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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得知皇帝无恙,当真喜出望外,好些人握着兵刃的手都颤抖起来。
方行舟中气也足起来:“鸣锣!九城戒严,务必抓到刺客!”侍卫们响亮的答应一声,这可能是唯一戴罪立功的机会,怎么能不拼命?
街上铿铿锵锵都是急骤的脚步声,青瞳坐在车内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也没有兴趣去看。忽听一个侍卫“啊——”的惨叫一声,其余人叫:“在这里了!”接着远处头顶不知什么楼上传来兵器相交的打斗声,想必刺客的行踪已经被发现。
不断有人受伤,看来这个刺客不但箭术好,武艺也出众,竟然坚持这么久还能不落下风。不过那也是迟早的问题,这里已经没有青瞳什么事了,她靠回座位,凝望车子内壁多出来的长箭。一千多侍卫,加上贴身这十几个看着是内侍,实际上都是高手的人,只要发现行踪,她不相信还有什么人能逃脱,刺客既然能忍到銮驾来到身边才动手,就已经把自己陷入包围,刺客自己应该也没想过要逃脱吧。
许久之后刺客果然被擒。侍卫用擒拿手卸脱他的手臂关节,还是不放心,离銮驾还有十丈处就停下来,过来向守在车门的侍卫总管方行舟报告,这刺客竟然在銮驾必经的一家酒楼做了三个多月的堂倌,并不是临时潜入,所以才会没有人发觉,不少侍卫暗地松一口气,事先清理闲杂人等是京兆尹的事,护驾不力的责任至少可以推给他一半了。
刺客身上血迹斑斑,距离虽然远,但破口大骂声却青瞳听得清清楚楚,只听那刺客大骂道:“苑勶!你阴险毒辣,狼心狗肺!毒死太子千岁,更害了皇上!你丧尽人伦,天理不容!”
嘭嘭声响起,料想侍卫动手打那刺客,让他住口,方行舟低声问:“陛下,刺客胡言乱语,是不是带走再审?”半晌却没有声音传出,青瞳在车内听的出神,很久没有人提起太子哥哥了,好像世上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人一样,应该是大多数的人都相信太子是她毒死的,才会这么沉默,谁能想到最怀念太子的或许就是她呢?
车外方行舟又低声问:“陛下,可是要将刺客就地正法?”
“先带回去交给刑部审审吧,此人说不定和前太子有牵连。”
方行舟轻声应是,示意侍卫将刺客堵起嘴来拉走。刺客边挣扎边大叫:“你这个阴人,以不详之身篡权某位,带坏朝纲,你不会有好下场!”
嘴被塞进去一团布,虽知这刺客运气一喷,竟将布团吐了出来,骂声也立即随之喷出,又变成了说青瞳□奢华,穷奢极欲。这部分加了许多想象,说的好生生动,显然是想激怒她,出一出胸中恶气。京中百姓官员这么猜想的人也有不少,人们对一个二十几岁年纪的女皇说私生活颇感兴趣,茶馆里私下流传的版本尚有更不堪入耳的。但是都是背后说说,谁也不会让她听到,所以青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
听着听着,不由得怒气上扬,她突然沉声道:“打开车门!”
方行舟吓了一跳,忙道:“外面乱,陛下还是留在车中安全。”
青瞳不再和他废话,自己伸手推开车门,迈步走了下去。留在车中安全?呸!那刚才差点让她脑袋真正开窍的东西是什么?
那刺客被人按着往嘴里塞东西,还在支支吾吾的骂:“你篡权夺位,你有那么多兄弟叔伯,苑家还有那么多男人,哪里轮得到你来继位?我大苑十九位先帝在天上看着你呢!你一定会有报应!”
“你姓苑吗?”
