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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他暗暗咬牙,怒火中烧却不得发泄,他转过身,紧攥的指节发出了咯嘣声:“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不能成功,你便等着看百杀如何痛苦的死去。”
待得他离开之后,江沉烟一直隐忍的怒火和恨意在心中汹涌燃烧,她坐在软椅上,定定的望着不断跳跃的烛火,让人分辨不出她心中所想。
许久之后,她抚上了小腹,动作轻柔至极。
三个月,时间,果然不多了。
当洛擎苍噙着笑意回到养心殿时,迎上前来的赵德全一见到他便愣在了当场,张着嘴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望着洛擎苍的脸,忍不住使劲揉了揉眼睛,似乎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之事。
“皇上。。。。您。。。。”
洛擎苍微微蹙眉,见他这般失态,疑惑道:“怎么了?”
艰难的吞咽一口唾沫,赵德全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您的脸。。。。似乎沾了脏东西。”
脏东西?
洛擎苍蹙着眉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蛋,目光落在指尖上,已曾白色的粉末。这是什么东西?他大步流星进了养心殿,推开偏殿门,径直坐在了铜镜前,一见到镜中自己的样子,当即忍不住楞了楞。
他的两个面颊都涂满了白色的粉末。
一向着装干净利落,打扮整洁一丝不苟的他,竟然成了一只花脸猫。
又摸了摸脸上的百分,两根指尖搓了搓,是滑滑的触感:“面粉?”犹疑的低喃,他恍然记起之前在小厨房时,江沉烟替自己擦脸的情景。
又是一愣之后,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噙了柔和的笑意,那心情,似乎极好。
赵德全立在不远处,看着他这般反常,几乎吓的翻了白眼。皇上今儿个是撞了什么邪?怎么这笑容看起来如此渗得慌。
与此同时,江沉烟静静的立在小厨房,目光落在那碗汤圆上。汤汁里飘着一些黑芝麻,几颗汤圆黏在一起形成了一团。
伸手摸了摸碗壁,早已经凉透了。
小厨房里此刻显得有些凌乱,案板上还放着一大团没有用完的面团,零星的洒落了不少面粉和黑芝麻。看着这一幕,江沉烟脑海里不自觉便浮现了之前与洛擎苍一同做汤圆的一幕。
那股温馨的感觉还萦绕在心头。
才不过一两个时辰,她已然好怀念。
端起那碗汤圆,她用汤匙舀了一颗送进嘴里,慢慢咀嚼。
芝麻没有研磨碎,砂糖没有搅拌均匀,面团没有煮透,有些硬,太过甜,真的不太好吃。
嘴角笑容更甚,她眼角悄然滑过一滴泪,落在唇角,是说不出的苦涩。今夜太过美好,没好到她只怕这辈子也不能再经历比这更美好的事物。
楚白,那个她用生命爱了两世的男子,她如何狠得下心。
只是,她没有选择,没有退路。
忽而放下了碗,她定定的看着剩余的汤圆许久,继而转身走出了小厨房。
今夜过后,昨夜风花雪月已不再,她到底。。。。是摆脱不了与他为敌的宿命。只是。。。若真到了必死的一步,她会毫不犹豫的陪他而去,当做这两世情爱的最好归宿。
转眼,已到天明时分。
江沉烟一夜未眠,显得有些疲累。流萤伺候她洗漱,而后给她挑了一件月华色粉荷妆花裙,又将她的发髻挽成了精神奕奕的双环髻,仔细的描眉傅粉涂口脂之后,才将她面上的倦色消了去。
“娘娘,今日太后突然传召您去,不知是什么事,您打扮的细致些,总是没差的。”流萤一边说着,一边寻了几根金步摇插在她发髻上。
