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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前面不可去了!牛伽反叛!已在前面布下了弓弩……”话未说完,空中忽的传来一声弓弦震动之音,随即“噗”的一声,巴吉胸前已是突兀的现出一支箭来。
巴吉身子晃晃,低头看看胸前的箭尖,努力的抬头对着杨安儿笑笑,随即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噗通一声已是倒栽于马下。唏律律的马鸣之声响起,周围的众人顿时乱作一团。便在此时,身后忽的传来一阵的轰响。杨安儿面色一变,纵目远眺,只见身后方才进来的谷口处,已是腾起一阵尘土,不由的心下一沉,知道定然是谷口被封死了。此时已是后无退路,前有伏兵之局了。
惊恐的叫声伴随着战马的嘶叫,顿时将方才的沉寂彻底打破。一些人慌乱之下,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向着前方冲去,欲要闯出这个绝地,只是奔不多远,就听的空中弓弦震动,数支羽箭已是划空而至,顿时将几人射的如同刺猬一般。惨叫声凄厉的响起,引得众人更是惊慌,轰然一声中,已是四散跑开,一时间竟是无法归拢。
杨安儿此刻身边只得十几个亲卫护着,眼见场面已是失控,不由的都是大惊,齐齐往中间靠拢,将杨安儿车驾护住。
杨安儿眼见巴吉惨死,不由的心中哀痛。面色苍白间,已是立身于车辕上,大声对着前方呼喝道:“牛伽贼子,你安敢作乱。便不怕二位特勤兵到,受那五马分尸之苦吗?本宫劝你早早回头,尚可看在你多年操劳的面上,与你求情,休要自误!”
前面雾气翻腾中,牛伽得意的声音狂笑道:“尊贵的可敦,特勤们都已进了秘宫,早被我等将门户封死了。你便死了这条心吧。如今只要可敦束手就擒,我等绝不敢对可敦无礼。但要是可敦执意不从,便休怪我等心狠手辣了,这谷中众人的性命,也都将为可敦殉葬,可敦向来仁厚,岂能忍心?还望速下决断吧。”
杨安儿玉容惨白,贝齿紧咬红唇,忍着怒气喝道:“额根特勤何在?她已是许了大隋忠国公爷,尔等若敢伤他,必将惹得大隋大军到来,到时候尔等便是谋了汗位,也定然抵挡不住!尔等若是聪明的,便速速将她放了回来。”
前面听的杨安儿如此说完,沉默半晌,方才嘿然道:“可敦不需担忧,额根特勤向来待我等不薄,我等又岂敢无礼。何况她那只狼王甚是凶猛,属下好多士卒被其所伤,这会儿已是遁入山中了。只要可敦肯束手,老臣平了此处事情,自会使人往山中寻找,请的特勤回来,可敦大可放心就是。”
杨安儿闻听冰儿无事,顿时放下心来。她眼见方才小狼的警觉,又有桑铎跟在身边,料想此时牛伽既是占了绝对上风,也不需谎言欺瞒自己,所言应是不虚。只是此刻自己想要脱身,可却是真真的难了。
望着前面翻腾的白雾,杨安儿心中不由的大急。现在明摆着是对方占尽了上风,要是等到过会儿太阳出来,大雾散尽,自己等人也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正自焦急之际,贴身侍女铃儿忽的道:“可敦,奴婢有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第207章 假死脱身
一线天峡谷尽头,突厥可敦杨安儿与牛伽,两方对持。只因此刻大雾弥漫,双方都是不敢轻易向前,唯恐遭了对方的暗箭。一时间,谷内只闻众伯克王公的吵闹之音,有大骂的,有哀求的,不一而绝。
忽然,杨安儿的车架动了!车辕上俩个近卫各自举着一面皮盾,舞动长鞭催马向着谷中右方疾驰而去,边上十余个亲卫一起呼喝出声,齐齐的往前冲去。后面众人眼见可敦动了,连忙发一声喊,一窝蜂般相随急进。
