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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候连苏三自己都糊涂,不知道那些话是在取悦白九棠还是在取悦自己。说罢,她垫高脚尖,两手穿进肩头,往后拔下了他的褂子。
“什么话!单给我看就是白忙啊!”白九棠瞪起眼来,随即又为“媳妇”和“相公”一说高兴了半天,童心大发的笑道:“谁说我穿马褂长衫,你就得穿旗装匹配?那如果我蓄条辫子,你岂不是要把海青子(切口:大刀)戴在头上了?”
“扑哧——”苏三闻言失笑,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人家满清姑娘带在头上的叫大拉翅!你那吃饭的家伙就免了吧!”
临了她又脱下了他的长衫,在手里抖了抖准备挂起来。余光一晃,惊见一团殷红的血迹突兀露在他的绸衫上。
“白九棠!你的伤口怎么在流血?!”
白九棠懵懂的一愣,急忙低下头看:“撒?哪儿——”
“伤口在你身上,你还能不知道?!”
“罗嗦!早知道了还用你说!”白九棠蹙眉紧按住了伤口,稠乎乎的血迹顿时染红了手掌:“妈的!我说怎么感觉怪怪的!原来全崩了线了。”
“别摸啊,你又不是医生,别乱动!!”嗔怒的拉开他的手,那刺眼的殷红扎进了苏三的眼帘。她慌忙抓起皮包朝外走去。
“你回来!黑灯瞎火的,往哪儿去?!”白九棠见她扭头便走,脸色一沉,大喝起来。
“到楼下去给老朱打电话!”苏三头也不回,拧动了门把。
“放屁,打电话用得着带皮包啊!”白九棠眼睛鼓得老圆,生怕她飞了似的。
“电话薄在包里啊!!我哪能凭空记得朱医生的电话号码!”语落苏三急冲冲的摔门而去。
白九棠反应慢半拍,被砰的一声门响震得七荤八素,这才大吼起来:“——你越来越胆大了!敢在我面前摔门了!!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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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棠住在小仙居养伤这一个月,劳师动众累翻了一票人。
老何是个标准的上海男人,怕老婆是一种美德,从不敢在书寓之类的地方逗留,更别说进来开房间睡觉了,天天都只能睡在车里,椎间盘都快睡出来了。
宁祥喜欢美女比喜欢银钿多,众人之中属他最高兴。平常当值是件苦差,只能假寐不可熟睡,可自从来了小仙居,宁祥便抢着将之承包了。
邻近苏三房间的两位先生,一个以姿色妖娆著称,一个以昆曲闻名,在收取了白九棠的“租金”之后,款款应许了宁祥借宿。
期间发生过什么事没有,只有宁祥自己才知道,有算他的本事,没有也不亏。
永仁神出鬼没的没个准谱,有时候赖在车里和老何瞎侃,陈芝麻烂谷子碎碎念,把老何折磨到生不如死;有时解散即消失,清早才回来;有时要把椅子在苏三门口直愣愣坐上一通宵,早上开门吓人一跳。
小佬昆同宁安尚武不善言,平时多爱待在一起,除非英租界有地下拳赛,他们几乎跟白九棠寸步不离。
入住小仙居之后,白九棠嫌他们面貌狰狞,跟前跟后太煞风景,与之限定了十米以上的警戒距离,一竿子将二人支到了楼下去。除非有事召集,下了死命令不许他们现身。
苏三刚走到楼梯口,宁祥便从近旁的一间房里钻了出来,她胆寒的斜掠了一眼,怀疑从此不再有隐私权,这干人等未免也太过敏锐,难不成被按了窃听器?
“苏先生,出什么事了?”宁祥懵懵懂懂跟随,神情有些紧张。
“我只是想打个电话而已!”苏三的脸色有点臭。
话音一落,楼下咔哒一声门响,永仁的声音冒了上来:“宁祥?——宁祥?是你在说话吧?上面怎么了?”
听那声源非常清晰,应该是从楼下第一间房传来的。苏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一间可是院娘的账房!永仁的口味儿也太重了吧?
