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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知道我有个交往超过八年的男朋友,你怎么还能问出那么可笑的问题?”糟糕,她有想大笑了,“你会不会单纯到太好笑了?”
因为,他和她发生过关系。
“他们没有告诉你,接案子的时候,我根本不会去考虑需不需要和男人发生关系?”
有。
他们说,她和很多男人上过床。
有。
他的记忆里有。
她在他的身下娇喘、嘤咛。
虽然模糊,但是那些确实存在过。
但是,她不承认。
她只会撒谎。
他真想揭穿,但是,她却抢先一步,冷酷说道:“把第一次给你?我怎么可能傻到对Gay付出真心?!”
我怎么可能傻到对Gay付出真心?!……
“亲眼见到你和另一个男人接吻,我会不怕?不会觉得恶心?告诉你,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这场戏,我根本演不下去!”她的话冷邦邦的。
他的脸色倏地刷白,整个人重创。
他以为,起码,起码有那么几分钟是真的。
她说。
唐恩,别说了。
她说。
下午,记得,要考试。
她说。
再见。
感情方面,他很青涩,但是,他不是太迟钝的男人,谁对他好,谁对他无情,他分得很清楚。
但是,居然是假的。
亲眼见到你和另一个男人接吻,我不会怕?不会觉得恶心?
原来,她和姜瑜心一样,从来不曾用公平的目光去看待过他。
他挣扎不出声,他否决不出口。
他明白了。
在所有人眼里,唐恩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笑话。
他转过身。
懂了,他要到答案了。
就算他们上过床,在她心里,也是一场戏。
懂了,他真的明白了。
不说再见,他独自走入雨中。
唐恩不需要和谁说再见,因为,没有人会愿意和他的人生有所牵扯。
28岁,他失恋了。
喜欢上一个骗子,被人骗走了真诚,骗走尊严。
幸好,心,还在胸膛。
虽然它会痛,但是,它还没有离开。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点,一点一滴重重打在他的脸上,像最残忍的责骂。
庆幸留下的心,却被雨点击中疼痛开始一点一点蔓延。
……
她站在他身后,扬扬唇,张张口。
唐恩,不要和那个男人再在一起了。
其实,她想说的,只有这一句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些话?
再见,希望再见时,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像吕天然或安子茗一样真诚的女人。
她重新走回餐厅,重新露出笑容。
“小姐,包包你到底考虑清楚了没有?”
白领女郎挣扎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好吧,但是价格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不能再便宜了!你看,它仿得多针,你看这花色,简直和真皮一模一样……”她一失言,同桌的两位马上石化,刷白了脸。
“啪”的一声。
白领女郎重重扇了她一巴巴掌,并气愤的将杯内的冰水泼到她脸上,“你这该死的女骗子!”
怎么会失言?
“是啊,该死的女骗子……”
连喜欢也不敢承认的女骗子。
“叮当··!”同伙拉起她,就想跑。
但是。
跑啊跑啊,终于跑到了安全的地方,同伙回首,大吃一惊。
“叮当,你在哭?”
哭?
她摸一下脸颊,果然凉凉的。
但,那些应该是水啊。
她明明不痛,怎么会有眼泪?
2
明明有伞,他现在却才想起,刚才应该把它撑开。
明明有车,他却现在才想起,刚才把它扔在了餐厅门口。
只因为,她那些伤人的话,自尊心被剥得一丝不挂。
不该遇见她。
思绪混乱,他的心房空荡荡的。
一向迟钝的心,去懂得感情,并不见得是种好事。
幸好,他又把它锁了起来。
加链加锁,毫不迟疑。
……
他的手机一直在不停的响,他知道是谁的来电,对方的最后期限已到。
就这样吧,身败名裂。
“咚”电梯门开,他恍惚的步了出来。
廊道中央,他的家门口,傲然卓立着一道挺拔有力的身影。那道身影听到电梯门开,骤然回过头,然后走向他,带着一股深沉、坚定、逼迫的气势。
他的背后,是一地的烟头,证明等待已久。
“我听到一段录音带。”此时的江承宇,就像一只黑豹,怒气冲冲的逐步、逐步接近自己的目标。
他的眼神里,有滔天骇浪般的怒气。
“你有没有脑子!居然还被人录了音!”黑色龙卷风一样的怒意,随着质问声,席卷而起。
唐恩单纯,唐恩好骗,这些都让他生气,真正让他生气的是,录音带里,对这段关系毫不遮掩的厌恶。
他有这么讨厌了?!
这段被录音的对话,让江承宇几近抓狂。
费尽心思,掏心掏肺,唐恩却连敷衍他的感情都不愿意。
“你就那么信任那个女人?”忍不住,他还是吼出声,“我有这么讨厌吗?”
但是,唐恩对他还是冷冷淡淡,眼角只是淡淡扫他一眼,然后掏出钥匙,准备进门。
“你就那么想分手?”
是唐恩逼他的。
在公众场所里,他从来不曾把他们的关系泄露半分,只因为唐恩在乎,他就不敢。
但是,现在,他顾及什么?
该死的!
他想打人!
江承宇一把握住唐恩正想推门而入的手掌,但是,就是那一握,即将灭顶于无敌的黑色龙卷风“嗖”的一声,消散了。
“你是不是在发烧?”温度有点不正常的高度。
他的眉心锁得成一条线,掌心急躁的抚向唐恩的额头。
果然!
