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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路,建碉堡,将他们的活动区域严密控制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于得水信心十足的说。
“我好像记得于镇长当初不赞成修路、筑碉堡的。”小野有些疑惑的说,那次开会讨论战事袁喜才和石冠中提出过这个方案,他是投了反对票的。
“是的,小野太君。那时我是从经济角度考虑的,因为那样做要花很多钱,老百姓肯定不愿意拿出钱来为皇军修路,筑碉堡,如果硬要摊派,容易激起民变,给运河支队以可乘之机,会因小失大。如果老百姓都跑到了运河支队那里,你就是把碉堡修到每一家的炕头上,也不会起一点作用,老百姓才是真正的碉堡。可是我后来想想,不用这种方法,我们就无法进入运河支队的活动区域。因为派小部队进去,容易被运河支队吃掉,派大部队进驻,我们又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因此我认为,为了我们的部队能够进入运河支队活动的腹地,保证交通畅通是必不可少的。我们散落在各地的部队,必须能够得到及时的增援,那样运河支队才没有可乘之机,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又是必须做的。只是我想做成这件事要玩一点文字游戏,换一种说法,让老百姓相信,修路不是为了皇军,是为了他们自己。”
“老百姓会相信吗?”小野真的怀疑了。
“那要看我们的理由能不能说服他们。”于得水说。
“看来于镇长一定有了好办法。”小野通过观察于得水的表情,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
于得水不置可否的笑笑,脸上的表情仍然谦逊。“我也不知行不行,但是我知道,一个地方经济要想繁荣,有一件事情必须做,那就是:修路。西河的北部大都是山区,那里有好多农副产品,因为交通不变运不出来,变不成钱,所以那里的老百姓很穷。其实他们也希望把路修通,这样,他们的山货就能变钱,这部分村子不在少数。我们何不告诉他们:要想富,先修路,把这两句话作为口号。”
“要想富,先修路?”小野重复着这句话,眼前猛地一亮,不由得张大了眼睛,心说:这个口号不错,的确是个好主意,哪个人不想富啊!修路在客观上的确起了这个作用。问题是,把这个球踢到老百姓身上,让他们感觉是在为自己做事,他们的抵触情绪自然就会少多了,确实是个高明的办法。于得水这家伙,损招真多啊!难怪石冠中他们在背后叫他于小鬼,他哪里是小鬼,比大鬼还厉害。“好,这个口号提得好。”
“有时候宣传比子弹更有用,这一招gongchandang用得最好,蒋委员长就差得远了,所以孟子说仁者无敌,这个‘仁’就是软刀子,就是说道理,说那个让别人信服的道理。”于得水慢悠悠的说,似乎在随意地发出感慨。
小野知道于得水不是无的放矢,指得是什么。中国是一个被儒家文化熏陶到骨髓里的民族,做什么事情都讲师出有名,哪怕你是谬论,也要讲出你的道理,一旦他们信服了你,谎言就变成了真理。应该说,于得水是了解这个民族的,讲得也十分透彻。小野虽然知道于得水说的对,只是要实行起来,难度仍然不小,皇军哪有这个耐心,何况更多的日本人迷信的是武力,信奉的是强者无敌,要改变一个民族的信仰和文化传统,谈何容易,这并不是他小野想做就能做到的,所以他对于得水的话只有认同,却不敢表示支持。在他管辖的范围内,默默的做就是了,大张旗鼓肯定不行。再说了,战争越打越大,时间也不允许他慢慢来,宣传是需要时间的,而日本需要的战争物资却是刻不容缓的。
“修路,筑碉堡都需要钱,这个问题怎么解决,不知道于镇长有什么良方妙策?”小野沉吟了半天换个话题问,眼下如何筹钱才是他最关心的。他并不想像别处皇军那样,用刺刀逼着百姓去修路,那会给他今后治理西河,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会把更多的人,推到gongchandang一边。如果不用刺刀就需要钱,没有人会白白出力的。
“这个我仔细的考虑过,可以通过各村的维持会,宣传修路对大家有好处。属于自己村子的路段自己村子负责,没钱的村子出人,以工代钱,人力问题就解决了,可以省下一大笔费用,其次可以让商人捐钱。”
“商人的钱不大好出吧?”小野皱着眉头说,他是知道商人的,让他们拿钱比剜他们的肉还难受。如果逼得急了,他们会卷铺盖走人,西河的市面就糟了,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市面萧条对他今后筹集物资可大大的不利,他可不想把西河变成战争的前沿阵地。
“这个我早想到了,”于得水端起了茶杯,轻轻的拂去水面上的茶梗,慢饮了一口茶,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于镇长又有了妙计?”看见于得水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小野不觉兴奋起来。如何不用霸王硬上弓的方法筹集到钱,的确让他十分苦恼,很多地方的皇军,为什么在军事上取得了胜利之后,很快就失去了政治优势?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把老百姓得罪得太深了,使百姓心中的怨气像烈火干材,遇到一点火星就蓬蓬勃勃的燃烧起来。结果是,他们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取得的胜利很快化为乌有,然后只好无情的镇压、讨伐,这又进一步加重了百姓的反抗情绪,造成了恶性循环。小野明白,老百姓心中的火一旦燃烧起来,即使借来天水也是无法扑灭的,要想达到长治久安,就不能把老百姓逼得太惨,让他们有活路,有希望。小野不止一次的研究过中华民族的特性,知道只要他们饿不死就不容易造反。要想取得战争的完全胜利,适当的怀柔是必要的,你不能把你治下的百姓弄得人人是干柴,那样的话,一点火星就会燎原,这就是他不想采取高压政策的主要原因。于得水能为他解开这一难题,小野自然是特别开心。
