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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庄还想骂臭和尚戒空一顿,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如今毒性蔓延几乎全身,昏昏欲睡,即便封住了几道主要的大穴稍稍滞缓几分,不过杯水车薪,远水解不得近渴,根底上还得找药引子治本,否则小命不保入黄泉是早晚的事。只是戒空的话可信吗?那座山上有解自己身上剧毒的药材?从戒空所画的图形来看,依聂庄而见大概就是杜鹃山了,可几次来柳苑城都未听说过山上有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而且此行来到柳苑城得知杜鹃山上可是前两年从柳苑城迁出的天网座落之地。方圆百里聂庄在数次戒空把自己放出来游玩期间都有去过,而杜鹃山一带也曾溜达过几次,莫说大夫了,药材都十分稀少,漫山遍野丛草木林,去那儿作甚?真有有缘人?
戒空的算卦忽然成了救命稻草,生死悬命间,聂庄虽不大信,但目前也唯有这么个办法了,与其坐等一死,还不如试试。
少年吃力站起身,犹如身负千斤重物,饶是年幼时练功也从未有过这种感受,步履艰难缓慢。
好就好在他身在城东,距离城北并不算太远,原路返回,穿过之前那几片树林就能到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
灯火幽明的秋水林那块秋水石,但人们大都唤之望夫石,其旁十几步远处建一凉亭,周围空旷,露天,石块观江赏月的好地方。大理石制成的圆桌置于亭中,四座,桌上刻勒纵横交错的线条十九条,共三百六十一交叉点,一眼了然是副棋盘。桌旁坐满四人,二男二女,是两对相欢的眷侣,男女姿色各有千秋。两位男子皆是一表人才,举止端雅,此下正捏子相互博弈,二女则子一旁静观,其中一女青衣绝尘,秀色可餐。
双鬓发丝垂长,左手水墨画卷折扇轻摇,微风徐徐拂撩鬓发,男子玉树临风,右手夹子落下,看了一眼对面沉思蹙眉的男子,微笑道:“棋如沙场,兵不厌诈,一手冲,略施小计。”
棋盘上,屠龙刀高举,欲斩大龙。
另一男子思索良久,忽然眼前一亮,眉头松展,取出一子毫不犹豫落下,一手托,落子小目,看似无厘头自断后路的一手,却让摆扇的男子皱了一下眉头。
双方再而各落子几回,便双双收手。
四劫连环,千百盘棋盘上交手都难以出现的棋局,竟然让二人下了出来。
四人纷纷起身,两位男子作揖,一男子道:“今日与庞兄互弈,受益匪浅,不枉柳苑此行,幸得棋友幸得棋友啊!正好你我二人居家相离不远,万幸哉。如若日后有机会,程某自然会到清户县上门拜访,再与庞兄下几局,望到时候别怪程某不请自来。”
姓庞的男子礼让笑道:“诶,岂敢岂敢。程兄棋盘妙手屡屡,出其不意,棋艺高深莫测,实乃庞某此生仅见。庞某再在柳苑待上几日,等要是办完后,定会去荷塘郡一趟。”
二人又寒暄几句,程姓男子道:“看天色已将近亥时,也不早了。西北春风不比江南,夜里还是有些伤寒的,我内人自小体弱多病,伤不得风寒,就先告辞了。等会儿冯兄二人回来时替我说声抱歉。”
姓庞男子惋惜道:“今晚月色甚好,程兄何不多逸情一会儿?岂不太可惜了,我们都是远道而来柳苑城,花柳节尚还有些时日才结束,晚歇几宿多怡情些时候,无伤大雅。而至于风寒一事程兄不必担心,正好今晚出来前我让黄儿多带了件貂裘御寒,不如让兄妹穿上,等会冯兄回来,我等六人再沿江散心游玩如何?程兄无须多虑,黄儿小时候随岳丈人习过一些强身健体的武艺,抵御这点风寒不在话下。”
