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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听岳母的。”贾五郎郁闷的道,之前他休妻的话都说出口了,李婆子留素娥在家里说叨说叨完全在理,而这也不是十里埠,不能由着他乱来,所以,只得应着。
一场算盘全落了空,咬牙切齿的,算是把李月姐恨上了。
贾五郎站了一会儿,见自家娘子冷他,岳父岳母也不待见他,事儿又没戏了,再呆着也没趣味,便告辞先回大姐家,跟她好好商量一下。
第四十七章 无子之责
“那这么说,这周围的地价都要涨?”贾五郎走后,李仲达还在那里琢磨着。
“那是当然的了,不过,这种事情,连我这小女子都知道了,姑父也知道了,那镇上的大人物们哪还能不知道,这周边的地儿早都有主了。”李月姐一听就明白自家二叔的心思,直接给他说破,想靠这一块赚钱,没戏。
李二叔却兀自不甘心,匆匆出去打听。
“月姐儿,二婶求你个事儿。”李二离开后,方氏又挤到李月姐身边,亲热的拉着她的手道。
大热天的,李月姐却觉得背上寒毛直耸,二婶啥时候跟她这么亲近过?
李月姐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很客气的道:“二婶,您能有什么事求我呀……我没什么本事的。”
李月姐想抽身,她心里清楚二婶这是为哪般,可这事她真不打算往自个儿身上揽。
“月姐儿这话就太假式了啊,现在谁不知道,李家的大丫头那可是能人,天宫都能闹腾的,二婶琢磨着这事啊,还非得求你,就是你二叔那个巡河总甲的事情,周家丢了河工所,这事儿他们管不着了,现在这事儿归于管事和杨管事管,你跟他们熟,再说了你才救过那于管事了,他们可不能过河拆桥,这事啊,你帮着跟于管事说说,让你二叔还当这个巡河总甲。”方氏根本就不理李月姐的冷淡。一脸亲热的道。
李月姐一听这个头大。二婶这是以为河工所是她开的呢。
于是道:“二婶,你有些异想天开了吧,人家背后可都是大人物,河工所里面每一举每动那都是上应朝堂,下应黎民的,这里面,哪有我一个农家女能说说的份儿,没的那么邪乎呢,就算是我适缝其会救了人家,我一个大姑娘家。不好拿这说事吧,二婶这是让月姐儿不要脸面了吗?”李月姐反问。
“呵,不愧是闹过京城的人物了,这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你真要脸面那就别充能啊,一个大姑娘家下水救一个大男人,那脸面早落到人家嘴里去说了。这会儿偏拿脸面来堵你二婶我的嘴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说,墨易是怎么进了河工所?”方氏不高兴了,埋汰道。
西屋几个小鬼虽然鬼灵精,但哪里精得过大人,先前方氏去东西找李月姐。问了几句。几个小鬼那嘴巴跟上了锁似的,方氏没问到啥,出来后,便躲在屋外,听了几句,便听到几个小鬼在讹墨易小子,让这小子上工后的第一个月例钱买糕点,这不就是露馅了。墨易已经进了河工所。
不是于管事的功劳谁信啊,月姐儿这时候才来避嫌着,不嫌太晚了吗?
