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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步入凉亭,落座。
被乌云遮住的月亮重新探出头来。皎白的月光,齐颜单手支着脸颊,妖娆而视。两人丝毫不见初见时的剑拔弩张。
“你变了许多。”骆天涯为自己倒满已空的酒杯,轻品。“人说齐相独爱梅酿,如今品来,确有出众之处。”
齐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次怎么不讶异本王突然现身千日国了?”骆天涯目色清冷,但言语间却难掩兴味。
“玄王不是来喝本相喜酒的?”齐颜笑。
“何喜之有?”骆天涯反问。
“与皇室联姻,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
骆天涯定定地看着齐颜。一别两载有余,齐颜的变化竟如此之大。他伸手,轻轻撩起他颊边的白发,另一只手半扬,齐颜原本为婚礼老老实实束起的发髻如新雪一般飘然散落。
红衣白发,这人岂能同妖一般邪气?
“可知,你毁了我唯一的对手?”骆天涯贴在齐颜耳边,轻声。看着齐颜,他的行为也突然妖气起来。
齐颜仍是淡定,但目光却一下子幽冷下来。
“那人确实是笨不是?”他又道。
“是啊,很笨。”齐颜继续饮酒。“你唯一的对手,不是我吗?”
闻言,骆天涯习惯性地抿紧薄唇。“文武皆为惊世之才,此刻的你,才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那,后会有期。”齐颜缓缓站起,俯视骆天涯。“再见面,就是敌人了。”
骆天涯点头,难得笑起。
第一次月下共饮,饶互相知,也是绝唱,他们,注定两立。有人说,最了解的你人就是你最大的敌人,今日看来,好像是真。
重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齐颜终是推开了新房的门。
“驸马,您怎么可以让公主等那么久!”正主儿还没有开口说话,陪嫁的小丫环竟先“哇哇”抱怨了起来。
“雪莹,闭嘴。”天素公主低斥自己的丫环。
天素公主穿着与齐颜同色同花纹的大红喜袍,端坐在喜床上。
“可是公主……”雪莹不依地嘟起了嘴。
“这般刁奴,我齐府侍奉不起,明儿收拾一下,独自回宫去吧。”齐颜睨视着脸色突变的丫鬟。
雪莹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斥责,扁嘴红了眼。
“可千万别触了你主子的喜气。”齐颜瞥见她的眼泪,暗暗皱起了眉头。
“雪莹,你下去,记住驸马的话,明日便回宫里去。”天素公主沉声开口,语气里有急着讨好的意味。
雪莹虽不甘心,但还是恭敬地退了出去。新房中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齐颜看了新娘子一眼,然后拿起桌上的秤杆,挑开了喜帕。
含羞带怯,眉宇间是对未来满满的希望。
新嫁娘被掀开喜帕那一刻的风情,齐颜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可是此刻,他的心却平静如死水。希望,这两个字,早就从他生命中消失殆尽了。
放下秤杆,齐颜端了两杯酒,无声地与新娘子一同喝下。
“严哥哥,我终是嫁了你。”新娘子先开了口,不知是烛火的原因还是酒的缘故,她的面色微微红了起来。
齐颜淡笑不语。
“严哥哥,夜深了……”天素公主绞着衣袖,头因羞涩低低地垂下。
“公主早些安歇。”齐颜放下酒杯,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天素心急地唤住了齐颜,有丝惊愕。
“公主还有何事?”
天素公主红了眼眶,不知是难堪还是如何,她满脸通红。“我知晓你有妻儿,我不在乎,可是今儿是咱们大婚之夜,你还要去她哪儿?”
“公主请安歇。”女人的泪水!齐颜加快了脚步。
“齐严!你站住!”天素不顾礼仪地追了出来。“齐严!”
