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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全要。”
很快,保管员抱着一尺多厚的十大本卷宗回来,放到桌上。
“谢谢。”
陈虎坐下,先把十本卷宗大致翻阅了一下,挑出三本与尚未追回的三百五十万元赃款有关的卷宗摊开来仔细查阅。
保管员拿着一本登记簿过来。
“陈处,请在借阅登记簿上签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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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虎在登记簿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焦小玉进来。
“陈处,我来了。”
“坐下吧。这一本由你查。这些全是三年前巨额套汇案的卷宗。财政局分管外汇额度的科长易新,私刻了‘国家外汇管理局中央业务处’的公章,利用财政局外汇额度调拨单,填上数字,作案十六起,累计从国家金库套汇六千万美元,再转手倒卖急需外汇额度的单位,获利~千二百万人民币。两名案犯,已被执行死刑,但留下了一个尾巴,尚有三百五十万元人民币赃款不知下落。我是在继续追查时被调走办别的案子,我记得我看到的易新有一份供词,他交待说三百五十万元交给了一个姓何的港商。当时我曾提出去找这个人取证,没有批准。现在,咱们主要是找易新的这份供词。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焦小玉摇摇头。
“我这本里没有关于三百五十万元的供词。”
“我这两本里也没有。按说,易新的供词应该在这三本里呀!”
“会不会夹在别的本里?”
陈虎有些焦虑。
“我们只好一本一本地找了。你注意,供词是我做的笔录,有易新的签字和手印。”
他们开始一本一本地查。
三个小时过去了。
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仍然没有找到。焦小玉拍着她的五本卷宗。“查了两遍,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我查了三遍,也没有。”
“怎么办?”
陈虎擦擦额上的汗珠。
“小郭,全部卷宗都在这里吗?”
“对,我全给你们拿来了。”
陈虎把他眼前的卷宗推给焦小玉,又把她的卷宗拿过来。
“咱俩换着再查一遍。”
“陈处,该吃中午饭了。”
“不吃了,也耽误你吃午饭了,对不起。”
“没关系,我泡方便面陪你们。我给你俩也每人泡一碗。”
“谢谢,不用了。小玉,你饿吗?”
“你不饿,我也不饿,咱们查吧。”
又两个小时过去。
他们互相望了一眼,从对方失望的表情知道仍是一无所获。
“不对呀,我记得很清楚,是两张纸,是我亲自做的笔录,每一张上都有易新的手印和签字,怎么会不翼而飞了呢?”
“你不会记错吧?”
“当然不会记错,这三百五十万,我一直挂在心上。”
陈虎用手轻轻敲着自己的印堂|穴,他忽然有所发现似的说。
“小郭,小郭,你过来!”
保管员从一排排档案架的后面闪出身来。
“什么事,我正在整理档案呢。”
“麻烦你过来一趟。”
保管员走到桌旁。
“这份卷宗,以前有人借阅过吗?”
“那记不清了。不过,凡是借阅的人,都有登记,这是制度。我一直就知道。”
保管员查完借阅登记簿说:“今年和去年没有人借阅过,我再查查前年的。”
保管员叫出了声:“有啦!在这里,前年四月三十日下午,葛萌萌借阅过。除她之外,再没有别人借阅这份卷宗。”
“拿来我看。”
在登记簿上一栏上,果然有葛萌萌的签字。
“谢谢。”
离开档案室,在走廊上焦小玉边走边问:“葛萌萌是谁?”
“是个女人,当时她在市委办公厅,是副处长,后来离职去香港办公司。前些天,在地平线饭店的招待会上我还见过她。”
“供词的失踪,会与葛萌萌有关系吗?”
“现在还不能肯定,但她有嫌疑。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是她,当然也不能排除别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要偷走易新关于三百五十万元的供词?”
方浩在中纪委参加了一周的会议,刚回来就在秘密办公室召见陈虎、周森林、包保柱。
“方书记,您回来了,郝相寿出差了。”
“坐吧,我也刚知道,我已经让秘书到他可能去的地方打电话找他。”
“郝相寿有受贿嫌疑,应当限制他的行动,至少从内部先控制他。”
“但还没有确凿、充分的证据。郝相寿是人民代表,逮捕他,手续更复杂一些,最主要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什么时候揭锅合适,要看全局。”
“我是担心他畏罪潜逃,已经跑了。”
“郝相寿的问题,我还没有向焦书记汇报,慎重些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来,大家一块坐吧。”
方浩、陈虎、周森林、包保柱四人围着方桌坐下。每个人都神情严肃。
“同志们,高检、中纪委、中组部对何启章一案非常重视,中组部当初在考察何启章时就有明确意见,不赞成何启章担任副市长。但由于焦书记的一再坚持,和一些不正常的因素,才造成了后果。中央有两点指示,一是坚决一直到底,二是证据不仅要确凿,还要充分。中央亲自抓这个案子,我们要积极配合,在侦查上,我们既要有原则性,根本的原则就是在政治上与中央保持一致,又要有灵活性,侦查手段可以多样化,你们谈谈情况吧。”
陈虎从公文包拿出两厚本卷宗,放在桌上说:“这些是关于李浩义与何副市长的材料,牵涉到其他一些市委干部的也在里面。”
方浩的手掌压在卷宗上说:“是干货吗,陈虎?”
