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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日那席谈话,虽颇为隐晦低调,却不见得蕴藏着什么玄妙。
老头子只说外界都知晓。是季云卿主动提议在先,他杜老五推举在后。这一步棋若是走得顺利,便能竖立杜氏门徒的威信,更能让年轻的新秀扬眉吐气。可若是走得不好,师徒二人都会颜面扫地。。。
秋燥绷得白九棠的皮肤生痛,焦躁绷得他的青筋直跳。
既是相关杜门两辈人的名誉,那老头子由始至终稳居后方,偃旗息鼓居家度日,到底是什么意思!按理说他至少该打点打点,没道理完完全全撒手不管。
除非————这又是一堂严峻的实战课程,成败得失,为帝为寇,都必须徒弟自己去承担。
念想于此,白九棠仰头合上了眼睛,倘若真是这样,那这堂课未免也太不近人情,太残忍了。因为它捆绑的是师徒俩人的名誉,和整个白门子弟的命运。
四十分钟以后,一辆美产轿车缀着一辆白色老爷车,后跟三十几辆黄包车,气势磅礴的驶向了爵门的大门前。
白九棠清扫了眉宇间最后一份颓丧,深深呼了几口气,振作了起来。
吴子昂率先下车,甩上老爷车的门,快步走向了白九棠:“九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白九棠聚焦看了看那派头不小的轿车,调回视线掠了掠吴子昂:“你又换车了?”
“嗯——”吴子昂扭头看了看自己的新座驾,讪然的说道:“我是面首出生,钓几个有钱的娘们是职业习惯!场面不隆重点,谁搭理我啊!”说罢。还不分时间场合的露出了一丝yin笑。
白九棠别过脸庞闭了闭眼,念及人家是来帮忙的,终是忍了忍手,没一掌拍在那油头粉面的脑门上,稍事吩咐道:“让你的人过来站好,我有话要说!”
“九。。九哥”吴子昂顿了顿,拉住白九棠胳膊低声说:“吴门上上下下二十来号人,今日。。只召集到了。。那车。。车内的三个。”
“撒!?”白九棠陡然间瞪大了眼睛,在对方那尴尬的面容下,缓缓明白了过来,厉声训斥道:“是你这个大哥当得有问题!人心涣散,怪不得别人!老子真想劈了你!”
临了,全无言语,蹙眉领着众人,朝马路对面的空地走去。吴子昂面带一丝愧色和一点点自省的感触,召了自己的司机、保镖,迈步相随。
话说吴子昂这样一滩糊不上墙的烂泥,却是相貌英俊,风流潇洒。投身江湖之初做的是面首(通俗解释:鸭子),吃的是锦绣红尘的胭脂饭,原本和江湖八竿子打不着,为了多一条生计,也鬼使神差的迈进了门。
作为面首来说。不但要长相出众,还要会察言观色、哄人开心。该哭则哭、该笑要笑,横竖是把“主顾”迷得七荤八素,将人家的钱财,骗到自己兜里来。
当年,吴子昂正是凭借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左一个“师傅”、右一个“爹”;博得了他老头子的欢心。只可惜风光了没几年,这座靠山便在一桩抢土(劫鸦片)买卖中,轰然倒塌了。
没了大后台撑腰,吴子昂的日子很是难熬。收捐银没气势,摘瓢的买卖不敢为。护土的肥差又无人愿委任。
好歹开了一家伎寨,却是不到半年,就把姑娘睡了个遍。。。。没多久,就闹得鸡飞狗跳,开不下去了。
若不是杜月笙念及情分,把他安置在小东门,吃上一份青帮的俸禄,撑着那“堂主”的场面。他现在几乎是重抄旧业,在骗女人和被骗中,混沌度日了。
一个如此不成器的东西,在与白师兄混迹于小东门的这些年来,其实也多少有些感悟,逐而感到男人不该这么窝囊,可他堕落了太久,确然是一滩烂泥,一时半会,根本就捡不起来。
在他面临生死攸关的厄运时,也差一点将这种厄运加筑在了师兄头上,亦看到了师兄对外是怎么维护同门兄弟的。
这种感触,非三言两语能叙述得清。此时能还一份情,自是胜过了千言万语,也令吴子昂感到了,自己的存在还有价值。
站在人头密集的三排流氓面前,白九棠肃穆的扫视了一番,端戴礼帽,看了看腕表:九点十五分。
“今日白门告急,眼下就靠各位兄弟拉扯一把了!”满心焦虑的男人,沉声发言,把所有的惶惑都嚼烂吞咽。
“你们当中有白门的‘倥子’(未正式入帮),也有吴门的弟兄,虽然你们不一定抱过台脚,无法面面俱到。但是,既然来了,我白九棠一定铭记在心!也一定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即日起,按人头,每天十个大洋,打烊即付。绝不食言!”
