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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颉张大了嘴,许久方失笑一声,摇头道:“她可当真是修自在法的。” ; ;
“枢术修得高了,便瞧不上咱们这些俗人玩意儿。”江一望揶揄地瞟向楚颉道,“阿颉,你那入照妻子如何了?宋流对她并未如何为难,怎地迟迟不见回来。” ; ; ;
楚颉倒怔了怔,似是不经他提起压根未曾想起这个妻子,顿了顿道:“她自当留在王妃身边照应。” ; ; ;
江一望不置可否,只微微笑道:“定楚早前也曾说过要在燎邦立院宣教,纵不是被宋流截下,只怕一年半载也不会回来。她与方宗主都是一门心思放在教里的人,一年到头也无几日在家,方家是我清明名门,族务如此荒疏下去,总也不是个事儿。阿颉你也算半个方家人,定楚不在,得闲也该多跑跑平泽,替她上点心。清明始终是咱们根基所在,如今看似大局底定,可永安朝廷、风都永宁,两派皆是自成势力,战阵之上或许风波暂平,可权谋场中,较量才刚刚开始,在这之前,须把清明老家打理稳固,咱们才有底气。” ; ; ;
楚颉听他显在示意楚家控制方家,知道方朔望此番莫名其妙的举动触怒了他,正是求之不得,当即道:“大哥说的是,待此间告一段落,我立刻回去一趟。” ; ; ;
江一望点点头,郑重地看着他道:“阿颉,咱们兄妹七人,你该知道我最倚重的从来只有你。今后要立足风都,江染、赵景升等势必皆要分一杯羹,我免不了要有所让步,可是你要记得,终究只有你才是我的自己人,我的钧枢之位,一定是为你留的。” ; ;
楚颉忙单膝跪下,动容道:“但得一生随侍大哥左右,楚颉于愿足矣。” ; ; ;
江一望欣然而笑,扶他起来,说道:“好了,我吩咐你办的事如何?” ; ; ;
楚颉道:“已同王家接过头,他们连夜便会联络城中各路名流。王家在朝中虽无甚根底,但在凉洲清誉卓著,若论西南一隅的名望,便临风公主也是不及,之前便已为大哥打下些底子,如今再得永宁之助,正是名正言顺,只管挺身而出,必定一呼百应!” ; ;
江一望微一沉吟,问道:“阿落的事,你可同他们交待清楚了?” ; ;
楚颉轻笑道:“我早说大哥过虑。四姐如今在宋流手中,宋流与七妹不和,人尽皆知,五弟既死,宋流更不买她帐,留着四姐,不过为自己留条后路。永宁内部早有一半心向大哥,宋流自也知道瞧风向,早晚把四姐完完整整替大哥送回来。我们若过早出面强要,反而是不给他台阶下,徒劳无功倒也罢了,只怕撕破了脸还要适得其反。其中道理,王家也自然明白,连近在凤陵的阿宿都未见动静,显然是确知无恙。何况王家,说句实在话,若非仰仗大哥,今时今日还不知在何处,自也知道轻重。说是王思平宗主原话,定楚也同在融洲,方家不急,楚家不急,王爷也不急,王家又有什么可急。”
江一望满意地微微笑道:“王宗主到底明事理。”
楚颉顿了顿,轻轻瞟他一眼,略低下头道:“另外,胡飒尚未找到。”
江一望冷哼一声,不甚在乎地挥挥手道:“没出息的家伙,随他去吧。”又补一句道,“若找到了,你处置便是,只给胡家留个颜面,其余不必知会我。”
楚颉嘴角暗暗勾起,淡淡应了声“是”,接着禀道:“最后便是朝中,已打探过,如大哥所料,临风公主必是变了卦,自昨夜起便一个个秘招重臣,与方宗主也长谈了一场,似已在着手安排皇上回宫。”说着微微皱眉,叹道,“这个临风公主,当日还是她主动找上咱们,一直表现得极为诚恳,我还道她真是一心为公,不求回报,没想到翻脸比翻书还快。”
江一望轻笑一声,说道:“江染此人,倒真不是为自己求什么,说她一心为公大体不错。只是她看似亲和开明,实则骨子里最古板不过,将皇家尊严体统瞧得比什么都重。我虽封容王,可终究只是个义子,体内流的不是她江家的血,她面上客气,那是要借我之力,不得已而为之,心里只怕看不上得很。若不是五弟与江栾势难并存,只怕她当初宁选五弟都不会选我。如今侥幸卫昭已除,江栾却无事,她会生出过河拆桥之心,实在是意料中事。”
楚颉慎重说道:“如今永安城便是咱们同她的角力。永宁虽选了大哥,可终究是仓促决定,内部未必一心,何况在永安的根底也不能同临风公主相比。依我看,大哥最大的助益便是民心,可是民心易疲易散,更易安于现状,只有一朝燎原,没有滴水石穿,所以此事拖得越久,越易陷入僵局,届时若七妹回头,或是裴初重整旗鼓,那便又是乱麻一团,不知何日才能纠葛清楚。因此必得趁着这卫贼伏诛、永宁初兴的大好势头,一鼓作气,便在这三五日内,就要一锤定音!”