“快进来!”仿佛那不是唐恩的房子,而是自己的家一样,江承宇拉他进门。
他用最快的速度,到浴室放热水,让浴霸把浴室先暖和起来。
然后,他在唐恩的抽屉里,找出唐恩的睡衣、内裤、毛巾。
唐恩一直站在身后,有点淡淡诧异,承宇居然能那么清楚他的东西如何摆放、如何收藏。
也对,其实自己一直是个简单的人,生活习惯二十年不变。
他应该不高兴的。
他从来不许承宇翻他的柜子。
但是,今晚,他很累。
他沉默的跟随安排,沉默的任热水冲刷他满身的寒冷,沉默的擦干自己,沉默的穿好睡衣,沉默的躺在床上。
然后,他沉默的睁着眼。
他看着天花板,看着那炫目的吊灯。
三天前,他在这里发现了摄录机。
这几天,他一直都睡不好,隐私被人以这种方式侵略,他不自在,他憋屈。
有块凉凉的东西,枕在了他的额间。
他侧过目,见到从小一起长大,那张五官深邃俊逸的冷硬面孔。
“睡吧,别想这么多。”此时,这张十分钟前海盛怒的脸,现在只剩下轻描淡写。
他没有继续发怒,更没有乘机嘲笑。
没有再愤怒他的愚蠢,没有嘲笑他的失败。
他只是说,别想这么多。
是啊,该来的总会来,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一切都清楚了,一起都明白了。
叮当只是骗他,她一分一秒也不曾真心喜欢过他。
唐恩只觉得一阵倦累上了心头。
他沉沉的睡去。仿佛身体再也符合· Y 不了太多的压力。
这几天,他一直逼自己冷静再冷静,和梁梓析的每一次对话,他都费尽所有力气。
他不是一个复杂的人,他对付不了手段干练的律师,他更对付不了手握把柄的敌人们。
他甚至连妥协的权力也没有。
最糟糕的,已经不过如此了。
在意识昏乱之际,有人掀开被子,用强健的手臂,将他的头脸亲密的贴靠在自己强壮的胸膛上。
唐恩突然愤怒了起来。
能力有限,但他不是弱者!
他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他狠狠的推开对方。
虽然,那个怀抱温暖、安心,仿佛是他天生应该归属的所在。
被推、被拒绝的人,僵了一分钟,狼狈了很久,但还是下了床,捻好他的被子,又帮他的额头换了一条凉毛巾。
明明是一个根本不知道温柔为何物的人,但是动作却如此小心翼翼。
这种小心翼翼,让这段日子唐恩的无尽绝望注入一丝安定的力量。
不知睡了多久,唐恩一直在睡睡醒醒之间迷糊。
每隔四个小时,他都会被谁扶起一次,然后唇边会有永远温温的开水。
他被喂药。
他的身体被厚厚的被子捂得很热,但是额头上的毛巾永远是凉的。
一次,他迷离着抬眸。
承宇刚好在帮他量体温。
又一次,他挣扎着抬眸。
承宇在他的房间和美国方面对话。
他隐约的听到,承宇用强势的语气命令会计部马上核算,问在最短的时间能抽出多少资金。
对方报过来的数字并不理想,因为承宇所有的自己都压在了这次至关重要的合并案上。
除非承宇愿意放弃合并。
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承宇是如此有野心的男人,他每一脚步都如履薄冰中前行,他不会让自己的事业王国受到致命重创。
他理解,所以,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谁的声援。
深深的,他吸口气,稳定心绪。
再一次睁眼,天亮了。
他的烧基本已经褪尽,唐恩坐起身,却发现承宇正闭着眼睛,靠坐在他的床边。
他的手紧握着他的手。
心口,莫名揪拧,收缩。
“恩恩,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你,不相信你,但是,我不会。”年代很久远的一句稚气誓言,突然萦绕在他的心房,飘散在空气中。
小学五年级,他和同桌的男孩关系相当好,但是对方却在老师检查书包时,将自己捡来不愿意交上去的手表藏在了他的书包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多出一只手表。
三好学生不代表不会偷窃。
所有人都怀疑他,都对他感到失望,只有闻讯赶来的承宇站在他的身边,他将自己手上名贵的电子表扣在他的手腕上,承宇高高举起,一字一顿:“如果那只破表式恩恩偷的,我江承宇愿赔偿班上每一位同学一只这样的手表!”
那只手表,在太阳光线下,散发着很亮、很酷令人目眩的光芒。
在当时的年代,没有几位家长有条件或愿意舍得给子女购买。
所以,同学们听到他的话,都眼前一亮,隐隐兴奋着。
“但是,如果那个人现在不跪下来主动求饶,我江承宇一定让他全家倾家荡产到送全校每一个同学,一只同样的手表!”
才13岁而已的少年,与生俱来坚韧的气魄,让同桌脸色苍白的瘫软在地上。
唐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往事。
紧握在对方掌心的手,才艺稍动,浅睡的承宇马上醒了过来。
承宇一醒过来,第一个动作,是覆上他的额心。
指腹间的温度已与正常无异。
承宇自若的收回掌。
“想吃什么早餐?”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疲惫。
“不用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单位上班。”
唐恩起身,在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衣服。
他转过身,想换衣服,本想叫承宇回避一下。
但是。
承宇早就站在了他身后,用深深的目光俯视他。
“唐恩,你都不怕?”他的目光出了凝神,倒没有任何讥诮,“不怕今天去了单位,早已山崩地裂?”他只是好奇,好奇唐恩是不是像外表表现的那么冷静。
“你都不怕,别人对你指指点点,比如蛇蝎?”他真的只是好奇,好吧,他承认还戴着几分吓威与欺负。
唐恩脱下睡衣,换上衬衣,眸始终半垂着,不愿意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