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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刚拉开,突地一具身体摔倒而出,商程被惊吓的慌忙跳开,手持短剑在前戒备。他定睛看去,只见侧身倒在地上的那人衣衫破烂不堪,头发长长的垂至后颈。商程绕到正面来,但见那人满脸虬鬓,使人瞧不清模样,但是这乍一看,简直如同荒山野人。他手带手铐,足牵足镣,就这么一动不动侧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商程上前两步,伸手去推那人,谁知手刚伸过去,那人突地挺起上身伸出双手捉住商程的手,沙哑着声音道:“水,快给我水,快给我吃的喝的……”
商程一惊,使劲的把手抽了回来,那人被这回抽的劲力拖得向前摔倒,“咚”一声,那人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嗯嗯”的低声哀鸣。商程忙道:“对不起对不起,谁叫你吓了我一跳,我可不是有意的。你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那人哼唧几声,喃喃低语:“我是……我是元……元百山,快放我出去,湖底……都在湖底,我说了……都说了……快放我……放我出去……”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没了声音。
商程听得不明不白,道:“你说什么?湖底?什么湖底?”可是那人再也没了声息发出,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商程赶紧上前把那人抱起,见那人双眼闭合,大声叫道:“喂,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叫得几声,那人没有任何反应,商程伸手去探那人鼻息,呼吸一点也无,这才明白这人已然绝气身死。
商程摇摇头,放下那人,道:“唉,只要再坚持一会你就能得救了,可惜啊可惜。”
他站起来,站在通道当中大声叫道:“还有没有人活着,说句话啊?阿祺!小月!你们在不在里面?阿祺!小月!”其时商程体内真气鼓荡,内力充足,通道内被他的喊声震得轰轰直响,摇摇欲坠,头顶哗啦啦的掉下碎石灰尘。过了好一会儿,通道内的回音才渐渐消失。
商程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回应,心中又喜又忧又急,喜的是遍寻忘忧山庄都不见王祺和崔小月,那说明二女不是被忘忧山庄的歹人捉了去;忧的是如今这里找不到二女,消息也无,不知被何人捉走,更不知其生死;急的是自己深陷狼窝,外面敌人众多,如今的困境如同瓮中之鳖,任人宰割,都不知能不能逃出去,到时别说去寻找王祺和崔小月的下落,自己反而会在这里先丢了性命。
他心想:“不行,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时间拖得越久,形势对我越不利。既然这里找不到阿祺和小月,那就想法子出去再说,说不定全德和赖三那些人已经打听到阿祺和小月的下落了。唉,可是外面不知有多少敌人把守住通道出口……算了,就算硬闯也要闯出去,不拼一下,谁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心中计较一定,决意就算拚命也要杀出外面敌人的重重包围,本来焦躁不堪的情状突然间变得神定气闲,雄心大壮。
正踌躇满志,热血沸腾的准备大干一场之际,突听得通道两旁铁门接连传出“咚咚”哐框”的响声。商程一惊,喝道:“什么人?”话一出口,便觉自己说得愚蠢,心道:“管他什么人,被关在这里的都是忘忧山庄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把他们全都放出来,到时大家一涌而出,我也就能趁乱脱身了。”
当即快步走进通道里,拿出与牢房相对应的钥匙把铁门逐一打开,可是见得这些人全都因为长久被囚困在地底牢房,又长时间没有吃喝,身体俱都虚弱得很,哪里还有反抗之力。待得问清他们的身份和被关的缘由,更加失望。他们有人是出门游玩的富商,因为被人袭击,随同的妻妾儿女全都被掳走,而自己一路辗转被带到这里来;有人是当年携带全家赴任外地的官员,也是被歹人袭击,家人全都消失不见,而自己却被带到这里被囚;还有人是当地的富绅,因为被忘忧山庄看中家中产业,被打击抢夺,因为不肯说出隐藏的财产而被关了起来。
商程问了四五个人,发觉他们被关在这里的缘由都是大同小异,或是家有巨财,或是身为官绅,心想:“这些人来历俱都不凡,都是官绅富豪一类的人,这忘忧山庄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不仅敢绑架富豪一方的豪强,还敢劫持囚困朝廷官员!”疑惑的念头仅是在脑中一闪而过,也就不再深思。此刻逃命要紧,哪里还有闲工夫琢磨当中有什么阴谋诡计。
这群人纷纷走出牢房,有人问道:“为何此间只见阁下一人?外面可是有大队官兵人马前来营救我们?”商程一听,心想:“这群人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尽荣华富贵,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精贵人,要想他们拒敌,这可比登天还难,做炮灰应该倒是可行的。”便大声对这些人说道:“没错,外面几千官兵已经重重包围住这个危害四方的贼窝。在下乃是前军先锋队的一员,奉命潜入贼窝进行破坏,以此引起贼人内部混乱,从而里应外合,摧毁此地。”话音一落,却觉众人脸露异色,上下打量着自己,突然醒悟,心中大骂:“吗的,这些人见我是个少年孩子,就不相信我,本来让你们做炮灰,我还有点心存不忍,如今,哼哼,这炮灰你们是坐定了。”
商程挺起胸膛,敛神站定,肃然道:“诸位,别看我年龄小,身材矮,可是这里的歹人死在我手中没有百八十个,也是一二十个,不信,你们看看我这一身的血迹,全是我杀人染上的。”众人被商程看破心事,均都脸现尴尬,纷纷说道:“小将军年轻有为,我等哪里会不信。”
商程心中冷笑,口中说道:“各位被困此地已久,尚且威武不屈,此等行径在下佩服。由此可见各位都是有胆有识的忠勇之士,还望诸位与我并肩携手,奋勇杀敌,他日朝廷官府论功行赏,各位定然会声名远扬,百姓传颂,留史千古。”
谁知商程这话说出,通道里顿时陷入寂静,众人眼望他处,眼神闪缩,俱都不敢与商程对视。商程哪里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他本来还想这些人冲头做炮灰,没成想这些人都是人精,听到要亲自上阵,当即集体龟缩,心中怒骂:“卧槽你爷爷的,你们这群王八蛋,一说到要上前线,他吗的竟然全都缩了。”当即说道:“各位,外面大军云集,大战一触即发,我等要是还耽搁在这里,等下外面官兵杀得兴起之时,歹人抵挡不住,想要玉石俱焚的话,到时可就是坐等贼人进来将你们杀个干净了!”
