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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墨在一边满脸奇怪,欲言又止,池玉向他使使眼色,然后才对芙蓉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上吉已经很好了,上上大吉太重了,我是命贱之人,受之不起。”
“才不是,奴婢给您求的大富大贵,她们都说,定慧庵的签可灵了。”芙蓉抓着签努力往池玉面前送,虽然不是上上大吉,但是上吉也已经很好了,这签一定灵验。
池玉愕然,这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本以为她求的是身体健康之类的,自己一个姨娘,要大富大贵做什么,再者,她怎么富?怎么贵?要在这里侯府里,称得上富的女人,只有夫人和纪贵姨娘,夫人掌着侯府大权,自是有钱的,纪贵姨娘娘家极富,嫁妆丰厚,满府上下,谁不知她手中有钱;称得上贵的,也只有夫人和大少奶奶,一个是正经受封的三品夫人,一个是侯府嫡长媳,就连二少奶奶都差了一截子,谁让二少爷只是个庶子呢。同时有富又有贵的,只有夫人一个。自己要是又富又贵了,岂不是要跟夫人去论高低?
想到这里,她在芙蓉的后脑勺上轻轻一拍,嗔骂道:“休要瞎说。”
这时扫墨也在边上道:“芙蓉姐姐,给姨娘求的签,不能叫大富大贵,要叫吉祥如意才行。”
芙蓉一脑门子雾水,有听没明白。倒是池玉对扫墨这个童儿颇有些另眼相看,果然是个机灵到极点的,再过两三年,只怕不比涤尘差多少,能成为少爷们的贴身仆童的,哪一个都不能小看啊。
第 96 章
“时辰不早了,芙蓉,咱们该回去了。”
芙蓉“哦”了一声,连忙将签筒塞进扫墨手中,道:“我要走了,你把这个送回去吧。”
“交给我,你放心。”扫墨拍拍胸脯,又依依不舍道,“不再玩一会儿么?”
望着他,池玉侧头看着,禁不住微笑,如风吹过的芍药花,分外娇俏。她想起了自己像芙蓉这般大的时候,虽然有许多的活儿要干,可是堂兄池旺时常会偷偷地来帮她,把活儿早早地干完了,就躲在墙角里玩儿,每次活儿太多太重的时候,池旺也是这样拍着胸,说:“交给我,你放心。”
“好了,一个府里住着,你什么时候想找我玩儿,还怕找不着人么。”
芙蓉偏是个没心没肺的,一句话将难舍难分的气氛全部打破,惹得扫墨直瞪眼,气哼哼地扭过头去,然后惊咦一声:“三少爷!”
池玉闻声望去,果然见一个华服少年站在拐角处,正往这边看,表情有些呆愣愣地,一副走神走到九霄云外的傻模样。
扫墨的叫声,惊醒了三少爷,咧了咧嘴,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走过来道:“好你个小子,到处寻不着你,竟跑到这边角上躲清静来了。”
一边说一边拧起了扫墨的耳朵,拧得小家伙唉唉直叫痛。
池玉屈身行礼,道:“见过三少爷。”
“是池姨娘啊,真是巧啊,今儿也来礼佛?”三少爷仿佛这时才看到池玉,清俊的面容上,一丝尴尬一闪而过。
池玉看得分明,心头突然一跳,如果先前在净尘尼房中的男人真的是三少爷,那自己……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背心上微微发凉,忙道:“是,婢妾只在佛前上了三柱香,又在外庵遇到以前同庄子的一位姐妹,聊了大半天。眼下天色不早,婢妾这就回去了。”
说着,她顾不得有些冒失,拉了芙蓉就急急而去,转过拐角时,忍不住又回望了一眼,见三少爷仍自盯着她的背影看,忙低下头,脚下走得更快了。
