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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秀摇摇头,自己在桌子边坐下。
古雷连忙给他打来了开水和热毛巾,帮他擦脸。
凝视着自己的近卫队长,紫川秀忽然开口问,“古雷,你怕不怕死?”
古雷一愣,看着紫川秀那严峻的脸,他意识到这绝不是开玩笑,他肃然立正,道:“大人,请下命令吧!哪怕死我也会完成任务的!”
“不至于要死。我只是要你回远东传达我一个秘密命令,这个命令只能传达给白川将军一个人。”
“明白了,除了白川将军,谁也休想碰到大人命令的一根手指!大人,请您放心地将命令交给我吧,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沾到它!”
紫川秀缓缓摇头,“这个命令非同寻常,将它形诸于文字实在太过危险。古雷,从现在起,你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然后将它完完整整地复述给白川将军听!”
古雷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要他厮杀格斗是无所不精通,但是要他把一段话背诵下来,这未免就太强人所难了。他挠着头说:“大人,我尽力而为。”
紫川秀鼓励他说:“不必要逐字逐句背,但你要记得主要的意思就是了!”他把命令说了。
窗外,秋风萧瑟,落叶飘零,惨淡的月光照进来,照得两个人的脸色像死人一样白。
看着古雷苍白的脸色,紫川秀慢慢地说:“现在,你可是怕了?”
古雷吞了口口水,“大人,我……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不是很卑鄙吗?”
紫川秀厉声疾色道:“命令如何与你并没有关系,你只是一个传令的工具罢了。如果你不肯去,我会在其他的卫士中找肯服从命令的人!”
古雷沉默了一阵,最后艰难地说:“大人,我服从命令!”
“一定要将命令送到,而且要快!”
“是!除非我死,否则我定将命令送到!”
紫川秀愤怒道:“就是哪怕死你也得给我把命令传到!”
古雷挺直了身躯,“明白了,大人!”
他犹豫着说:“大人,我会执行命令,哪怕死。但是大人,你骂我蠢也好,说不关我事也好,我还是想问,为什么要这样?你,你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的你,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放肆了!”紫川秀头也不抬,顺手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古雷不避不闪地受了这个耳光,嘴角流出了鲜血,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充满了探究和怀疑,依旧是那种不敢置信的眼神。
不敢与那双正直的眼睛对视,紫川秀移开了眼睛,望向窗外。
表面看来,他的身影依旧站得笔挺,他的声音依旧坚定,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内心深处在进行着多么痛苦的搏斗和厮杀。
今后,自己将很难再亲吻儿童了,因为自己将无法问心无愧地正视孩子们那纯洁无瑕的眼神了。
想了一下,他坐在桌子前写信,“因为家族以终止对远东的援助为要挟,魔族大举西侵在即,我们实不能在西面再树强敌,我不得不屈服其压力,放弃远东统领之职位。另外家族即将在西线大举用兵,可能无暇顾及远东。由古雷所带回之命令,虽然不可理解,但这是缓解我远东危机的唯一方法,诸君务必尽快执行!这是我,远东光明王的最后命令,将来事若暴露,一切责任将由我承担起。战火即将燃起,刀枪已经擦亮,挺起胸膛投入血战,赛内亚魔族近在眼前!虽然远隔万里,但我并未抛弃远东大地,将与远东同在,与诸君同生死。若远东胜,我将在万里外与你们同时举杯;若国土不幸论陷,诸君终相继力战殉国之时,我亦不会独活。相信我,我定将回到你们身边。我们终会相逢,在此世,或是在天堂。伟大的远东万岁!我们的自由万岁!”
写完信,不知不觉的,他的脸颊泪流满面,在旁边看着的古雷亦是泣不成声。
他把信折好交给古雷,沉声说:“全部拜托你了!”
“大人!让您一个人去西部,身边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那怎么能行?白川大将会杀了我的!”
紫川秀无声地冷笑着,望着窗户上自己冷酷的脸,“不用害怕!像我这样坏事做绝的人,绝对不会早死的。如果世界上有地狱的话,那就让我下去好了,那里说不定我过得更快活呢!”
第十四集 转瞬红颜
第四章 … 恐怖浪潮
古雷在第二天清晨城门刚开时候就紧急出发了,由于害怕被监视,紫川秀连为他送行都不敢,只能默默地在窗口注视着他骑马的身影消失在长街上。
看到自己唯一信得过的人离开,他怅然地离开窗户。
现在,相比于远东时候千军万马的簇拥,自己真的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其他的护卫和秀字营卫兵,紫川秀现在已经不敢再相信他们了。
也许他们从远东出发时候确实是忠诚的,但回到帝都这么多天,回到了自己故国的首都,紫川家若是有心要收买他们实在太容易了。
更糟的是自己先前对阴谋毫无提防,由于怜悯战士们征战辛苦,自己一直对卫士们采取相当放任的态度,现在再要在卫士中实行严格的纪律约束和互相监视制度已经太迟了,这么多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帝林把半个卫队演变成检察厅的线人了。
监察厅历来以高效周密的情报工作见长,在号称‘凡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就有监察厅的眼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有监察厅的耳朵’里,远东是一块巨大的新领域,无论哪个势力都迫不及待地想在这里插上一脚,虽然说是自己的大哥,但紫川秀可不曾寄希望帝林会在这件事情上放自己一马。
虽然已经接受了统领职衔,但是紫川秀还没有领到去旦雅军区上任的任命书,仿佛紫川家的高层对他即将接手的巨大军权也存在着犹豫。
紫川秀心情极坏,一直躲在屋里不想见人,即使是斯特林和帝林这样的亲密朋友来邀请他参加宴会,他也推说感冒了。
理由说起来很可笑,因为他们二人也是家族的高级重臣,他总怀疑在那幕逼迫自己就范的剧本中他们也有份参与。
当然,这是毫无道理的,但被紫川宁这次欺骗了以后;紫川秀总存在着一种莫名的心理障碍,对谁都疑神疑鬼的。
在他看来,整个华丽的帝都就是个巨大的阴谋漩涡,每个行人都是检察厅和总长府的密探。
但是那天,黑旗军驻帝都办事处长官的普欣旗本过来求见的时候,紫川秀忽然有了接见他的兴趣。毕竟,了解自己即将上任的部队和部下那是相当有必要的。
普欣旗本高高的个子,清瘦微黑的脸布满皱纹。他制服笔挺,但气质与其说是军人,倒不如说是个长袖善舞的商人,系的那根闪闪发亮的深棕色皮带也未给他增添多少军人气概。
“请问,在我面前的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远东英雄紫川秀大人吗?”他微笑地、彬彬有礼地问。
紫川秀咬开一个啤酒瓶,把盖子和两个字一起吐出来,“废话!”
