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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春喜忙起身,大喊了一声后抢了回来,王青青“切”了一声,说:“看你吓的这样子,有什么可着急的,一个香囊而已,谁稀罕啊。”
小满和杏花一起皱了下眉,定了亲的人,婚前私相受授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于女孩子家来说,小心些一被人知道还是好的,王青青这样鲁莽的把人家的信物拿了出来,这种事情多么招人厌烦就自是不必说了。
见杏花和小满也都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王青青急了:“看我干什么啊,我就是拿出来看看,又不是什么大事,谁叫她成天那么宝贝的。”
说完,一甩脸子说:“行,行,你们三个现在是一伙的是吧,都是议了亲的人了,我走,我走行了吧。”
说完,不等小满她们做反应,摔着门帘就出去了。
“甭理她。”杏花看小满要追出去,拦了一下说:“她这人,现在性子越来越怪了,大家都说的高兴呢,她突然来一下子就生气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现在村里的姑娘们,都不喜欢和她一起玩。”
“其实她心里是不好受”,春喜在一边幽幽的开口说:“自打小满定婚后,她心里就开始着急了,今年她也不小了,婶子现在四处打听着,可人家来提亲的,她就是看不上眼。婶子也惯着她,青青说不行,她就不同意,也不知道她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对于王青青,小满真的是连想都懒得想她,所以春喜说完后,小满一句话也没说,反而是笑着问:“春喜姐,你的婚期定在哪天啊?”
春喜脸一红,说:“腊月,等他学徒期满回村子就办。”
小满见春喜说到那个“他”字时,脸上散发出幸福的光芒,一时间这个面目并不显眼的女孩变得漂亮生动起来。
只听她又说:“我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有希望了,生在那样一个家里。爹那样懒,娘又只顾着弟弟不管我们姐妹几个的死活,七八岁的时候,我就差点被我爹卖到窑子里,要不是我奶拼命拦着,如今我不定在哪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呢。”
小满和杏花都没有出声,只安静的听着她用低沉的声音诉说着:“所以,我真的很不甘心,凭什么,别人都能有那样好的爹娘,偏我却是托生在这样的人家呢?”
然后,她又把目光移向小满说:“以前,你们没分出来的时候,我见你家日子过得那样落魄,可是你爹娘仍然那样的护着你们,我是又羡慕又嫉妒,就因为这见不得人的心里,我常常和王青青一起欺负你,看着你受苦,就心里就舒服。
村里谁家女孩子被爹娘喜欢,我就讨厌谁,谁家女孩子日子过得好,我就恨谁,久而久之,我就变成你们眼里讨人嫌的人了。虽然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就是憋着一股火,怎么都消不掉。我这心里一直怕,我怕我长大了,不知道哪天就被我爹又卖了换钱去。
可当我知道,我能安稳的和你们一样嫁人时,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就好像是心头堵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走了,我的心啊一下子就亮膛了。
虽然别人都说他家里穷,去了他家里日子过得也不见得能比在我家好,可我还是相信以后的日子会有希望的。小七哥是个勤快的,我也不是懒的,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将来,我们的儿女也一定会得和你们的日子一样幸福的。”
心软的杏花,听了春喜的话,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她呜咽着说:“对不起,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从前不应该总对你发脾气,不应该和别的姑娘一起不理你。”
春喜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用手点点杏花的头说:“哎哟,你这傻丫头啊,我这才几句好话就让你马上把我从前的事都忘掉了啊,你这丫头心也太软了吧,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孩子。”
杏花听春喜这么说,抬起还挂着泪水的小脸说:“你是骗我的?”
春喜转头看了看小满,两人同时大笑了出来,杏花一脸的不明所以,却还是跟着笑了,而春喜,却渐渐的流下了眼泪。
小满轻轻的用手帮她擦了擦,她却站起身来说:“可不论怎么样,我还是特别嫉妒你,杏花,你怎么可以活的那么幸福呢。”
说着,她伸手捏了捏杏花圆圆的脸蛋,恶狠狠的说:“你以后,也要这样幸福,也要这样笑,也要这样的善良,听见了没?”
然后,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只留下杏花一脸茫然的张着小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小满。
第50章叶生的打算
七月;蝉鸣阵阵,热浪一波接着一波;正是人心浮躁的时候,可叶老爷看着从京里寄来的家书,却似吃了一个冰西瓜一样,从头爽到脚,一脸兴奋的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着。
他稳定了下心神之后,坐在书案后;刚刚执笔准备写回信,就听到门外叶生的声音传了进来:“伯父;我能进来吗?”
听到是叶生;叶老爷放下笔高声说:“进来吧。”
叶生手里拿着纸,仍旧恭敬的交给叶老爷说:“伯父,这是我新做的文章,请您过目。”
叶老爷接过去后,并未着急打开翻阅,反而指着凳子对叶生说:“你坐下,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见叶生坐好后,他才开口道:“关于给你定的那门亲事,我不知道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究竟想明白了没有。我一直想等着你来找我,可你却一直也没个声音,所以今天我是想问问,你怎么想的。”
听了叶老爷这话,叶生忙站起身来说:“一切听伯父做主就是,侄子虽然不能完全想通,但是多少也能想出一些,我让伯父费心了。”
听了叶生这样说,叶老爷真是老怀安慰,他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能想通就好。是这样,我本来是想把你们的婚事定在明年,可如今看来,怕是要提前了。京里来了信,也许不久之后,我就要回京复职了,在回去前,要先把你的事情定下才行。
既然你明白了,我就让你伯母准备准备,明儿个就去张家把聘礼下了,到时你也跟着去吧,以显示我们诚意,听说你那未来的岳家这些日子吓坏了。” 说完,他朗声大笑。
叶生离开书房后,脚步越来越快,他勉强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在回到自己的书房后立刻阴沉了下来。
他紧握着拳头用力的捶了一下书案,大声的说:“来顺,我跟你说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来顺先是一愣,张口就问道。
只听“砰”的一声,一个茶杯砸在了他的身上,叶生维持着扔东西的状态大骂一句“蠢货,你说是什么事情?明儿个伯父就要我去给张家下聘礼了,再不动作快些,难道要我把那个乡下丫头娶进门给你做少奶奶吗?”