人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三少爷却仍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眉头时蹙时展。
“三少爷……三少爷?”扫墨叫了几声,不见反应,伸手在齐耘生的眼前晃了晃,“三少爷,回魂了,池姨娘已经走远了。”
“诶?”齐耘生蓦然回神,一巴掌拍在扫墨的后脑勺上,斥道,“胡扯什么,本少爷的魂好好在着呢,你扯池姨娘做什么,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扫墨挨了打,一脸委屈,揉着后脑勺嘀嘀咕咕:“明明就是看池姨娘看呆了嘛,还不让人说。”
“还说。”齐耘生又拍了他一下,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独有的青涩的清俊面孔上,露出一片严厉之色,“本少爷刚才只是在想事情,你若再乱说,看我不让人抽你的嘴巴。”
扫墨还从来没有见过三少爷这样严厉的表情,顿时一吓,不敢再说什么,隔了一会儿,见齐耘生的脸色没那么可怕了,才小心翼翼地辩白一句:“小的知道轻重,只是这里没有旁人,才与三少爷您说笑的,若有旁人在,小的这张嘴,便是铜铸的把儿,不该说的话,绝不说半个字。”
“有些话,便是说笑,也不是能说的。”
再次警告了扫墨一声,齐耘生转身离开。斜照而来的阳光,打在定慧庵的青砖黑瓦上,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眼底深处的一丝悸动。
那个微微的笑,纯净的,无瑕的,乍见的瞬间,他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她是大哥的姨娘,如此……而已。
“三少爷……我到处在找你。”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观音殿旁响起,“佛像已经画得差不多了,还差最后的染色,净尘师傅想请三少爷出手,再在下角抄录一段般若波罗密多经。”
齐耘生抹了一把脸,清俊的面孔上,露出无害的笑容。
“这就来。”
“姨娘,出去一趟,怎么连珠花都没有了。”水荷念念叨叨,心疼地翻着首饰盒子,“明儿戴这只蝶恋花吧,可别再随便送人了,本来就没几件好的,再送下去,您就只能戴这些旧了的绒花,多寒酸。”
池玉看着她唠叨来唠叨去一副小管家婆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便开口打趣道:“自打从庄上回来,你这丫头怎么什么事都爱操心,若在往时,你巴不得我把这些首饰都赏给你才好,是了,我把珠花送给别人,没送你,你怨我了不成?”
“姨娘,你把奴婢当成什么人了。”水荷气得直跺脚,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奴婢只是尽了本分,你还笑话奴婢,要不是当日在庄上,奴婢见您是真心对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好,奴婢才不管您这些破事儿。”
说着,泪珠儿竟然气得落了下来。
“哎哟,这是怎地……我不过说了句玩笑话,你怎么就急哭了……”池玉料不到她这般反应,一时间有些慌了手脚,忙安抚道,“你的心意我知道,这不是玩笑嘛,何必如此,快把眼泪擦了……”
水荷撇过脸,赌气不肯理她,只觉得自己一片好心,竟被当成了驴肝肺,还拿来取笑她。
“咦,这是在闹什么呢?”
芙蓉从屋外探进半个脑袋,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见水荷两眼红红,顿时噗哧一笑:“多大的人,还哭鼻子?”
