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墉王正掐着腰站在桌上骂娘,就看到三人两骑过来,实在是三人和马都太显眼了,墉咧着嘴就笑了,从桌上跳下来就奔了过来,身后跟了一队亲兵卫队。
王妃也起身过来,上次地震发生时,她就记住这个来府里做客的少女,虽说外面都在传是神仙赐药,可她却注意到那日的水都是这个少女负责。
按说府上有多少水她没关注过,可那水量怎么也不对,而且那水她也尝过,甜丝丝的绝对不是府里曾经用的咸涩的水。
嘴上没说,她却有几分肯定所谓的神仙赐药肯定和这少女有些关系。
还有,外面百姓大多都吃不上饭了,墉城的粮为何好似怎么吃都吃不尽呢?她可是记得就在半年多前墉城就断了粮,那么,这些粮又是从哪里来的?
朝廷赈灾?那为何只赈了墉城而不管周边呢?何况就冲着皇上太子对墉王的不满也不可能放着别处不管,只管着墉城百姓,这种时候皇上还巴不得把墉城的人包括墉王都饿死了省心。
王妃整理过这半年多来发生的一切,再联想到那日地震时少女的异常,墉城的改变好似也是从江楚夜第一次到墉城之后才发生的吧?
江楚夜她自然是认得的,她见过几面,从前因是墉王生死之交的朋友,在京城时就时常会到府上坐坐,在她眼里都是墉王一般的莽夫,看都懒得去看,话又不多,只记得长得挺黑的。
如今再看当初真是看走眼了,仔细看江楚夜人虽黑,长得却是一表人才,气度超然。
和那个叫眉儿的少女倒是蛮般配的,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若救了一城百姓的粮食都他们拿出来的,这两人的心肠也是极好。
先不管他们那些粮食是从哪来的,至少他们救了墉城一城的百姓,王妃对眉娘的好感让她收起了对待墉王时的冷漠,起身迎了上来。
可看两人美美满满、男的俊女的美的样子,再想想墉王那张看了许多年依旧粗旷的脸,王妃心里又是一阵厌烦。
哪怕一肚子草包,至少表相能唬人她也好假装认了啊,可这么多年过去,一点长进都没有,说话大嗓门,笑起来屋梁都跟着嗡嗡响,就算不是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可她也不想被人说巧妇伴拙夫。
哪怕那个拙夫贵为王爷又如何?她爱只爱文采风流。
☆、165 一种让人失忆的药
墉王似乎有些意外,对外,别人都当墉王王妃柔弱胆小,实则自家王妃啥样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从嫁过来那天,王妃就恨他用了手段娶她过门。
开始嫌他粗鲁、嫌他莽撞、嫌他不够风度、嫌他配不上才情卓然的她,后来更是对他一个接一个纳妾回来无动于衷,甚至连带着他的朋友在王妃眼里也都是一丘之貉。
知她爱书生,爱温文男子,从前也没见她对江楚夜另眼相待,这次怎么就热情了?亲自相迎这种事,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墉王的脸上就有些不好看,心里想着:莫非她是对变白了,显得很像白面书生的江楚夜有了啥心思?还是让她动了心思的是江楚夜旁边的云轩?这可不行,会影响兄弟感情的。
对于王妃的反常江楚夜也挺意外的,可人家是墉王的王妃,他也不敢乱想,只当是王妃突然转了性。
王妃走到眉娘三人面前,向江楚夜和云轩淡淡点头。
江楚夜疑惑地看了墉王一眼,见墉王的白脸快赶上他从前那么黑了,胆战心惊地也向王妃点个头,事有反常即为妖,他对有了戒心。
王妃第二眼都没扫他,拉起眉娘的手,“眉儿妹妹来了,瞧这小手凉的,怕是冻坏了吧,快随姐姐进城暖暖身子。”
说完,不看几个男人黑线的脸,也假装没看到眉娘茫然的眼神,率先牵着她的小手向城里走去。