来顺这才反应过来,他苦着脸对叶生说:“少爷,您说的那事,太不好办了。您又怕知道的人多,可是不论找谁,都不稳妥啊,找府外的人,我就怕到时再被人借机要挟你,找府里的,他们太有可能跟老爷告密了。”
叶生恨恨的听着,又随手扔下一本书砸到来顺的头上,说:“我怎么遇上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玩意儿,什么事情都办不好,主子就么点小事,你都解决不了,要你有何用?
你最好快一点,我已经懒得见那两个张家的儿子,整天没脸没皮的和我攀着亲戚,就凭他们也配。”
来顺听了,扑通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吓的脸都白了。叶生看着他那幅样子,吐了口气,恶狠狠的说:“行了,你先站起来吧,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咱们两个自己来。”
来顺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见他此时双眼散发的狠戾的光茫,惊吓之后又急忙低下头去。
此时来顺的心里也是不好受,自打老爷给少爷定了这门亲事后,少爷的脾气就大变了样子,在外时,还是那幅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样子。可一回到自己房里,就会时常的喜怒不定,经常摔东西发泄自己的脾气,他现在整个人是苦不堪言,不知道怎么伺候这位主子才好。
正当他在心里暗暗叫苦的时候,就听叶生说:“你在那想什么呢?把头抬起来,听我说。”
来顺忙抬起头,叶生见了走到他的跟前,在他耳朵悄声说:“你先进山里,探探路,找个没人走的地方,最好是地势高一些的,有山谷之类的,找好了回来告诉我。”
来顺听了这话,心里发慌,少爷这是想要灭口啊。这,这也太狠了些吧,原先不是说,只是坏那姑娘的名声吗?
就在他犹豫之时,叶生厉声呵道:“你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去。”
被叶生一脚踹倒的来顺连忙口中称“是”,慌张的跑了出去。
小满一个人在家里,给鸡鸭添了水,就无聊的坐在窗边,慢慢的绣着手里的帕子。一个人闲着,就难免胡思乱想,小满怎么也做不到自己最初想的那样,淡定的等待着自己出嫁。
这些天,她不时的在心里暗暗假想着自己嫁人时的情景,嫁人后的生活:她和一个公鸡拜堂,伺候不能起身的相公,或许还会有宅斗?然后死男人,再守寡,受人欺凌,或许最后会被送进传说中的家庙里,青灯古佛?
如果那样,自己要不要反抗,要不要挣扎?
有时她又忍不住的往好的地方想,她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这些日子从没听秋林和秋至说那叶生少爷身体有什么隐疾,自己其实是可以过上另一种生活?她和叶生,也会生儿育女?也许还要来个妻妾斗?
整天,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越想就越慌张,对于未来,她第一次有了恐惧。
“嘶”,小满轻叫一声,看着自己因为走神而被扎的手指,苦笑一下,对自己说:“你怕什么呢?快奔四张的人了,嫁一个十六七的小伙子,那是多嫩的草啊?以后你就可以穿金带银,进出仆人相随,甚至还能有一个净室,冬天再也不用自己出去倒马桶了,这不正如春娘所说,是一种多么幸福的生活吗?
她这里正一团乱麻,却见院门打开张福和春娘他们两人,面带喜色的回来了。小满抬头看了看天,这个时候他们还应该在地里干活,怎么会这么早回来呢?
见小满迎了出来,春娘忙几步上前,高兴的说:“满儿,刚刚叶家来了消息,明儿他们就来咱们家下聘礼了。”
“啊”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下子把小满给惊住了,她看着张福问:“爹,是真的吗?”
张福笑着说:“是真的,刚刚叶管家找到地里,跟咱们交待了一下,说是明一早就来下聘。叶老爷遇到了一个高人,给你和叶生少爷重新批了八字,说你的婚期定在冬月是最好的。”
听了这个消息,小满忍不住在心里恶毒的想,难道说是叶生的身体已经坚持不到明年娶亲了,所以要提前这么些日子?
张福见小满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她是担心嫁过去后的日子。在小满先进屋后,他拉过已经乐的不知东西南北的春娘说:“我看咱们满儿这些日子这情绪不对啊,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你回头跟她好好谈谈,看咱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春娘听了张福的话,白了他一眼说:“你个大老爷们,怎么知道姑娘家待嫁的心情啊,她这是又羞又怕,还没缓过劲来呢,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见张福还是不放心,她又说:“你当就你一个人看出来了啊?我就那么不知道看咱姑娘的心思?我早就和她聊过了,放心吧啊,没事的。”
说完,就急忙进屋里收拾去了。
见春娘说的那么肯定,张福也就放下心来,专心准备明天接聘礼的事情。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