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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堪一击,所以营州军究竟如何,谁都不知道。”
顿了顿,曷鲁充满自信的笑道:“如今我有两千勇士在手,咱们合马步军可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威名,当年在广边军一战中,高家兄弟的山后子弟都奈何咱兄弟不得,我就不信营州军能比得过山后子弟。这次他全军而来,若是咱们能够在这里一战溃之,还用得着啜里只哥哥在后方苦心谋划么?”
化葛道:“可是万一不胜,咱们折损太过的话,对将来的战事恐有不利之处。”
曷鲁点头道:“放心,试试手而已,咱们的两千勇士我不会轻易派出的,有阿大何部在前,足以瞧出对方端倪了,再说了,那礼部战士还剩不少,就算拼光了他们,咱们也不会伤筋动骨。”
曷鲁此番作战的最初目的是征服库莫奚和阿大何部,但随着大于越释鲁的忽然病逝,草原上形势越发明显了,一切的根本都指向了一点——饶乐山和营州军的决战时机已经到来。于是曷鲁接到了阿保机的命令,让他拖延战事,吸引营州军,以为将来的决胜寻找战机。
转过天来,曷鲁催动大军出阵,向营州军邀战。李诚中自然不会拒绝,也将大军摆出,双方尽遣主力列阵,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势。
两军会面,相隔三百步止,一见营州军的军阵,曷鲁便被对方士兵身着的华丽甲胄耀花了眼!最前方的几排长枪兵竟然是清一色的铁甲,而且瞧模样,似乎还是明光铠!不仅身上着甲,连头盔都是铁铸,每一个士兵的头盔上还配有面甲。一幅幅冰冷毫无生气的面孔,一尊尊闪着冷光的铁像,矗立在军阵之前,便如一道道铁墙!
曷鲁骑在高头大马上,仰着脖子使劲向营州军后方望去,只见对方后阵之中似乎也是全副甲胄,虽然不是铁甲,但一望其厚实程度,便可知晓其中大部分乃是重甲,就连那些持弓的弓手,身上也着甲!
全甲胄军阵!
曷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又是震惊又是羡慕。
这样的军阵,曷鲁不敢贸然冲击,让手下的合马步军去冲击这样的军阵,天晓得会折损多少!但曷鲁更有尝试一番的兴趣了,如果能够将对方击败,这样的缴获,恐怕他会连续很多天都激动得睡不着吧?
阿大何部既然新降了曷鲁,必然就有了成为炮灰的觉悟,不出意料之外,逐不鲁俟斤接到了曷鲁让他率领本部先打头阵的命令。逐不鲁此刻实属无奈,他的部族战士在进攻库莫奚人时折损甚大,如今能战者不到一千之数,可他也只能躬身领命。且不提刚刚投降曷鲁,再要带兵投回去对方是否相信,单单是阿大何部部众前些天就已经被转移到了饶乐山,成为了阿保机、曷鲁等人手上的人质这一条,就令逐不鲁只能一心跟着曷鲁干到底。
逐不鲁接过命令之后,让一名善战的长老带兵攻击:“给你三百战士,务必从敌人正面纠缠住,我会带人随后支援你。刚才曷鲁大人提醒过,听说营州军箭矢很厉害,所以你要小心在意。你这次将所有盾牌都带上,让勇士们遮护住,也好尽量减少伤亡。记住,咱们没有回头路了,就算不能胜,也要打出咱们阿大何部的勇气来。”
长老郑重点头,临去之前,逐不鲁忍不住再次叮嘱:“我家那个孽畜已经让阿大何部蒙羞,如果咱们再不尽力,恐怕整个部族都会不保!”