“罢了,这个电话不如你去打!宁祥,你让朱医生赶紧过来一趟,我就不下去了,九爷还需要人照顾。”伸出稚嫩的耦臂,老练的拢了拢头发,苏三有心逃匿,打算折返而回。
“大哥他怎么啦?从牟宅走的时候不都是好好的吗?”宁祥不安的问道。
“没怎么,先请来再说!”
“宁祥!问你话,你怎么半天没回音?!”永仁赫然出现在楼梯口,吊儿郎当的表情加上那肩胛上的枪套,晃眼一瞧很有点《男人帮》的味道。
苏三本已迈开了步伐,闻声丧气的吁了口气。被永仁那大嗓门一吼,很快就能把人给聚齐。到时候一人询问一句,也能让她抓狂。
怔了一会儿,她大步拾阶而上,看似在摆谱,实则在“逃命”。
“——喂??苏先生!我可是得罪了你?”永仁轮圆了眼睛,忙不迭追问,继而朝下楼来的宁祥问:“我就这么讨人厌?”
“也罢····”宁祥斜了他一眼:“你还有自知之明!”语落径直朝账房的电话机走去。
虚掩的房门内窜出了院娘的叫唤:“人呢?哎呀,三缺一,要出人命呐!去哪儿了?”
想不到奔波了一天,永仁还有精神约人搓麻将,宁祥不禁放低了音量扭头笑道:“你的耳朵可真好使,打牌都能听到楼上有动静?!”
“你那咚咚的脚步声想听不见都难!”永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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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25话』 一语惊人
朱医生有够倒霉的,一夜之内出两个急诊,前面一个倒还好,只是走走过场罢了。这一桩可怠慢不得,丝毫不容差池。
悉心处理好了白九棠的伤势,老朱被留下来宵夜。一班手下都被唤上了楼。苏三下楼去端来了甜汤,众人动手布置好了碗筷。
白九棠的腹部被绷带缠得紧紧的,赤膊端坐上位,苏三盛了一碗汤递过去,其他人等皆热热闹闹自己动起了手。
房内坐满了人白九棠也不便撒娇,只得凌威正坐拿起勺子自己吃,不过眼睛却不太老实,总是若有若无瞄向苏三,就像惦记着娘奶水的孩子。
苏三终是受不了这种凌迟,起身退到了他身后的床边落坐。半遮半掩躲在床帏后,远看倒真是像个羞羞答答的新娘子了。
失了锁定目标,令白九棠悻悻然想起正事,抬起头来问道:“今日那五千个大洋,昌叔给的什么话?”
宁祥道:“昌叔他老人家让手下先给我们带了个话,一人两百。明日在钱庄兑了就分”
“哼!”宁安憋了一夜,情绪不佳,永仁瞄了一眼,悄悄碰了他一下。
白九棠霎时凛冽起来:“怎么,不满意?!那是意外之财,你还嫌昌叔分赃不均么?一人两百、十人就两千,今日去了多少人,你自己算算!他能剩下多少?要不是这事儿还没完,三个堂口的人我都得调配,姓牟的臭钱我一个子儿都不想收!”
“大哥,我不是对昌叔有意见,也不是嫌分得少,我就是不服气而已!”
论神经大条,宁安跟白九棠那是有名的搭调,别人都不敢直言,偏偏他就卯上了。
谈到一笔为数不少的钱财,苏三动了心思仔细侧耳倾听。并不是她现实,而是宁安那口气实在是令人感到蹊跷。
“你有什么不服气的?啊??”白九棠啪的一声跺了碗。
“别说了,昌叔难不成还能亏待了我们!”永仁再度重重碰了宁安一下。
“我就是觉得憋!陈门的人已经发了话,吴门凭什么改?就凭吴子昂那一张花言巧语的嘴,哄得了昌叔的应许?什么两百个大洋!你们瞒着大哥孝顺了谁??孝顺的是吴子昂那个狗日的!”宁安逞一时痛快把话说了个明白。
“到底分了多少?”白九棠听出了门道,脸色难看起来。
“陈门捎话是两百,吴门的人宣称有误,改成二十了。传话的人刚走不久,也是一副怨声载道的样子。兴许是怕明日在钱庄闹起来,吴子昂令他三个堂口走遍。”眼见已包不住了,永仁出面低声禀告。
“什么!二十??”白九棠怒喝一声,拍得桌子砰的一声巨响。
房内紧张空气急剧上升,连宁安都有了悔意。众人既都隐瞒,皆是担心白九棠会翻脸,此事昌叔脱不了干系,让他情何以堪如何面对?