水荷哪里肯被她看低,立时擦干眼泪,凶巴巴道:“谁哭鼻子了,不过是被沙子迷了眼,不信你问姨娘。”
池玉刚招了她哭,这会儿忙替她遮掩,道:“是,是沙子迷了眼。”
芙蓉是个没心眼的,自然不会在上面追究,整个身子都进了门,挨到池玉身边,一脸期待道:“姨娘,再有三日,晚香姐姐就要出嫁了,咱们一起去送送她吧。”
池玉身子微微一颤,还有三日,是晚香出嫁的日子,也是她嫁入侯府整一年的日子。竟已过了那么久吗?她有些走神,直到芙蓉摇着她的手臂才让她又清醒过来,勉强露出一抹微笑,道:“你跟水荷去吧,代我祝福晚香与赵相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姨娘,您为什么不去呀,晚香在院子里伺候的时候,您跟她最好了,如今她要出嫁了,您怎么连送都不送?”芙蓉满脸疑惑。
池玉苦笑了一声,揉揉她的头顶,道:“我去不合适,不吉利……”
晚香出嫁的日子,正好跟自己嫁入侯府是同一日,虽说只是个巧合,但也巧合得太不巧了,自己与大少爷之间,不要说夫妻和睦,竟连洞房都没能圆过,可以说是一身晦气,晚香嫁得那么好,可不能让自己的晦气给沾了。
“不吉利?什么不吉利?”芙蓉更加疑惑了。
水荷在一旁没好气道:“小丫头懂什么,真是不知轻重,晚香不过一个丫头,也配让姨娘亲自为她送嫁?呸,她以为她是谁?姨娘的亲姐妹么。”
显然,她的红眼病又犯了。其实晚香嫁过去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赵家奶奶,池玉去送她,也不会没了身份。
第 97 章
芙蓉被水荷堵得说不出话,一脸的愤愤,愣是没找出反驳的话来,她总不能硬说晚香和姨娘是姐妹吧,哪怕私底下情如姐妹,嘴巴里也是不能说出来的,这点分寸她还是懂的。
“行了行了,到日子我放你们半日假,还有月秀和木樨她们,一并去送晚香吧,好歹姐妹一场,我不能去,你们不去可就说不过去了。我这里再准备点礼物,你们帮我带过去,晚香她是明白人,自然懂得我不去的理由。”
“咱们都去了,谁来伺候您?”水荷有点不乐意,她跟晚香之间,才没有那么好的感情的。
“不是还有花鹤在么。”池玉突然想笑,以前天天想着让水荷收心,现在水荷明显已经像个贴心丫头的样子了,自己竟还有些不习惯了。
“她进府才几日,连规矩都没学全,又是芙蓉这个缺心眼教的……”水荷连连摇头。
“喂喂,你说什么,我教的又怎么了,我教的可好了,花鹤现在已经能认清园子里各个院子的门儿,还学会了泡茶呢。”芙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得老高。
“是是是,是会泡茶了,可是怎么奉茶她会吗?昨儿我还见她给你倒茶,把茶盖子给打翻了,笨手笨脚,跟你倒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水荷没好气道。
“你、你……”芙蓉脸都涨红了,偏偏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池玉一脸头疼的表情:“你们两个,在庄子上时还好,怎么一回来就又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去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都被你们吵得头疼。”
把两个丫头都打发走,左右无事,池玉就又开始练习刺绣针法,练了小半个时辰,手指竟被针刺了七、八回,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心不静,练针法无异于自找苦吃。
不能去送晚香,让她感到十分遗憾,不过这两日里晚香应该会入府向夫人拜别,那时候自己应该还有机会见她一面,等她出嫁以后,再想见面,只怕就是极难了。
该给晚香准备一份什么礼物送别才好呢?
池玉考虑了整整一天,心里才有了决定,隔天晌午后,芙蓉进来又蹦又跳地告诉她,晚香进府了,已经往夫人那边去了,托了以前相好的姐妹悄悄递了话来,说是回头就来看望姨娘。
果然,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晚香来了,进门就要给池玉跪下,被池玉眼明手快一把拉起,笑道:“起来起来,过了明日,你就是赵家正经的当家奶奶,不兴再这么跪来跪去的。”
“姨娘……”
一段日子不见,许是心情舒畅,精神气色都十分的好,神情一如以往的沉静娴淑,只是被池玉调侃了一句,面颊上略带了几分羞涩。
“坐吧,咱们说会儿话,过了今日,再想见一面,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晚香有些拘束,却还是让池玉硬按着坐下了,听着这番话,眼中竟有些发酸,道:“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还来看望姨娘。”
“将来的事,谁能知道呢?”池玉轻叹一声,“那时我已不知身在何方……”乍觉失言,她忙又笑,转过语气,道,“我就猜你这两日会进府,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件送别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