刺客愕然转头,见一袭绣着金龙彩凤的长裙已经来到他面前不足三尺之处,那女皇脸色苍白中微微透出红晕,容颜甚美,身体清瘦,带着些病态,但嘴唇上油光闪闪,整个人说不出的奇异,却又有些说不出的动人。刺客愣神间却见她将手中一点不知什么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见他愣着不动,又问了一遍:“你姓苑?”声音淡淡的,透着一点嘲讽。
刺客突然恼怒起来,呸了一声:“老子不姓苑!”
青瞳微微冷笑,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擦了擦手,道:“我就是篡权,篡的也是苑家的天下,我就是不篡,江山也轮不到你来坐。我那些姓苑的哥哥弟弟叔叔伯伯还没开口,你逞的哪门子英雄?可怜!可笑!”
刺客又愣住,没料想会有人把篡位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半晌才道:“老子虽然不姓苑,也想除去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女人!”
“我怎么阴险毒辣了?”
刺客呸道:“太子殿下是你兄长,你为了皇位将他毒死,皇上春秋正盛,怎么可能突然离世,杀父弑兄,阴险毒辣尚不足形容你!”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天理昭昭,你会有报应的!”
“那你怎么不等着天理昭昭来报应?还是你觉得自己姓天理,名昭昭?”
刺客大怒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东宫洗马张千秋!我教过太子殿下一年的箭术,你不记得老子,老子可记得你!老子今天行刺,就不怕死,你想做什么就做,不要戏耍老子!就算我死了,百姓也不会心服你!想杀你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迟早会得到报应的!”
“张千秋是吧,好,我记得你了。带他下去吧,我和这个蠢人没有话说。”青瞳摆摆手,突然凑上前又冷冷一笑:“张千秋,再别对我自称老子,提醒你一句,我老子已经死了!”
张千秋被侍卫拖拖拽拽的拉下去,不知是被青瞳吓住了,还是有些发呆,居然没有继续大骂。
刺客走了,青瞳还伫立不动,方行舟手心全是冷汗,小心的劝道:“陛下,外面危险,请回銮驾。”
青瞳却仍然默立,突然抬头,冷笑道:“还有谁想行刺?我就在这里,来啊!这是最后一次巡视京都,错过了可就没有机会了!”众侍卫忽的一声将她团团围住,方行舟脸色煞白,叫道:“陛下!陛下!”
青瞳冷冷道:“退下!都给我退下!”
侍卫哪里敢退下,方行舟又叫:“陛下……”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这叫他怎么能负这么大的责任?
青瞳勉强压住内心翻腾的热气,遇刺?有人想要她的命?理政以来,她拼命的干活,没睡过一个安生觉,累得筋疲力尽,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累得只剩一条贱命,有多少皇帝能像她一样勤勉,有多少皇帝能像她一样努力?现在有人想要她的命?想要她这条为了大苑累的半死的贱命!
别人可以理所当然的认为,景帝和太子都是被她所害,也可以推测,她当初带兵平叛就是为了自己争权夺利,把战死的人都算在她头上,那又怎么样?一将功成都要万骨枯,皇位非正常的更迭,死人稀奇吗?她现在至少让百姓心安了,不是吗?现在百姓至少不用担心推开他家门的很可能会是强盗,或者明天他的家乡就会变成战场!凭什么不相干的人都要来舍命来杀她?她就那么可恨吗?
她紧紧握着拳头,胸中的热气一浪高过一浪,望着四周喝道:“所有的人听着,你们每一个听到今天我说话的人,都可以把这话传给别人听,让天下人都做鉴证!以前的事我不再和任何人解释,我保证五年之内,一定还大苑百姓一个安居乐业!这件事,父皇做不到,太子哥哥做不到,宁晏也做不到!但我若做不到,我就死!我只做这一个承诺,别的事不该你们管!”
“若有不信不过我的,或者还有想替天行道的,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
说罢又向众侍卫道:“退下!”