宁安之悔只为愧对白九棠一人,可白九棠之悔,却因愧对了三堂十六位兄弟。一时的率性,涣散了人心,他满面阴霾的虚起了眼来。
近年来师叔与吴子昂相交慎密,几乎亲过了他这个直系徒孙,再则人上了年纪难免糊涂,被一番游说后改变初衷,是极有可能的事。
倘若数目不大,尚且无伤大雅,可是两百个大洋和二十块大洋之差,委实太离谱了。
但他已将权限移交,不管从中作梗的是谁,推翻重来势必会令师叔颜面尽失。
如此说来,这是吃的一桩哑巴亏,横竖都得吞回去。
“吴子昂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老子迟早要把他丢进黄浦江里去喂鱼!!”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挤出话来,白九棠的青筋直冒。
苏三大概猜到了几分,借以添汤,走到了桌旁,一边盛汤一边温言细语的说道:“这又不是什么收拾不了的事,九爷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陈门应承了,吴门改,那咱们白门的来打个对折,给各位兄弟补上一百个大洋可好?”
白九棠猛然抬头怔视着她,众人掉落了下巴。
“苏先生这是什么话,人为一口气佛为一炷香,我并不是来找大哥要钱的!!”宁安满面通红的起身推诿,仿佛苏三所言有辱人格似的,拒绝得斩钉截铁。
“就是!三堂十六人,整整一千六啊!凭什么要大哥来打点!算起来咱们白门亏了!我宁愿不要那小小的一百块!”永仁小肚鸡肠的瘪瘪嘴,真可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
“你行啊!!”白九棠目不转睛的瞪着苏三,目露凶光口气不善。不止苏三本人,连宁安和小佬昆都替她担心起来,一副打算出口帮腔的样子。
“怎么了·····九爷嫌我出的馊主意·····破·····破财了?”苏三凛畏的缩了缩肩,那个“财”字跟蚊呐似的微不可闻。
砰的一声,白九棠拍案而起:“白门什么时候对兄弟打过折!三堂十六人,人手两百,我白九棠应承了。”
苏三呆若木鸡,一票会众震惊之极。
“瞪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长肉瘤子了?”白九棠坐下身来端起汤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众人急忙收起怔视,纷纷蹙起了眉头。
“大哥,这可使不得,我——”
“使不使得,由我说了算!”白九棠头也不抬的打断了宁安,随即朝身旁的苏三抬了抬下颚:“站着做什么,坐!”
苏三抖了抖睫毛,小心翼翼坐下身来。脑筋尚未转得过来,心里还在为刚才他那可怖的瞪视咚咚直跳。
“大哥,昌叔长您两辈,打点他的人恐怕不妥吧?”小佬昆寻思了一番,开口说道。
“精辟!”白九棠神色和悦的拍了拍他的肩,临了正色道:“完事之后还有五千个大洋,到时候我名正言顺的分给你们。”
“可是,大哥——”但见白九棠心意已定,小佬昆傻眼了。
“罗里吧嗦干什么!”白九棠不再给众人开口的机会,几口喝干了汤站起身来:“都散了吧。明日我要审审那个大管家,看他把三姨太藏在哪儿了!这人一时半会死不了吧?”
“大哥,那两百个大洋,我无论如何不能要!”宁祥也难得执拗,迎着白九棠询问的眼神,起身自说自话。
“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