“全是干货。您是先看材料,还是先听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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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先汇报市发展办主任李浩义的案件,我与高检的沈处长去H市提审了李浩义非法集资案的主犯冯艾菊。冯艾菊利用她的投资公司,主要是在南方,也涉及到包括我市在内的北方地区,以高回报为诱饵,非法集资高达三十亿人民币,比沈太福长城非法集资数额还大,此案正在审理中。据冯文菊交待,李浩义分两次,每次调用人民币一千万,以信汇自带的方式存人冯文菊户头。第一笔一千万,是何副市长批条,市财政局长马忠良从计划外资金中拨出的。第二笔是从市钢铁公司孙奇那里借用的。第一笔一千万存入两个月后,冯艾菊除了还清一千万的本之外,给了李浩义三百五十万元的高额回报,其中一千万随一百万的本息,打到李浩义指定的账号上。这笔钱据李浩义交待最终转回到市财政局的账上,补上了一千万的支出,还赚了一百万,何副市长对此表示满意。但其中二百五十万落入了李浩义的腰包,冯艾菊是派专人把现款送到李浩义手里的。据李浩义交待,他给了焦书记的秘书沈石二十万元,感谢沈石的帮忙;给了何副市长三十万元,因为是何副市长批的条子;给了市财政局马忠良二十万元,因为是马局长经办的;其余的李浩义存到银行里,也挥霍了不少。第二笔从市钢铁公司借用的一千万元,存入冯文菊户头的两个月后,冯文菊又回报了三百五十万元,直接汇到市钢铁公司账号上的是一千一百万元,另外二百五十万又进人李浩义的腰包。据李浩义交待,他给了孙奇五十万元表示感谢;给了市委办公厅副主任郝相寿三十万元,因为是郝相寿跟孙奇打了招呼,孙奇才拿出一千万;他给了焦书记的儿子、地平线饭店总裁焦东方二十万元;把一百五十万元作为股份给了新境月饭店的香港老板丘思雨。李浩义揭发交待涉及到的沈石、马忠良、孙奇、郝相寿的受贿问题,还没有取证落实。关于李浩义一案,目前只掌握这些。”
方浩边翻边听,眉头紧锁,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几口,离桌踱步,市委一些重要干部牵涉在内,使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和棘手。
“同志们,这些情况非常重要,必然会在市委市政府引起地震,此案重大,此案重大呀!我们要在高检和中纪委的统一部署下进行,注意策略,但手不能软。陈虎,你说说何启章吧。”
“何启章在五月二号晚上七点左右,在御苑饭店他的长期包间洗澡,他的司机证实,丘思雨打来过一个电话,要求何启章为她去南京谈生意写一封推荐信,何启章草草用饭店的信纸和信封写了一封信,就赶去市电视台录节目。何启章忘记拿打火机,他的司机回房间取,看见信仍在抽屉里。经市电视台节目主持人美女宋慧慧证实,何启章确实是到了演播室。十点左右,何启章曾到演播室走廊接电话,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还不知道。十点半左右,何启章的司机杜心正看见焦东方开奔驰560到电视台,十几分钟后何启章与焦东方走出演播室,各自上了自己的车。焦东方找何启章是为了什么事,现在还不知道。何启章让司机把他直接送到市政府他的办公室,让司机回饭店等。直到第二天早晨七点左右,何启章的司机才到市政府接他。何启章在回到他的办公室这一夜干了些什么?与谁见过面?现在还不知道。汽车开到野山坡招待所后,何启章让司机返回御苑饭店去取给丘思雨写的推荐信,说再补充几句让司机直接送到机场,因为丘思雨要搭下午的飞机去南京。司机返回房间取信,他发现信封已经被调换了,调换的时间应是五月三号早晨七点半到中午这四个小时之内,是什么人调换的现在还不知道。此时司机手里拿的已经是何启章的自杀遗书。等司机再返回野山坡招待所,才知道何启章已经死了。遗书是电脑打的,在何启章的电脑和办公室里的电脑,都没有找到遗书的内存,打印字体不同,经笔迹技术鉴定,何启章的所谓自杀遗书上的亲笔签名纯属伪造。关于何启章的手枪是这样的:五月三号去野山坡招待所。何启章给了司机一万块钱作结婚礼,司机不要,往何启章的手提包塞回钱的时候,发现里面有手枪。经调查,现场响过两枪,找到两个子弹壳,对何启章颅骨解剖证实,要了他命的子弹是他从警卫班借的手枪射出的。那么美式警用手枪射击目标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关于我去野山坡何启章出事现场勘查抬到子弹壳,回来时刹车被人破坏,才造成车毁人亡事故的调查,已经有了进展。市公安局刑侦处长陶铁良告诉我,野山坡派出所根据一个小偷的揭发,知道了破坏刹车的人是摩托车修理铺的老板史海。陶铁良对野山坡派出所当即下了拘留的命令,但当我们赶到去提审时,才知道史海在捕前被人毒死,经化验是氰化钾中毒。什么人毒死史海,现在还不知道。最后,汇报卷宗里没有一个最新发现。我在前几天何可待为他爸爸举行的追悼会来宾中发现了两个女人,一个是巨额套汇案主犯易新的妻子张芝兰,一个是中国著名的女模特崔燕。张芝兰与何启章的关系好理解,因为他的丈夫是财政局科长,当时何启章是财政局长,他们是认识的,但张芝兰为什么要参加何启章的追悼会,我还不知道。崔燕与何启章也是认识的,但她与何启章究竟是什么关系,也还不清楚。张芝兰的出现使我想起没有下落的三百五十万元赃款,于是我去档案室查阅案件的全部卷宗,想找到当时易新关于三百五十万元下落的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