看见城府极深的小野把真情暴露出来,可见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于得水有些感到意外,决心掏出所有的牛黄狗宝,为小野解决这个难题。
“用修路、筑碉堡的名义让商家出钱,他们自然不愿意出,如果我们变通一下,情况就不一样了。”
“于镇长一定有了高明的办法,请继续说。”
得到了小野的高度赞许,于得水的信心变得十足了。他是见过世面的人,也对侵华日军的占领者做过研究,在日本军官中,像小野这样有思想,有能力,有知识的军官,不敢说是独一无二,也是极为稀少的。他相信有小野在,西河的gongchandang翻不起大浪,甚至会烟消云散。就对gongchandang的仇恨来说,他不比日本人差。应该说,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从内心来说,于得水更希望西河没有gongchandang,这样他就可以平平安安的享受荣华富贵。因此在如何铲除gongchandang,限制gongchandang的发展上,他没少下功夫,做过专门的研究。就算小野不找他,他也会主动的出谋献策,何况他还需要小野这颗大树的支撑。“我想是不是这样,我们重新换营业执照。”
“换营业执照?这里有什么玄机?”小野不解的问,在这一类的小把戏上,他的确不如于得水等人聪明。
“我做过调查,在西河做生意的,大致分成两类,一类是本地的,一类是外地流动来的,营业执照已经使用很久了。我们可以说,为了防止抵抗分子的渗人,重新登记审查。如果全部更换成新的营业执照,按照营业额上交一定的保证金后允许经营,不是摊派筑路款,很多人就会觉得正常,这样一来,我们就会不动声色的得到一大笔钱。”
“保证金?这个提法到很新鲜,他们会同意吗?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是不是真的让他们关门?”小野不能不有此疑问,要是真的关门,那对西河的经济影响是巨大的,他必须考虑这一点。而且不止是经济,还会危及到西河稳定,这是不能允许的,西河已经成了冀州地区主要的经济基地。
“不会的。”于得水胸有成竹的说。“这些商人的经济状况,收入情况我做过秘密调查,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再说我对比过别的地方商业情况都不如西河优越,都有很多限制,税收也比西河重,像西河这样开放宽松的很少。我们按照各个商家的经营能力收取保证金,割他们一些肉,但是不会让他们流血不止,他们就会经营下去,做买卖是他们的生计,太君,他们关门干什么?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于镇长,中国大得很,哪里不能做生意呢?”小野虽然不懂做生意,但是生意人四海为家,不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故此有此一问。
“太君,你的顾虑自然有道理,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于得水也许说顺了嘴,也许说高兴了,忘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不免露出了讽刺的口吻。
“什么的意思?”小野脸上露出了懊怒。
于得水看见小野脸上不忿的神色,才知道得意忘形了,差点给自己一个耳光。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怎么把“审慎”二字忘了。你可以为你的上司、主人出谋划策,但不可以轻视你的上司,更不可以显得比主人聪明,这不是自讨没趣吗?“太君,做生意的人,大都不愿意挪窝,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做生不如做熟。做生意,只有钱是赚不了钱的,所以生意人把朋友看得很重,没有人帮衬,他就是孙悟空也到不了西天。换一个新地方,所有的官员,管事的,都得重新打点,即费钱,又费时间。还有同僚呢?你刚到一个地方,肯定会受到排挤,独木不成林啊!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生意人是不换地方的。再说自从太君主政西河后,我们这里经商的条件大为改善,市面安定,手续简便,他们上哪里去找这样的生意场所?”
后面的话于得水虽然有奉承的成分,但是小野来到之后的确放宽了很多经商条件,这是事实。小野听明白了于得水的话,仔细的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刚才有些不快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于镇长,你的话大大的有道理,你对生意人很是了解,的确是管理经济的高手,请!”
于得水见小野瞬间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端起水杯敬他,连忙端起了杯子,刚才的不安烟消云散了,心里着实佩服小野。这个人该弯则弯,该直则直,弯直有度,是他见过的日本军官中,最有头脑,最有涵养的。和这样的人做事,虽然不会白做,却会很累、很累,必须加倍小心,否则就是玩火。
“我做过调查,西河的税收在华北地区是很低的,这对商人来说是长远的利益。成本越低,收入自然就越高,这一点,哪个商人都不傻。而且有些物资的经营,在别的地区是明令禁止的,在我们这里却可以做,这里赚钱的机会相对来讲比别的地方多、容易,他们为什么要走?”
于得水最后总结似的分析,让小野完全放下了心,对他做事的认真,细致又有了新的认识,心说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帮他管理经济,真是幸运。就战争的大势上,小野比好多大人物都看得清楚,知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