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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永很不爽地啧了下舌根。
秉竹还是继续说:「这个机会,我叫他等到关瑄产后坐月子的时候才给他安排。我告诉他,产后的阶段,最需要的是孩子父亲的支持。倘若他在那阶段表现得好,或许能让关瑄原谅他。结果他几乎每天都到关瑄的房里陪她,只有你来访的时候,他会回避。」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那时候本来有机会逮到人,并且痛扁他一顿的吗?」牙齿咬得喀喀作响。
「他们两个在关瑄坐完月子时,似乎已经和好如初了。关瑄跟我说,她想接受孩子父亲的求婚,问我的意见。和关瑄结婚,本来就不是我的目的,我举双手赞成他们在一起,还建议关瑄不要浪费时间办理婚姻无效之诉,不如直接离婚比较快。」
「没人想到我也会有意见吗?」
漠视他的挖苦,秉竹道:「据我所知,他们俩已经在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了。本来他们是打算在美国闯出一点成绩,有脸回台请你原谅时,再向你坦白一切的。既然今天一切已经揭穿,我可以透过越洋视讯,和他们取得联系。你要现在就去向他们确认我是否字字属实,也可以。」
关永啐了一句。「透过电脑教训那两个落跑的新手父母,太便宜他们了!对着荧幕大吼大叫,怎够泄我归八肚的火(泄我满肚子怒火)!」
这时候敢对他说「熄火」的勇者,恐怕一个也没有吧?秉竹抱着北鼻起身。
「喂,你还没讲完吧?干么一副已经交代完后事,随时可以走了的表情!」关永立刻咆道。
「放心,我不会落跑的。北鼻已经睡着了,我把他抱回房间去。」
秉竹出了书房,关永也跟了过来,仿佛现在他不监视秉竹的一举一动,一刻也无法安心。
安顿好了北鼻。转头。「还有哪里没说清楚吗?」
「你!」指着他的鼻子,关永义愤填膺地道。
耸耸肩。「我们别吵到北鼻,到外面客厅去说话吧?」
转移阵地来到客厅,仗着屋内良好的隔音设备,关永立刻拉开嗓门怒道:「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你这么鸡婆?你想竞选好人好事代表啊?谁会为了帮助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就随随便便地和她结婚?同情她,你不会替她介绍谘询中心、未婚妈妈互助会之类的吗?总之,你们这些妇产科不是都有一堆的case,有很多慈善志工会帮忙吗?」
再拍桌。「还有,你先前说是你鼓励关瑄去美国的,你怀的是什么心思,竟然提出这样的建议?你想活生生拆散关瑄与北鼻,是不是?拆散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秉竹摇了摇头,半嘲讽地笑说:「你其实不必妄自菲薄,阿永,你并没有你口中所说的那样笨呢--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核心。」
「你是在嘲笑我这个中学毕业的笨蛋吗?」
拱高了眉,不解关永怎会产生这样的误解,秉竹收敛了自嘲的笑,正经地说:「绝无此意。我是说真的,你问得真好。我确实是拆散了他们母子……用『岁月不等人,有梦就该趁青春年少的时候去追』的白滥台词吹嘘一下,关瑄立刻就动心了。」
「你这家伙!」
即使被咄咄逼人的关永揪住了衣领,秉竹仍一贯平淡地说道:「我拆散他们的理由,你要不要猜测看看?」
「凎!谁知道你这种阴险小人的脑袋里,装的是些什么样的黑心废料!」
「因为很碍眼。」
十八年前幼稚的一句失言,失去了关永身边为自己保留的位子。
「谁叫她是我情敌所生的小孩。」
眼红、妒忌、吃醋,这些在十八年前--连早熟的小鬼也「不识庐山真面目」,如洪水般冲毁了秉竹与关永间的关系、淹没了刚萌芽的爱情--成人感情世界的必备副产品,使得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然而,听到了情敌把轻易到手的关永又轻易地放手时,他再一次地被愤怒所淹没。
--再也不让别人夺走了。绝不!
