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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雅。”他低缓的唤她,伸长了手臂绕过她身后,用力一扣,人已经跌入怀里。
微温的热度一点点的熨烫上自己的身体,明雅浑身一僵,刚要后退却被对方洞悉先机,扳过她的脸便狠狠的吻上去。
明雅先是一愣而后奋力挣扎,奈何他力气太大,紧紧箍着她,就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后来见她渐渐软化,他又将幅度减弱,从狂风骤雨变成绵绵细雨,动作及温柔,及耐心的舔舐着她的双唇。
许久之后,他终于松开了她,可随着目光触及一双冰冷的眼眸,他心下顿时一沉。
“明雅,我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像是被抢走最心爱玩具的孩子,他的语调几近哀求。
可这时回应他的却是一个火辣辣的巴掌。
明雅收回手,听着那一阵清脆的声音,只觉得手心发麻。
卓然被打得偏过头,明明可以躲,他却没有,反倒硬生生的受着。
黑暗中明雅的眼睛如星子般璀璨,她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然后摇头:“我当年也爱你,为了你甚至可以放弃家人,放弃我所有珍视的东西。”
卓然顿了下,心下觉得歉疚:“我知道,所以……”
她没让他说下去:“你知道,所以你现在也说爱我,想让我重新回到你身边?”
屋内太安静,静得仿佛能听到针孔落在地上的声音。
明雅从床上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累的,浑身突然没了力气。
“卓然,你想得到就必须先学会付出,如果你也能为了我放弃一切,我……我可以考虑和你重新开始。”
说完她抱着衣服头也不回的往浴室走,明着是给他希望,实则是令自己死心。
双手无力垂落,他往后仰,瘫倒在大床上,心神倏的有点恍惚。
放弃一切?
谈何容易。
窗外似乎下起了雨,有雨水敲击在窗沿,发出“哒哒”的声响。
老房子的光线晦暗,朦朦胧胧的照着,映出男人阴郁的脸。
原本寂静无声的氛围,被一道铃声打破。
接起,是李学铭。
“老板……”那头拖长了尾音,听着像是快哭了。
卓然语调平静的询问起公司的近况,听完那头的汇报,刚想挂断,耳边一阵哭爹喊娘的叫声接连炸开。
“你他娘的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一连在公司加了好几天班的李学铭不淡定了,“要不你就立马回来,要不你让人事部多请几个高级助理,否则……否则老子就不干了!”
“可以。”闻言,卓然不咸不淡的开口。
李学铭大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难道请人有望?
“如果你愿意把薪水拿出来与他们分享,请多少人都随你。”
然后就是被无情挂断的“嘟嘟”声。
李学铭当场就震惊了,他看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双眼中跳跃的火花就差没喷射出来。
良久他又给卓然敲去一个电话,这次他一本正经,及其严肃的对他交代了几天前,某某老总专程飞来a市找他商讨开发工程的事,谁知道找不到他人,打电话不接,这会儿人已经走了,并且放话不会再有合作机会,还有某集团老板来找他谈合作的事,可因为他不负责任的关机,最后不了了之……
李学铭边说边在一旁按计算机,大致给他报了个数,因为他的关系,公司在这几日损失上亿。
李学铭嘴巴没停,啰嗦一大堆无非就是想给他传递一个信息:你是老板我不是,损失的是你的钱跟我没关系,可如果你不回来,卓氏倒闭,几千号员工丢了饭碗,怨的也是你。
比起任何言语,数据往往最具有说服力。
那头沉默许久,终于传来他的答复:“我过几天回去。”
放弃,真的不是这么容易。
外公家的浴室就设在院子里,独立的一个小房子,设施简陋,地上的瓷砖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水龙头上的铁锈裂纹也不少,打开发现出来的是冷水,零下的温度让她连摸上去的勇气也没有。
打了一盆热水,在没有浴霸的情况下,明雅可谓是在里头进行了一个战斗澡,边洗边抖,等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张脸已经被冻得发白,隐约能瞧见血管了。
然后她踩着木屐,往王梅枝的房间疾走,妇人一开门看到她,愣了下顿时压低嗓音道:“啥事?”
老人睡得早,这会儿外公已经睡下了。
明雅探着脑袋看了眼,张开手问她多要了一床棉被。
起初王梅枝不肯,到处找借口,说不过便想着从柜子里拿一张被老鼠咬过的旧被褥递给她。
明雅不从,两人就闹,直到争吵声将熟睡的老爷子吵醒。
他有点起床气,见是明雅眉毛一挑。
明雅趁机撒娇,说自己身体不好,一床被子不够。
于是抱着一张新的厚棉被,明雅就跟那刚从杀场上铩羽而归的将士似的,踩着木屐噌噌噌的回了房。
回去的时候灯光暗沉,卓然也没睡,拿着手机靠在墙边,看到她进门往外挪了一些,给她预留出位置。
鉴于他占的是外床,明雅只能抱着被子从他身上过去,期间虽然小心,却还是禁不住踩了他几脚。
明雅没道歉,吭哧吭哧的把拿过来的被子铺成被筒,既然两人同住一间房已经成为事实,那么她好歹守住一方净土,可不能又被他的温暖迷惑了去。
不看、不碰、不想、不念,如今这已经成为她唯一自保的方式。
卓然靠着床头,惆怅又冰凉的看着她,而后终于忍不住伸手扒她的被子。
明雅不悦的回过头:“你想干什么?”
