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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姨姨,你教我好不好,教我好不好?”
自从秀了那一腿后,小许汀就正式升级成了尾巴,整天跟在她后面转来转去。同时,她也在李婶的心里升级成了神话一般的存在。
对此,许臻娘的回复是,以前在家里干活干的太多了,力气也就随之长起来了。李婶表示半信半疑,不过,一个孔武有力的寡妇总比柔弱无能的寡妇强,但要像以前那样推心置腹,也不可能了。
“都是你小子害的。”许臻娘狠狠的敲了一下许汀的脑袋,“说吧,没事做干嘛要去和大壮打架?你要能打赢就算了,又打不赢,还逞什么能!”
许汀低下头,对着小手指,喃喃的说:“因为他骂我,他说我没爹没娘没人要。我说我有姨姨要,他就说姨姨是最没用的,只会扫地,是个穷婆子,我,我才和他打架的。”
就知道是这样,许臻娘揉揉他的小脑袋:“你傻啊,你明显打不过他,干嘛还明着跟他拼命呢?诺,暗地里绊他摔一跤了,或者在他的饭里搀点沙子了,这样他又找不到是谁干的又吃了亏,你也没什么损失,多好啊。记住姨姨跟你说的,冲动是魔鬼。”
“姨姨,你好棒!”许汀抬起头,眼神亮闪闪的,“他们说你是没用的穷婆子,其实是他们笨,不知道姨姨你的厉害!”
“是啊,我最厉害了,我还会读书写字,怎么样,要不要学?”许臻娘是经过了几天的思考后才下了这个决心的。她毕竟是新中国长大的人,义务教育在她心里已经牢牢的扎了根,总觉得孩子一定要读书的好。不过这里是下人的聚集地,下人的孩子是不允许去学习的,教书先生们往往也不肯教。看着这些聪明的孩子们每天瞎玩瞎闹,然后到了一定的年纪就送到府里去受培训做小厮,许臻娘觉得,她才不要让她家许汀也这样。在这个年代,教书先生是很难找的,学费也不便宜,不过,她可以自己教嘛。原主可是一个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大家小姐呢,再加上她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教育一个小孩子绝对不在话下。
许汀一下蹦了起来,小脑袋点得快掉下来了:“要学要学,等我学会读书写字,我也要去考个状元,娶公主,然后接姨姨去享福!”
孩子,你听说书听得太多了,谁告诉你当状元就可以娶公主的!许臻娘看着许汀背后升腾起的熊熊小宇宙,各种黑线各种无奈。她只想让这孩子认点字会算账,将来自己做生意的时候不至于被人骗了而已。
好吧,打击孩子的积极性是不对的。这天下工后,许臻娘从外面书局子里带了几本启蒙的书,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类,又去卖文房四宝的店里转了一圈,终于被笔墨纸砚的高昂价格给打败,只带着书便回去了。
每天晚上,她都会教许汀几句,又取了些炭木条,教他在地上写。这下可把这个皮猴给套住了,本来她上工的时候,许汀是东跑西蹿的,还时不时的跟街坊孩子们打打架吵吵嘴,自从开始学习了以后,他倒是很自觉的留在家里温习功课了。
不过,一直用炭木条总不是个事。这天,许臻娘扫完了地,去针线房帮着那些针线娘子们配线,忽然看见窗外三爷书房的一个粗使丫鬟英儿,拿着一个柳条编的小筐子走过,里面恍惚是一些白纸团之类。
她连忙丢下线跳起来,冲到门外笑道:“英儿姑娘,这是去哪里啊?”
