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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金满门这份情好是好,可就是有点不够专情,花心,见不着梦寐以求的萧清儿便往其他青楼跑。可惜可惜,城内不少人在猜想,若是金满门非风月楼不去,非成萧清儿首客誓不罢休,说不定伊人相伴成眷属指日可待?
近些日子金满门心情可不咋地,前些天金府遭贼,金府家大业大,金银珠宝数不胜数遭贼情有可原,但这贼本事不小,不仅在身为教头的金汉忠和府院上下云云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而且还将金满堂和金汉忠戏耍一番,使得本便闷气于心的金汉忠气色不佳,脾气也坏了几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金满门这几日过得忐忑,不得不看生父脸色行事,生怕惹恼金汉忠,更教有气没出发的是大哥金满堂吵闹着金汉忠带他出去玩,也就痴傻的金满堂敢不知轻重斗胆去触霉头。而事情推来推去,百般无奈下,金满门身边只好带个金满堂一起出门游玩,这几日前者被后者折腾的万分没辙,身心颓然,直到今日萧清儿舞曲方才好过些。愚钝的金满堂可不知“风流”二字深为何意,即便碧池玉台上美人夺目,但只觉其手中两条绫缎有趣,拉扯着金二少吵嚷要两条来耍耍,可全神贯注的金满门此下哪有功夫理会,巧言哄骗几句又聚精会神观赏起来。感觉受了天大委屈的大哥扁嘴,泪眼汪汪,一屁股赖在地上,腿脚乱踢,大声嚎哭,金满门眉头大皱,随手拿了个枣果往前者嘴里囫囵一塞,尝到鲜果甜味的金满堂由阴转晴,独乐乐吃着,而后蹲在自己二弟身前透过扶栏间隙边啃边赏没人两袖绫缎飘舞。
就这么吃着吃着,金满堂不知为何呆愣一会儿,歪头左看右瞧凝视对面良久,旋即惊跳而起,拽着金满门的衣袖,手指对面,嚷道:“二弟二弟,尼大野在对面!”
金满门一拍额头,摊上这么个大哥一个头两个大,打不是骂也不是,里外不是人,几天来这尊活菩萨瞅着一丝半毫面容相似的就喊是尼大野,哪个贼胆大包天偷人家东西后还敢正大光明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主人家面前的?嘿,熊心豹子胆了!金满门只好说道:“好好好,哥你先别急,等会我就派人去把他抓来。”
金满堂使劲点头,一个人坐回椅子,一根根数着扳手指,很乖巧,不吵不闹。
饶是早已见怪不怪的两名武夫都默默替小主子悲哀。
可哀莫大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却浑然不知。
铁定安然无恙的聂庄脸不红心不虚地站在厢房对面盯着玉台上的美人瞧,视金满门几人如形容陌路,时不时与身侧相貌还算英俊却一脸书生气的男子谈笑。二人相识不过半天,风月楼骈肩累迹,二人随人流好不容易挤到前头落定脚跟。离萧清儿舞曲尚还有些时刻,男子他乡人,观碧池玉台生情,肚子里些许墨水,摇头吟诗,而聂庄本就自来熟大咧性子,又对诗词感几分兴趣,随意评点了几句,男子搭话,二人闲聊而渐熟识。当男子问到聂庄何方人时,在外喜好以叶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聂庄照搬不误,言称自己是满州人氏,随父母流商奔波,实为四海浪客,居无定所,恰逢柳苑花柳百家齐至,特地赶过来瞧瞧。而男子自称邻城古河人士,名吴东旭,字元章,因柳苑花柳而来,却不为百家武道,多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愿松松心,玩了几日足矣,明日得赶至樊城参加乡试,谁料想离别前夕还可闻见柳苑负名的首魁,幸哉。隔肚皮说话人心难测,彼此言谈皆点到而止,涉及不深,元章书生气,聂庄随聊,多以文人诗书较多,大都吴东旭答,聂庄问。
舞艺曲技尽展,玉台上美人兴许倦色,最后一曲终了时施万福礼便回房歇息,一时之间风月楼空旷不少,而一些嫖客则留下乐享,老鸨徐娘和几位小嬷嬷忙得不可开交。聂庄二人闲得慌,不急一时回去,随意找张桌坐下,点上几个小菜,酒瘾开犯的聂庄不好意思开口,反倒吴东旭这位读书郎先问:“可来一壶酒下菜?”