阿大何部两百战士集中了部族里的所有盾牌,骑上战马,向营州军阵列发起了冲锋。千百年来,缺乏重甲骑兵的草原民族冲阵的战术从来没有改变过,都是骑马加速到对方军阵前,然后下马步战,轻甲骑兵在布阵之前是无法做到有效冲击的,严密的步军阵型从来不怕轻甲骑兵的冲锋。
所以逐不鲁的战法依旧不变,他打算以一部分勇士率先冲阵,忍受着箭矢的洗礼后与敌阵纠缠在一起,自己随后再率主力加入,依靠战士们的勇武以争取打开一个缺口。只要能在敌阵中打开缺口,他相信以身后曷鲁大人的眼光,必定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他希望曷鲁大人能够早一点下达全军攻击的命令,不要令阿大何部战士消耗太多。
经过曷鲁的提醒,逐不鲁已经知道眼前的营州军箭矢厉害,这也不出他的意料之外,数百年以来,唐军出征关外,其箭阵便极具威力,那是祖辈便世代相传的警讯,所以他将全部盾牌都交给了第一批战士,同时心中也预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伤亡数字。他预计在对方的箭矢下,自己可能损失五十名到八十名战士。
但是,当营州军的箭矢真正发出之后,逐不鲁才知道,营州军的箭矢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除了射程远超自己想象之外,杀伤力也达到了极为惊人的效果。不仅他没想到,就连后方的曷鲁也没想到,曷鲁瞪大眼睛,盯着那一排排大箭自对方军阵中飞出,将阿大何部战士们高举的盾牌击碎、捅穿,然后自战士们的身上扎进去,连同胯下的战马一起钉在地上!
阿大何部战士的骑马冲阵队形十分密集,因此遭受的大箭打击十分严厉,导致营州军阵前两百步至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一片人仰马翻——真正的人仰——马翻!
冲阵的阿大何部战士事前已经抱上了必死的决心,他们知道自己部族的命运都在这一刻就将决定,所以人人义无反顾,继续向营州军阵列冲了过去。
第二波大箭又至,如巨浪一般再次掀倒一片。剩下的人终于醒悟过来,他们在带队长老的呼喝下分散了开来,希图躲避大箭的再次覆盖。
营州军的作战程序如同一架机器般紧密,这种作战方法是反复操演过无数次才形成的,其最大的特点就是,临战之时,统帅不需要发出过多指令,高级军官们只关注于战场调整,而具体的战术细节,则全部将权力下放到都、队一级的基层军官手中。基层军官们在练兵之时就已经制定出临阵时的各种应对预案,根据不同的情况下达不同的命令,士兵们按照基层军官的指令选择不同的战法,这些战法早就操演过无数次,人人娴熟无比。
这个时代的练兵方法并不系统,训练时只是简单的以士兵个人武勇为主,有些军将在练兵时还注重大阵的操演,要求士兵们阵型严密、紧凑,在作战时要抱成一团,不能轻易被打散,这就已经有良将之风了。少数治兵严格的军将还会在练兵时关注士卒的勇气,注重令行禁止,以各种方法让士兵们作战时只能向前、不能后退,这就算得上真正的名将了。因为在绝大多数将领的眼中,真正的精兵是在沙场上打出来的,只有那些百战余生的士兵,才是一支军队的精华所在,这样的士兵通常会被将领收纳在身边,成为将领们的亲卫部队,在最关键的时刻投入战场。
至于每伙十名士兵之间的配合、每队各伙之间的协同、每营各都之间的支援,很少有人触及其中。所以当后世戚少保将训练科目细化至每伙之中,在每一名士兵之间寻求战法上的配合时,戚家军鸳鸯阵一出,立刻冠绝天下!
按照常例,当阿大何部战士在大箭的打击下队形疏散之后,素质高一点的军队会严格按照之前发布的命令继续射箭,第三波大箭会如期而至,哪怕效果不佳,也不会有丝毫变化;而素质低一点的军队,则会在突然的变化之下显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士兵们在明知无的放矢的情况下会忍不住停下来,等待将主的命令。
而在营州军中,因为训练量大、训练预案多,更因为作战时的权力下放,各级基层军官立刻就直接命令中止了大箭的射击。几乎就在大箭停止的同时,后排弓箭营普通弓手队中立刻响起了一片命令声:
“目标,三号区域,三指,射!”
“目标,二号区域,一指,射!”
