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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卷2-列王的纷争-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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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将知识与你分享,”一个穿着闪亮祖母绿铠甲的战士说,“教你使用魔法的武器。来吧,快过来吧,你通过了所有测试,只需和我们一起欢宴,无数疑问终将解答。”
  她前跨一步。卓耿从肩上跃起,飞到黑檀木和鱼梁木的门顶,开始啮咬雕刻。
  “淘气的家伙,”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笑道,“要我教你神秘的龙语吗?过来,快过来。”
  怀疑攫住了她。大门如此沉重,丹妮费尽全力,才将其推动半分。门后隐藏着另一扇门。陈旧灰暗的木门,裂痕斑斑,普通平凡……却位于她的右边。巫师们用比歌唱更甜美的声音召唤她,但她离开他们。卓耿飞回她身边,他们通过窄门,进入一间沉浸在黑暗中的屋子。
  一张长石桌填满了房间,上面悬浮着一颗人类的心脏,腐烂肿胀,颜色瘀青,但仍然是活的。它在跳动,每跳一下都发出一种深沉的颤音,散射一波深蓝的光芒。围在桌边的身形不过是些蓝色的影。丹妮走向桌子末端的空椅,期间他们没有动,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除了那颗腐烂心脏在缓慢低沉地跳动,房里没有别的声音。
  ……龙之母……一个声音响起,半是低语半是呻吟……之母……之母……之母……阴暗中泛起一片回音。有男音,有女音,甚至有一个童声。悬浮的心脏继续跳动,时而发出微光,时而一片黑暗。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下,她很难鼓起讲话的心思,只得勉强背诵操练的词句:“我乃坦格利安家族的风暴降生的丹妮莉丝,维斯特洛七大王国的女王。”他们听得见吗?他们为什么不动?丹妮坐下来,双手叠放膝盖。“请给予我忠告,用你们征服死亡的智慧来教诲我吧。”
  透过昏暗的蓝光,她辨出右边一位不朽者枯瘦的身影。这是位极老的老人,满脸皱纹,没有头发,皮肉是一种饱满的蓝紫色,嘴唇和指甲则更蓝,近乎于黑。他连眼白都是蓝色,这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桌子对面一位老妇,却好像视而不见。老妇苍白的丝袍已和躯体烂在一起,一侧萎缩的胸脯仍按魁尔斯风俗赤裸,露出一个尖尖的蓝乳头,如皮革般坚硬。
  她没有呼吸!丹妮倾听着一片静寂。他们都没有呼吸,不会移动,目不视物。难道不朽者死光了?
  一个比老鼠胡须还细的声音轻轻作答……我们活着……活着……活着……无数低语在回应……我们无所不知……不知……不知……不知……
  “我来寻求真理,”丹妮说。“在长廊里,我看到的景象……是真实还是虚幻?是过去还是未来?它们究竟意味着什么?”
  ……影中之影……明日之形……啜饮冰之杯……啜饮火之杯……
  ……龙之母……三之子……
  “三?”她不明白。
  ……龙有三个头……幽灵般的和声在她脑海里回响,却没有一片嘴唇在动,也没有一丝呼吸搅动静止的蓝空气……龙之母……风暴降生……低语变成回环的歌咏……命中注定你将燃起三团火焰……一团为生,一团为死,一团为爱……她自己的心跳不知不觉与面前悬浮的蓝色腐心的律动趋向吻合……命中注定你将骑乘三匹坐骑……一匹床第,一匹恐怖,一匹为爱……他们的嗓门越来越响,她的心跳却越来越慢,甚至她的呼吸……命中注定你将经历三次背叛……一次为血,一次为财,一次为爱……