江一望轻轻击掌,朗然笑道:“说得好,此事欲成,关键正在这几日间。”说着忽笑容一敛,眼中精光乍现,灼灼逼视着楚颉道,“不,不必几日,我今晚便要见分晓!”
楚颉吃了一惊,愣了片刻,问道:“大哥的意思是……”
江一望嘴角噙笑,上前两步,与他抵肩而立,沉声道:“江染不敢见人,咱们便逼她出来。”
江染送走行枢府几名要员,正在寝殿中对着一份名册勾勾划划做着注解,忽有侍从匆匆进来禀报:“公主,小屏山下守军来报,说容王领兵到了山下,定要面见皇上,若不放行,便要硬闯。”
江染倒似并不如何惊讶,侧头想了想,微微一笑,搁笔起身道:“通知唐峥点三百……不,两百人,立刻随我出宫。”
侍从微微一讶,忍不住提醒道:“公主,容王有两千人。”
“何妨?”江染轻轻挥手,格外耐心地解释道,“山下尚留着五千人,不过等个决断之人,何况容王并非存心冲突,我若兴师动众,倒反显咄咄逼人。”
侍从多了句嘴本正后悔,听她不仅不怪反而解释,颇觉受宠若惊,忙回了句“公主英明”,便匆匆下去传话。
江染待他走后,展开纸笔写了几句,装入封套火漆封好,递给一旁的侍女道:“青尾,老规矩。”
青尾应下,接过信收入怀中,便伺候她束好发髻,穿好鞋袜。门外二百人也已预备停当,江染披上披风向外走去,一面道:“青尾,让大家都去睡吧,不必留夜,我今晚不回来了。”
夜风本是甚凉,却叫城中灿亮的灯火与喧闹的人气减轻了冷意。只是出了内城,便渐渐灯火阑珊,人声低微起来。湖山一带尚未恢复往昔繁华,黑黢黢一片,风势无阻无隔,也越发浩大起来,吹得骑队四边的四溜火把时明时灭,扑闪不定。队伍自湖上东堤而过,两面水气一沁,更是寒意逼人,众人皆不由缩了缩脖子,虽之前也并无人出声,此时却不知如何愈发静默沉闷,连马匹也格外安静。
将到湖堤南端,忽听一匹马低低地嘶鸣一声,如触动了某种契机,马匹接二连三地躁动起来,打着响鼻,甩头踢足,虽仍训练有素地前进,却明显透露不安。久历行伍的兵士立刻知道不妥,但听领队的唐峥一声喝令,众人迅速靠拢结阵,长枪斜挺,把江染的马车紧紧围在中央。
几乎于此同时,但听前后皆是一片弦响,密集的箭矢自长堤两端的湖岸处破空而至,“嗵嗵”射入两侧湖水中,如落了一阵暴雨,激起水花无数,惹得人马皆惊。
慌乱之中忽听江染的声音响起:“别慌,他们无意伤人。”
唐峥一回头见她出了马车,吓了一跳,见敌人隐在暗处,忙欲令外围兵士熄灭火把,江染却抬手制止,反命人递过一支火把高高举起,放声道:“江染在此,有何见教?”
