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个拄着拐杖、银须飘洒的老头坐在门外走廊的椅子上;他双手扶着拐杖,脑袋压着手腕休息。
这间本市最权威的办公室已经很少有访问的客人,焦鹏远一怔,这个老头是谁?
焦鹏远来到门前,准备推门而入。
老人依然没有抬头,默默地把头压住扶着拐杖的双手。
门从里面拉开,辛茅恭敬地说:“焦书记,早上好。”
门关上后,焦鹏远不悦地问:“门口那个老头是谁?坐在那儿给我看门?”
“八点半,我来他就在门口了。说要见您。我问他姓什么,有什么事,他就不说话。我见他上了岁数,就给了他一把椅子。”
“怪人。我来了,他连声招呼也不打。”
“他可能不认识您。”
“让他进来吧,给他五分钟。这么大岁数,来一趟不容易。”
辛茅走到门口,“老先生,焦书记来了。他请你进来谈五分钟。”
老人艰难地站起来,拄着拐杖往里走。拐杖头上挂着一个灰色的小布包,它随着老人的蹒跚脚步而晃动。
焦鹏远呆住了,他认出来者是“文革”前的副市长中央委员,当时自己只是个公社书记。他急步走过来搀扶。
“杨副市长!您老人家驾到,怎么不先打个招呼,我好去接您。辛秘书,快,快请杨老人座。”
“不敢当,我坐下费劲,站起来也费劲,五分钟,就别折腾了。”
辛茅急忙出门,把走廊上的靠背椅搬进来。
“杨老,失敬之处请多包涵。您坐椅子吧,坐下和站起来都省点力气。”
“谢谢。”老人坐下。
“杨老,您看我瞎忙,一直也没抽出功夫去府上拜望,该死,该死。”
“两分钟了。我长话短说。老同志凑到一起,也偶尔议论一下你,不便太多,你地位不一样了嘛,比我们的级别高得多了嘛。你的手下出了那么多问题,根源在哪里呀?我是给你送礼来了。”
老人打开发布口袋,从里面掏出两本小册子。焦鹏远恭敬地接过来。
“焦书记,你不会嫌礼轻吧?一本〈宪法),一本(党章》,我们精老头子办事,靠的就是这两把尺子。这两把尺子对你管用不管用啊?违反(党章》的事不能做,违反(宪法》的事不能做。谁犯了这两个天条,也不行。”
“杨老……”焦鹏远不知说什么好。他知道这个老头子很倔强。
“告辞。”
老人站起来,焦鹏远上去搀扶。老人微微摇摇头,拄着拐杖离开。
“辛秘书,你去把杨老送到车上。”
“不劳远送,请留步。”
辛茅一直把老人送进电梯,又送到大门停车场。
“杨老,你的车呢?是哪辆?”
“请回吧,谢谢。”
老人回过头,目光深沉地注视着他工作过几十年的市委大楼,叹息地摇摇头。
辛茅陪老人走到院门外,他以为老人的车停在便道上。
老人招招手,一辆夏利出租停下。老人上了车。
辛茅的心被深深地触动。
辛茅回到办公室,感慨地说:“杨老是乘出租车走的。”
“不谈他了,人老了,思想难免僵化,仅仅靠(宪法》和(党章》就把什么都解决了?哪有这么简单。僵化的表现形式就是教条和简单化。我以前给人题过一副对联,上联是‘法无定法,非法是法,下联是’理无常理,不理乃理‘,你明白其中的哲理吗?”
辛茅有意不想说破,留给上级一个炫耀知识的机会。
“我才疏学浅,搞不太明白,正要请教。”
“很简单嘛,从来没有固定的法,法是随着形势而变,历史上有多次变法,所以法无定法。非法是法这句学问比较深,一些看上去不属于法的东西,实际上人们的日常规则,现在叫游戏规则,或者叫习惯势力,它们才最强大,约束着所有人的行为方式,所以D归E法是法‘。理无常理和法无定法是~个道理,没有永远不变的真理,马列主义也是这样认为的嘛;’不理乃理‘与’非法是法‘差不多,一些表面上看上去不是真理,甚至没有道理可讲的东西,才是人们心中真正的价值标准,所以说不理乃理。你以为然否?”
辛茅觉得“然否”这个古代用语从焦鹏远嘴里说出来有几分可笑。
“深奥,又深入浅出。我辈不及啊。”
“你让千钟同志立刻来见我。”
“我就去。”
不到十分钟,千钟来到焦鹏远的办公室。
“焦书记,有什么指示?”
“我记得你说过检察院宿舍批地的事?”
“这件事拖了两年了,你没点头,我也没放在心上,一直没给他们答复。”
“他们申请多少平米?”
“平面面积二万平米,包括配套设施在内。”
“你马上批给他们,登门去办手续,按最低标准收费。把他们的报告找出来,我签字。”
千钟立刻明白了焦鹏远的用意,为难地说:“急来抱佛脚,是不是有点晚了?万一我们拿热脸蛋去贴人家的凉屁股,会不会?”