吴子昂当即想要推脱,被眼观四路的白某人,抬手一指,给堵了回去。
“在爵门的包间中,现各有一名自己人。由于事发突然,我刚才也来不及给他们交代什么,现在你们统统给我听好,且要一字不漏,带给里头的人!”白九棠收回手来,分秒必争的交代道。
听罢那齐崭崭的一声:“是”,他略微松开了眉头,颇为满意的掠了掠众人,目光炯炯的开了口:“其一、这里是英租界,不要随便亮枪,更不许随便放枪!其二、导致告急的是内部矛盾,所以除了赌徒之外,你们还要注意荷官。不精通赌术没关系,盯紧荷官和赌徒们的言行举止就行!其三、处理纷争要低调,开不得杀戒!记得了吗?”
在那浑厚有力的回应中,爵门的大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宁祥携着无以复加的焦急,横穿马路直冲了过来。
白九棠预感不妙,迎了几步,宁祥倾身靠近,附耳低语:“大哥!大舞台的舞女来了不到三分之一,没舞伴的客人闹起来了,怎么办!!”
“——妈那个X!!”伴着紧咬牙关的磨合声,白九棠迸出了咒骂。
论江湖告急,兄弟可远近支援,人员可互相调遣。论舞台告急,那可怎么办?总不能让一群大男人怀揣两个热馒头去扮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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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第67话』 缘分!援兵!
『第67话』 缘分!援兵!
初秋的第一片落叶。耐不住夜风的勾引,翩然离开了栖息的枝头,打着转儿飘零了下来。与疾步行进的白九棠,擦肩而过,斜斜坠落。
南京路的繁华地段上,一票打扮各异的流氓,缀在领头者的身后,浩浩荡荡的穿过了马路。
被堵截在人流下的车辆,竟无一鸣笛催促,皆息事宁人的瞪着一对对车灯,观瞻“恶龙过江”。
引宾的侍者翘首一望,远远迎了上来:“九爷——这是?”
“英租界的流氓全都不见了,你们不会毫不知情吧!”白九棠送出一声凛冽的反问,当即弹开了那侍者。
恰在此时,季门少主相携两名保镖,大摇大摆走出了门厅。白季二人冤家路窄,撞了个正着。
眼前人头济济,季十一心下一惊:“姓白的!你他娘的在玩什么花样?”
来者声影并现,白九棠蹙眉一愣,被勾出了一丝疑虑。思维高速运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里。
此前。他二人在卡座区对持,因为苏三掺和在里面,难免令人晕头转向,忽略了诸多问题。可是眼下再次对持,疑点就显而易见了。
且不说英租界的流氓“罢工”是否与季云卿有关。仅凭他撤走所有门徒的行为来看,就是布下了一个僵局。
其出发点,或许是有心毁约,想逼走接任的后生。也或许是考验的方式失当,偏离了历练的主题。
总而言之,这种局面,弹性很大,被困的人,只有两种选择:一称臣、二抗争。至于抗争到什么地步,任何人都无法预计,绝境中的人都是危险而不可控的。
作为布局的人,季云卿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即便是留门徒在此监控,也不应该这么糊涂,让自己的儿子来冒险。
“这句话你不该来问我,回去问你爹吧!”撂下此言,白九棠大步迈入,身后那一拨流氓,痞里痞气,亦步亦趋。
“站住!!”季十一勃然大怒,抬手阻拦:“姓白的,你当我是吃素的?”