堤口处传来一声长笑,但听马蹄声由远而近,一队约百把名兵士驰到十丈开外,楚颉越众而出,欠身行礼,朗笑道:“公主临危不乱,当真好气度,楚颉钦佩。倒也无甚大事,只是王爷求见公主而不得,唯有主动相请,还望公主随我往驿馆一叙。”
唐峥怒喝一声:“放肆!”伸手便去摸怀中的响箭。才有动作,便觉眼前一亮,楚颉身后兵士齐刷刷抬手,百柄上弦的轻弩齐指过来,箭簇映着当空明月,寒光凛凛,杀气迫人。唐峥又气又急,这队兵士皆是贴身近卫,只有刀枪,未配弓箭,此时被堵在狭窄的湖堤上,先机尽失,虽说硬冲亦可一拼,却无法保障江染安全,只有“吱吱”地咬着牙关,一动不动。
江染轻叹一声,拍拍他肩头道:“罢了,咱们棋差一步,便要认栽。”说着抬手对楚颉道,“楚大人,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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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并不避人耳目,城中百姓这几日早已看惯兵马调度,虽随口指点议论着,却并不如何留意。江染的人马被层层围在内圈,牢牢掌控着,不令有丝毫传消息的机会,兼之江染也已吩咐配合,一路上便也太平无事。
回到驿馆时夜已深了。唐峥等皆被带往后院看管,江染独自被送往上房。江一望已开门候着,远远照面便行了礼,迎她进屋,一面亲自奉茶,一面微微笑道:“公主受惊了,多有得罪,实为情非得以,还望见谅。”
江染淡淡笑着接过茶,双目微闭,一派怡然,缓缓饮了几口,说道:“我与王爷算得老交情,此处亦无旁人,王爷有话,不妨开诚布公。”
江一望顿了顿,向椅背上一靠,双手叉在胸前,微眯着眼,好整以暇地说道:“我只是想问公主,当日的承诺可还做数?”
江染放下茶杯,坐直身体正色望向他道:“我倒想先问一句,王爷当日的承诺,可还做数?”
江一望摊开双手,诚恳说道:“自然做数。我若临朝,必保皇上一世富贵安稳。”
“是么?”江染瞟他一眼,语调转冷,“明光院的一场火,可不似只想烧死一个卫昭。”
江一望早有准备,泰然道:“那是胡飒一心邀功,肆意妄为,见坏了事,已先跑了,我正全力追缉,待拿到人,必定给公主一个交待。此事确是我御下不严,险至大祸,好在方宗主及时赶到,否则还当真无颜面对公主。”
江染仍是神情冷淡,说道:“我见过方宗主,他却并未提及救出皇兄是王爷授意。”
江一望心下一沉,越发对方朔望生了不满,面上却仿若无事,轻笑道:“公主说笑了,方宗主是何身份,我又岂有资格对他‘授意’?只是皇上乃当世神子,若有危难,方上翕岂有坐视之理,何用我一一废话。我若当真有心对皇上不利,此番便断不该把方宗主一同带来,否则岂非自找麻烦?”说着低笑一声,又道,“说句不敬的,公主如今在我手中,我若真有歹意,又何必坐在这儿与你饶舌?”
江染心下冷笑,暗道若非城中兵力远远占优,还真不敢如此任你抓捕,面上神情略微软下,轻叹道:“王爷既说得明白,我也就不拐弯抹角。除卫昭是要下本钱的事,不能指望人白做;能统领诸方人马再与裴初一决的,放眼天下也只有一个王爷。我当日找上王爷,便早有决心奉你为主,你亦答应不为难皇兄,我也该别无所求。只是我身为靖室公主,保全皇室,是命定之责,不敢推卸。王爷虽已受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