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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人,民女斗胆,能不能再要一幅字,挂在家中?”涟漪微微一指客厅空白的墙壁。
吴长安美死了,当即同意继续提字。
铺了纸、磨了墨,威风凛凛的知县大老爷又题字四枚——悬壶济世。
“……”苏涟漪哭笑不得,担心什么来什么,刚刚还在纳闷为何不是悬壶济世,这回这四个字就到了。
看来这吴大人是真心想让她继续行医,怎么一题字就是这种?写个家庭和睦什么恭喜发财也好啊。
趁着知县写字,云飞峋则是斜眼看了看,而后不动声色跑到涟漪身边,一撇嘴,“我的字比他的好。”
涟漪一愣,而后恍然大悟,噗嗤一笑,原来丫是吃醋了。拜托,和这老头子的县太爷有什么醋可吃?她又要一幅字,是想送给村长和族长的。
此时在苏涟漪眼里,那修长健硕的云飞峋顿时成了一只任性的大狗,蹲在一旁吃着醋。压低了声音,“行,那今晚你写字给我看。”写字,一直是她的弱项,试问,从来都没碰过毛笔的人,怎么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习得书法?
匾赐完了,字写完了,知县大人的面色有些尴尬,众目睽睽的,如何开口?
涟漪知晓吴大人跑到这穷乡僻壤定然有事,便将所有人请了出去,关了门,但村民们不肯走,还在院外围着,院子中站着威风凛凛的衙役。
见没了人,吴长安终于肯开口,“那个,涟漪啊,你我也算是旧识了,是这么回事,我家夫人也订了你的神仙方,却听说订晚了,你们没货要排队等,但她真是日日念夜夜念,念的本官耳朵都生茧了,逼着本官来买,咱都是老熟人,涟漪你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果然,和苏涟漪想象的差不多。
其实这吴大人对她算是有恩的,先是代言了苏家酒,而后又因苏家酒中的老鼠事件帮了忙,如今又特意来送牌匾,她能不通融吗?
当即表示,不用钱,送吴大人一套,多了没有,也只有一套。这一套若是省着,能用上几个月,而后便慢慢排订单便好。
其实吴长安也不想跑这么远,他在县城叫人去接苏涟漪,却得知这苏涟漪一个月内是不会到县城的,要照顾那名产子妇人,他被夫人念叨的心烦,没办法,这才在师爷的建议下找了个引子,跑来买妆品。
苏涟漪只送了一盒,但吴长安也是兴高采烈的,要知,苏涟漪真真是个不畏权贵的,那么多贵妇软硬兼施都没得到,何况他这个小小的知县。
吴长安高兴之余一回头,看见了威风凛凛的云飞峋,刚刚从苏家村长处得知,这名男子便是苏涟漪的夫君,好一个威武少年郎,竟比县衙的铺头还要壮实,心中一动,“涟漪啊,这位便是你的夫君?”
涟漪点头,“回大人,正是民女的夫君,大虎。”
云飞峋绷直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钩,喜欢苏涟漪对外人介绍时,说自己是她的夫君,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和满足感,袭满胸膛。
吴长安越想越喜欢,这样一个健硕的少年若是随身保护,那他不是更威风?“好一个少年郎啊,看这健硕的身子,做农夫实在是委屈,这个叫大……大虎的,想做铺头吗?”
“不想。”飞峋丝毫不给面子。
涟漪差点笑出来,云飞峋在军中有要职都不做,能去县城做捕快?但飞峋也实在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就这么干脆的拒绝。“大人莫怪,大虎他从小就在乡下没见过世面,脑子也跟……呃……正常人不太一样。”还是用这个借口,一劳永逸。
吴长安看着这云飞峋这健硕的身材,很是感慨,可惜了,可惜了,竟真如传闻那样,是个傻子。
飞峋有些不乐意,斜眼瞪了苏涟漪——干什么说我是傻子?
涟漪回之无辜的眼神——反正外界传闻你一直是傻子,将计就计嘛。
飞峋的眉皱得更深——我不想被传当傻子。
涟漪回之以疑问的眼神——为什么?当初你不是都不在意吗?
飞峋恶狠狠——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
吴长安想到终于可以不用被夫人念叨,心情大好,“不知苏姑娘何时回县城,本官夫人已念叨好久,想邀请苏姑娘去做客。”
涟漪微笑道,“多谢吴大人,也多谢夫人的美意,民女短时间内还无法脱身,以后定当登门拜访。”
“好,就这么定了。”见目的达到,吴长安也不久留,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打道回府,那排场壮大,让村民们开了眼。
恭送知县走了,屋内只留下一副牌匾一幅字——“妙手回春”、“悬壶济世”。
村长和族长入了屋,涟漪赶忙把族长扶着入了座。现在,县太爷不在,他俩就算是大官了。
两人看着那牌匾和字红着眼,流着口水,心中暗暗想着,若是将县太爷赐的字挂家里,那是何等的威风。
七窍玲珑的苏涟漪自然知晓两人想什么,笑道,“二位为苏家村操劳,从前也是对涟漪和兄弟多番照顾,这牌匾和字,涟漪便打算送给二位。”说得好听,其实是因家里太小,实在没地方放这些杂物。
两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边保持着深沉一边兴高采烈,“行啊,涟漪年纪还小,以后这光宗耀祖的事还多,那我们两人便收下了。”
屋内没外人,除了苏涟漪和云飞峋两人便只有村长和族长两人,两个老头子便开始争抢,谁不想要那牌匾?