英儿见是她,也笑道:“是许家婶婶啊,这些是我们三爷写坏了的字纸,让我拿去扔了。”
许臻娘伸头往筐里一看,里面不但有字纸,还有几枝断了的毛笔,和几块零星的碎墨,不由得大喜:“这大热天的,哪里还需要姑娘你跑来跑去,这些东西又重,你小姑娘家家的拿不动。这样吧,你就在针线房歇歇脚,我去帮你扔了,回来再将筐子还你。”
英儿不疑有他,这些粗使婆子讨好她们这些丫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便很爽快的将筐子递了过去:“那就麻烦你了,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哈哈,笔墨纸砚啊,许臻娘很是开心,许汀宝贝儿,你姨姨给你弄好东西回来了。她喜滋滋的将筐带到她的工作地点,将里面的东西用布包起来,藏在草丛中,高高兴兴的拎着筐子回去。走到半路上,忽然见前面迎面过来几个人,领头的一个身穿绛色长衫的,正是国公府的长房大爷。许臻娘连忙回避,躲在树后,这个地方好,进可攻退可守,能仔细的打量客人们,还不会挨骂。
大爷其实长得很一般嘛,个子不高,红脸膛,还长了一脸胡子,不过很有气势的样子,真不知道为毛这么多娇俏可人的丫鬟急吼吼的想要爬他的床。许臻娘心底吐槽完毕,继续打量其他人,忽然间,一张俊脸跃入她的眼帘。
娘啊,遇见熟人了!许臻娘瞬间悲催,迅速往树后再缩缩,争取自己和周围的环境一体化。还好,这几个大男人对一个缩在一旁的婆子完全没有分一个眼神的打算,而是说笑着离去。难怪这几天管家要求她们认真工作,地上连一点灰尘杂草都不能看见,然后针线房的活计也忙得不行,针线娘子们抱怨连天,说几位小姐齐齐的要做新衣服云云。果然是青年才俊们来了,其中还包含着这具身体的初恋情人——姨娘的远房侄子,罗丰。
原主啊,你说你有多倒霉。好好谈个恋爱吧,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被家长拆开了;好好嫁个人吧,又是个不爱你的丈夫;好好怀个孕吧,婆婆又立刻给丈夫塞女人;好好流个产吧,又一命呜呼,然后别人的灵魂来借尸还魂。而现在,初恋情人还有出息了,有可能和国公府结成亲家了,自己却跑到国公府来做扫地婆子,这都是命啊命啊,不信不成啊。
等几个人走过了以后,许臻娘拿着筐子回到了针线房,英儿正等得不耐烦,见她回来,有点没好气的问道:“许家婶婶,你到哪里去丢东西了,怎么这么久?”
“唉,你不知道,我遇见大爷了,他带着几个客人往园子里去了,我躲了一会儿。”许臻娘忙分享情报,“前一阵不是天天说有人来做客吗,估计就是他们了。”
一屋子的女人立刻群情激动,纷纷丢下手里的活:“快说说,是什么样子的人啊?”就连英儿也不愿意走了,磨磨蹭蹭的,就等着爆料。
许臻娘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回避都来不及,哪里还能看到样子。不过恍惚倒是看见两个年纪大些,还有两个年纪轻一些的。”
“那两个年轻的,长得怎么样?”英儿连忙插嘴问道。
有戏,两个平素最八卦的针线娘子对视一眼,忙扯住英儿发问,英儿被吃磨不过,才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听三爷和三奶奶说,这两个年轻的里面,有一个是榜眼,姓罗的,大房和二房都在争呢!”
