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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悠圻笑道:“让小小当我的丫环,你当我舍得让她做粗活吗?我还不是惯着她,怎么开心怎么好?”
听他这么说,宇阙华倒是面色一正,沉默了片刻才说:“当年的话,你还当真?”
慕容悠圻与他对视了一眼,便知他所指,状似轻松地端起青花瓷杯把玩,淡淡地道:“她已经不记得的事情,不提也罢。”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事在人为吧,你与她好歹每日能见面,你看如水,我一来她便人影都寻不到了。”
“她虽不见你,心却是在你身上的,否则也不会藏身青楼,我们每次会面,每个消息的传递都能安全,不都是她的功劳?”慕容悠圻见他神情低落,也开口劝慰,后宫佳丽三千,不是自己所爱,终是遗憾。
宇阙华轻轻叹了口气,将话题一转,凝眉说着:“手下的人务必重新核查一次,确保可靠,这次的行动,非同小可。”
说到正事,慕容悠圻的神情也认真起来,二人又像一开始一样,低声交谈,讨论着计划的细节。
顾小小回到慕容府后仍后怕不已,匕首架在脖子上的经历可不好忘记,那杀气腾腾的两人最后能将她放走,还真让她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她回房看了会儿书,心仍浮躁难以平静,于是又来到厨房,动手做糕点。
想起那醉香楼,她与慕容悠圻也去过不少次,往日与他在一起,倒从未觉得那是个危险的地方,仿佛有他在身边,便是安全的,不由地想起慕容悠圻,却发现已经好几日未见他的踪影,她临时兴起想做几种糕点放在他房中,若是他夜里回来了,也好尝一尝。等糕点做好了,心情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已经下了决心以后不再去醉香楼,今日遇到的事便不再多想。
将点心放在慕容悠圻房里,她又在他的房里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被他收缴的欢乐经以及她写的那份卖身契,顺便也到书房找了,还是一无所获,百无聊赖中便拿了笔墨纸砚练起了字。
近几年,慕容悠圻忙于生意上的事情,鲜少有时间练字,但书房之中,却满是他搜罗而来的墨宝,甚至还有前朝大书法家的真迹,可谓价值连城,但他只是将其放在书房却不见他转手卖给别人,只有顾小小有空时才拿出来当字贴临字研习,说起来,他既不热爱书法,又不靠这些字画获取更大的利益,如此大手笔的收藏倒真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值。
顾小小曾经问过他为何要搜罗这么多宝贝,他大少爷只回答了三个字:我喜欢。既然如此,她也懒得去为他心疼,但是却加倍珍惜它们,小心收藏,闲来无事的时候经常拿出来看看,物尽其用才觉得不过于暴殄天物。
顾小小原想练练字,等到了晚饭的时间便回去吃饭,谁知道当天慕容悠圻竟破天荒地回来吃晚饭,他吩咐小四将饭菜端到他房里,又从书房把顾小小拎了过去,要和她一起用晚膳。
顾小小自小常与他一起用膳,正逢肚子也饿着,便毫不客气地开动筷子。边吃边把今日在醉香楼的遭遇与慕容悠圻说了,先是醉香楼后门猥琐恶心的看守,再到轻浮放肆的何大少爷,最后说到那将匕首抵在她脖颈上,一身煞气的两个男人。
这醉香楼一行,实在算不上愉快。
听完顾小小说的这些经历,慕容悠圻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将筷子一搁,语气有些不快地说道:“这事云如水考虑有失稳妥,竟然让你到那种地方去找她!”若不是今日碰巧遇到了他,顾小小在醉香楼会受到怎样的轻薄都不知道,真让她有所闪失,自己也不免要追悔莫及。所以他才搁置了手上的事情,提前回来,不再让她横生枝节。
顾小小见他如此忙说:“云姐姐只是随口一提,也许并未想过我会去醉香楼找她。是我见她这两日都没来找我,有些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才想去看一看的,你别怪云姐姐。”
慕容悠圻道:“既然这样,以后叫她每日都来府里陪你。”
顾小小急忙摆手,“少爷,你是不知道云姐姐不在,醉香楼的厨房有多忙,她要是得空自己会过来的,我还是不要给她添乱的好。”
“那好,咱们约法三章,我最近比较忙顾不上管你,你给我在府里老实呆着,不准外出。”慕容悠圻极霸道地禁了她的足,却没等她回答就将顾小小做的点心端了过来,拿起一块色泽碧绿的在手里看了看,才一口塞进嘴里,边咬边赞叹道:“嗯,比起醉香楼做的,青出于蓝胜于蓝。”
顾小小犹在想着他刚才的话,对于他的称赞也就没听进去,只问:“我不去醉香楼也不成么?就到外面大街上逛逛?”
慕容悠圻反问:“那有什么可逛的?最近外头不甚太平,据说有江洋大盗逃到了我们这一带,对了,你今日碰到的那两个煞气极重的人,恐怕就是和江洋大盗一伙的,定是怕被人发现了行踪报官,才派了两个人在门口看守,看他们动不动拿匕首出来,就知道绝非善类。”
他信口拈来,却真像有那么回事似的。顾小小见他亦真亦假的模样,也有些将信将疑,“真有江洋大盗?他们既然在逃命,为何还要到醉香楼去呢?”