“目标,三号区域,两指,射!”
……
第六十七章 饶乐山巅(二十一)
一簇簇普通箭矢腾飞而出,每一簇约数十箭,分别撞进分散开来的阿大何部战士之中,立时又是阵阵惨叫声,令剩下的阿大何部战士再遭重创!
这是营州军弓箭营苦练之后的最新战法,化整体覆盖为区域覆盖,箭雨的灵活性和针对性更加强悍。
谁说新练之军不如百战之士?确实,一对一单打独斗,营州军左厢之中那些才从农牧子弟转化为战士的新兵肯定厮杀不过阿大何部这些历经无数次战斗的精锐,但通过艰苦的严密训练之后,这些新兵一旦结成阵势,就是一架运行精密的战争机器,在指挥通畅的军阵面前,任何武勇都不值一提!
三百名阿大何部冲阵的战士,一大半倒在了两军阵前不到三百步的距离内,只有不到百人杀到了营州军前列。惨重的损失没有令这些明知已无后路的阿大何部战士泄气,他们红着眼睛撞进了一片铁墙之中。
箭阵的杀伤效果令逐不鲁心痛到了极点,但他也明白此刻不是心痛的时候,强吸了一口气,逐不鲁看了看本阵中央的曷鲁,见对方向自己点点头,他心里暗叹一声:曷鲁大人,你可千万不能延误啊……
逐不鲁率领阿大何部最后的战士发动了冲锋,他们吸取了第一波冲击的教训,没有集中在一起,而是分成了三个方向、三支冲阵队型。但营州军的区域箭阵打击仍然准确的撞进了阿大何部战士之中,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逐不鲁红着眼睛带人杀到了营州军枪兵阵列之前,这短短的三百步距离,为了掩护这位部族俟斤,他身边紧密簇拥着八名战士。这样密集的小队立刻引起了营州军弓手的注意,成为弓箭重点打击的对象。等他冲到阵列之前时,掩护他的八名挞马战士倒下了六人。
曷鲁没有令逐不鲁失望,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将领,哪怕是炮灰部队,曷鲁也不会任其随意消耗。趁着阿大何部战士与营州军阵列纠缠之际,曷鲁动手了。他下令刀盾手掩护弓箭兵进至双方射程之内,然后下令那礼部战士支援阿大何部的进攻。
契丹弓箭手在盾兵的掩护下进入战场,向营州军本阵后方抛洒箭雨,因为距离在一百步之外,这些箭雨对后面着重甲的营州军杀伤力有限,只对轻甲弓箭手有一定威胁,所以效果并不明显。但这些契丹弓手的箭矢仍然会对营州军本阵形成扰乱,所以弓箭营立刻调来一队长弓兵,和有大盾保护的契丹弓手对射。
营州军的长弓巨箭对上契丹人的大盾,仍旧显得游刃有余,一支支大箭飞来,将外围遮护的大盾撕扯开,箭头直透下去,将盾后的契丹刀盾兵射倒,契丹弓箭手立刻暴露在外,开始忍受大箭的洗礼,毫无还手之机。
曷鲁一看情况不妙,拿契丹弓手和营州军弓手比拼似乎占不到便宜,立刻下令撤回了刀盾手和弓手。
他又调了一队合马步军,骑马游走在营州军军阵的侧翼,希图从侧翼实施突破。但营州军侧翼有骑兵营和刀盾营配合呼应,让合马步军一时间无从下手。其间,骑兵营发起过一次反击,向游走在侧翼的合马步军杀了过去,合马步军留下十多具尸体后被营州军骑兵营驱逐,始终无法得逞。
战到此刻,曷鲁终于无奈承认,在这么一座拥有犀利箭阵、豪华甲胄的营州军军阵面前,自己真的占不到便宜,于是下令收兵。
阿大何部、那礼部两部战士在营州军阵列正面碰的头破血流,面对刀枪不入的铁甲,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无力感是令人绝望的,就算曷鲁不吹响退兵的号角,两部战士也已经杀到心寒的地步,坚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