清冷的院落,朴雅的建筑,这是齐家营山后的一处小院落,平素齐颜在齐家营呆得过晚便宿于此。
“把所有事情都扔给别人的感觉如何?”齐颜靠在墙角,面无表情地看着在月下酌饮清茶的齐严。
举起茶杯相敬,齐严浅笑着。“有劳了。”
“你在害怕?”齐颜走近。
“嗯,害怕。”齐严点头。
“为什么?”
“因为,喜欢。”天素是妹妹,曾经珍爱过的妹妹。
“你喜欢天素公主?那她现在嫁了你不是正好。”齐颜扬眉。
齐严仍是笑,没有回答齐颜的问题。
“很多事情没有真正的界限,爱和恨,或者是忠、孝、信、义,也许今日的爱,有一天会变成弥天大恨,所以,如果我从未拿起过,也许到了那一天就不用放下了。”齐严缓慢地给齐颜倒了一杯清茶。“你,懂吗?”
“不懂。”齐颜正色。
“其实,我也不太懂。”他笑意更深。齐颜不再是小时候那个父亲说一他就绝对不做二的傻娃娃了,他有思想,有心机……是否,终有一天,他会牵绊了他前行的脚步?
齐严无声地叹气。
“你不回去?我走的时候……”齐颜无奈耸肩。“也许她现在还在哭。”
“既然不曾想要拿起,为何还要去在乎?”齐严反问。
闻言,齐颜一阵沉默。
“真的不在乎?”
“不能在乎。”齐严看向齐颜,眼中复杂难辨,眼眸如夜空星子般微微发亮。“有时,如你这般也好,至少敢爱敢恨……”
敢爱敢恨吗?齐颜问自己。脑中却不自觉又出现那张邪魅的脸,红衣似血……
其实大家都是胆小鬼。
“莫要让自己后悔才好。”
望着齐颜的离去的背影,齐严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清茶上。
后悔吗?也许……
人生若真有可后悔之事,未尝不是幸事……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
给阿墨爱的鼓励~~~
第三十八章
回到相府,已经过了到了下半夜。酒醉人酣,齐家营的将士们有些甚至醉倒在了席间,酒量佳者,至今仍在豪饮。
“我道只是下人传的玩笑话,没想到你真往我这边跑了。”柳夕颜披上外衣,仍有些水淹迷蒙。她上前,迅速替齐颜除下一身露重的喜袍。
“要入洞房的人可不是我。”齐颜接过柳夕颜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
“总要避些耳目,人言可畏,今夜你宿在这儿,明日坊间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若一些难听的话传到皇上耳中,总是不好。”柳夕颜语气略有责备。
“无尘呢?”床前的小床里没有无尘熟睡的身影。
“今儿我有些烧,不敢留他在这里。”柳夕颜躲回被窝。
“还有不舒服吗?”齐颜也跟着上床,如往常那样躲在柳夕颜怀中。
“适才睡了一觉,发了一身汗,无碍了。”柳夕颜伸手抱住齐颜。自柳夕情的事情之后,齐颜便再也没有在她这里过过夜。以往,他们总是这样抱着,也仅是这样抱着。他们明白,唯有在彼此的怀抱里,他们才会那样肆无忌惮地去怀念一个人。
“夕颜,想他吗?”她半坐着,他将头埋在她腰间。
“嗯。”她点头。
“今夜尤其想他。夕颜,前些日,他入我梦了……真好……”他就像个孩子一样,赖在母亲怀里撒着娇。
柳夕颜轻抚着齐颜的白发,泪光乍现。“是啊,真好……”
齐相新婚,皇帝特下圣旨允其在家休憩五日,以示圣恩。
然,世事总有难料之事。天素身为一国公主,自是从小便被惯坏了的,所以,当他们用正常女子的标准看待她时,就容易有所偏差。就如同此时,新婚三日未见新郎半面,公主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被这般亏待,她气急败坏地闯入齐严的小院,打算兴师问罪。