程姓男子有些为难了,转望青衣女子,后者微微一笑,轻作摇头,表示没事,男子这才应了下来。
不久后,一位相貌平平的男子身随一位小家碧玉而来,六人结伴而行,说说笑笑。
六人未出秋水林,于林口前遇见一名少年,月光明亮,看得清少年脸带风干血迹,一瘸一拐,拖着一条不能曲直的左腿缓缓而行,而其一只手臂垂下晃荡,仿佛肩骨损断一般,令得周边一些人纷纷侧目。
再细细一看,少年手臂肤色黑青。
六人中,有四人见之脸色微变,互相斜视。
立于最边上的青衣女子双袖无风微微飘扬,病怏态瞬息容光焕发,如道骨仙风,但无人得知,程姓男子似乎对四人的异样毫不察觉,一脸茫然与疑惑地望着缓慢醒来的少年。
四人不约而同陡然出手,对象却不是近在咫尺的程姓男子,而是最靠边的青衣女子,四人身手迅疾,溘然围成一圈,似乎从一开始,这场戏四人的目标就是她。
风吹起,却仅仅只在六人这一小圈中,无形一堵风墙凭空凝成挡住四人拳脚。四人大惊,暗道不好,可为时已晚,青衣女子袖手一扯,手中没有任何绳索之物,却将其中一男一女的手脚困住。这时,男子手中折扇飞出,当空绕着四人旋绕一圈,纷纷破除招式,男子身形紧随折扇而动,点穴功夫挥洒自如,眨眼工夫四人便动弹不得。
霎那间,林中几处也有了相继动静。片刻后,几道身影匆匆逃离秋水林,一时间,林中那些身置事外的男女以为有人要在此武斗,因为柳苑城新来一大群江湖人士参加百家武道,往往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近些时日常有发生,所以见到后纷纷四散,以免被殃及池鱼。
此时,少年似乎将眼前所看见的人视若无睹,瞧他沉重的眼皮垂下,说不定下一刻便昏迷过去。进入秋水林后的少年与六人擦肩而过,而与少年相迎正面走来几人,手中拖着几个手脚被束缚的男女,他们略微瞥了一眼脸色难看至极的少年,直径来到了青衣女子等人身侧。
其中领头那人吩咐其他人将人通通带回后,对程姓男子轻声淡道:“让他们跑了四个,有点狡猾,本该全部拿下的。”
说完,他朝身后行如龟速的少年再次瞥了一眼。
青衣女子弱声道:“看他身上的毒,和我们前段日子发现的几具尸体九分相似,应该是流沙之人下的手。”
风度翩翩的程姓男子思索片刻,语色平静道:“跑了四个人无妨,如果不是出来一个程咬金,有不少人从头到尾都不会暴露一丝半毫,讲不好还得多谢他。我想抓回去的那些人够了,应该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流沙分在狼塞州的支部具体位置。不过就不清楚他是如何中的剧毒,熊二你等会把他也带回去解毒,看他模样中毒不久,还有的救,等他恢复后询问一些事情,事后通告我一声。”
聂庄不知道他这一次又当了一回程咬金。
随后,刚还死撑着在行走的他就在三人的感知下毫无征兆地倒地。
三人陆续离开。
秋水林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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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天网
