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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才过数个音符,他突然一愣。
他似乎、好像、也许、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里也有次声?
出于谨慎,他运行真元,哼了两声,查看自己的喉咙。
他放下心来,没有异常,还是人的声带。
不对,声音好像不止是声带!
带着一点忐忑,他继续向下检查。
然后僵住。
在他气管与支气管交界的地方,有一层薄膜和数个小环自己的另外一部分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难怪他觉得最近声音都轻脆了几分。
好吧,鸟都已经变了,那有多一个鸟类的鸣骨算多大点事啊。
不过这样的话……
他掩住唇,试图只用鸣骨发出声音。
真的有微弱次声发出。
听说大的次声共振可以震跨大桥?
他随便叫了一声,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听到。
房屋岿然不动。
他无趣的准备走开,脑中却突然有一个感觉,不对。
这声音不对。
他本能的仰头,一声尖啸。
即!
声如笛笙,鸣如钟鼓,上至九天,下通九地。
凤音冲天而起,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颤动了一下。
而他周围无数房屋如沙化般垮塌,漫天沙尘飞卷,天昏地暗。
哀鸣声,哭泣声,遍地而起。
68、新衣 。。。
槐树的叶片色深,远观时;有如绿色的浓云时渗上夜色;就算是正午;也是一层层的晦暗。
姬惠站在一颗高大的槐树下,时光飞逝;当年树下的那几人;只留他一个了。
冷风拂过,眼前似乎又浮现当年。
那少年意气风发,恍然如昨。
那年,被他刁蛮的妹妹惹得大怒的少年冲入帐中;质问为何如此家教。
却在他抬头的那一刻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脸色绯红的逃离。
……
我若死了,就把我葬在此处
为何?
王陵多事,这里方便兄长来看我。
吾不会。
我知道,就当是我的妄想吧。
人死灯灭,再看何用。
总想有个念想不是。
……
人总是要死的,可依然会有不舍,得非所愿,愿非所得,这一世终究是我欠你。
山君转过头,本想再为其点上香叶,却突然听到一声尖啸。
那声音非人非鬼,高傲霸道,更胜猛兽,其中更有天地雷音相合,响彻天地。
姬惠眸光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整个商都北都殷城都化为灰烬。
但好在这里是洪荒世界,一个幼儿也可以有一马之力,老人也可以独自盖房的世界。
那天音虽强大,但似乎只伤死物,于活人却不曾影响,更加万幸的是商部都是黄土筑屋,木瓦干草为顶,完全没有修楼房的能力,房上少梁,那一音虽强,但商都的十几万人却少有伤亡,在相互帮助着刨出被埋在房里的人,只是这家园几乎尽毁,如此大灾,自然也让这里平民撕心裂肺了。
姬夷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刚刚本能的叫了一声会有这种效果。
而且那声音好似有生命一样,竟然会由着接触物体的不同自由变换到最吻合的频率。
这简直逆了个天了。
当然,现在不是管这个时候,他连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拍掉,开始帮助其它人爬出来。他的感觉极为敏锐,数息之间,就已经刨出数十个。
而几乎同时,数道流光闪现,豢丹瞬间出现在他身边:“你怎么在这?”