江楚夜和墉王从未见过对人如此和颜悦色过的王妃,齐齐打个哆嗦,城外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疑问先进城再说。
路过城门发放粥粮的地方,眉娘眼尖地看到其中几个穿着兵士服正拿着勺子给灾民们盛粥的女人很眼熟,仔细一看,竟然都是墉王的小妾们。
看她们一个个在寒风中颤抖,小手小脸冻的通红,再也没有从前的风采,却又都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似乎王妃还真变了不少呢。
还记得地震时王妃可是对墉王每一位小妾都嘘寒问暖、呵护备至,这才多久不见,竟似换了个人,就是跟在王妃身后的十五姨娘也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
再进墉王府,眉娘的感受就是破败。
第一次的破败感来自于遍地的枯黄萧条,这次则是随处房倒屋塌,虽然在王府里面已经挑着完整些的院落加固过,但除了王府的几个主子之外,也仅能是很多人挤在一起,就是墉王的子女们也都几人一间房,更别提府中的下人了。
外面的灾情很严重,百姓很多都宿在雪地之中,短时间内王府的修缮工作还不能进行,以至于走过的大部分地方依旧是断壁残垣。
眉娘被王妃直接带到她的住处,江楚夜和云轩自然是不好跟随,当然,他们想跟随也要受得了王妃冰冷的刀子眼。两人只能随着墉王去商议关于墉城百姓过冬的问题。
做为一府的女主人,待遇自然非一般人能比,其她的姨娘多是两人一屋,三人一处,王妃还能单独拥有一间房。
只是屋子里的摆设就不那么奢华,毕竟王府的很多值钱东西都损在地震中,况且屋子不大,摆了那些东西也是浪费。
随即,王妃让人备了茶点,又吩咐厨房准备晚膳,“眉儿妹妹,今晚你我不醉不休。”
眉娘汗,以往觉得这王妃柔弱了些,也冷淡了些,听江楚夜说过王妃那是个有品味、有层次的女人,换到前世就是小资情调的女人。
平时对谁都是淡淡的,看不上的人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是江楚夜本人都没见王妃给过好脸。
没想到今个儿她怎么就对了王妃的胃口了?可这没由头的热情起来也挺让人招架不住。
两人好似这才第一次正式说上话,就好似失散多年的姐妹一般,即使眉娘曾经在职场里历练出来的处理人际关系的手段也颇为汗颜,不知这位王妃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可王妃难得热情了她又不好问人家‘咱们很熟吗?’
好在眉娘也不是个矫情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有的,既然王妃都热情了,她也不好意思卷人家面子。
于是,两人一个没来由的热情,一个小意奉迎,倒真是相谈甚欢。
当天色渐晚,掌灯时分,外面有侍女来问何时用膳,王妃吩咐摆宴茗花厅。
菜倒是摆了十几样,盘子里也极具匠心地雕刻了各种黄瓜花、萝卜花、冬瓜花……配上里面造型同样精美的菜肴,远远看去花红柳绿、青翠欲滴,近了看还是青翠欲滴、花红柳绿。
可那里的菜好看是好看,吃进嘴里味道也不错,可是能不能给来片肉啊,一桌子的或凉拌、或水煮的青菜,外面菜叶子都见不到一片的时候,要不要这么奢侈啊。
重点是,她想吃肉,各种外焦里嫩的肉、酥软香嫩的肉、酸甜咸香的肉……
原本还想尝尝王府的手艺,比较一下料理机的水准,愿望肯定是不能实现了。
再喝了王妃让人斟满的酒……虽说喝下去味道很好,可清清淡淡跟水似的,得喝到什么时候才能达到王妃所说的‘不醉不休’的境界?
王妃几杯酒下肚,人也活泼了,挥退下人,看着眉娘不时娇笑,“妹妹,你说这人一醉是否真能解千愁?”
没待眉娘给她答案,继续道:“我看啊,都是骗人的,姐姐喝了这么多,可这心怎么还是疼的呢?妹妹,你说这是为何?”