齐颜冷冷地俾睨着愣在原地的天素,眼中煞气渐起。
天素再是惊讶也保持了帝姬的尊荣,她很快镇定下来,惊讶的目光转为不解。“你们……”
“如何?”齐颜反问。在齐严握住他手的那一瞬间,他突然笑起。饶是公主天素,见如此绝尘似谪仙的笑容亦是不禁面红耳赤。
“颜,予我片刻时间,可好?”适才齐严正准备落子的手本能般地握住齐颜陡然握成拳的手。
齐颜微笑,不语地起身离去。
齐严单手落子,开始一个人的棋局。“公主请坐。”
“你才是严哥哥。”天素语气肯定。
齐严笑而不应。“严数年前便与公主坦白,此生并未立家之愿,公主何苦咄咄相逼。”
“我知。”天素苦笑。“但严哥哥你知道的,自小我就以为自己要嫁予齐家,父皇母后也是这般意思,所以我的喜欢毫无保留。你道我偏执也罢,我不悔今次的选择。”
“你知晓齐府秘辛,他不会留你。”
天素的目光不由往门外探去。适才那一刻的震惊还在心中,她从未想过,真相竟是如此。
这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一个如一溪清风出山来,温柔芬芳地让人心生柔软,但他美得太脆弱了,唯恐禁不起春风翻动,他似一盅香茗——用淡定睿智做茶,以温柔烹煮的一盅。而另一个红颜白发,如被吵绿了的春意,淡淡的生机,却也有严冬的死寂——春风一脚踩痛了薄冰,然惊世一笑,绚烂而绝望,润色了春风三月的旖旎风情,那是,魔样的诱惑。
“我既是嫁入了齐家……”怎样?她问自己。
“为难公主了。”齐严淡淡地笑着,视线经窗棂找到了院中背身而立的身影,不自觉地放了柔。
“是要将我软禁?”
齐严笑而不语。
“倒也不为难我,天极哥哥刚出事那会儿,我与母后便被软禁了数年……”天素缓缓笑起。“我常来此与严哥哥作伴如何?这院落清静隐蔽,我亦喜欢地紧。”
“好。”齐严漫不经心。
齐相新婚月余,满朝皆传,齐相不忘旧人,冷落新娇,以致公主心灰意冷,隐于府内深闺。
齐家将轻骑部队的训练,齐颜时有到场。但今日队伍频频出现的错误让他不耐地停止了操练。
“你是如何?高速行进的队伍中失神至此,倘若已上战场,让我等如何放心将江山门户叫予你?”齐颜斥责高少扬。
高少扬无声地单膝跪地,不语。
“何事扰神?”齐颜缓下心绪,道。
高少扬不语。
“来人!找二小姐来此。”齐颜对着门外道,眼角不意外地瞥见了高少扬瞬间僵直的脊背。
看见跪在书房中央的高少扬,齐嫣然的脚步缓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正常。
“你先下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今天的失误,再有下次,齐家营定不留你!”
“是!”高少扬起身低首,疾步离去,半刻不愿多留。
“你俩这是唱地哪一出?”齐颜低声笑起,眼中倒是犀利。
“不知二哥此言何意。”齐嫣然别开视线。
齐颜细细地端详胞妹。仍是英气俊秀的脸蛋,但半月不见,却硬生生多了一分娇媚的神态,眉宇见流转着惑人的娇软。
纤长的手指抚上齐嫣然的脸,却在下一秒扯开她的衣襟。入眼的点点娇红让齐颜冷冽了脸色。“别逼我现在就对付李家,我说过,我要做的事与你无关。”
齐嫣然难堪地闭上眼,不语。
“听见没有!”厉声。
“我要帮二哥!”她亦是倔强。
“啪”地一声,毫不收力的手劲,齐颜一巴掌将齐嫣然煽倒在地。“我是怎么与你说的?莫负有心人,你当我在开玩笑?”
齐嫣然闭眼,清泪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