前方听的这边动静,顿时一片声的叱喝声响起,随即就是号角鸣起,弓弦声不绝于耳,霎那间,数不清的羽箭已是自浓雾中闪现,直往这边射来。噗噗之音不绝响起,众人顿时被射到一片,哀声痛叫接连响起。
那马车仗着有厢板抵挡,凭借着速度终是冲了出去,车速带起的狂风,将大雾搅动,雾中隐见人影绰绰,只闻牛伽气急败坏的声音大喝道:“追!追!快追!莫要让她跑了!快!快!”随着话音,但见一队兵士已是急速而动,顺着那马车之后便追了上去。马车后面的众伯克王公刚刚跑到近前,就被数十个士卒团团围住,个个张弓搭箭的,将他们指住。
众人尽皆失色,乱纷纷中,只得慌忙的勒停坐骑,人喊马嘶之声响成一团。人群中却有一骑,趁着混乱,悄悄拨马往左方而去。
牛伽满面阴沉的走了出来,略一打量,下令将一干人等尽数驱赶到一旁,正要回身带人再去追赶那车驾,却忽听一侧山壁上簌簌滑下一片沙石,愕然抬头之际,只见正有一骑死命的往山上而去,只是那山势陡峭,战马不良于行,登山向上之际,极是艰难。
牛伽一副死人脸上先是一愣,随即忽的显出一抹儿恍然之色,不由跳脚大叫道:“快快!快随我去追!那才是真正的可敦!快追!”
气急败坏的叱喝声中,已是跳上一匹马,带着十几个人急急的从后追上。肚中不由的大骂汉人狡猾,这般金蝉脱壳之计,竟是用一辆破马车,将自己大军调开。又以众王公伯克来混淆自己的视线,险险的就将自己骗过了。要不是这里山势险要,怕是此计便真就成了。要一旦让可敦脱逃,以其在王族内的影响力,自己这方的百般筹谋,便尽数要付诸东流了。
杨安儿此刻满面大汗,身上重衫尽被汗水湿透。她得了侍女铃儿的计谋,以铃儿扮作她坐在马车中,带着所有侍卫向外冲,将牛伽大兵引开,趁着混乱之际,给她创造一丝生机,让她单人独骑逃出。这样虽是行险,但目标却小,在这个时候倒也是个最最实际的办法了。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只因道路崎岖,战马跑动中踏下的一片沙石,竟使的这条妙计前功尽弃了。
望着后面影影绰绰的十余骑,已是快速的接近,杨安儿心中不由的大是惶急。当下也不辩东西南北了,只顾得催马极力向前。两方面一逃一追,已是渐行渐高。太阳也渐渐地露出了脸面,山中大雾隐退。后面追来的牛伽等人,几乎已是可辨面目了。杨安儿更是忧急,只是拼命的紧催坐骑奔跑,山路颠簸之下,不多时已是一阵的头晕眼花了,胯下的战马也已是浑身肌肉突突而抖,显然到了极限。
杨安儿精疲力竭之际,头脑中一片浑噩,直到战马唏律律一声长嘶,自发的停住时,才蓦然发现,自己竟是走到了一处绝路上。眼见前方空蒙蒙一片,前方竟是一处断崖,离着对面的山崖,足足有数丈之远。
杨安儿心中发苦,举手将汗津津的秀发拨开,回身望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牛伽等人也是气喘咻咻,但已是越来越近了。
凝目看看对崖,杨安儿紧紧抿了抿嘴唇,她性子中极是刚韧的一面再次显现。身处险境,哪怕有一丝生机,也要全力一搏的!这是她在塞外十余年中,学到的最深刻的学问。对崖虽是稍有些远,但只要操控的好,马儿全力一跃,也未尝没有成功的希望。
将马圈回,后退一段距离,杨安儿深吸一口气,娇叱一声,已是催马疾驰,战马在她逼迫之下,万般无奈,只得努力奋起全身的精力,再次展蹄。
前方离着崖壁越来越近,十丈,八丈,五丈,三丈!就是这会儿!杨安儿心中默默的计算着,堪堪到了崖壁边上,奋力一提缰绳,战马长嘶一声,已是凭空跃起,身后传来一阵的惊呼之音……
难道天要丧我于此吗?可怜自己受尽屈辱,苟活了这十几年,刚刚才尝到了情爱的滋味,却要一朝离别。心头不期然的浮上一张笑嘻嘻的脸庞,杨安儿此刻心中柔肠百结,肝胆寸断。方才一跃之际,战马虽是尽了全力,奈何体力早已不支,跃起时,后腿一软,只纵起一半,便直直往崖下坠去。
“庄郎!庄郎!”耳畔风声呼呼,杨安儿身子凌空而坠,直面死亡之际,却突然心头一片平静。口中低低轻呼着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名字,每念一遍,心头便涌动出无尽的甜蜜。