涟漪拉着飞峋跑到了一边,省的一会两老头打起来溅一身血,玩笑。
“你为什么要说我傻?我就那么傻?”飞峋不愿意道。
涟漪一摊手,“谁让你不给人家县太爷面子,这么当众折面,人家不和你计较就不错了。”
飞峋更不乐意,“他一个小小知县,让我去做捕快,他也敢开口?”那口气,突现狂妄。
“知道什么叫虎落平阳吗?如今你这大虎在平阳,就暂时夹着尾巴,否则引了大事,你还如何隐身?话说,你以前当傻子不是十分心安理得吗,为何突然又计较起来了?”涟漪低声道,眼睛警惕地看向村长和族长,俩老头正嗷嗷的吵着,千万别动手,哪个受伤了都不好。
飞峋冷哼了下,没回答。若是苏涟漪不在,说他什么他都不在乎,但在苏涟漪面前,他可不想当傻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见我威风的一面。”
涟漪噗嗤笑了出来,哪能不知他心中的小算盘?“我和你在一起并非是追求风光,笨蛋。”
飞峋顿了一下,想了一会,幽幽道,“我早知你不是追求虚荣的女子,但我却不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涟漪抬眼看他,笑意盈盈,“感情哪是分析得出的,若是可以用斤两来衡量,那不成了生意?”她也不知为什么就喜欢了云飞峋,难道是因为他陪伴她度过最无助的时光?难道是他对她的照顾?
其实爱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也许就是在某一时间碰到了某一个人,又经历了某些事,便产生了爱情罢。
两人正低声聊着,一旁的村长和族长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最终,族长胜出。
因这村长与苏峰是一辈分,而族长辈分要比村长高一级,涟漪等人得叫族长七爷爷,而村长也得恭敬喊一声七叔,于是,这牌匾便被族长要了去,村长只能将那字取了走。
族长找了几名村里壮年抬着牌匾去离开,苏涟漪真是不懂,两老头抢这些东西干什么,进了族长家一抬头,喝,妙手回春!去了村长家一回头,喝,悬壶济世!若是知道其中之事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举村行医呢。
县太爷也走了,村长和族长也走了,围着看热闹的人群自然也就散了去,涟漪和飞峋开始用扫把开始清扫院子。
对于一地瓜子皮哭笑不得,闹了半天,无形中她竟给村民的日常生活带来了欢乐。
这么一折腾,又到了中午,涟漪简单吃了一点点饭后,便爬上了床,准备休息。昨夜她彻底守着初萤,帮忙照顾孩子,虽然偶尔可以稍微眯上那么一会,但那小孩却是经常饿的,每隔一个时辰便哭,不是吃奶便是屎尿,涟漪感慨,不经历永远不知晓,养孩子的不易。
云飞峋也跑到卧室,就这么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看着那暗想的睡颜,怎么也是看不够。脑子里不停反复刚刚苏涟漪介绍他时说的话——她的夫君,她的夫君,她的夫君……笑着。
涟漪睁开眼,“喂,你坐在那傻笑什么?”
飞峋如同被捉了包,赶忙板起了脸,“没什么。”
涟漪笑着看向后背挺直的飞峋,笑意盈盈,“来。”
“啊?”飞峋一时不解。
“来这里。”
飞峋因头脑太过兴奋刺激,浑身僵硬,直直过了去,尴尬地坐在床沿,她竟然唤他来,一颗心跳得厉害,恨不得直接冲破喉咙而出。
“一起睡个午觉?”涟漪笑道。
“恩。”飞峋点头如捣蒜。
涟漪拍了拍身侧的床,就听某健硕男子咽着口水僵硬地躺了下来。
困意袭来,一夜未安眠的滋味想必人人知晓,刚刚又得硬撑着应付那县太爷,涟漪此时只觉得头晕沉沉的,闭上眼便头重脚轻,“别胡思乱想,让你躺着一起睡是看你眼巴巴地太可怜,你把心放平稳些,再这么跳下去,床板都要塌了好吗?”涟漪的声音懒洋洋的,逗着他。
云飞峋尴尬,涟漪又笑了出来,伸手环住他的手臂,不再多语,睡了去。
……
就在初萤欲出月子时,苏涟漪又出了事,还是流言蜚语!
苏涟漪家中,涟漪面色不好,一旁坐着的云飞峋面色也是不好。两人坐在桌前,不语。
过了许久,涟漪长叹了口气,“看来,去李家别院,是我错了。”声音闷闷的,带着愧疚。虽然她问心无愧,没做什么对不起飞峋之事,但在外人看来,绿帽子,却是生生给飞峋带了。
云飞峋垂着眼,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不肯说话。
“飞峋,”涟漪抬眼去看隔着一张桌子的人,“是不是很生气?要不然,你骂骂我泄气?”
飞峋一愣,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用,我知道你没做过格的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每日与自己真正的男朋友保持着距离,却日日与李玉堂传出绯闻,如果她是云飞峋,想必此时也是暴跳如雷吧?伸手抓住了飞峋的手,“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是我的错。”
飞峋爱怜地反握住她纤长的手指,摇了摇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不要自责了,你已经很不易了。”他指的是酒厂、是妆品厂,是初萤之事,她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他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忍心责备。
涟漪的手被他的大掌包着,长叹口气,“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却不知为何事情发展成如此。以后,我不会再去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