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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骞不愧是个读书人,心思比五大三粗的流氓细,官邸事件后鲜少有兄弟向白九棠提及此事,他倒是毫无忌讳的附耳劝慰起了人。
“白老板,我心知您的感受,但此事非大人物不及,所以我想,不管真相如何,断不必认死理,不如让它过去吧。”
白九棠听闻此言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继而抬眼打量了他半饷,说道:“张先生好眼力,你怎么知道我会记挂此事?你要知道数月以来除了我太太之外,无人向我提及这桩隐晦而敏感的事。”
白九棠的意思很明显,他并非夸耀张子骞聪明,而是在挖苦他自作聪明。这件事不是没人想到,而是没人敢提及。
那厢倒是机灵,讪然一笑,说道:“张某凭猜测信口开河罢了,见谅见谅”
“哪里哪里”白九棠一展笑意,拢手说道:“能听听‘信口开河’的话也不赖,好过句句掂量,嚼来嚼去乏味。”
说罢,再斟一杯酒,执杯相对,平声说道:“张先生,官邸事件能够平和收场,归根结底得谢谢你的帮忙,如果不是你站出来为我作证,今朝我已没命坐在这席上了。这一杯酒,我敬你。”说罢,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张子骞见对方庄重有礼亦豪情万丈,不由得万分动容,也效仿那豪迈之举,执杯仰头,一瞬饮干,但闻“咳咳咳”一阵猛咳,一张脸霎时红到了脖子根。
张子骞如此动容不无道理,若不是白九棠花时间为他“翻案”,他早就不在人世了,官邸若无囚犯又何来事端?也就是说白九棠的牢狱之灾起因在他身上。
想到自己这“导火索”的身份,张子骞万分愧疚的说道:“白老板,您千万别这么说说实话,我今次来,是专程来会您的。只因实在没勇气登您的家门,所以才借杜公馆一方宝地向您致歉和致谢”
白九棠听得一头雾水,愣愣的说道:“专程来会我?致什么歉?致什么谢?”
张子骞面带愧色的泛起了一丝苦笑,“官邸事件本不至于如此,若非白老板大费周折为求真相,又怎会引来后面的事端……这件事,须致歉”
语毕,音色低哑的眨了眨眼,再度说道:“我亦得知白老板事后曾再登牟府,将恩公当年的罪证拿出来,要求他老人家不再追究此事,白老板事事为我张某考虑周全,我张某真是无以言表的感动……这件事,须致谢”
白九棠听到这里明白了过来,当即乏力的翻了翻眼帘。
——想不到今时今日还有这等人,只记得阎君做了件善事,不记得阎君始终是阎君。
官邸的存在,是以扣留、监禁、甚至残杀为目的,主事者为此而入狱,也算不上冤枉,若真要喊冤,也冤在内鬼身上,跟他张子骞有多大干系?何必要往自己身上揽事?
再则当初复登牟府,本意只是想探探口风、做做铺垫,哪晓得姓牟的老头抬出其师来说事,害他亮了底牌来反击,顺带撂了一堆要求,半哄半逼要人家答应,这事办得如此潦草,怎么一到了张子骞那里,就变成“考虑周全”了?
眼见着张子骞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睛,白九棠毛骨悚然的退开了身姿,压着声音喝斥道:“你这是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快把那泪收起来”
张子骞闻言赶紧用袖子抹了抹脸,意犹未尽的吸吸鼻子,说道:“只可惜百无一用是书生,不然我张某人必为白老板一效犬马之劳”
白九棠扭着眉头胆寒的瞅着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为了终止这诡秘的情感桥段,便大力摆了摆手说道:“唉……好了好了别跟个娘娘腔似的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眼下正缺个财务司,反正你也没事做,不如就你来吧”
就这么着,舞厅还没开起来。大班也有了、财务司也有了。
……
……
……
杜月笙得知门生想办舞厅,万事俱备只差铜钿,他本是有心支援,哪想却碰了个软钉子。看来门生铁了心自己搞,这就怪不得差铜钿了。
时逢杜月笙有心结交英租界闻人严九龄,亦在紧锣旗鼓的邀之会面,转而便将门生的这档子事放下了。心想他若有需要必会开口,也不用为师的屁颠颠侯着。
正月十七,黄金荣在府上设宴,将陆连奎叫来和白九棠见面。席间谈的自然是进驻爵门的相关事宜。由于有黄金荣坐镇,双方谈得非常顺畅,白九棠将红利、分成、具体事务等等逐一讲明,陆连奎偶尔提出己见,大部分时间在倾听。
上黄门赴宴,苏三自当同往,饭后男人转到茶室去吃茶,女人则跟着林桂生去棋牌室打牌。
虽然李志青是个让人见了不舒服的角色,但加上陆连奎的太太正好四个女人在场,总不能当面另寻牌搭吧?