「拆散他们母子,只是对情敌的报复而已。不愧是有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女儿也一样容易被教唆,三两下就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放弃亲眼看着儿子成长的权利与义务。呵呵……」
咚!挟着数百吨为人父的怒气,关永一拳将出言不逊的秉竹打倒在地。
「把话给我收回去!不许你侮辱关瑄!」
擦擦嘴角,秉竹眯起不服气的细眼,那煮沸的锅内压力,已经高张到足以弹开锅盖的地步。
「我有哪句说错的?在儿子与梦想之间,关瑄不是选了梦想?在外遇对象与女儿之间,你的前妻不是选择了外遇对象?有其母必有其女……结果你还在护航自己离婚的老婆吗?」
比起那种女人,他对关永的心意更深层、更浓烈、更强劲数十万倍。
犹记关瑄来找他帮忙之初,他从她口中得知关永的老婆早在十年前就离开了他,关永做了十年的单亲爸爸,现在也是孤家寡人的事之后,他感受到遭受背叛的错愕感。
被谁背叛?--当然是关永的前妻。
当初那样轰轰烈烈、哭哭啼啼地说要关永负起责任,想生关永的孩子,满口嚷着多爱关永……也许连怀孕都是计划好要捕捉关永入瓮的蜘蛛陷阱,结果三年、五年就说爱情淡去,希望关永放她自由?
为何错愕?--当然是为关永重回单身一事错愕。
一直以来秉竹都知道关永在社区开了间机车行,因此不时会在开车经过那一带时,稍微放慢车速。透过遮光车窗轻瞥一眼,看到他总是元气十足地在店里招呼客人,蹲在店内修理机车的身影,总会矛盾地为了他看来很幸福而又妒又喜。
怎知,关永的婚姻早已破裂……
为什么?凭什么关永的前妻可以这样糟蹋好不容易到手的爱与幸福?
另一方面,秉竹在这十八年间,却还找不到另一个能超越关永,占据他灵魂的对象。
也许,初恋总是最美。也许,未竟的恋情总是最令人遗憾。也许,单相思的憧憬总是美化了回忆。
既然如此,他再一次地夺回关永身边的位子,有何不对?将碍眼的挡路石踹开,有何不应该?
不择手段很卑鄙?无所谓。与其拖拖拉拉下去,让下一个程咬金再次横刀夺爱的话,秉竹宁愿背负着臭名,也要一口气找回这十八年来失去的空间、地位与机会。
「与其对那种女人念念不忘,像笨蛋一样,你还不快另结新欢,把不愉快的过去给忘掉。」
「蛤?」关永满脸的莫名其妙。「我要不要另结新欢是我家的事,你催屁啊?老子就喜欢不要忘记过去,就喜欢过一个人的清净日子,怎样?再说,你这个假女婿,一个等于与我无关的『外人』,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生活态度说嘴?你会不会管太多了?」
「无关?原来你会和无关的路人脱光衣物,互相摩擦,彼此厮磨,取悦彼此,一起高潮?」轮到秉竹不客气地进攻。
关永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节节后退。「那是……你……」
「我?我什么?我的技巧太好、我太懂得你的弱点,还是我不该白白让你利用我的手安慰你的身躯,害你无法自拔?」佞笑着。
语塞,词穷。
「我想借问一下,一名长我六岁人生的老前辈,一个人遇到事情,好处都已经享受完了,却把坏处都推到别人的头上,好像事情的发生,他一点责任都不需要负责,这算不算是一种……诈欺?」把他逼到墙角,秉竹仗着身高优势,施加压迫。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嗯?强词夺理里面也还是有个『理』字,不是吗?我是得理不饶人,那是因为有些人眼盲心更盲,happy ending就在眼前了,他还是坚持走没道理的那条路。」低头,拉近两人眼对眼的直线距离。
