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烬之道:“若只是知会下落,不必你去,方崇文自然也会寻上裴初。”
“怕的不就是这个。”秋往事急道,“方崇文手里捏这个胡飒,已然同我们狮子大开口,若真还有个裴节,所要的必定还不止一洲之地,只怕他想三分天下的心都有。他如此小心地瞒着我们,暗中和顾雁迟又不清不楚,这事后头说不定还有江未然,若是再搭上裴初,谁知道会搅出些什么,总之必定不利于我们。”
“这我知道。”李烬之叹道,“只是此事如何应付,还需斟酌,可以找裴初谈,方崇文谈,顾雁迟谈,甚至江未然谈,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不能不管不顾地强行劫人。”
秋往事听他说得郑重,直觉不对,问道:“五哥,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李烬之点点头,说道:“咱们先往前走。”
秋往事心下忐忑,跟着他继续前行。两人都加快了步子,不再说话。不到半个时辰,已将到南墙下,墙上举着火把的兵士来回巡行,虽是稀落不成行,可河岸两边的墙头上却始终有人守着。李烬之终于停下脚步,默立半晌,忽低叹道:“果然如此,真是好心思。”
秋往事扯扯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李烬之向前指了指,说道:“再往前便不好说话了,这里你可瞧得见?”
秋往事凝目望去,见他所指正是斛川自城墙缺口穿出处,借着火光月光,可见河面上黑影憧憧,密密地停满了船,想必是临川城内的泊船处。正欲询问要看些什么,却忽瞟见贴着墙根处一块黑影格外巨大,远远高出周围小船。她心下一动,顿觉熟悉,细细辨了辨轮廓,低呼道:“龙船?”
李烬之点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
秋往事讶道:“咱们走了这么老远,就为来看这个?”
李烬之不答,却道:“咱们要找的东西,其实就在金龙桥边。”
秋往事一惊,几乎叫出来,忙压低嗓子道:“什么?你说入口就在桥边?”
李烬之道:“入地室的通路便在桥边。”
秋往事听他特意换去了“入口”一词,知有蹊跷,催促道:“快说快说。”
李烬之道:“你没来时我便已发觉,金龙桥边的河底有一条石砌的甬道,约摸一人来高,十分长,从距西岸约十丈处直连到东岸,自东岸边起便是地室,约在地底两三丈处,越往东越阔大,一直延伸到官城底下。”
秋往事大讶道:“你是说,通路在水底下?”
“不错。”李烬之点头,“还有更厉害的,这条甬道的西头是敞开的,毫无封堵,与河流相通,因此整条道中皆灌满水,直到东岸处才有道门截断。我之所以白天过桥时未曾发觉,也因甬道内外皆是水,不留心细查便易忽略。”
秋往事愕然道:“你未弄错?是否这条路已废弃不用,别处另有开口?否则莫非次次皆要游进去么?”
“一路走来我都有留心,除此之外,别无他路。”李烬之顿了顿道,“也并非要游进去,这甬道快有半里长,除非顶尖的同息高手或自在法御水,寻常人一口气哪里憋得了这么远。我原本觉得奇怪,地牢入口无论如何隐秘,总要有人看守,河边空空荡荡的,能藏到哪里去,怎会无人知晓。看明白这条甬道后才知道,原来根本不需人看守,里头的人想强行闯出,根本游不到一半便淹死在里面了。”
“那不是废话。”秋往事没好气道,“这根本死路一条,里面的人倒是出不来了,可外头的人还不是进不去?不能从外面进去,里面又哪来的人要出来?”
“因此我说那是通路,不是入口。”李烬之指了指远处的龙船道,“至于入口,在那条船上。”
===============================================================================
秋往事一怔,朝龙船看了两眼,问道:“什么意思?地道难道一直通到这儿?这么长?那不更淹死了?还是……”
“你别急。”李烬之失笑道,“听我慢慢说。原本我真没往这儿想,还是刚才听你提起今日龙船出来过,才忽想起桥下甬道开口处距西岸约摸十丈,当初金龙桥为行船留出的空当也正好十丈,这空当本是由龙船填,今日裴节入地牢,这甬道应当用过,刚巧龙船便出来过,于是我猜,或许是甬道与龙船间有什么机窍,因此一路寻来,果然寻到谜底。”
秋往事忽有所悟,说道:“莫非这船能与底下的甬道相连?”
“我画给你看。”李烬之折了根芦杆,蹲下身在河滩上草草划着,一面解释道,“龙船底下,连着截木头管子,约摸半丈之径,内外皆封牛皮油纸,不透水。这会儿露在外头的不长,大多收在肚子里,外头瞧不出,其实这龙尾里头全是空的,就藏着这管子,若全放下去,有近两丈,正好能接上河底甬道。”
秋往事瞧着图道:“从这管子里应能下河底,可下去又有何用,还不是游不过甬道。”
“这便是巧妙处了。”李烬之道,“管子底部打横,一头当可插进甬道的开口中,另一头接着个极大的牛皮囊,这会儿收着,也不好估算若撑起来究竟多大,恐怕铺得满一间大屋。两头都有门封着,门不开,管子内便是空的,不进水。往甬道里一接,便把甬道的开口堵死了,河里的水灌不进甬道。这时候再把横管两头的门一开,甬道内原有的水便会涌进管子,灌到牛皮囊中。我留意到甬道开口前的河底向下有所倾斜,似是人力挖掘而出,应当就是为了利于让水流出。要水全部流尽自是不能的,可甬道约莫六尺高,但凡流去一半,也便能进人了。”
秋往事瞧得直咋舌,叹道:“天,这等机巧,心思倒也罢了,得要多少功夫才做得出来?只为一个地窖,至于么。”
李烬之道:“这底下当年藏金,只怕当真十分可观,才将入口做得如此刁钻。这样一来,也即是想入地室,便要将船开到位置,船一走,开口一开,河水自又灌入甬道,不能通行。而龙船若非熟练船工,只怕也不能泊得如此准确,恰好将管子插入甬道。因此旁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入地室,便几乎可说,绝无可能。”
秋往事双眼盯着草图,出神道:“当真,绝无可能?”