一个屋檐下转来转去,老爷子的面子还得顾及,加之李志青打理黄门内务,这实权也不小,苏林二人对看一眼,只当嫌人不存在,相视一笑开了局。
林桂生年轻的时候亦不漂亮,年老色衰之后便更显平常,自从黄门爆出了公媳丑闻后,她的自尊心可没少受伤,虽说一味将李志青呼来喝去,可内心那种自卑自怜,却一直隐约浮在脸上。
李志青素日怕林桂生怕得紧,在她跟前大气也不敢出,可是眉目间那一抹得意,倒不曾藏得多仔细,这不,苏三就瞅出来了。
番外 『第198话』你还有什么秘密?
『第198话』你还有什么秘密?
先声夺人不是苏三的属性,语言暴力亦非淑**技能,本是长于闷着搞事的主儿,不如效仿某小叔的烂招:谁家的牌都不胡,要胡就胡对头人
十多圈搓下来李志青终于忍不住了,“啪”的一声拍响桌子,愤愤然说道:“姓苏的,你到底什么意思?陆太太刚才打四万你怎么不胡,偏偏我打什么你胡什么?”
苏三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眼含狭促的说道, “嫂嫂,不知者则罢,你且不能说瞎话,我可是姓黄的。”
这话如板砖拍来,砸得李志青险些背过气去,只道此言不可驳斥,只得铁青着脸硬扛之……。
一局落势,不算败北,李氏拔高气焰,再举质问:“我问你呢,怎么陆太太打四万你不胡,偏偏要胡我的?”
苏三正等着这句话,便漫不经心的白了她一眼,送去一抹轻描淡写的笑,“陆太太是客,我们是主,嫂嫂怎能跟客人这般计较?”
李志青霎时僵了脸,尴尬得想要遁地,场面亦显凝固,空气粘粘稠稠的、闷得像要下大雨。
林桂生见苏三站了上峰,两手一环看起了好戏,她巴不得让李志青吃一回瘪,出面调停是断不可能,眼下就看陆太太的反应了。
陆连奎的发妻看起来有些土气,但事实证明人不可貌相,这女人倒是有点真本领。
“二位小老大都别争了(注解见后),一家人何必分得这么仔细,要怪就怪我那‘四万’惹了祸,干脆都算我头上好了,来来来,家家赔双,赔了重来。”陆氏笑容满面的从旁调解道。
林桂生闻言一顿,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那怎么行你是客,我们是主,哪能宾主颠倒,即便要家家赔双,也不能让你来赔……”说罢,瞅了李志青一眼。
李志青只敢跟婆婆暗斗,哪敢跟婆婆明争,眼见婆婆有心发落,也只好自认晦气。
岂料不早不晚扬起一腔软语,夹带温文的笑意替她顶了罪,“娘说得对,要赔也不能让客人来赔,我在家里辈分最低,娘亲在上,家嫂在前,不如就我来吧。”语毕,盈盈笑着,一家张罗了两个子儿。
黄门婆媳一惊一愕,心思各异,双双投去了注目礼,这新近归宗的丫头在搞什么名堂?