柳苑北有崇山峻岭,南朝远近相呼的低山小丘,左右环山相抱,中心出脉,穴位突起,屈曲流水环抱,灵气聚盛,是为风水师口中常道的风水宝地。北靠一山,这座山数周围群山中最高一座,叫杜鹃山,山上绿林繁盛,山顶光秃,树种千百,而花独开一种,历年三五月间,山上总会开满如火如荼的鲜红,映得山火红漫漫一片,欲与柳苑艳头正盛的花柳争艳,此花色血红,花香独独只招引杜鹃鸟,故而世人将之取名杜鹃花,而这座山也因此得了杜鹃山一个名字。两年前,大批工匠上山开山凿壁,环山腰而造屋建廊檐,奇特宏观,横廊条条盘绕峭壁。陡崖渊谷光滑壁面平平,猿猴壁虎攀岩不得,顶部铁索交错缠绕,悬吊不下百个铁笼,似用来囚困罪犯的牢笼,又像困兽之笼。山上有户人家,门户大的很,财大气粗,亲友可谓遍布南青,它有个让剪径草寇闻风丧胆的鼎鼎大名,正如山脚下两尊石狮后那高大的朱红梁门上所挂金匾刻写的两个大字:天网。
光秃山顶有座巍巍的亭楼,名观天亭,可东望日出一线天际,西眺晕红日落沉暮,且亭楼之高,可在夜时身处亭楼顶处尤感仿佛手可摘星辰,一语可惊恐天上人。亭楼层层堆书,琳琅满目,过万卷,书香古朴。在亭楼隔处是间简陋的木屋,有人居住,屋前篱笆围成一块菜园,内种有蔬菜以及一些药草,再在木屋后是家畜圈,鸡鸭数只。
习习风过的亭楼在破晓鸡鸣明亮天际后,又开始忙活了。木屋走出一位灰衣男子,鬓发微霜,他坐到亭楼底层的桌案上,腰杆挺直,不断有人陆陆续续从山下上山而来,递上奏章送到观天亭,男子则不断提笔朱批,审阅大小文字,一字不漏,十分细致用心,看完又一本奏章时时,他突然放下笔,微蹙眉,冥想半晌,在一张纸上提笔笔走游龙,而后将纸卷起,塞入桌案上的一个小孔。每当他需思虑一番的奏章,都会重新取张新纸写上几笔,如先前那般反复,不知疲倦。
男子姓詹,名泽天,字知报,四十出头,任柳苑天网网钦使。南青规定凡天网直属官役一概不予以官品,天网职责高低另分层次,其中数网钦使独当一面,地位仅仅次于天网网主,可谓位高权重。南青每个天网网钦使多以明察秋毫的文人而委任,批审奏章,日理万机,鲜有外出办事,故外人一般只知天网有网主,却不知其中还有不可或缺的网钦使。
不知过了多久,山上而来一位年轻人,他手提饭盒瞧瞧走入观天亭,轻放在桌上,便静立一旁,默不作声。
年轻人叫柳树槐,字子聪,黄阶飞捕,年二十六,狼塞州本地人,十六岁入天网任职,任劳任怨十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人机智,见机行事,破案数不计其数,功劳之大,依照天网明文规定可晋升地阶,其人却甘愿司职黄阶飞捕。
辰时,詹泽天总算肯放下手中笔稍作休息,或许因高处不胜寒,一阵晨风拂过而忽感寒意,扯了扯披肩的裘帛,这时方才注意到有人在旁边,桌上还放了一笼饭盒,无奈笑道:“你们啊,都说过多少次了,不用麻烦你们给我送了,詹某虽老矣,但还没到不能自食其力的一天,尚可饭也。”
和蔼近人是这位格外低调的网钦使在天网上上下下近千余人心中的印象。
一直在旁静观的柳树槐摊摊手,耸肩道:“没办法,不送的话,会被林头给赶出天网的,我还得养家糊口呢,可万万不能丢了飞捕这份美差。”
詹钦使满脸笑容,手指朝年轻人点了几下,摇摇头,似乎对后者无赖的推辞颇为无奈,他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身体愈发不行支撑不住日复一日的繁琐职务,积劳成疾,而知己莫若莫逆之交林冲,天天让人送补身养气活血的汤药亦或粥食过来,脸皮子薄的网钦使不想劳烦他人,自己在山顶建了一间木屋,种点药材蔬菜,顺便还养了几只鸡鸭怡怡情,但即便如此,还是天天有人提个饭盒上山,一日三次,不间断,怎么说都没用,也就默默认了。詹泽天打开饭盒,边喝汤药边说道:“你小子头脑机灵倒是挺机灵的,一句话就把锅甩到林冲身上。不过要我说啊,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