“二婶,有些话外人说说那是嘴长在人家脸上,咱们管不着,可自己人可不好乱说,你就算不顾着我们,也要顾一下金凤,周家可是大家,最讲究规矩的,咱们这边要是闹了什么笑话,金凤那边可是要被周家人瞧不起的,你说话得顾着点儿,再说我二弟,他是顶我阿爹的差,是按衙门的规矩来的,走到哪里,都是摆得上台面的,若不,让阿爷阿奶评评理。”李月姐也恼了,盯着方氏,沉着一张脸道,眼神刺着方氏。
“行了行了,你都有理,没心没肝的。”方氏被李月姐说了一顿悻悻,倒不敢真让李婆子和李老汉来评理。
方氏清楚,自从上回李月姐抗婚后,自家公公也不知哪根筋对头了,对西屋那边开始关心了起来,平日里常常有个照应,而婆婆这边,虽然还是不待见西屋,处处冷脸,但也容不得他们打西屋的主意,所以,许多事情,她还真逼不了李月姐。
“月姐儿,进来一下。”这时,李婆子站在门口,唤了李月姐一句。
“哦,来了。”李月姐应声,也懒得跟二婶再说什么,没意思,于是冲着二婶点了个头就转身进了屋。
方氏看着她的背影还直哼哼,心里打定主意,亲自去找那于管事说说看,再怎么说她也是李月姐的二婶,不看僧面看佛面吧,想着,哼了一声回了屋,切了块瓜一个人啃着。
东屋,李婆子一口一口的缀着凉茶水,李素娥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月姐儿坐在小姑母的身边,抓了放在桌上的鞋底自顾自的纳了起来,缓解一下屋里的压力。
“月姐儿,你跟我说说今天在码头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李婆子叹气,自己这要强要狠的脾气,怎么生出这么个软脾性的女儿呢。
李月姐应了声抬起头来把码头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那五郎平日里也常这么说吗?”李婆子皱紧着眉头。
李素娥木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不但他说,他爹娘也日日说,我嫁过去八年了,至今还没有生一个孩子。”
“八年没生一个孩子怎么了,咱们村里,婚后十几个年头才生头胎的都有,再说了,他们家真要等不及,也可以让五郎典个妾生啊,那郑家一家的孩子不都是典来的妾生的,如今日子过红火着呢。”李婆子拧着眉头。
虽说无子是七出之一,但真正以无子休妻的却是少之又有,毕竟,权贵人家可以纳妾,而普通人家可以通过典妾,自唐就有律:妻年五十无子,听立庶以长。也就是说,如果妻子年过五十而未有子的话,就要以将庶子立为嫡长子了。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无子休妻便是朝庭也不支持的。
“依我看那,这无子倒底是谁之过还不好说呢。”听自家小姑母说无子的事情,李月姐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前世,她在周家的时候,有一次就曾无意中听过贾氏夫妻聊天,那时自家小姑母已亡,贾五郎也停妻另娶两年多了,只是贾五郎的继室也是一无所出,当日贾氏就曾说过,自家小姑母嫁给贾五郎之前,贾五郎就看上家里的一个灶娘,那灶娘本身就是人牙子那里租来的,又迷上了贾五郎那身好皮相,见贾五郎这心思,自然就起了往上攀的念头,于是那灶娘便找了各种方法,想让自己早些怀上身子,到那时,贾家为了孩子也要正式让她进门了。可努力了三年,也没有结果,后来那个灶娘被贾婆子退给了人牙子。
现在想来,这灶娘一个,自家小姑母,再加上后来的继室,三个女人,都一无所出,这无子倒底谁之过就一目了然了。
“怎么讲?”李婆子转脸看着李月姐。
“上回我在集上卖豆腐的时候,有十里埠那边慕名来买的,我就顺便问了一下小姑母的情况,那人想我多送她一块,便悄悄的卖给我一个消息,说那贾五郎在跟我小姑母成亲时有一个相好的,是贾家的灶娘,那灶娘跟了贾五郎三年,本想先生个一男半女的好进贾家的门,可最终也没能怀上,最后被退回人牙子那里了。”李月姐道,将事情借由一个莫须由的客人说了出来。
“此话当真?”李婆子猛的站了起来,一边的李素娥也是张大嘴巴,显然从未听说过这事情。