他眸色沉沉,藏在眼底的火光幽幽跳动。
想干什么?
他想抱她,想与她进行更深一层次的接触,想用最原始的方式与她结合,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取回那颗本属于他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那事在短期内不可能,于是借着酒意掀开她的被子钻进去,由后方将她箍紧。
明雅心中一跳,止不住的挣扎。
“明雅,如果我真的放弃一切,你是否会回到我身边?”他埋入她颈间,沐浴乳的香味与她的体温融合,渐渐散发出一股她独有的气息。
他深深的嗅了一口,随着她的气息进入身体,体内的空虚终于得以填补。
“你放手。”挣了几次没用,明雅冷静的说道。
“先回答我。”他不放,暗自绷紧手臂并越收越紧。
明雅一阵晃神,她能感觉到一阵极轻极浅的呼吸微微拂在她耳根,湿热的唇则贴上她的脖颈,而后背的怀抱也太过温暖,暖得似乎在一瞬间便卷走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
她不敢呼吸,就怕因为他的气息而乱了心绪。
咬牙,她猛然掐上自己的手心,借由疼痛而清醒。
“等你真正能做到的时候……再说吧。”
经过长久的沉默之后,她在心中否决了这个可能,正因为了解,所以她知道那是一条死路,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是活在聚光灯下的人,是走在巅峰的佼佼者,更何况压在他肩上的重担远比她想象的沉重,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她,而放弃整个辉煌的人生。
第二天明雅起晚了,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他怀里。
转过身,迎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他似乎也是刚醒,撑着着下颚,发丝凌乱,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明雅愣了下,而后掀开被子起身。
屋子里开着暖气,风口在寂静的清晨里突兀的发出呼呼的声音。
起身,穿衣,洗漱,两人没有任何交流,都是低着头各做各的。
其实明雅在等,等他放弃。
而卓然也在等,等她回心转意。
乡下的生活节奏慢而舒适。
自从回到这里,她发现自己孕期的反应也渐渐消失,至少她不再吐了。
明雅想了想,自己既然决定回来了,总得找一天跟爷爷说清楚,总不能白吃白喝不是?如果真张嘴吃白饭,不得被王梅枝瞪死?
她实在不想看王梅枝的死鱼眼,于是一大早自告奋勇的出去买菜,问了外公想吃什么,还拍着胸脯说亲自下厨。
外公当时就乐了,翘起眉毛:“就你这丫头还会做饭?回头别把我家厨房烧了。”
明雅没说话,事实胜于雄辩啊,一会等她弄出一桌子好菜,非得吃掉他的大牙。
卓然在一旁看着笑而不语,方明雅这臭脾气倒是与她外公一模一样。
听说他们要出门,二姨妈从屋子里牵了一辆自行车,粉红色的车身,看得出来那是她小表妹的车。
二姨妈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舅早上刚把摩托车骑走,如果不嫌弃你俩就骑自行车过去吧。”
明雅看着那辆自行车,眼睛顿时就亮了。
“不嫌弃,不嫌弃。”她眉开眼笑的骑上去,想着一会买了菜,非得骑上车到处溜溜不可。
可这头她踏上脚踏板,车屁股便被人一手抓住。
转过头她恼火的瞪了卓然一眼,当着外公的面没好意思跟他吵架,只用眼神交流:放手。
卓然站着不动,也不撒手。
好半晌明雅明白过来,小声的问道:“你是不是不会骑啊?”
他俊脸一红,明雅知道自己猜对了。
想想他一个公子哥儿,从小到大去哪都有专车接送,哪怕是落魄了也有她罩着,哪来的机会接触这些贫民的交通工具?
他不会骑,又不乐意让她载,索性拉着她不让走。
明雅撇撇嘴,这公子哥的臭脾气还挺重:“要不你在家里等着吧。”
他摇头。
明雅干瞪眼,小声骂道:“快松手,不让我买菜你中午吃什么?!”
卓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能清楚的感受到从那里透出来的热度。
最后他妥协了,有些犹豫的坐上后座,随着方明雅一踩脚踏板,车身一摇,随即呈s形摇摇晃晃的往前跑。
其实让明雅骑两个轮,是远比让她开四个轮要危险的。
乡下的路不平,关键是她从小就喜欢秀车技,见着有个陡坡非得摇着车头蹦上去,所以一路颠簸下来,我们的卓少爷可被她吓得不轻。
“明雅,慢些骑。”
“明雅,小心!”
“明雅……”
连游泳冠军都有被溺死的时候,更何况是方明雅这个半调子骑手。
果然在出了村子没多久,她就出状况了。
车速过猛直接冲进了大坑里,在潇洒的翻了一个跟头以后两个人一起飞了出去。
她眨眨眼看着天地突然旋转,根本来不及害怕腰部便横来一只手,护着她滚入一旁的庄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