「哈你个烟町,你在说老外的笑话吗?恁伯的幸福在一出生就被天公伯暗崁去了,哪来幸福的康庄大道可以走?你喜欢编故事、耍嘴皮是一回事,想要无中生有,劝你回去练练再来!」关永瞪回去。
幽幽叹口气。
关永恼了。「草!你有话直说,我最讨厌装模作样的家伙!」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差的不是六岁,可能是六十岁。幸福的康庄大道……还真经典。」
「你今天就是非得和我杠上不可就对了!」终于恼羞成怒了。
「我发誓,就算有人想杠,那也绝对不是我。因为我认为嘴巴要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口水要做有建设的事。」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要光放炮,实行一下你嘴巴说的『意义』让我见识一下、闻香一下嘛!」
「……你知道吗?这又是一个满分、完美的好答案。」喜形于色,秉竹的黑瞳漾出奇异的兴奋光泽,说:「反正,我想我讲了半天,你根本也还是听不懂我为什么要帮助关瑄。」
「蛤?你哪有讲为什么?你从头到尾不是一直拚命在找我的碴、损我前妻和批评我女儿的判断力?!」
不重要的,记牢牢。重要的,忘光光。
秉竹明明一开始就明讲了「情敌」两字,他以为关永没反应是他不想面对、接受自己的这份情感,照这「伴势」(样子)看来,自己的话是彻底被忽视罢了。
很好、很好,我就如你所愿,直接用嘴让你的身体把我讲的话听进去!
秉竹露出微笑,朝关永招招手。
「干什么啦!」气归气,头还是靠了过去。
再招。
「啊无你系麦--唔!」
冷不防地,秉竹一口气以双掌包裹住关永的左右脸颊,嘴唇火热地覆盖住他愕张的嘴,舌尖旋即送入。
「唔……嗯……」起初,愤怒、挣扎。
可是秉竹高明的不只是手技,他的口技更是能令情场圣手也不禁当场腿软的达人等级。
--还有每天晚上「蜻蜓点水」的预习,作为秘密武器。
「嗯……嗯……」等到身体的自动回忆功能启动,曾经受过刺激的性感带在颤栗中期待着再次被征服,在悸动中埋藏着饥渴的欲望。
因此打一开始,秉竹就不可能输的。
无论是以粗糙的舌尖舔吻着阿永敏感的舌根内侧--让平常凶猛如獒犬的阿永,发出了幼犬般无助的暗呜。
或者是以粗糙的舌尖在阿永上颚内侧来回地绕圈--向来嚣张地挥舞拳头的手,现在只能紧紧地攀住秉竹的手臂,寻找外力来支撑发软的膝盖。
再或是以粗糙的舌尖与柔软的双唇,夹击阿永想躲又无处藏的舌,恣意地吸吮他甘甜的蜜水--完全招架不住这波法式深吻攻击,他全身不住地颤抖,连覆盖着双瞳的眼皮都染上了红晕。
当秉竹心满意足地牵着香甜的透明唾线,从阿永的嘴上移开的时候,他的脸上红霞一片,仿佛刚刚才全速跑完数百公尺。
既然自己已经「表白」得这么清楚了,相信对于自己帮助关瑄的理由何在,关永应该不会再有误解了。
因此,他以拇指在阿永潮湿、艳红、微瘀的唇瓣上,来回抹了抹,擦拭掉淌下的唾痕时,满怀自信地开口。
「这样子你明白了吗?老天爷没有对你不公,快把眼睛睁开来,你就会找到你的happy ending了。」
可是……
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后,关永挥开他的手,蹲下来以自己的手背抹着嘴巴,气呼呼地说:「凎!恶心死了!吃了一肚子你的口水!你要是对我不爽,大家来单挑啊!用这种娘娘腔的手段,你是不是男人!」
秉竹怀疑他到底能迟钝到什么程度!
气急败坏地,再次将关永一把拉起。「你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懂?我不相信我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