众侍卫面面相觑看着方行舟,青瞳喝道:“方行舟,你要抗旨?”方行舟无奈挥手,上千人默默后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将青瞳孤零零露了出来。整个大街静的好似午夜一样,没有人敢直视她的目光,青瞳倔强的站在众人中央,阳光远远投射过来,照在她的金冠上,光芒耀眼,侍卫们紧张的全身冷汗,许久之后,仍然没有一点声息,青瞳一声冷笑,转身走回銮驾,道:“从现在起,行刺者车裂!”
替天行道?呸!
回到宫中,青瞳怔怔出神,由着花笺给她换下正装,接过一杯茶,却细细摩挲杯口,并不去喝。花笺也呆了半晌,才道:“我听说你刚刚遇刺……好在没事。”
她的目光中颇有些茫然,青瞳的付出她是一点一滴看在眼里的,这样还不满意,刺客想要什么样的皇帝?见青瞳目光呆呆的落在茶杯上,花笺住了口,轻声道:“青瞳,你别难过,要是不舒服就躺一会吧,我不信这世上就没有天理了。”
青瞳抬起头,微微笑起来:“难过倒是不难过,只是我刚刚在大街上一气之下说了大话,说五年之内一定要让百姓安居乐业,回到车上一想,实在是有点悬,要说口没遮拦真不是好事,现在这后悔着呢,想蹦回去重说。”
见她这样,花笺放心下来,也抿嘴一笑。花笺知道青瞳并不会头脑发热说大话,说了至少就有七成把握,所以也不担心。
青瞳摇摇头:“不是骗你,这次是真悬!仗打的征兵过多,军费开支太大,各项设施都坏的七七八八,处处等着拨款修缮,尤其是云中边城,更是慢一步都有危险!”
她可怜兮兮看着花笺:“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人都说天子坐拥天下,富有四海,可我怎么感觉都快穷死了?要是现在谁能凭空给我几十万两银子,我都想去亲他一下!”
花笺‘噗哧’笑了出来:“你说话可算话?”碰碰她的胳膊,递过一个长条形纸:“你出巡之后递上来的,本想让你歇歇再看,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可忍不住了!”
青瞳见是一封外官专用的蓝皮奏章,看看笑的贼兮兮的花笺,疑惑的接过来。一看署名,立即精神一振,道:“元修从益州递上的!”
青瞳早已经一把撕去漆封,抽出信纸看了起来,元修说他已经走遍了益州,将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挑不太容易泛滥的脓包挤了几个,缴获的银子就有几百万两,不过大部分被他用于当地赈济,现在将剩下的三十几万两寄回京都。
还真有人凭空给了她几十万两银子!花笺笑眯眯的道:“银票已经登入内库,要不要叫元修早点回来给你亲一下?”青瞳好气又好笑的看了花笺一眼,原本是自己说错话,也怪不得被人调侃,元修的奏章颇长,足足写了十几版,她顾不得理会花笺,接着看起来。
渐渐她眉头皱了起来,元修说了在益州看到的土地被世家豪门严重兼并的问题,以及一些豪门世家的势力之大,让人心惊。元修又说有好些士绅官员给他送礼,名单列在后面,估计这一批人是没什么太大的势力的,可以拉拢也可以威压,不会闹事。另有一些人背后势力较大,并不怕元修这个新皇亲信,他也暂时未敢去动,还有一些人想借他生事,不过也通过他们大体推测出一些手握实权的王爷和数个根深蒂固的大世家对朝廷的态度了。
青瞳抓着元修的奏折道:“去含元殿!”脑子已经急速的转起来,土地兼并的问题全国都有,青瞳心里多少有数。元修整理的地方势力代表财政以外另一个麻烦,也不得不重视,得让她整理一下思路,还有含元殿里面的账册,她还没看完呢……
花笺急道:“你饭还没吃呢!”
“一会再吃!”青瞳挥挥手,上了车辇,突然探出头来道:“对了,元修送来三十万两银子,正好,先拨去边城,将呼林关修缮起来,没有这道大门守着,我睡觉也睡不好。本想怎么也挤不出这笔钱来,好在元修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