  “我不……”她的声音几乎成了细语,和他们先前的话语一样微弱。我怎么了?“我不明白,”她说,声音终于大了一点。为什么在这里说话如此困难?“帮帮我。告诉我。”
  ……帮帮她……低语声嘲弄道……告诉她……
  接着,靛蓝色的颤影在黑暗中出现。韦赛里斯痛苦地嘶喊,熔化的黄金顺着脸颊流淌,填满他的嘴。一个古铜色皮肤、银金色头发的高大英雄站在奔马旗下,背后是燃烧的城市。红宝石般的血滴从濒死王子的胸口喷出,他跪倒在水中,用最后一口气呢喃出一个女子的名字……龙之母,死亡之女……红色的剑如夕阳一般耀眼,举在一位没有影子的蓝眼国王手中。人群围着旗杆上飘扬的布龙欢闹。石巨兽从一座冒烟的塔上展翅腾飞,喷出阴影之火……龙之母,谎言杀手……她的银马踏过草原,来到一条黝黑的小溪,上方是星之大海。一具尸体站立船首,僵死的脸上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灰色的嘴唇悲伤地微笑。冰墙的裂缝开出一朵碧蓝的玫瑰,散发出无比甜美的气息……龙之母,烈火新娘……
  影像出现得越来越快,一个紧接着一个,仿佛空气有了生命。影子在帐篷里盘旋跳舞,飘逸不定,可怖骇人。一个小女孩光脚奔向一座红门的大宅。弥丽·马兹·笃尔在火焰中尖叫,一条龙从她额头进出。银马拖着一具血淋淋的赤裸男尸,在崎岖的地面弹跳。一头白狮在比人高的草丛中奔跑。圣母山下,一行赤裸的老妪从大湖中走出,颤抖着跪在她面前,低下灰色的头颅。一万名奴隶高举血手,她骑在银马上,风一般飞驰而过。“母亲!”他们高喊,“母亲!母亲!”他们挤到她身边,触摸她,拉她的披风和裙边,拉她的脚、她的腿、她的胸。他们爱她,他们要她,他们需要火和生命,于是丹妮喘着气张开双臂将自己交出……
  就在此刻,一对黑色的翅膀突然猛拍她的脑袋,一声愤怒的尖叫划破靛蓝的空气,影像即刻全部消散,退遁无形。丹妮的喘息变成了惊恐。不朽者们环绕在她周围,如蓝色的寒影,一边轻声低语,一边向她靠近,用冰冷干瘪的手拉扯、抚摩、拖拽她的衣服,触摸她的身体,手指缠绕她的头发。她四肢的力量一齐消失,动弹不得,甚至连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她感到一只手伸上她赤裸的乳房,揉拧着乳头。牙齿压上她柔软的咽喉。一张嘴袭向她的眼睛,又舔,又吸,又咬……
  随后,靛蓝变成橙红,低语化为尖叫。她的心怦怦飞跳,抓她的手脚陡然消失,一股热气冲刷肌肤。突如其来的强光令丹妮眯起眼睛。只见龙在上方,展开翅膀,撕扯那颗可怕的黑心脏,将腐肉撕成条条碎片。它的头猛地前伸,嘴里喷出火焰,明亮而炽热。她听见不朽者燃烧时发出的尖叫,他们用早已消失的语言呼喊,尖细的高音如薄纸一般。他们的血肉像羊皮纸一样碎裂,骨头如浸泡在油脂中的枯木。他们手舞足蹈,被火焰吞噬;他们跌跌撞撞,翻腾扭转,高举燃烧的手,指头像火炬一样明亮。
  丹妮站起身来,从他们中间穿过。他们轻如气体,不过是些空壳,一触即散。她走到门口,整个屋子成了一片火海。“卓耿,”她喊,他穿过火焰,朝她飞来。
  门外是一条漫长而幽暗的通道,在她面前蜿蜒伸展,惟一的光源是身后闪烁不定的橙色火光。丹妮起步奔跑,寻找出口,右边,左边,任何一扇门都可以,但什么也没有,只有不断弯曲的石墙。脚下的地板仿佛也在缓缓移动翻滚,想要将她困住。她稳住情绪,拼命地跑,突然一扇门出现在前方,好似张开的嘴巴。
  她跌入阳光中,明亮的光线令她步履蹒跚。俳雅·菩厉正用某种未知的语言叽里呱啦,双脚轮换着跳来跳去。丹妮回头一看,烟雾如藤蔓一样从尘埃之殿古老的石墙缝隙中和黑瓦屋顶上渗出。
