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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招清风引。
只是这一次,没有了我故意偷懒耍赖,对容兮嘟嘴撒娇时的打诨。
本姑娘天生便是一个懒蘑菇。记得我和狐大狸尚且还是在绿萝山的时候。老龟敲着他的龟壳,吵醒因着听他讲隐身术而撑着脑袋睡觉的我。凑过他那长着满脸褶子的老脸,绿豆般的大圆眼睛瞪着我,半是质问的语气对我道:“蘑菇,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啊……”
大概八个字便能概括吧……
我记得那时我笑得格外阳光灿烂,顺手便栏过身侧听得聚精会神的狐大狸,用困倦却坚定的语调对老龟说道:“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虽然最后换来老龟那厚实的乌龟爪子在额头上重重一嗑,却丝毫没有动摇我我那无比强烈地,想要称霸山寨的伟大愿望。
可是从我萌生出这个愿望开始,到最后与狐大狸一同付出实践,已经过去了大约二百多个年头。两百多年,虽不够让沧海化为桑田,倒也能改朝换代了。
可是为什么本姑娘到现在还没有变成山大王呢?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太懒了吧。
其实在本姑娘将将化作人形,并被老龟夸定义为‘懒蘑菇’的时候,便开始追寻一种,懒到极致的境界。并以此为荣为乐,不亦乐乎。
可是到了后来,我却渐渐没了兴致。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懒得追求了吧。
剑破虚空,似流月华光。
我记得容兮说过,清风引的精髓,不是在于寒暑苦练,而是在于随心二字。
清风本就无形,刻意追求招式的标准与否,反倒成为其之羁绊,而不能将清风引使至极致。
横剑于面,泠泠剑光倾洒。
并两指,拂过剑身。清风起,青丝乱。就连我那一身染了露水的裙子,都被这风吹得猎猎作响。
恍然见,我似是听到竹叶的声音,花落的声音,以及清风拂过虚空,温柔而又缠绵的声音。这些声音,平日里几乎细不可闻。
清风引,静心咒,两者并存,互为发生。
我平静地睁开眼睛,凝视剑身如明镜般映出我的眼瞳。
浮光掠影间,似是一种错觉。竟让我恍惚觉得,剑身上那狭小的一方天地,那双无悲无喜无欲无念的双眼,是我师父容兮于此彼端将我凝视。
而拥有这双眼睛的容兮,绝不会是现下万万年前的容兮。
其实,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连自己都确定了这个白衣翩翩的神仙,就是本姑娘万儿八千年后的师父。可是,当我从最初看不清明他的容貌,到现下已经能依稀将他五官的轮廓与宣纸描摹。我却发现,他们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神仙的样貌,并不会因着岁月变迁而显出痕迹。除了凡人,神仙妖魔乃至恶鬼修罗,只要神形不灭,灵力不竭,不老不死便是平常。
可是他们的心境神色,却是会因着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而变得大不相同。
一如二郎神家的哮天犬,将将位列仙班鸡犬升天时,仍是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后来,大概是在天阙呆的时间长了,或是灵识开窍,又或是发现其实天界被他吃来吃去也无屎可吃的时候。他方才将心静下来,也才发现跟他同一品阶的一些小仙无论何时见到他,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
方才将将知晓,自己竟然被人嫌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
37第六章 :蘑菇与男神(四)
凡人常拿狗改不了吃屎来说事,老龟告诉我,那是一句类似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闲话,是贬义的,也是极具轻蔑与侮辱性的。我想说这些话的人,一定是没有见过哮天犬,因为自我上次与容兮同去东海赴宴的那天起,他已经快八千年没有吃过那种玩意了,竟然也人模人样地用起了筷子。
他的主子二郎神则是一脸溺宠地抚摸着哮天犬那一头凌乱的头发丝,笑吟吟地对对面的赤水神女说道:倒是学乖许多,连眼神都没初入天庭时那般凶神恶煞。
而赤水女神只是撇了一眼道:是啊,初上天庭那会,还扑上前去将我养的波斯猫咬断了尾巴!
老龟说:漫长的时光能让一个浮躁的神仙变得淡定,如天帝。也能让一个愚钝的神仙变得聪明,还是如天帝。更能让一帮曾经雄心壮志身经百战立誓兼济苍生的神仙,变得散漫无为,而这一如,则是将天族大多或大或小的神仙都一棒子拍死在撑天柱上,抠都抠不下来。
当然,也有万年不变的意外,而这个意外就是在万万年前成仙之时便目中无人张狂无比,甚至到了万万年后依旧张狂,行事作风自成一派另众神暗自咂舌的司命星君,喜鹊陌小黛的主人,颠丑丑。
估计数遍天界也就她这么一个例外而已,因为就连我曾经那么崇拜的孙大圣,也在见面之后,以他与容兮分外白目的对话,而让他在我心中那曾由老龟所讲故事中的光辉宏伟的高大形象,轰然倾塌。
我记得万万年后容兮的眼神,清潭如水,却是深不可测,每每将他凝视,仿佛都会陷进去一样。老龟说,拥有这样眼神的容兮,心中一定藏了很多的秘密。
而万万年前的容兮,我虽然无法看清他的眉睫,却始终能够感觉到,他那明朗的笑意如同阳光一样。
旋身之间,剑如白虹。茫茫剑光盛起,一方天地恍如白昼。
待风止,我嗅到了莲花的香气,便知晓那是容兮。
“看够了?”