普欣旗本尴尬地笑笑。绝对不能说旗本是在废话,因为看着紫川秀的样子谁都不能把那个一身酒气、下巴上胡子拉茬,衣服像是一周没换的醉醺醺家伙与英雄两个字联系上来,这个人几乎整个人都淹没在如山一样高的酒瓶子中了。
“得知大人即将担任我军团的最高统帅,这个消息令我军全体官兵十分振奋。自从前任的忠烈统领大人在远东殉国以后,我军团的司令职位一直悬空。现在,英明的总长殿下选择秀川大人这样的名将出任我军司令,此举充份显示了家族对我军团的关心和重视,令我军全体官兵感到无比鼓舞。全军官兵必将紧密团结以秀川大人为核心的军团司令部周围,我们坚信,在大人指挥下,我军必将……”
“有酒吗?”紫川秀打断他问道,看着旗本瞠目结舌的惊慌失措样子,他不耐烦地摇摇手上的空瓶,“我喝完了。”
“啊,啊!这个,非常抱歉,下官来的匆忙,准备得不充份,虽然也带来了一点菲薄之礼,但其中并没有好酒。十分抱歉。”
“那就算了。”紫川秀看着旗奉堆在墙角的那如山一般的名贵丝绸、黄金饰品、钻石的礼品,他嘴角露出了嘲笑,如果这样的礼品还叫做“准备不充份”,他就不知道如何才算充份了。
“那么,阁下找我可是为了什么呢?”
普欣旗本喉咙发出了一阵毫无意义的“咕噜咕噜”声音,“没、没什么呢!只是下官得知大人就任我军团长官,赶来拜见表达敬意而已。”
“真的没什么事吗?”
一瞬间,普欣只觉得对方的那醉眼朦胧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无比,眼神亮得让人不敢正视,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障碍直到人的心底最深处。
他结结巴巴地说:“真的没什么,只是办事处的弟兄们知道秀川大人上任,特意让我代表大家过来问候一声……”
为了躲避紫川秀那锐利如刀的目光,旗本左右张望,发出了感叹,“哎呀,您是家族的统领,远东的英雄,居然住在这么简陋的招待所里,军务处是怎么安排的?这样太失您的身份了呢!大人,若是不嫌弃,请搬到我们黑旗军的办事处去住,那里都是我们军的自己人,服侍什么的也方便,弟兄们都想早日瞻仰大人您的风采呢!”
紫川秀笑笑,“普欣阁下……”
旗本赶紧打断了他的说话,“大人,您就叫我小普得了!军长大人是我们的父亲,我们都是您的孩子!”
紫川秀哭笑不得,紫川家军中的等级分明,确实有这样的惯例,士兵们习惯以“父亲”来称呼军队里的高级统帅,而那些德高望重的统帅在检阅部队也一口一个“我的孩子们”,谁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换自己一说,怎么说怎么别扭。
远东地区风气自由奔放,军队虽然同样的纪律严明,但却没有这样恶心的习俗,乍一听到眼前这个快五十的中年军官称才二十出头的自己为“父亲大人”,紫川秀差点把昨晚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紫川秀忍住笑,“那么,小普阁下啊,就麻烦你把军团的主要情况给我介绍下吧!”
普欣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大人,我并非参谋部的军官,驻帝都办事处是隶属于军团后勤部的办公机构,主要是负责后勤装备的补给、运输以及与军务处、后勤部等中央机构联系的业务,我们并不熟悉一线各部队的具体情况。我看,若是专门的情况还得到了旦雅后,由军团的参谋长给您作亲自汇报?”
“那,你就军团后勤方面的情况谈一下吧?我军团有多少兵员?各部队分别是装备什么武器的?军团的伙食情况如何,我们的粮食补给点都在哪几个行省的什么城市?我军每日消费的粮食和经费到底是多少?其中各部队占多大比重?──就这些问题,你简单谈下吧!”他拿出了个笔记本和小铅笔,低头准备记录了。
等了半天却没声音,紫川秀诧异地抬起丫头,“嗯?”
普欣旗本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大人,这个,具体的各项业务是由我的副手们,那些专门的职业参谋来负责的,那些具体数字都在他们那里,今天来得匆忙,我没有做好专门汇报的准备……”
“普欣阁下,作为黑旗军团在帝都办事处的主要负责人,你居然说自己不从事具体业务?那你到底负责哪方面工作的?”
普欣的表情快哭出来了,“我主要是负责对外联络和交往。我精通春夏秋冬四季各种宴会的主办方法,各种红葡萄酒的产地和美味食谱,栗子鸡的十一种做法,如何清蒸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