  俳雅一边嚎叫咒骂,一边抽出匕首朝她扑来,但卓耿跃到他脸上,接着她听见乔戈的皮鞭“噼啪”一响——真是世上最悦耳的声音。匕首飞出,转瞬间,拉卡洛将俳雅打倒在地。乔拉·莫尔蒙爵士跪在凉爽的青草地上,环住她的肩膀。


Chapter50 提利昂
  “你若是愚蠢地送命,我就拿你的尸体喂山羊,”石鸦部正从码头出发,提利昂边看边威胁。
  夏嘎大笑。“半人没山羊。”
  “为了你,我会特地弄几只。”
  天色已然破晓,河面上淡淡的亮光随着波浪闪烁,在撑槁下碎裂,待小船驶过后又重新聚拢。两天前提魅便带着灼人部进了御林。昨天黑耳部和月人部也去了。今天轮到石鸦部。
  “你怎么做都行,就是不能正面开仗,”提利昂说。“骚扰他们的营地和车队,伏击斥候,迂回消灭落伍的士兵,把尸体吊在他们行军道路的树上。此外,我要你时时发动夜袭,要频繁,要突然,教他们不得安寝——”
  夏嘎将手搭上提利昂的头,“这些我长胡子以前就从霍格之子多夫那儿学到啦!在明月山脉,仗就是这样打的。”
  “御林不是明月山脉,你也不是跟奶蛇部或画犬部作战。你必须听从我指派的向导,他们像你们了解山区一样了解这片森林。接受他们的建议,方能行动自如。”
  “夏嘎会听从半人的宠物,”原住民庄严承诺,然后牵着矮种马登上小船。提利昂注视他们离岸,撑稿朝黑水河心而去。望着夏嘎渐渐消失在晨雾中,他的胃奇特地痉挛。少了原住民,他好像没穿衣服似的。
  他身边还有波隆雇的人,至今已近八百,但佣兵素来反复无常,不可信赖。提利昂已用尽一切办法收买他们的忠诚,他向波隆及其手下十几个能手许下承诺,战斗获胜后,给予他们土地与骑士称号。他们喝着他的酒,欣赏他的玩笑,彼此以“爵士”相称,直到醉得东倒西歪……波隆本人除外,所有人醉倒后,他带着一贯傲慢暧昧的笑容对他说:“他们会为骑士头衔杀人,但不会为此而死。”
  提利昂没有这种错觉。
  金袍军也同样靠不住。拜瑟曦之赐,都城守备队增加到六千人,但其中可依靠的不超过四分之一。“少数人是不折不扣的叛徒,还有些捣乱分子连你的蜘蛛也查不出来,”拜瓦特警告过他,“剩下的人中有不少比春天的青草还嫩,他们加入全为了面包、麦酒和有人保护。没人愿成为同伴眼中的懦夫,因此战事一开,当号角震天、旗帜飘扬时,他们会勇于作战。但只要势头不妙,他们将即刻崩溃,逃之夭夭。一个人扔下长矛,一千个人就会学样。”
  当然,都城守备队里也有经验丰富的骨干,两千名成员的金袍从劳勃那里得来,而非得自于瑟曦。可是……守卫不算兵,这是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经常的教诲。除此之外,提利昂手中的骑士、侍从和普通士兵加起来不过三百。他希望父亲另一句格言得到验证:高踞坚城,以一抵十。
  波隆率卫队等在码头下,旁边是成群的乞丐、游荡的妓女和叫卖渔获的渔妇。渔妇的生意比其余所有人加起来还好。人们拥挤在桶子或货摊周围,为田螺、蛤蛎和梭子鱼讨价还价。由于没有其他食物进城,所以鱼价成了战前的十倍,并还在持续上升。手里还有钱的人每天早晚都来河边,希望带条鳗鱼或一罐红蟹回家;没钱的人,要么在摊位之间游走,盘算着偷窃,要么就凄惨无望地站在城墙下观看。
  金袍卫士用矛杆推开群众,在人潮里清出一条路。提利昂尽力不去在意那些嘀咕和咒骂。一条腐烂而滑腻的鱼从人群中飞出,落在他脚边,裂成碎片。他小心翼翼地跨过它,爬上马背。身后,肚腹鼓胀的孩子们已为臭鱼的碎片厮打起来。
  他骑马望向河岸。清晨的空气中锤声激荡,大批木匠群聚烂泥门,为城垛加添木板。进展不错。但另一方面,码头后方滋生的那堆摇摇欲坠的建筑,又令他相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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