这个爆炸性消息一下子就镇住了全场,女人们当即开始八卦起这个罗姓榜眼的种种情况。许臻娘趁机逃脱,摸一摸,一脑门子的汗。
话说,罗丰似乎无父无母,又有了前途,长的也好看,果然是传说中的黄金单身汉啊。许臻娘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正准备收工,就见二门里一个小丫鬟招手叫她:“许婆子,正好你在,赶紧去把园子里的亭子收拾一下,刚四小姐和三少爷在那里玩猫,弄得乱七八糟的。”
你们都没有长手吗,自己不会收拾啊!无奈,丫鬟们的地位总是比婆子们高,许臻娘只好快速的小跑到临水的亭子里,还好,也不是很乱,就是地上有些脏而已。她赶紧清扫干净,带着簸箕离开。
刚走到亭子外,就见大爷带着人远远的往这里来了。藏是没有地方藏了,无奈之下,许臻娘只好低着头站在路边,静候他们走过去。
“臻娘?”罗丰走过时,不由得轻轻的低呼了一声。
“嗯?罗兄在说什么?”旁边的一人不由得发问。
“哦,没有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亭子临水而建,烟波浩渺,让人心情开阔啊!”罗丰连忙扯了过去。那个女人的头低低的,看不见脸,但看她手上的簸箕扫帚什么的,怎么可能是臻娘呢?只是身形差不多而已。自己真是,走火入魔了,罗丰自嘲的笑笑,随着众人大步走过。
许臻娘听到了罗丰的这声低呼,生生的打了个寒颤。还好,嫁到富商家的许臻娘和扫地婆子许臻娘完全不能划等号,罗丰应该觉得是认错了吧?
切,当初两人私情浮出水面之时,一个劲的托推责任的是哪个,现在还来扮痴情给谁看?许臻娘对罗丰是一点好感都欠奉,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去多关心关心她的小许汀呢。
“姨姨,我今天学了十个字,姨姨来考我!”许汀一看见她,立刻兴奋的扑过来,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我还根据你说的拉了韧带,对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姨姨一样踢断木头呢?”
许臻娘笑嘻嘻的打开包袱,将笔墨一样样的拿出:“看看,从今天起我可以教你写毛笔字了。你要是想踢断木头的话,以后每天都要跟着我锻炼,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啊,要我跟姨姨一样趴在床上撑来撑去,把两个水壶拎来拎去,然后对着空气打来打去啊,好无聊。”许汀瘪了瘪小嘴,“我要直接学习打的,那才带劲。”
“你不练这些,学打的都学不好,要一步一步的来。”许臻娘将东西收拾好,问道,“今天在家都干了些什么啊?”
“嗯,就是写写字,练练身体,还跟隔壁崔婶婶家的大牛二牛出去玩了一圈。”许汀板着小指头说着,“我告诉大牛二牛姨姨教我学写字,他们说也想学。”
臭小子,给我找麻烦!许臻娘嘴角抽搐,怎么忘记叮嘱这个小子不许说出去呢,崔婆子可是家生子,她家的孩子有这么容易教吗?
许汀还是一脸的骄傲,单纯的觉得帮助小朋友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许臻娘一指头戳在了他的额头上:“小东西,你害死我了!”
第9章 第九章
“咚咚咚”许臻娘和许汀刚吃过晚饭,就传来了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许汀快手快脚的将桌上吃剩的菜收好,姨姨说过,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吃得这么好。
不出所料,门外站着崔婆子和大牛二牛。一看许臻娘开了门,崔婆子立刻满脸是笑,热情的招呼:“许大妹子啊,你也搬来很久了,我都没有来串过门,今天晚上正好有空,特地过来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缺的。”
说着,她又拍拍大牛二牛,笑道:“去吧,整天在家里许汀长许汀短的,去跟他玩吧。”
两个孩子答应一声,拉了许汀,三个人跳跳的到了院子里去了。崔婆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过去:“许汀这孩子,聪明伶俐,我一直很喜欢。我看他和二牛的身量差不多,给他做了件衣服,你可不要嫌弃啊。”
许臻娘接过布包,笑道:“崔姐姐,您这么客气,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崔婆子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我就直说了。今天我听大牛二牛说,你在教许汀学写字,我都不知道许妹子这么厉害的。你看,能不能顺便也教一下我家大牛二牛呢,这两个孩子很聪明的。”
“崔姐姐,你实在太客气了。许汀就是爱乱说,你也听他的。我只不过是认得几个字,不是睁眼瞎,又怎么能做得了教书先生呢?”许臻娘连忙推辞。
崔婆子叹了一声:“许妹子,你知道的,我们家生子不能去学堂念书。可是,谁家不想让孩子有点出息呢?如果不识字,大牛二牛将来只能跟着当一个粗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