江沉烟微微凝眸,并没有反驳,那失神的模样,有些许的落寞。
“娘娘,这跟玉兰簪子,还戴吗?”流萤手中忽然多了一根深碧色的玉兰簪子,看着江沉烟询问道。
眸光微微一颤,江沉烟抿了抿粉嫩的唇,而后摇摇头:“罢了,今日这身装扮,不适宜这簪子,便收起来吧。”
流萤心中有些疑惑,娘娘平日里都是要戴着这根簪子的,今日怎么突然反了常?心中虽疑惑,她却不敢多言,只将那簪子收了,又给她挑了一对珊瑚色镶珍珠耳坠,这才打扮完毕。
细细端详了一番,流萤忍不住赞叹:“娘娘真好看,也难怪皇上如此宠您。”
眸光微敛,江沉烟不语,只偏眸看了看窗外晨光熹微,眼中倦色更浓:“时辰不早了,即刻便去慈安殿吧。”
说罢,她悠然起身,流萤慌忙跟上。
清晨的深宫还残留着几分静谧,鸟鸣枝头,花开丛中,处处都是一派生机盎然的美好景象。
无心欣赏美景,她心头总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教她喘不过气来。
刚刚转过御花园,她正走着,便见到了一身鹅黄面容憔悴的明妃。
后者也似见到了她,忽然顿住了脚步,带着疲惫的唇角微微一抿,而后一咬牙走上前,径直到了她的面前。江沉烟看着明妃,眸光依旧平静如湖。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明妃开门见山,没有半点绕圈子。
屏退了流萤和如意,江沉烟转身迈着沉缓的步子:“明妃且说便是。”
跟上她的脚步,明妃咬咬唇道:“你昨日所说之事可是当真?绝不会将我腹中胎儿一事说出?”
“不会。”江沉烟没有丝毫犹豫,情绪也没有一点波动。
明妃还有些不死心,她继而又道:“那你的孩子呢?你也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万一。。。。”
江沉烟忽然停下了脚步,偏眸看着明妃冷冷道:“我不愿告诉皇上,自有我的道理。可是,也轮不到你来替我的孩子做决定,你不要太得意忘形。”
警觉笑投。明妃眼中划过恨意,定定道:“这么说,你还是打算用你的孩子与我争宠?”
“你有宠可谈吗?我警告过你,不要太过贪心。”江沉烟眼中带着深深不耐,不愿再和明妃纠缠,当即抬脚就走。
若是往日,兴许她还不会这般尖锐,可是偏偏是今日,她心情最为烦闷之时,自然不会给明妃好脸色。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因为感动 VIP01…23
慈安殿内,太后一脸阴沉,看着在座的众位妃嫔。
茗妃遭幽禁,未曾到来。剩下的便是烟妃,明妃,美妃,还要宜妃。
江沉烟一进厅内见到宜妃,便冲着她露出笑容。可是今日,宜妃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眼神有些慌乱的看了江沉烟一眼,而后垂下头。
见她这般,江沉烟心中不由的疑惑。
平日里的宜妃洒然清淡,虽不是绝美,却有一股谪仙般的气质。可是今日,却显得有些慌乱,细看之下,还能见到她眼中的恐惧。
带着疑惑向太后请了安,江沉烟入了座。
紧接其后的便是明妃,只见她面色不愉,看了一眼烟妃,而后到她对面坐下,眼中还残留着怒气。
见众人都到了,太后微微颔首,低声道:“今日哀家叫你们来,是要给你们大家都提个醒。”
说道这里,她面色微微一沉,而后提到了音调道:“这后宫所有女人,乃是宫女,都是皇帝的女人。即便到死,也不得作出半分逾矩之事。”
这话一落,江沉烟眼中疑惑更浓。
这个话题可是宫中禁事!太后怎会当着这么多人提出来,还要加以警戒。难不成?
下意识的,她看了一眼明妃,只见后者面色微微一变,而后偏开脸,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不对,不会是明妃!