讶异的聂庄愣了一会儿,砸巴小嘴,对眼前这位读书人几分刮目相看,好嘛,深藏不露,不是听说读书人都不喜喝酒吗?旋即笑道:“敢情好,有菜岂能没酒伴?酒如君子,菜即淑女,君子淑女,好逑窈窕。吴兄是不是这理?”
闻言,元章哈哈大笑,咋看都不像位读书多年的文人,随即道:“能把《关雎》如此之唯妙道出,叶兄不做读书人可惜了。”
二人年龄相差颇大,竟互以兄相称,非道相同不相为谋。
被人夸了一番的聂庄略些尴尬道:“哈,原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出自这书的啊。不过吴兄过奖了,其实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他人谈起过这话,学以现用,当不得读书人。叫我看那些文人古作?别,千万别,没一会儿就能睡着!”
吴东旭莞尔道:“叶兄很风趣。”
脸皮厚的聂庄顺着杆子往上爬,道:“那是那是,既然我们这么合得来,不如结拜得了。意下如何?”
吴东旭面色玩味,促狭道:“那我可就是大哥了。”
聂庄挠挠腮,嘿嘿一笑,唤道:“吴哥!”
元章含笑眯眼盯着聂庄,良久,正声道:“好!喝完后咱们就结拜!”
随即拍桌喊道:“店家,上酒!”
风月楼上酒菜的速度堪称一流,片刻后,一位丫鬟装的婢女端着一小壶酒而来,举杯斟酒。
虽不晓得为何眼前这位婢女着装与众不同,聂庄与元章相视,无言,旋即一笑,相互碰杯一饮而尽,婢女未离去,仍在原地,静待二人痛饮三杯后,这才对聂庄柔声道:“这位公子若不介意,请随奴婢来,我家小姐已备酒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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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家
老张两口子住在魏江岸边的小村里头,膝下无子女,夫妇相依为命。村落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张丰村,全村二十三户,村里人多以打渔为生,田地活少。前几年村里闹了场瘟疫,死绝六户,而剩下的十七户渐渐物是人非,迁徙的迁徙,游子未归双亲故去的故去,至今张丰村只剩下孤苦伶仃的四户人家,老张一家两口其一。村里老迈多,年轻健青有两个,一个叫张同,一个叫张三,二人粗人,朴实憨厚,情同手足,经常结伴划船到离村最近的柳苑城摆摊贩鱼,归来时,总会带些胭脂水粉送给村里头唯一的黄花闺女张红,彼此争风吃醋次数不少,屡屡当天吵隔天和,张同张三二人热心肠人,时常帮老张两口务理田园活。有俩小伙子帮忙管田里的庄稼,老张夫妇负担轻了不少。老张已过不惑,身子骨尚还未朽,打得了鱼上得山砍得柴,张老婆子则不如老张,只好在家里打理点简轻家务,稍重点的活计都使不得,但老张夫妇岁数活至今,已算村里长寿的。前些天老张外出打渔,准备给身子虚弱的老伴熬点鱼汤补补,鱼没打着几条,倒背了一个昏死在江滩上的年轻人回村,吓了全村人一跳。