陆太太见当事人自己站出来摆平了此事,心里莫不感到松了一口气,只管高高兴兴的洗起了牌,哪还管黄门女人摆什么阵势。
趁着哗啦啦洗牌的热闹劲儿,苏三两眼噙笑的朝林桂生投去了一瞥,仿佛是在对她说:娘亲啊,见好就收吧,闹大了可不好,娱乐她还不容易么,那是尽在掌握的事。
对于陌生的江湖,白苏氏自有一套定义,纵横江湖难度太大,笑傲江湖境界太高,只求走出一条平衡的康庄大道。
李志青随时随地挂着一副“我跟公公睡过觉,主母也没我品级高”的表情,令昔日带她入黄门的林桂生看在眼里,伤在心里,碍于脸面,只好无视。
这一幕在苏三面前上映,只觉李氏厚颜无耻、且忘恩负义,若不“抽”她两下,简直是不道德不正义。
不过,李志青是黄金荣的“枕上客”,苏三不得不提防枕头风的威胁,若哪日被李氏挑唆成功,惹恼了老爹事小,连累了夫君事大。
于是乎,即便是要收拾人,也不能太过分,先甩耳光后送糖,不可明显站在哪一方。
这一次若林桂生保持中立,苏三尚能再“抽”李志青“**掌”,反之则只能收兵了。
林桂生在那噙笑的眼神中读懂了不少内容,想想倒也明白了,看来下次得以调停态示人才行,毕竟平衡才是王道嘛
这场小风波过去之后,棋牌室的气氛莫名好了起来,林桂生说不出的逍遥,苏三说不出的自在,李志青说不出的低调,只有那陆太太照样土气。
白九棠走出茶室时,已近夜里十点了,男人们的公事谈完,标志着女人们的牌局即将结束,不过那是针对来访客人的,而非黄门自家闺女和女婿的。
陆连奎携太太拜别了黄金荣夫妇,乘上自家的轿车离去了。苏三和白九棠被留下来宵夜。
一方大圆桌稀稀拉拉的坐了五个人,簇拥在后面的下人倒不少,黄公馆的人员配置一直居于各大公馆之上,个中玄机跟满清府邸规制有得一比,即便人家有财有势也不敢大肆逾越,免得坏了等级规矩。
桌上摆着粤式宵夜,艇仔粥、豉汁蒸凤爪、港式烧鹅、叉烧包、肠粉……丰富得像是亲临大饭店的粤式馆,看样子是提前张罗好的外卖。
苏三奋力消灭着桌上的美食,大快朵颐不亦乐乎,他人的表情干卿何事,反正孕妇有权向猪看齐。
黄金荣带着恍若隔世的笑意,既不动筷子也不开口发话,就那么盯着女儿瞧,仿佛是在欣赏一幅画。这幅画牵引着他,时光逆流,往事历历。
想到曾经的爱人那糟糕的结局和女儿这凄惨的成长经历,铁石心肠的黄大亨亦红了眼睛。
小小凤仪传承了其母的柔美水灵,真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人间极品,妩媚的眼、娇俏的鼻、肤如织、面如玉,不同的是其母千娇百媚一笑能倾城,其女虽端庄娴雅但偶显傻气。
想到这儿,黄大亨下意识摇了摇头,自感“傻气”这个词用得不当,应该称之为“天真”才对
总而言之,自己闺女是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怎么妙,妙到天下没人能匹配
世上的爹个个觉得自己的女儿天下第一,女婿都是捡了宝贝的愣头青,黄大亨这种心情过之不及,转瞬已宣泄起了情绪。
“九棠啊,你怎么只顾着自己吃,不用管太太的么?”
白九棠正埋着头吃粥,那勺子生生僵在嘴边,没能送进嘴去,好半天才落回碗里。
他不是不想“管”,而是不便在老丈人面前“管”,否则他早就要发作了,此刻亦恨不得问一问妻:胡吃海喝的,就不嫌丢人么?
念想间瞥了身旁的妻子一眼,见满嘴油腻的女人正在瞥自己,便送上了一记白眼,转而抬起头来应道:“爹,您看看她那架势,需得着我管么?”
伴着这声回应,响起了一腔赔笑,苏三带着一嘴酱汁,仪态万千的抿了抿唇,手上的叉烧包有碍淑女扮相,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