姬夷召勉强镇定心神:“刚刚本能的叫了一声,就变成这样了,先别说这个,救人吧。”
就在此时,却猛然感觉一股巨大危机感,他抬起头。
却见空中豁然浮现一女子,长发高冠,蓝裙玉带,金缕绡衣,貌如丹青天成而绘,神如天光映云成环,而那一身威严气质,更是霸道凌厉,一个眼神轻瞄,这世上一切无所遁形。
那女子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商部都城,翻手向下一压。
大地震动之下,整个王城顷刻裂出一条巨大缝隙,刚刚从灰土下出来的人们还来不及庆幸,却整个人惨叫着掉落下去,豢丹神色一紧,反手将姬夷召拉起,另外一手拉起一位女侍,腾空而起。
“你做什么?”姬夷召大怒,右手银线一出,就要去救人。
右手一紧。
豢丹拉住他,缓缓摇头。
“为什么?”姬夷召无法理解。
“你出手,他会与你一起埋进去。”豢丹皱眉,“如今商主已允玄女为上师代政,我们没有权利干涉她的所为。”
正在这时,地缝合拢,整个王宫仿佛从未存在一般平坦。
“凤音九转,筋骨齐鸣,”那天上女子缓缓转头,漆黑如渊的眸光凝视着姬夷召,皓腕反转间,轻轻一拉。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自心头浮起,他似乎又被从骨血中的本能控制,长啸一声。
声音尖厉高绝,仿佛一根钉子猛然钉入大脑。
玄女的手势微微一停,而背后的豢丹则瞬间吐出一口血。
姬夷召身体一僵,转瞬间已经被豢丹拉住远去,玄女眸中闪过一丝蔑色,就要追去。
下一秒,一道高大身影挡在他向前,无声无息,仿佛存在不知多少时间。
玄女淡淡道:“让开。”
“理由。”姬惠在提问同时,眉间土印闪动,大地仿佛听到命令一般,缓缓颤抖,将剩余少数被掩埋者的在震动中推出土面,只是被合在地缝中的那些人,却已经无生机。
“雏凤清音,”玄女淡淡道,“凤音初鸣,天地九转,动雷起音,近闻者脱胎换骨,远闻者长寿延年,但如今已是人族大治,如何能再让妖类和祸乱人心。”
“你如何与商君交代?”姬惠说的自然不是流云,而是其尧。
“妖类重出,覆灭商城,何需交待。”玄女声音平静的仿佛只是踩死了数只蚂蚁,“山君不让,可是想要一战?”
姬惠沉默两息,转身消失。
玄女了瞬息消失在空中。
那年商地有地动大灾,都城尽毁,地脉震动后,王宫位置有地下水涌而上,淹没土地大片,又冷冬将至,新任商君子乙(姬其尧的新名字)无奈之下准备在旁边重新先址立城。
玄女当时追击不果,回到部族之后力主迁都,而她所说之地是千里之外,临近东夷的亳(bó)。
那里离夏都并不遥远,仅有一千两百于里,又在灵川支流上流,顺水而下,半月就可到达夏部准备迁回的旧都斟鄩。
商君子乙在考虑一日之后,同意了这个要求。
然向东迁都千里到亳,一路艰辛自是不提,贵族者可以随殷水入灵川,再到汉水而上,就可到亳,而平民只能拖家带口,自陆路开山搭水,一路从旁边的部族所在路过,食水皆是稀少。
幸而有夏部东夷相助,本身又精通草木药理,这才将损失降到最低。
同年,夏国迁都成功,邀诸侯相会,有施族来了之后又逃回去,于是史记:“十一年,会诸侯于仍,有施氏逃归,遂灭有施”。
回到正题,姬夷召当时被豢丹带的虽快,但不到数百里就被玄女追上,豢丹断后,姬夷召内疚的去找救兵,然后被自己的父亲拎了回去。
山君的原话是:你不在,玄女不会为难豢丹。
而回到南荒之后,这位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少君被和孔雀一起,让山君修理的金光闪闪,瑞气千条。
以他的妖体恢复速度,也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能起身。
孔雀虽然第二天就没事,但也赖在床上不走,想要和儿子交流一下感情,顺便多见见老婆。
“我觉得吧,当年夏王少康虽然本事一般,但发明鸡毛掸子这件事我还是觉得有功劳。”孔雀把脸埋在被捻里,嘤嘤嘤道,“阿惠拿鸡毛掸子打人的样子也是那么美那么美啊……”