老张背回的年轻人脸色苍白,身上无伤,估摸浸水有些时候,全身水肿,一些体肤腐烂,恶臭难闻,令人作呕。村里几口人都说年轻人是水鬼,水鬼入村,何其凶险,避之犹不及,百般言劝老张乘其苏醒前赶紧把他扔回江里去,免得惹祸上身,还连累村人。无子无女的老张夫妇于心不忍,仍是将年轻人留下来。说来也奇怪,年轻人昏迷三天三夜依旧未醒,面色苍白,气色依然不佳,但体肤则恢复常人。而村里几口人见老张两口子“死性不改”直接翻脸不认人,疏远两口子而避让三舍,虽没把他们赶出张丰村,但也弄了个木栏相隔。期间,家中晒干的草药没过两天便空空如也,故而老张不得不亲自上山采些养气补血的草药,人老腿脚不便,往往晨时上山暮时方才回家,而草药采的也不多,凑合可熬一两顿,第二天还得上山换个地方采。几日下来,年轻人恢复力较快,气色渐好,可这些天两口子一直忙于采药熬药,活儿没干,家里存储的干粮所剩无几。瞧着年轻人气色愈好的老张不甘置之不理,硬着头皮去找村人帮忙,却遭“冷拒”。之后老张只得多走些路,采药时顺带挖些野菜回家。人活过不惑之年,已算不错,但气力微弱,像老张这种尚还能上山采药实属不易,再叫他在野菜稀少的山上挖多些就有些难为了,而每次带回的野菜省些吃勉强可顶得上两顿伙食,垫垫肚皮。可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何况看着庄稼荒废,老张夫妇心疼,左右为难的老张只好卖老脸,第二天一大清早便又上门找隔栏的几口人求情。
屋瓦漏光的土木房里,张老婆子熬好药,小心翼翼端着碗,行走蹒跚,舀汤吹凉后,一小口一小口灌,可眼不好使,举止颇慢,突然听闻几声咳嗽,惊愣片刻,展颜道:“你醒啦?”
年轻人看看自己身子,又瞟几眼如狼藉的周围,最后注视坐在榻边上、眼肉些许溃烂、端着一口破碗的老妪,茫然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张老婆子微笑道:“这里是张丰村。前段日子我家老头子出去打渔,看见你躺在江滩上,就把你背回来了。这些日子你气色一直不好,我家老头子就上山给你采药。算算看你已经昏迷了整整十天十夜。老婆子我以前也得过一场大病,和你类似,昏迷好些天,不过熬过来就平安无事了,既然你已经醒来,接下来养养身子几日就可以哩。现在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气血不足,这些汤药养气补血,即便人醒来了,可这药断不得,来,先把药喝了。”
年轻人接过老妪递过的汤药,怔怔望着后者,神情复杂,百感交集。
他想了再想,还是没说谢谢。
张老婆子模糊瞧见年轻人只是端着碗发呆,挑挑手掌,说道:“傻孩子,愣着干啥,快把药喝了,乘热才好,可能苦是苦了点,但良药苦口利于病嘛,别去想它苦,一口气喝下去就没事了。我家老头子去找村里其他人,不过如今你醒来也没那必要了。等会他回来,我就叫他到江边打两条水鱼回来,熬煮鱼汤给你补补身子。我啊,一大把年纪,身子不便,眼睛更是看不太清,这几年越来不行,老使不上力,不过老头子他每天总会到江边打几条水鱼熬汤,老太婆这才好过些,想来你这种状况应是十有差不离的。”
年轻人低头,看着手中汤药发呆。
未几,门外传来细细的骂咧声。
耳力极好的张老婆子喜道:“我家老头子回来了。”
遥望门外小道,隐约可见杂草丛生的拐角处有位年迈佝偻的老头子走来,腿脚还算轻快。他刚一进门,嘴上还嘀咕着什么,可一见到原卧榻不醒的年轻人坐在床上,欣慰而笑,温和喃喃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张老婆子起身小步走来,拉着老张到一旁,凑近小声问道:“没事吧?”
老张摆手道:“没事,能有什么事,还怕他们杀了老头子不成?上次不是意外嘛,被人推了一把没站稳摔的。唉,这群杀千刀的,忘恩负义,想你我年轻时也曾帮过他们多回,尤其张三他爹,若不是我俩说的媒,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