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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穆皱着眉头补了一句,“别忘了自己是站哪边的。”
刚才还是一腔愤怒,现在彦卿突然觉得很冷。
心寒。
满园子不下百人,竟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南宫信这边的。
咬了咬牙,彦卿没有走到皇子席位那边去,而是转身上了高台。
“姑母,”皇上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彦卿径直来到皇后身边,嘟起小嘴挽住皇后的手臂,“卿儿有些不胜酒力了,能不能放卿儿回去呀?”
“就在宫里住一晚吧。”
彦卿贴近皇后的耳边,小声地说,“姑母,我可不放心让王爷一个人回去,您不知道,王府里小狐狸精可多了……”
皇后没听完就放声笑了起来,拉着彦卿笑着直摇头,又转头看了看南宫信的方向。
“姑母……”
又是一声撒娇,皇后这才点了头。
“回吧,回吧……把府里的狐狸精都看看好,别总发善心了。”
“谢姑母。”
皇家家宴就是皇家家宴。
实在不是正常人能消受得起的。
这才走到那群闹得正欢的人里去,不管这些人投在自己身上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目光,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南宫信,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别给我丢人了,回家。”
☆、南宫家的女人
果然像贺仲子说的,天快亮的时候南宫信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出冷汗了,体温也恢复了些,这才真的沉沉地睡着。
看着南宫信确实没什么事了,彦卿才叫人把贺仲子打发了回去,上床躺到南宫信身边。这一天实在是把她折腾惨了,彦卿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直到被身边压抑的咳声惊醒。
彦卿打着哈欠爬起来,“醒了?”
南宫信没答她,撑身想要起来。
“等会儿,”彦卿伸手按住南宫信肩头,把他按回枕上,“你别告诉我这是又要去批公文啊?”
“你有事吗?”
得,又回到原来那德行了。
“你别来这一套啊,”冲我?这回冲我也没用,“当病人也是要有职业道德的,你就给我老老实实躺床上。”
南宫信眉心蹙了一蹙,半晌问出句毫不相干的话来。
“天亮了吧?”
彦卿一愣,几乎都要忘了这人是个瞎子了。
原来还有你听不出来的事儿啊。
“亮了啊。”
看这天色都快要中午了。
“帐幔拉着吧?”
彦卿又是一愣,帐幔?
“拉着呀,干嘛?”
昨晚睡前拉上的,两个人都刚醒,还没来得及拉开。
“那随便你吧。”
说完,南宫信重新合上了眼睛。
彦卿听得一脑门子雾水,这都是啥跟啥哪儿跟哪儿啊,“随便我什么?”
南宫信仍合着眼睛,静静定定地丢出句话来,“随便你怎么折腾,动作快点儿就好。”
尼玛病成这样怎么还不消停!
嘴贱不需要消耗体力吗!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这是个病人病人病人……
“南宫信,”彦卿抬手扯开帐幔,“老拿一个槽点呛人是会产生免疫的,你下回是不是考虑换点新鲜的玩法?”
也不知道南宫信是怎么理解什么是“槽点”什么叫“免疫”的,但就听南宫信带着清浅的疑惑淡淡然地回了一句。
“不是还没开始玩吗?”
彦卿本来正要下床,被这一句话噎得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南宫信,你一个意思来回说上两三天就不腻味吗!”
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没完了!
彦卿利落地把睡袍一脱,发狠地丢到地上,伸手开始解肚兜的系带,“嘴上说说算个毛本事啊!有本事你玩真的给我看看啊,我奉陪到底!”
老娘豁出去了,今儿非治治你这毛病不可!
几下把自己脱了个干净,彦卿叉腰跪坐在南宫信身边,“我准备好了,来啊!难不成你还等着我上你吗?”
南宫信并没有多么强烈的反应,身子动都没动一下,只有眉心轻轻蹙了起来,须臾,仍静静定定地说,“要上也改天吧。”
到底还是虚张声势啊!
“我就知道你是只会玩这套虚的。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只要你敢说,我就敢做,不信你就试试!”
南宫信的眉皱得更紧了些,“今天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刚才谁说随便我啊?”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不行。”
什么意思,知道老娘厉害了?
“认输就说清楚,拐弯抹角的像什么男人。”
南宫信像是迟疑了一下,轻轻说了一句,“癸水之期,不宜行事。”
“鬼什么期?”
头一回听说办事还有看黄历的。
南宫信又是一阵迟疑,沉默须臾,合上眼睛才道,“你站起来就知道了。”
站起来?
不用站起来,彦卿屁股刚离开脚踝就知道哪儿不对。
刚直起身来,一股热流就顺着大腿内侧滑下来了。
她居然没发现自己来月经了……
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下床,彦卿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不是瞎子吗?
“你怎么能知道我来月经了?!”
“闻的。”
“……!”
彦卿在绮儿的服侍下把血渍清洗干净,绮儿拿了块长长的白棉布折了几折帮她垫在身下。她记得原来问过外婆,以前没有卫生巾的时候女人们怎么处理这东西,这回算是让她亲身体验到了。
梳洗完毕,丫鬟们已经在偏厅摆好了餐点。
彦卿在桌边坐下,想起来刚才算跟她打成平手的那个病人,对绮儿道,“叫王爷起来吃饭吧。”
绮儿一个人过去,又一个人回来了,“回娘娘,殿下说累了,就不过来了。”
谱摆得还挺大。
“那就给他端碗粥去吧。”
绮儿端着碗过去,又端着碗回来了,“回娘娘,殿下说他没胃口,让您慢用。”
“那就让他饿着去吧。”
当年玩过一次野外生存之后彦卿就坚信一件事,一个人要是不肯吃饭,那就肯定是还没饿到份儿上。
虽然感觉无论王府里还是皇宫里的饭菜都是华而不实虚有其表的,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刚吃完饭,半夏就“飘”来了她面前。
每次看到这姑娘都不觉得会有啥好事。
“娘娘,公主来访。”
南宫依。
虽然只见了一次,但彦卿对南宫家这唯一一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女人印象还是很深的。
“找我?”