“或许是……喝的不够多吧。”说完,眉娘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她本意是想说或许酒太淡,出口之前怕王妃真就让人换烈酒,再让她也跟着一起疯喝,在嘴里转个圈就变成这样。
可话出口就后悔了,万一王妃真发了疯狠命地喝起来,她得陪到啥时候。
王妃先是一愣,随即‘咯咯’地笑,“对对,就是喝的不够多。”
说着,拎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壶嘴扬脖喝下,喝光一壶将壶往后一抛,也不管酒壶拿到外面能卖多少银子,再抓住另一只酒壶,继续喝。
眉娘无助地望着被她抓在手里的壶和扔在地上的壶,她是不是该找个借口出去喊人?万一王妃真醉倒了,她是把她送回床上,还是喊人来送?
又或者她发起疯,她是喊墉王还是喊救命?明明两人不熟啊,王妃咋就想到要她陪着喝酒?
王妃又喝几壶,眼神更迷离了,怕她真喝的多了,眉娘也陪着她一起喝。
原本说好的不醉不休,王妃让人准备了十壶酒摆在桌上,没过多久就被两人连喝再砸都消灭掉。
王妃朝外笑道:“上酒来。”
外面两个婢女托着两只托盘走进来,每个托盘上面放着五只酒壶。
眉娘眉毛一抖,虽说这酒她喝着醉不了吧,可喝多了也想上厕所,看王妃的状态,再喝下去真怕她出事。
婢女下去之后,眉娘开始劝道:“王妃,你有啥烦心事说出来呗,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王妃伏在桌上,正对着一只酒壶往嘴里灌酒,边灌边说:“心死了说出来又有何用?”
眉娘本就不是个会劝人的,听王妃说了,又不知她到底情况如何,可怎么看都像是为情所困,难道是为了墉王的十几房小妾?
唉,若真如此也是个苦命的女子,若真有一天江楚夜想要往家娶小妾,别说是十几个,就是一个她也不会同意,难为王妃怎么忍了这么多年。
王妃又喝了一壶,酒壶依旧被扔了出去,此时的茗花厅一地的碎片,眉娘怕王妃酒醉摔倒,便好心过去扶她。
被王妃一把抓住手臂,眼中清明一片,“妹妹,姐姐晓得你是神仙,你可有一种让人失忆的药?只要一颗就好,姐姐只要一颗,忘记过往重新开始。”
“俺咋会是神仙?王妃,你醉了。”眉娘吓的手一抖,王妃险些扑倒在地,双手却依旧紧抓眉娘手臂。
她心惊不已,心知定是那次地震时她的行为引起王妃的注意,既然王妃都注意到了,不知还有多少人也注意到了?她会不会已经引祸上身了?
救人让她很快乐,她想救人,可一旦救人的前提是要把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之中,她自认还没有那么伟大的奉献精神。
至少,她开始打退堂鼓了,这也是为何她一直默认江楚夜救人是打着墉王和施海的旗号。
在成就了施海和墉王贤名的同时,同样也不会把火引到自己和家人身上,虽说有些自私,但她没后悔。
王妃听后,泪水默默地流了下来,“妹妹,你为何不肯成全姐姐呢?我是真后悔了。”
眉娘叹口气,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痴女子啊,原本觉得王妃对墉王的姨娘们好,她就在想,王妃要么对墉王痴心一片无怨无悔,要么就是无情无爱才能看着他美人环绕。
这次回来再看王妃明显是把那些姨娘放出去折磨,还想着王妃对王爷态度变了,或许是想要争宠了,可她又后悔什么呢?
王妃流了会眼泪,苦笑:“算了,妹妹不愿承认,姐姐也不难为你了,都是我自作自受,这么多年不都好好的,为何突然间就对他动了心呢?”
☆、166 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王妃苦笑着又拎起一壶酒灌下,酒水打湿了衣襟也浑不在意,似自言自语般地喃喃低语:“初见他时,姐姐就在想世间为何会有那么粗鲁的人?我是怎样都看不上他的,偏偏他就求了皇上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