“当不当真的我也不清楚,但我想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吧,下回,姑母仔细打听一下说不定能弄清楚,或者找周围的人牙子问问,十里埠那边包括咱家这里,人牙子统共也就那么几个。”李月姐道,这个是可以调查的嘛。
“嗯,行,这事我记着了。”李婆子沉着脸点点头,这个可真要调查一翻,虽说灶娘没能怀上,很可能是贾婆子用了什么手段,毕竟就算是普通农家,来历不明的女子也是不想招惹进家门的,但同时,也不能否定别的原因啊。
若这里面真的另有隐情的话,那可不能白白叫自家女儿担了这么个无子的罪名,过的瘪屈着。
“那没事我回去了。”话说到这份上了,自然就没月姐什么事了,自家阿奶也不是那无能之人,定能查清楚,到那时候,是休妻还是和离便不是由贾家说了算了。
总之,李月姐的目标已达成一半了,接下来就看事态的发展。
看着李月姐那一副说完话就走,一刻不想待东屋的样子,李婆子一阵郁闷,虽然她看到西屋这几个很刺心,可自从上回李月姐拒婚以来,这大丫头又不知不觉的有些对她脾味了起来,再想回来,哪家的子孙不是想着法子讨阿爷阿奶好,然后捞点好处。
虽然子孙这种想捞好处的想法李婆子是有些不屑的,可话又说回来,这也说明了老的在小的眼中的地位不是,象李月姐这种什么都不沾不粘的才更让人丧气。
想着,李婆子的脸色更难看了,黑着脸挥手:“本来就没让你来。”
李月姐一阵白眼,虽然她进东屋不是阿奶叫的,可刚才是谁叫她进屋来说话的,阿奶这是自打嘴巴吧。
李月姐想着,自然不会说破,又冲着李素娥道:“小姑母有空来西屋坐坐。”
“好,一会儿去。”李素娥点点头。
李月姐这才出了东屋回西屋。
第四十八章 丁役的问题
“娘,月姐儿今年都十七了,你怎么也不给她订门亲事?,这可关系着月姐儿的一生哪,再过个一两年,想说好人家就不那么容易了。”看着李月姐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李素娥转身冲着李婆子道。
“你看她那样子,眼里哪有我这个阿奶,上回周家的亲事她非回了,还闹腾了一场,扬言以后亲事不用我管,都这样,我没必要拿自己热脸去贴冷屁股吧,再说了,一个不好,我可不想我这老脸皮的还让自个儿孙女揪上公堂。”李婆子还气哼哼的,显然当初李月姐说的话,李婆子一直记恼在心上。
“娘,那不过是气话,大哥大嫂都走了,西屋六个可都是你嫡亲的子孙,这种事情还得您操心的。”李素娥道。
李婆子哼哼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心里有数,只是月姐儿现在在镇上那些家主婆的眼里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一般人家看不中,有看中的都是打着鬼心思的,也难了,这样,你也帮着看看。”李婆子道,心里也有些担心哪,这个大孙女嫁人怕要成老大难了。
“娘,我听镇上人说月姐儿救了河工所的于管事,听说那于管事也是年轻俊朗的,要不,打听打听。”这时李素娥又道,虽说救人是权宜之计,但说到底,两人也算是有沾连了,若是合适的话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不成,我李婆子的孙女嫁谁也不能嫁士子。这没的谈。”李婆子又寒了脸。
“娘……听说他不是已经被革了功名了吗?”李素娥还要再说,但面对李婆子两眼寒光,也只得闭嘴了。
不过,这事,她得帮月姐儿掂记着,谁让月姐儿的爹娘早走了呢。
转眼又是几天。
清晨,晨雾散去之即,柳洼又进入新一天的喧嚣。
因为河工所的设立,镇西麦场这一块最近很是热闹,一大早的。三三两两的闲汉和娘姆就聚在李家豆腐坊门口,李月姐儿在门口摆了两张桌子,又用油布拉了个遮阳棚,可以让大家坐下来,早上吃吃豆腐脑,喝着豆浆,下午则煮上青竹叶茶。悠哉悠哉的,一来二去的,就这么个小摊子,一天的生活费也就出来了。
西埠还没有设立,仅仅一个河工所,整个镇西麦场一带就开始盘活了,以前这一块是全镇最冷清的地方。
“姚家主婆。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