“所以你就忘记了痛吗?”姬夷召怒视这个抖M。
“我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想保护你,我会被阿惠一起打吗?”孔雀笑道,“好吧,虽然我是故意惹他,但也是想帮你挡一下,杀几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是故意的。”姬夷召沉下声音。
“那重要吗?几个平民的伤亡你以为有几个会在意?阿惠就是小提大作,你体内流有凤凰之血,可惜不是在夷山鸣的第一声,否则估计可以给这一代的幼儿和蛋都开启不少灵智。”孔雀想起就觉得可惜,虽然这种方式比之日月精华来的智力要低很多,但总比无智兽类好,
“不过你的后代应该有再苏醒天赋的能力………没关系,凤枝的交合之气还有剩下,不过儿子你记得让豢丹生。”
“说什么呢!”姬夷召抬眼,“再闹就滚。”
“好吧,我不说了,可是儿子最近豢丹都没来看你是什么情况?”孔雀八卦的问。
“夏王又起征伐,去找东夷的有施部了,豢丹要在那顾全大局。”姬夷召其实也有点想他了,不过等事情冷一下吧,“另外,我现凤凰音,按理来说玄门绝不会放过,但为何到现在都全无声息?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本来就是妖……”
“滚到父亲那去睡!”姬夷召咆哮。
“滚的上去我还用来你这?”孔雀更怒。
“……”
两月之后
淮水,堤坝,夜。
冷冬将至,水岸更冷,一排排拥挤的窝棚在高处搭起,人们早早睡了,只有一处的烛火还亮着。
伊尹在案几上看着帛书的画图形。研究着下一步的位置。
末嬉坐在旁边,借着烛火仔细的缝制新衣。
上次伊尹自中都求来息土,名声通传天下,又脱去奴籍,家里也不再反对末嬉与伊尹的婚礼。
末喜想到此处,就喜不自胜,她手中的细绫,这是西陵女螺部出产的织品,西陵螺祖当年抽丝制衣,所出织物天下皆赞,是只有王公贵族才有的宝物。
而且手中这匹,还是伊尹亲手送给他的。
“阿衡,”末嬉唤他小名,“还有多久,才可以治好水呢?”
“华灯,快了,有息攘在,最难的堤坝已经修成,现在士气大振,又在旁边的山中发现暗河。”伊尹脸上笑容简直无法掩饰,“明年水来之前,一定可以。”
“那你可记得诺言?”末嬉笑道。
“当然,等治水功成,我就去求请少君,为我们主婚,在天下人面前娶你。”伊尹傲然道。
末嬉甜甜的笑了,却不小心被细针扎手,轻呼了一声:“好险!差点把血沾到衣上。”
“怎么?别在晚上缝衣,伤眼。”
“才不,白日我要帮你,哪有时间,这是我缝的嫁衣,定要是最好的。”
“我以为你会穿男装来嫁我。”伊尹笑道,末嬉在治水时身着男装,行动敏捷,不输男儿。
“我穿男装,也是娶你,哼。”末嬉笑道。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然推开,滚进一名身上血迹已干成暗色的东夷男子。
“王姬,大事不好了……”
69、迷云 。。。
那年对于姬夷召来说没有什么大事,算算时间;他自十三岁离开中都;至今已近十年。
在治水关键之时;东夷开战,豢丹一时也走不开;分开一会;姬夷召觉得也无所谓、
其实吧,他对豢丹感觉很复杂。
就感情来说,他远没有付出太多,可能是来的太轻易;有点无聊的感觉。
不过分开之后,反而沉淀下来,很容易就想到他的好。
声音也好,脾气也好,反正和那家伙在一起,就算一句话不说,也不会尴尬,反而有一种很舒心的感觉。
虽然家里好像不是很富有,不过基本上是过的下去的,只是,自己有一半的妖血,他虽然不介意,但是好像也许……他知道自己是山君的儿子,会不会觉得父亲与妖怪勾结啊。
他自己不也直接勾结了妖怪么!
姬夷召坐在山崖上,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