慕容悠圻道:“你不是也说‘食色性也’?第一醉香楼做的东西好吃,第二当然是那里的美人如云。只要舍得花钱,就能坐拥美人,乐趣无边。”这最后四个字,他是直盯着顾小小的眼睛说的,眼里还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看得顾小小顿时脸色通红,醉香楼是靠什么营生的,她也有一知半解。此时不禁想起那何大少爷说的“同谐鱼水之欢”的话,一定是极下流龌龊的了。一转念,又想到了云如水,便说:“醉香楼这样的地方,云姐姐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呆在那里着实不好,你为她寻个好去处可好?”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慕容悠圻说:“她的好手艺醉香楼的妈妈捧着都来不及,不敢对她不客气。况且她在醉香楼,也呆不了多久的。”
顾小小便点点头,这个云如水自己也曾经说过,她之所以在醉香楼,只是为了报答一个救命恩人的恩情。
慕容悠圻又说:“云如水才两日没来,你便如此担心她,少爷我也是多日未见你,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少爷是去铺子里办事,有什么好担心的?”顾小小笑着瞄了他一眼,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过你这几日究竟在忙些什么?早出晚归如此拼命?”
慕容悠圻对她这会儿才关心他的行为有些不满,只是听她这么一说,想起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不禁叹道:“你这‘拼命’二字说得可不假,我正在做的是一件极重要的事,如果失败,你可能以后就见不着我了。”
顾小小原是随口一说,听他这么回答,登时紧张起来,抓着他的手臂追问:“少爷,你做的什么事,竟然如此危险?”
慕容悠圻瞥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纤细小手,心情不由地好转了,轻笑道:“人生无处不江湖,多少人为了抢笔生意大打出手,阴险点的暗箭伤人也不胜其数。”
“那……你要做的事情,老爷夫人知道吗?”顾小小担忧地望着他。
慕容悠圻身子往后一靠,“不曾与他们说过,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少了反而是件好事。”
听他这么说,顾小小低头沉吟了片刻,劝到:“少爷,慕容家现在基业也算庞大,什么生意值得你豁出性命去做?既然这么危险,不如就不要做了。”
慕容悠圻凝视着她,眉眼带着笑意,好一会儿才极温柔地说:“这件事,关系着我心里的那个人,这辈子能不能平安快乐地活着,对于我而言再危险,也都值得。”
听到这,顾小小惊讶地望着他,但很快便想通了,他心里的那个人,定然是王家二小姐无疑了,看他平日里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却不曾想他也可以这么认真地对待一个人,甚至为她出生入死。
顾小小状似不经意地将原先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收了回来,从那夜被他误当做心爱之人拥吻后,她就一直知道他心有所属的,之前他们隐匿极深也不好相问,难得他今日自己主动提起,顾小小便道:“少爷心里什么时候有了个人,小小却从来都不知道。”这话说出来后,顾小小忽然觉得有些难过起来,是因为他一直隐瞒着自己,亦或是自己并不希望他对别人如此。
慕容悠圻见她有些失神的模样,心下却有些隐隐的开心,调笑道:“小小这么说,是吃醋了么?”
“才没有!”顾小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像被踩到尾巴的兔子,可是一时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因为他所说的,似乎并没错,如果不是吃醋,为何心里有种发酸的感觉?只是……她几时……几时已经对他动了心么?
慕容悠圻大笑出声,心情更加好了起来,“小小,这个人一直都在我的心里,是你从前不够关心本少爷,所以才不知道。”
明明是他自己刻意瞒着,这会儿倒是怪起她来,顾小小微恼着眯起眼睛,警告地望着他,一言不发。慕容悠圻在她的目光中收敛了几分笑容,将脸凑到她跟前道:“你想知道?你求我说,我便告诉你。”
顾小小哼了一声,知道他想吊她的胃口,只是她早已知道了答案,又何需他来多说,便偏不按着他的意思,只是说:“我才不求你,憋死你。”
慕容悠圻立即摆出了一副沮丧的神情,“那我求你听,求求你听我说。”
顾小小斜睇了他一眼,为什么对着她,他永远都是一副贫样,可是面对别人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她暗自叹了口气,道:“说吧。”
慕容悠圻这才正色道:“小小,你来慕容府已经十年了,而我和她相识,却是在十年之前,只是后来,她却把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忘记了。”
“为什么会忘记了?”顾小小有些奇怪。
“或许……她想始乱终弃吧。”慕容悠圻笑道,顾小小原是很认真地听的,这下却有些疑惑起来,这话听起来像是痴心女子说负心汉的,这么听起来着实有些别扭,再者他说话总半真半假的,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便说:“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为她去做这冒险的事情?”
慕容悠圻道:“我如何对她,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并不需要她同样待我,再说了,本少爷这么惹人爱,她总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你能不这么夸自己吗?”顾小小缩起身子做出一副鸡皮疙瘩直冒的样子, ;“要我说等一个把你忘记了的人回心转意,不如考虑一下那些上门说过亲的王家小姐,李家小姐实在些。”
“小小,”慕容悠圻忽然柔声道:“相伴一生的人,还是要自己心爱的才好,要是不合心意,像皇帝那样三宫六院,也未必开心。”
顾小小歪着头想了想,赶紧摇头道:“少爷,我们怎么说到这个事情上来了,你说的那件事,若是执意要做,我陪你一起去吧。”
慕容悠圻颇有些意外,立即摆出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