李烬之轻叹一声,抬头望向她,肃容道:“往事,我原本也想着设法入地室一探,若里头的果然是裴节,便尽量弄出来。可如今这情形,做不得想头了。方崇文,咱们只能另想法子应付。”
秋往事皱着眉,显然不甘心,想了想道:“咱们没法自己偷船,可底下既然有人,方崇文自己总也免不了要下去看。咱们等着这时机,溜上船伏着,跟着混进去,也未必行不通。”
“此法我想过了。”李烬之道,“且不说船上地方有限,甬道中更是来回一条道,一目了然无遮无掩,咱们一不会无相法二不会同息法,还势必得跟着别人一起上船下船,如何混得过去,就算当真进了地室,果然发现裴节,又能做些什么?莫非还能有本事将他弄回船上,和咱们一起走?”
秋往事不死心道:“若真发现了他,当场要方崇文交人也未为不可。”
李烬之叹道:“我是未为不可,可是你呢?”
秋往事一怔,听他接着说道:“若要逼方崇文交人,根本不必如此周折,你现在便跑去同他说有人见到他押裴节下了地牢,逼他带你下去,他又如何拒绝?只是一旦用强,这事便捅上明面了,叫融东或风洲那里知道,裴节如何处理,便是整个永宁的事,不是你我可以做主了。”
秋往事一时失语,半晌方道:“除了这条水路,真的无路可走?从旁处掘地道进去呢?”
“哪有这等容易。”李烬之摇头,“往事,这终究不是咱们自家地盘,说掘就掘。地室主体在官城之下,来来回回都是方崇文的人,几丈厚的土,光天化日,哪能无声无息地就掘开了。”
“那……”秋往事心中发恼,起身往他画的草图上狠狠踢了几脚,“那咱们难道就由得他去了?等着他和裴初谈完买卖再同咱们叫板?”
“往事。”李烬之默然片刻,也起身道,“咱们势必不能放着不管。我方才说过,这事要插手不难,难的只是暗中插手。”
秋往事一时似未明白他话中意思,愣了愣方道:“你是想让我放手?由永宁来管这事?”
李烬之顿了顿道:“这事想暗着来,恐怕已是不行了。”
秋往事抿着唇不说话,来回踱了几步,沉声道:“五哥,裴节这次来,怎么说都是送我姐姐,而且他是被米狐哲撺掇来的,背后必有名堂,说不定就巴不得他陷在这儿好在北境搞名堂,于公于私,我都不能看着裴节出事。此事若要公决,行,可我要说话。”
李烬之忙道:“这个自然,岂有不让你说话的道理。”
“我不是说这个。”秋往事盯着他道,“我话说出来,不能白说,得有分量让人听。眼下我只是储后,无官无职,所谓议政也不过说着好听,旁人给面子便左耳进右耳出,不给面子连听都不听,我又能如何?”
李烬之望着她,低叹道:“往事,你别急,我给你权,这不是问题,到时我也自会帮你说话。可不管我封你多大的官,总也不能一人说了算,终究还要服众。靖室几乎亡于裴初之手,迁都之耻犹在眼前,永宁故臣,对他怨愤之深,你未必能够体会。裴节若到了我们手里,许多人只怕不计利害也要他的命,就算最后能放回去,挨些苦头怕也是少不了的,这个你要有心理准备。”
秋往事冷哼一声,说道:“那倒也不必这么麻烦,你只管给我官衔,交我处理这件事,处理完了不能服众,你再撤我便是,实在不行,打几板子关几天我也认了。我又不是没为你永宁朝流过血,总不成还有人为这点事就要你砍我脑袋。”
“你这是说去哪儿了。”李烬之叹道,“往事,我怕的就是你同朝臣闹到仇人一般。说到底,裴节不过是另一个米狐哲,你又不欠他什么,你姐姐一直不转世也是为你,对他早无牵念。他这回来送你姐姐,也是了结你们间这段恩怨,连渗枢都没渗,恐怕也是告诉你从此两无牵涉。若今日换了是你落在他们手里,他未必如此戮力为你。你当日也曾说过,不会为他失了分寸。”
“我失分寸?”秋往事蓦地生了怒气,“裴节会来,是冲着我姐姐,若是被擒,那也是我的功劳,我怎么处理不行?怎么偏就这么多拢着手不干活的有话说?当日容王如此,今日永宁也是如此。当初好歹你还拐着弯帮我圆,这会儿连你也靠不住了。看来我还真该弄些‘自己人’,否则只有等着被人欺负上门。北巡我不跟你去了,止戈骑我也不带走了,我就在这儿选兵,在这儿练兵,在这儿收拾方崇文!融西我要了,你回去告诉陶将军,我管他中洲虎中洲狼,看上什么,自己来抢!肯让步那是不稀罕什么,真要斗,我秋往事怕过谁来!”
李烬之见她发火,忙安抚道:“冤枉冤枉,我几时靠不住了,这不是在帮你想法子。你先小声些,小声些,别招人过来,不然咱们回去说可好?”
“不回!”秋往事道,“你倒是说,想出什么来了?”
李烬之似有些踌躇,神情也颇凝重,斟酌片刻方道:“往事,你愿不愿意赌一铺?”
秋往事一怔,问道:“怎么赌?”
李烬之踱了两步,说道:“你刚才说掘地道,倒启发了我。咱们不能动手,方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