白九棠赫然止步,上下打量着对方。内心的质疑,在不断加剧。继而收起思绪,淡然道:“我从前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不了!”语落,再度迈步。
“什么意思!”季十一哪里肯轻易放行,一掌重压,施于肩上。
白九棠一再被阻于门前,早已有些不耐,在这一掌的撩拨下,终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话来:“意思就是说,我发现你确然不是吃素的,而是吃屎的!!”说罢啪的一声,拍开了那只掌来。
呆愣了一秒,季十一骤然狂暴:“召集了这么大一票人,我看你他娘的是图谋不轨,想要窝里反吧!老头子说了,倘若你要造次,便速度把你拿下!”说罢抽出一柄钢刀架在了白九棠的脖子上。
面对这一堆不动脑筋的肉山,白九棠窝火的闭了闭眼睛,继之双目圆睁,破口大骂:“跟我耍威风是吧?怎么不玩儿月牙锋啊?那该多神气啊!!你撑大眼睛好好看看!!姓季的老邦瓜给了你多少人手,这里有十倍不止的人。个个都有枪,你T妈怎么把我拿下!”
说罢,在对方哑然的片刻,重重敲了敲他的脑门:“说啊!!”
留守在爵门压阵的少当家,身旁只有一个司机和一个保镖,还有什么好说的。季十一脑门上吃了一记,帽檐又仰了起来,两眼空洞的放下了钢刀,整整十秒未能言语。那一股难言的情绪,不但从他的心底蔓延到了脸庞,也辐射向了周遭。
男人解读男人的情绪,有难有易,全凭缘分。白九棠在一瞬间,便读懂了那似惑、似痛、似苦、似酸的复杂内容。
这位季公子尚还年轻,经不起对手攻击薄弱环节,但他显然并不是个草包,因为他心里有数,只是在装傻而已。
白九棠莫名的柔软了下来,扫低眼帘想了想,毫不忌讳的对他低语道:“你不了解季云卿,别急着为他卖命,这里是龙争虎斗的上海滩,‘亲情’二字有时候很无力。”
说完这句,擦肩而过的白季二人,皆黯然神伤。不知因由何在,兴许大相径庭,也兴许大同小异。
步入宽阔的环形通道,白九棠已能听到沸沸扬扬的吵闹声,堵在他身后的人。皆摩拳擦掌,看样子是习惯成自然,打算把那些客人一顿好打,再轰出门去。
小佬昆从熙熙攘攘的卡座区快步走了过来,满面焦虑,尚未出口,已被白九棠抢白道:“阿昆,把这些兄弟安排进包间,你们也别在外边晃荡了,把豪赌的房给我盯死,那才是重头戏,千万不能出问题!外边的事,我会处理的。”
语毕,带着老何与吴子昂,朝卡座区走去。
靠近大舞台的一隅,争执声尤为激烈,伴着喧嚣的舞曲,折磨着白九棠的神经,令他不自觉泄露出了一丝狰狞,好在经过了短短的一段步程之后,终是调整了过来,平静的站定了。
“这儿怎么了?”两手抄兜的面对着一群闹哄哄的人,他的语气甚为平和。
只听“啪————”的一声异响。
一个身着银灰马甲的分头小胡子。正闹在兴头上,来不及刹车,扬手砸碎了一只玻璃杯。一群侍者围在近旁,张惶失措的愣了。
在此调和了半饷的永仁当即冲上了前去,被白九棠一声低喝拦截了下来:“永仁。。这里是英租界!!”
听那低沉的腔调,转而再对上一张憋闷不已的脸庞,永仁长吁短叹的退下了。
白九棠缓缓走近砸杯的客人。尚未出口相劝,那边厢已再度握紧了一只酒杯,高扬起了手臂:“舞厅找不到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