带着他所需求的衣物敲响了这间房的大门。
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白黎从洗手间走出,看到站在书柜面前的高大男人正好放下了耳边的黑色手机。似乎刚刚跟人通话完毕的邵钧天回过头,与白黎来了个无比坦然的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男人此刻心情不错的感觉。
白黎不自在地低下头碰了碰挂在这件橙黄色连帽衫上的两颗毛茸茸的线球,一抬头却看到邵钧天向他走了过来。
要干嘛?!
白黎滑动喉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的像只炸毛的猫。
邵钧天在段时间之内靠近他到一个相当接近的距离,近到白黎以为他会做些什么而不自觉地往后倒退。
这个距离用更加具体的描述的话应该是——只要一呼吸就能将热气喷在对方鼻尖。
维持了这种微妙的状态数秒之后,男人忽然抬起那只宽大修长的手,用一块洁白的手帕轻巧地抹去少年额角的一颗水珠,然后带着笑意相当顺手地将那块手帕塞进了他前胸的口袋里。
白黎:“……”
邵钧天不动声色地调笑道:“怎么,看你的表情好像在期待些什么?”
期待你大爷!
很明显感觉少年炸毛的更加厉害的邵大爷十分愉悦地看着白黎浑身僵硬地跟自己道了个谢,收起湿透的衣服然后头也不回地打开门撒腿跑掉。
果然还是很像某种三瓣嘴的绒毛生物。
邵大爷微微眯起眼,慢悠悠地摩挲了一下指尖,虽然平时看起来纯良无害,但要是真的误以为它们性情温顺那就大错特错了。
天生长有一副利齿的家伙,怎么可能不会咬人。
……
楼下,聚会还在继续。
白黎推开门,发现所有人都围在一张餐桌附近,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小幅度的掌声和惊呼,还有女士甜美的笑声和男人爽朗的呼喝。
他踮起脚伸长了脖子也没找到宋凯文,却在人群的中央发现了正和众人谈笑的无比开怀的凌佳瑶。
白黎嘴角抽了抽。
大姐比起歌唱界我觉得你比较适合进影视圈。
他径直走进人群当中,忽视了凌佳瑶在见到他完好无缺并且全身焕然一新时的肢体僵硬……就这方面来说方逸轩的表现要好得多,后者在看到他之后只是顿了一下举着酒杯的手,然后若无其事连眼神都不移一下地继续将里面的液体饮尽。
在白黎进入人群之前,有一位《新之声》的选手正在表演他的魔术绝活。
而众人欢歌笑语的原因也正在于此。
白黎走进人群之后,扫了一眼桌面上摆着的魔术道具,抬头问道:“能让我试一试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
魔术小哥大度地一笑,将主场让给了他。
围观群众起哄地鼓起掌来,凌佳瑶抿着涂有粉色唇彩的薄唇,脸色有些难看。
刚才小哥表演的是一个杯球魔术,所用的道具是三个倒扣着的不透明酒杯,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圆球。
白黎在众人新奇的目光中有样学样地将那颗圆球捏在两指之间,在观众面前展示了一遍,然后扣入了中间的那个酒杯当中,快速地让三个酒杯在桌面上来回调换着位置。
当他进行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眼神丝毫没有移开过凌佳瑶的脸庞。
然后不出所有人预料地开口道:“凌小姐,你来猜猜球在哪儿?”
被点到名字的凌佳瑶气定神闲地抬起苍白的指尖:“这个。”
白黎打开杯子,里面空空如也。
“真可惜,你猜错了。”
凌佳瑶娇艳动人的笑容不减,近乎于挑衅地道:“有本事你把三个杯子都打开啊。”
她原以为这个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脱离了困境的小子只是简单地想找她的茬——反正他也不可能在其他地方做些什么。却没想到对方真的照她所说依次打开了三个杯子。
三个杯子下面都没有球。
周围传来扫兴的嘘声。
白黎面色不改:“凌小姐真是好眼力,”他手指一翻,小球出现在掌心,“球一开始就不在杯子里。”不过接下来才是魔术的重点,他随手拿了个透明的空酒杯,将球投入其中,然后又拿了一杯香槟,缓缓倒入。
众目睽睽之下,杯中小球在接触到酒液的顷刻间化为乌有。
四周响起掌声,白黎一脸优雅笑意地将那杯酒举到凌佳瑶面前:“凌小姐,你敢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