众人闻言骇然失色,面面相觑,许久才有一人说道:“小将军,不是我等不想杀敌,只是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你看我等如今身体虚弱,连站都站不稳,手无缚鸡之力的,这这……还望小将军体谅。”众人纷纷说道:“是啊是啊,还望小将军体谅!”那人又道:“小将军,只要您能救得我等出去,我等定会铭感小将军的救命大恩,它日定当厚报。”众人醒悟,俱都说道:“没错,小将军,今日之救命大恩,它日我等必有厚报。”
商程心想:“这群王八蛋享清福逛青楼玩女人倒是在行,要是让他们冲头杀敌这可比杀了他们还难,看来指望他们做炮灰是不行的了。”可是转念一想,“不行,不能这么容易就便宜了这群王八蛋,趁你病要你命,你们不是说要厚报吗?看我不榨干你们!”当即眉头紧皱,装作沉思状,良久才道:“唉,我也知道这是难为你们的了。你们被囚困这么久,被歹人严刑拷打,个个早已经身有重伤,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实属不易。现在连走路都困难,哪里能上前杀敌……”众人忙道:“是是是,谢小将军体谅。”商程继续道:“……可是就我独自一人,这势单力薄也难敌歹人的人多势众,虽说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是难免,可是到时我要是死了,各位的厚报在下也是无福消受了。”
众人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这小将军是在趁机要价,要是平时,像商程这样小兵小将,他们理都不用理会,可是现如今命悬他手,更要仰仗此人带他们逃离这里使他们受尽折磨,生不如死的魔窟,相互对视一眼,便有人说道:“小将军要是有难处尽管说来,我等定会一一办到。”
商程瞥眼道:“我要你们随我一起冲出去杀敌。”众人一怔,呐呐道:“这个……这个嘛……”商程摆摆手,道:“好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们说有厚报,到底是怎么个厚报之法?毕竟我是拿命去拼,想预先知道先,这个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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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这趟险闯得值
众人忙道:“没有没有,这个自然是没问题的了。”随即又陷入寂静,众人眼望他处,都不愿意率先出头。商程冷笑不已,道:“诸位原来只是面上说得好听,是哄骗在下不成?”
众人纷纷道:“没有没有,我等哪敢欺骗小将军。只是小将军舍生取义,杀身成仁,此等壮举我等一时间想不到该用什么来报答小将军,要是随便用那些金银珠宝之类的阿堵之物,岂不是看轻小将军了。”
商程笑道:“些许闲言碎语什么的我不怕。这样吧,你们既然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全都分开来,各自立字据为证,这样就变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们分别给的是什么,也避免日后有人说闲话了。”
众人一听,心想:“这倒是个好办法。分别立字据,就算给的是什么,数目多少,也就我与他两个人知道,也避免当众说出来后,要是给的比别人少,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比别人的身份地位要低。”当即纷纷说道:“小将军果然是有勇有谋,文武双全,这等妙计也就小将军才能想得出来。”可是众人转念一想,这里笔墨纸砚皆无,拿什么写字据。便有一人道:“小将军,这里没有笔墨纸砚,这……”
商程嘿嘿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们各自撕下一块布来,咬破手指不就可以写了吗?而且这也显得你们有诚心啊!”
众人顿时暗暗叫苦,有的人本来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心想着就不用立什么字据了,还为此暗暗窃喜。到时候安全逃出去了,以自己在外面的身份地位,谁还管你什么小将军不将军的,理都不用理你。可如今见商程这么一说,又在一旁冷冷观看,看来这不写是不行了。只得纷纷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忍痛咬破手指,对着阶梯照下的暗光,心里暗暗计较自己应该写多少,才能让眼前这个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可恨小子满意。
商程见他们许久未有人写好上交,还时不时抬头偷偷的瞧看自己,脑中一转,便知众人打的是什么心思,心里头直觉好笑:“吗的,这群王八蛋,事到如今,竟然都还在计较得失。哼,我得再加一把火,烧死你们”口中大声说道:“想必各位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身价高贵得很,在下得到诸位的厚报,就算与歹人拼掉性命,那在下的家人几辈子都不用为生活发愁了,如此在下也算死的安心,死得其所了。”
众人听了又恨又怕,这小子不是明摆着狮子大开口吗?当下便有人毫不迟疑,刷刷的把字据写好,迅速交给商程,生怕商程还要说出什么话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