太后与她同出一脉,又对她分外疼爱,若真是明妃之事败露,太后岂会自揭其短,将这件丑事公诸于世?虽然没有言明,可任谁也能听出其中的隐喻。
微微垂眸,江沉烟静静的听着。
“哀家知晓,这深宫之中女子最为寂寞。若是得宠,能时常相伴皇帝身侧,便是最大的幸运。可若是不得宠,便要日日夜夜忍受着孤独的煎熬,哀家不是不明白。只是哀家更明白,皇家体统与颜面,任谁,只要是做出一丁点有碍皇家颜面之事,哀家定然不饶。”
说到最后,太后不自觉提到了语调,激动的面色发红,她扫了全场一眼,还欲再说什么,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春姑姑慌忙地上了茶盏,替她拍着后背顺着气。
众女都慌忙起身,欠身行礼:“请太后保重凤体。”
太后咳嗽不止,面色通红,她不耐的摆摆手。
“太后身子不适,众位娘娘们便先退下吧。”春姑姑会意的点点头,便向了众妃嫔行礼,众女听闻又都向着太后行了跪安里,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慈安殿。
刚一转身,江沉烟便对上了宜妃慌乱的目光,后者微微一愣,而后转身加快了脚步匆匆而去。有出容位。
宜妃这是怎么了?
江沉烟眉头蹙的更紧,当即便追了上去。
慈安殿外不远处小花园内,江沉烟追上了宜妃的脚步,低声道:“宜姐姐,等等我。”
宜妃听得她的呼唤,不由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时脸上带了牵强的笑容:“烟妃妹妹,你怎么来了?”
仔细看了她一眼,江沉烟凝眉道:“姐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放告诉妹妹。当日恩情妹妹一直谨记在心,却没能报答姐姐,如今姐姐若是需要帮助,一定要提出来。”
宜妃微微摇头,笑容渐渐隐去:“妹妹言重了,当日,不过是送间衣服传个话的事,不值一提。哪里来的什么恩情,妹妹模样一直记着。”
江沉烟眼中异色更浓,宜妃这般神情和语气,无疑更是说明了她心中有事。
心中不由得一急,江沉烟伸手握住了宜妃冰凉的手,声音轻柔且坚定:“宜姐姐这是什么话,妹妹是真心想帮姐姐的,姐姐莫要隐瞒,你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你。”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深深的看了江沉烟一眼,宜妃垂眸看着她们相握的手,不知觉的便落了泪。
江沉烟也不避讳,当即抬起衣袖替她轻柔拭去,柔声道:“看来姐姐,当真是遇到难事了。”
宜妃苦笑着摇头,她抬起泪眼朦胧待得双眼看着江沉烟,沉默好一会,才缓缓开口:“我。。。。。我犯了大错了。”
江沉烟心头一沉,脑中不由自主的便联想到了适才太后所言之事,眼神越发凝重:“难道。。。。太后适才。。。。。”
“没错,说的便是我。”宜妃苦涩落泪,往日风华无限的容颜只剩下疲惫和悲戚。
将她的手攥的更紧了些,江沉烟带着她走到了月影池畔的石凳上坐下,四周都是幽深的花丛,安静的很,是个谈心说事的好地方。
一边替她擦泪,江沉烟一边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姐姐不妨说来听听。”
宜妃轻轻点头,沉吟一分,而后缓缓道:“不久前。我遇到他。一个风华万千,诗才满腹的人。我从没想过,自己的心会从皇上的身上转向另一个男子,可是仅仅第一面,我便无法自拔。”
听着她的话,江沉烟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酸意。宜妃如此性情单薄才高八斗的女子能一眼相中的男子,必然也是个世间少有的妙人,只是。。。。
“皇上高高在上何等尊贵,我曾经,也是倾心于他。信奉着书中所讲至美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皇上虽然对我相敬如宾,却从没有半点男女情分。我日日盼着他,他的身边却始有着太过优秀的人。先是茗妃,再是。。。妹妹你。。。”
说着,宜妃抬眸看着江沉烟,眼中的苦涩让江沉烟呼吸都禁不住一滞,她咬咬唇,正欲开口,却被宜妃打断:“这些话啊,是我的肺腑之言,说与妹妹听,并非是妒忌妹妹。而是真心实意的称赞,茗妃虽美,却是个心肠歹毒之人。唯独妹妹,这般容貌,这般气度,这般智慧。。。都是常人无法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