失重的感觉让她这一刻,似是融入了无尽的空灵之中。蓝天越来越远,在她的感觉中却是似乎越来越近,紧紧的闭上双眼,两行清泪已是潸然滑落……
耳畔忽的响起一阵急遽的马蹄声,那蹄声才在远处响起,攸然间便已至身边。这是什么马儿,好快的脚程。杨安儿心头不期然的刚冒起这个念头,便听的一声长啸,随即,下坠的身子忽然一顿,接着便是一阵横向的拉扯之力将她生生带向一旁。
“哎哟,美人儿,你还真重,要减肥了哈。”浑身一紧之际,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笑嘻嘻的调笑之音,娇躯已是被人紧紧的抱在怀中。
天!不可能!我在做梦!杨安儿这一刻,虽是身上剧痛,思维却是空前的清晰。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便是让她再死一万遍也不会忘记!她几天来,不知多少遍的想着、念着。那个一身故国衣袍,满脸惫赖,总带着三分色色笑容的小郎君。他来了!他来了吗?是他吗?杨安儿一刹那间,心中再无其他,努力的抑制着晕眩,睁目看去。
细长的眉毛,两只似乎永远也不肯安分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和那带着三分邪笑的唇角……天!是他!我的郎君!杨安儿这一刻,只觉得胸间似是要炸了开来,只想就此大喊大叫起来,努力抬手抚上那张面庞,但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已是蓦然晕去。
不知过了多久,唇间忽的一阵痛疼,杨安儿幽幽醒来,双眸睁开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庄见那张笑眯眯的脸庞,她痴痴的看着、看着,抬手抚上那张面庞。良久,忽然双手紧紧搂住庄见,放声大哭起来。
心中也不知是欢喜还是委屈,只觉得此刻若是不大哭一场,定然会被憋闷致死。庄见也不劝慰,只是默默的抱住她,任她发泄。他知道,她受了太多的惊吓,受了太多的委屈,这个时候,说再多的话,也不如让她大哭一场来的更好。
杨安儿这一哭,直哭的天昏地暗,愁云惨雾。大半响,方才收住,抽抽噎噎间,再抬头看时,却见那个冤家正满面爱怜的看着自己,瞄着他胸前被自己眼泪浸湿的一大片衣衫,杨安儿大是羞涩。
“这是哪里?”她转动臻首,四下里打量。
“我说这是地狱你信不信?嘻嘻。”庄见眼见美人儿无恙,心下欢喜,不由出口调侃道。
杨安儿嗔了他一眼,方欲再说,忽的记起前事,不由的面色大变,急急拽住庄见衣襟道:“冰儿有危险,君快去救她!”
庄见面色一变,连忙问起。杨安儿这才将所经之事一一说出,庄见面上闪过一丝冷厉,喃喃念叨:“牛伽!牛伽!嘿嘿,嘿嘿,好!好得很!”微微一顿,这才对着杨安儿道:“你不用担心,既然冰儿还没落到牛伽手中,只要在这山里,让小白多搜索下,我自然能找到她。你不是想回咱大隋吗?老公这就满足你这个愿望好不好?”
杨安儿听他说得笃定,心中大安。及至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的身躯剧烈的抖动起来,呼吸急促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庄见贼贼的一笑道:“牛伽那厮这次反的好,反的妙啊。我本来还想来个大闹王庭,创造点混乱,将你劫了出去,不成想这丫的倒是帮了我个大忙,省了我不少手脚了。既是他们都看到你落崖而死,那么尊贵的突厥可敦就是已经死了,彻底的不在了,嘿嘿。”口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