“是来看殿下的。”
得,还自作多情了。
“那你跟我说干嘛?”
“是否要让公主进来叙话,请娘娘示下。”
人家当妹妹的来看哥哥,她凭什么不让进?
难不成又是那个魂儿不知道飘哪儿去了的女人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
这女人到底还做了多少缺德事啊……
“请公主到王爷房里吧。”
“是,娘娘。”
彦卿回到房里时,南宫依正好进门来。
一袭天青色长裙,比起昨晚那妃色宫装的打扮少了三分华丽,却也多了五分飘逸,看着更温婉亲和了。
“三嫂。”
南宫依向彦卿蜻蜓点水地打了个招呼,就径直走到了南宫信床前。
南宫依的出现似乎完全是在南宫信意料之外的,彦卿清楚地看到南宫信听到那声“三嫂”时诧异的神情。
“依儿……”南宫信撑身起来,南宫依忙紧走了几步上前扶他起来靠着床头坐好,又细心地帮他盖了盖被子。
还真没看错,这姑娘比她妈可像样多了。
人家兄妹两个说话,彦卿很知趣地闪人,但又扛不住好奇,就站在了床正对面的屏风后,悄悄看着这对兄妹。
南宫依坐在床边,轻握着南宫信的手,声音温婉中透着清晰的担忧,“三哥,好些了吗?”
南宫信在苍白的脸上牵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微笑清浅,却有如冰河初开,看得彦卿心里一动。
这个体温总低于常人的男人,笑意里却有种温暖人心的力量。
这是她见到的南宫信脸上的第一个笑容。
她还以为他根本就不会笑,原来他只是不对自己笑。
“别担心……还是老样子,过两天就没事了……”
还从没听到过南宫信这么温和的语调。
苦笑,原来那些不知道好歹只是针对自己的。
“三哥,听说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忙边关战事,又没好好吃东西吧?”
“这些日子一直在服药,吃不下什么东西……”
原来不是他不知死活,居然是药物作用让他想吃也吃不下。
“我炖了盅滋补的汤品,挺清淡的,趁热吃一点儿吧。”
这个当妹妹的还真贴心。
“你又弄这些麻烦的东西……”
“我也就能为三哥做这点儿事了,你就当是哄哄我,多少吃一点吧。”
“好……”
就看南宫依唤来随身侍婢,接过侍婢在食盒里取出的汤盅,亲自拿起汤匙喂南宫信喝汤。
彦卿这么看着,心里直苦笑。
她一度以为南宫信的性格就是那个冷漠气人还不讲理的冰山样子,但现在看来,所谓冰山大概就只是对她冰山而已吧。
他对南宫依的温和宠溺,南宫依对他的关心体贴,怎么看,这个妹妹对于他来说都是不一般的。
甚至比起她和南宫信,此时南宫依和他看起来更像夫妻一些。
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嫉妒。
不过还好,至少知道,在这个时空里,原本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是站在他这边的,虽然并不能帮他多大的忙,但至少能让他露出一丝安心的笑意。
这样,有一天她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时,也不会太挂念这个人了吧。
南宫依在南宫信身边坐了有一个钟头,南宫信开始频频咳嗽了,南宫依就扶他躺下来休息,向他辞别了。
南宫依出门是要绕过这扇屏风的,彦卿赶紧走到了门外,装作刚从外面回来迎面遇上的样子。
彦卿装作漫不经心地寒暄一句,“公主这就走了?”
南宫依听到这句话停住了步子,微微蹙眉看着彦卿,目光完全不像是方才看着南宫信时那样的温婉娴雅,带着清冷,带着一丝疑惑,还带着点儿彦卿一时看不懂的东西,“三嫂还有事?”
这话听着这么耳熟……
这兄妹俩关系好还真不是没理由的。
“没事,公主慢走,不远送了。”
回到房里,正看到南宫信想起身下床。
“哎哎哎,你这又想干嘛啊?”
“喝水。”
喝水?
彦卿转头看了眼还摆在几案上的半盅汤。
刚喝过汤还会想喝水?
估计是刚醒了酒容易口渴吧。
“你老实呆着,我给你拿水。”
彦卿倒了杯水给他,南宫信很快喝了下去。
“还要吗?”
南宫信点头。
连喝了两杯水,南宫信才把杯子递回给彦卿。
看南宫信躺回去了,彦卿才叫人来把汤盅杯盏什么的收拾走。
看着一个丫鬟把汤盅汤碗收到红木托盘上拿走,彦卿突然想到一件事。
快步追上那丫鬟,彦卿拿起碗里的汤匙,舀了一勺汤盅里的汤,浅尝了一口,差点儿笑喷掉。
果然。
公主到底就是公主。
这汤清倒是很清,但绝对算不上淡。
想起方才南宫信那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和刚才要水喝的样子,彦卿憋着好大的劲儿才忍着不笑,淡淡然地把丫鬟打发走了。
南宫信,你这是有多宠这个妹妹啊!
☆、路见不平
到现在,彦卿最喜欢这个身体的不是这皮囊绝美的姿色,而是这身体完全没有痛经的毛病。原来那个身子被自己工作狂的生活习惯搞了个乱七八糟,什么瑜伽什么中药通通没用,每月那几天只能靠几颗布洛芬活过来。
现在这副皮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