“现在人人讲实惠,你送给他地,他能不要?我就不信,换个市委书记,他能痛痛快快地批下地来。房改开始了,这趟末班车他们能不上?此举就算无大补,也表示一下我对检察系统的友好嘛。以后,他们住着我批给他们的房子整我,不知作何感想。”
“我立刻办……”
千钟走了。焦鹏远的思绪渐渐集中在郝相寿身上,凭相寿的敏捷,应当早给自己找到一条生路了吧?只要没有他的口供,许多事情到最后只能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
焦鹏远的估计没有错,郝相寿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连续一个星期的拷打、折磨,郝相寿也没说出黑皮本的下落。他深信只要自己坚不吐实,这四个人不敢要他的命。
后来的发展果如郝相寿所料,四个人决定把他带到香港。
他们上了一辆考司特车。
考司特离开热带丛林,向公路驶去。
突然,公路两侧的森林里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子弹击碎了窗玻璃。
除司机外,郝相寿与看押他的三个人全趴到座位下面。
瘦高个惊慌地说:“糟糕,红色高棉和政府军打起来了,把我们夹在了中间。”
郝相寿这才知道他被劫持到了柬埔寨。
胖子骂道:“谁出的他妈的鬼主意,非要把这王八蛋弄到柬埔寨。搞不好,我们一个也回不去。”
瘦高个制止了他,随手掏出手枪说:“说这个有什么用,只有柬埔寨我们才能自由地出入。听着,谁朝我们开火,就朝谁还击。冲出去再说。”
司机把车速提到极限。
一枚火箭扑向考司特车,击中它的尾部。
郝相寿顿时失去了知觉。
剧痛使郝相寿醒来。
阳光刺目,他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上,感到呼吸困难,这才发现三具尸体把他压住。
他不敢动,恐怕附近有人。仔细听了一会儿,除了鸟儿的啼鸣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从死人堆中爬出来。发现自己浑身是血,但除了腿上插了一块铁皮,没有受到重创。
他把铁皮从大腿拔出来,流出一股鲜血。
看看四周,原来汽车翻到了山涧,被一排大树挡住。他不想弄清楚自己怎么会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只想尽快找个安身之处。
一个皮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皮箱从死尸肚皮底下拉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有几本护照、一叠美元和一把左轮手枪。
天不灭我!他在心里祈祷了一阵,提着皮包,钻入丛林。
陈虎、焦小玉传讯彩旦非常顺利。一开始,当彩旦知道问话的是两位检察官后,吓得哭个不停。焦小玉劝住了她,“你没事,别害怕,说清楚后,我们派人送你回家乡,还给你保密,不让你父母知道你这些事情。”
这个十七岁的东北妹子提供了邵玉华的全部情况,并把丙120号的内幕原原本本地说出。
一年前,邵玉华回到家乡。她的气派让邻居彩旦(那时她还不叫彩旦)惊呆了,邵玉华立刻搬进了一所新购的二百平米的高档商品楼,全套从广州空运来的进口家具;一辆崭新的高尔夫;特别让她惊奇的是~个穿公安制服的人当她一个人的警卫!
邵玉华在家住了一个月,走时带上了彩旦。
一下飞机,卡迪拉克车使她眩晕,车里还有电冰箱和电视,这简直是活动的宫殿!
彩旦以为玉华姐傍上了大款。不料玉华姐说:“大款能派个公安给我当警卫?这年头,一个局长项十个百万富翁,一个部长项个个千万富翁!你比我年轻,姐姐给你找个大官,你就享福吧!”
卡迪拉克把彩旦直接拉到了丙120号,在地下一层安排了一个单间。邵玉华说:“这里真正的老板叫金生,可邪乎了,当官的认识一把一把的。这丙120号,厅局级以下的别想进来。”
第一次见到金生,她没看出这人有什么能耐,文质彬彬的,身体也不好。金生问她的第一句话让她觉得特好玩,“你还是Chu女吗?”
“是呀,我妈管我严着呢!”
金生不住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第三天,金生把她送到了市歌舞团,进行舞蹈和演唱的强化训练。三个月后,又把她送到外语学校学习了三个月英语。在歌舞团,除了唱歌、跳舞,她还学会了吹萧。在英语班,凭借过去的英语基础她进步很快。
半年后,金生对她说:“你现在是才艺双绝,我迟迟不让你出台,因为你是Chu女,我要给你一生安排个好的依靠。现在机会来了,今天晚上你不要出去。有人来接你出台。我要你让他高兴,你玉华姐能得到的你也能得到。”
“我是晚上九点离开丙120号的,随着一个中年男士上了辆黑色的车,前面还有一辆警车开道。也不知走的是什么路,反正挺远,车跑得特快,还用了一个多小时。车进了一条小路,开进一个有站岗的大院。天黑,看不清楚,反正院子特大。一个人先带我去洗澡,水里往外冒泡,是温泉吧。洗了十几分钟,进来一个穿浴衣的老头,他下到他子里,让我给他搓澡。他对我挺好,说我年纪轻轻的应该去读大学,他说会让我幸福的;还说他参加革命就是为了后代能过上幸福生活,问我生活习惯不习惯,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一个劲儿地促笑,逗得他特高兴。我心想,老干部是多么平易近人啊!洗完澡,他让我光着身子跳舞。我身段特别柔软,脑袋能伸到两条腿中间。他又说我应该去当杂技演员。后来,他又让我唱歌。不等我唱完,他就拉我上了床,说‘检验真理的时候到了’。我出了血,他很高兴,说我‘经受了检验,是原装正品’,逗得我又是一阵傻乐。”
焦小玉听得心里难受。陈虎在彩旦讲到来车接走之后就离开了。焦小玉明白陈虎非常自觉,讯问女性这方面的事情,他总是按纪律回避。
这个孩子,太幼稚,太天真,也太无辜了。焦小玉叹口气问:
“这个老头姓什么?叫什么?”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不许我问。丙120号都是这个规矩。”
“后来,这个老头又接你去过吗?”
“没有,就那么一次。我问过金总,怎么不叫我去了?他说,我只能去一次,因为老头只要Chu女,他有开苞的瘾,还说这是养生长寿之道。金总说,‘彩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