容兮一袭白衣,却是极为朴素,没有了白日里那些锦袍的繁复,显得更为出尘。
他笑了,抬手拢了拢那一头未挽发髻,披散柔顺的长发。眯着眼睛对我道:“这招清风引,难不成也是跟我学的?”
我抬眼看他,这才发现他那一头青丝湿漉漉的,想来是刚从他屋子后边的清泉池子里爬出来。
“才不是!”
“那你就是偷师!”
“什么偷师?!”我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他面前,叉腰道:“清风引本就是蓬莱绝学,又不只你一个人会?”
容兮笑得有些无赖:“可是你这招清风引,深得为师的精髓啊?”
嗤,这家伙还好意思提。“精髓你个头啊!说什么要帮我渡天劫,结果把人家骗来蓬莱之后,不管不问。就连着清风引都还是等我都快死到临头了才交给我的!”
抬手将千刃雪隐去,我又道:“再说,教我的是万万年后的容兮,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呢!”
容兮凝眸看我:“我和他不是一样的吗?”
我本想嘀咕一句,可一想他说的也对,便将头歪在一边不再说话。
他倒是随意在边上找了块平坦的地方,径自坐下。完了还冲我招手道:“过来。”
“你以为我是二郎神家的哮天犬,你让我过来我就过,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刚想开口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腰上一紧,一低头发现容兮竟然给我抛了条玉带,我愤愤看向容兮,只见他恍然一下,将那牵着玉带的手一拉,就把本姑娘整个妖精给带到他边上去了。
‘嗖’地一声,玉带无踪。我瞪他一眼,怀着满肚子怨气坐下。
“真讨厌!拉本姑娘过来做什么啊!”
容兮湿漉漉的头发一甩:“看星星啊!”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我感觉容兮白了我一眼,然后语气略带嘲讽地对我道:“不看星星难道看你?”
“……”我讪笑两声,扬起我那可怜的蘑菇脖子,瞅着那月宫之中追着玉兔满月亮乱跑的仙娥,嘟嘴道:“那还是看星星吧。”
过了一会儿,容兮问我:“莲泱,你说万万年之后的我是怎样的?”
“你是神仙,不会端出玄光镜自己看吗?”
“玄光镜是什么?能吃吗?”
我吃你个头啊!
本姑娘不禁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你真的是神仙?”
“是啊,我成仙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也是。”
容兮突然开口道:“花就要开了呢?”
“哈?什么花?”
容兮撸了撸袖子,朝我微微一笑:“优昙花。”
我不免有些惊讶:“你种出来了?”
容兮点头:“是啊,种出来了?”
“怎么种出来的,要知道这花可难养活了,就算养活了也不一定开花呢!”我有些激动,揣着他的衣袖不肯撒手,心里想着如果能把容兮这种优昙花的秘方告诉我,我一定能稳赚一笔。于是,就差泪眼巴巴地求着他:“求求您老人家就告诉我吧,要知道好多神仙妖怪都瞅着这优昙花眼巴巴的心里疼呢!”
容兮瞅着那被我揪得有些皱巴巴的袖子,眉目之间有些得意,却说得云淡风轻。容兮道:“没什么就是匀给了它们一些灵力。”
我有些脸黑,拉耸着脑袋语气幽怨地说道:“您老人家要是嫌弃自己灵力太多,你就匀给我一点成么!”
容兮挑眉:“你很缺?”
我一脸抑郁分外幽怨:“是啊!”
我想,妖噬狐大狸在这,肯定有事一脸鄙夷的纠正我,说道:“你缺的何止是灵力,还有心眼。”
小狐狸常说,天下之大,都大不过我缺的那块心眼。其实,我总觉得他这话其实是变着味儿夸我在呢?
容兮甩了甩袖子,伸手捏了个诀抹去那些皱巴巴的印记,瞅着我道:“那我就匀一些给你吧。”
多么云清风淡舍己为人高尚情操让人不禁潸然泪下情不自已。
我冲他眨巴眨巴眼睛,笑得像花儿一样,颇有种奸计得逞的快感,我说:“那你快点给我啊!”
容兮颇为无奈地摇摇头,抬手间,他那双纤细修长的手就覆于我面前不过半尺的距离。我忽而晃神,心下抱怨道:真是的,一个男神仙手竟然长的比我还好看。
我不由得闭上眼睛,心想原来被传功是一件这么舒服的事情啊,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心脏也不跳了嘢!
可哪知道容兮竟然笑着,且一脸得意地对我道:“不仅是手,我的脸也比你的好看。”
这……
容兮你这个比小狐狸还要自恋没有节操的!
“小狐狸是谁?”
“你又对我用读心术!”
容兮一脸无辜:“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
“我真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猜的。”
“切~”
近日容兮被天帝老头叫去天阙,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好几天都没有回来蓬莱。我闲得无聊,摇身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裙衫,决定到人间好好闲逛闲逛。
从清晨到黄昏,我撑着圆滚滚的肚子站在落霞城一隅的小破城楼上。看着人们三三两两的出城,又或是三三两两的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