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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练的。温柔的。
“你对谁都是这么温柔吗？”云朵儿问。
“少说话。”孟天笑吩咐惊呆在一旁的坠儿去请大夫。
云朵儿苍白的脸泛起笑容，像池上幽幽盛开的睡莲。独自活了这么久，她几乎都忘了，自己也是需要爱的。
也许他是真心的。在昏睡过去之前，她这么想着。
祈祷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杜兰嫣的脸色越发苍白，恐怖片里的鬼们见到她大概都要羞愧得集体撞墙。而她也越来越嗜睡，一天睡两次，每次六个时辰。
“看来你没有多少血了，我得省着点用。”孟郁温柔的道，脸上的表情明明是心疼的。
不是没试过逃跑，只是每次都被识破，渐渐的她的逃跑热情进入低潮。
似乎她所能做的，只有跑而已。
可是，在他那阴霾眼神的注视之下，又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她常常呆呆坐在床上，无意识的抚摸着自己光洁的脚趾，漫无目的的想着：我告诉每一个我爱的人，无论多苦，明天一定会好起来，可是为什么无论我如何努力，都只能迎来每一个更绝望的明天呢？
每个人都会死，她想，这样流血而死，似乎比在雅园过得要舒服。那些肮脏的过去，也许也会随着血液流走。
孟郁见她躺着不说话，坐到她身边，“兰雅的事，我会好好安排的。”
杜兰嫣无焦距的看着帐顶，听进了他的话，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自己死之前，姐姐大概是唯一的牵挂了。
“今天我打算向你说清楚另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杜兰嫣吐了口气，“既然无关紧要，为什么要说？”
“现在无关紧要了，不过在当时可不是，以后你可以长点教训。”
她笑出声，“哪里来的以后？”
他伸手捋了捋她耳边的鬓发道：“也是。”一阵沉默之后，他再次出口，原来还是打算要说。
“在教里时，有一段时间你是不是感觉嗜睡，浑身无力，使不出功夫？”
杜兰嫣回忆，是有这种情况，“紫鹃说那是教主练功的疲软期。”
“呵呵，”孟郁摇头，心想她也太好骗了，比任何别的女人都好骗，甚至用不到他的美色。
“那是我叫紫鹃丫头给你下的药，要把你的武功废了。”
杜兰嫣愣了愣。
“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孟郁皱起好看的眉头，疑惑的问道。
杜兰嫣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她甚至带着一丝理解的眼神看着孟郁。
“真是个奇怪的人。”
又是一阵沉默，孟郁似乎很喜欢和杜兰嫣说话，尽管是那么的话不投机。
“听说晨曦被打得很惨。”
杜兰嫣虽然困在牢笼中，但日子大概还是知道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再说以前人家更惨的事情都经历过。”她知道会有胡琏，会有晨将军，会有一大堆人照顾他，所以并不担心。
“还有新的新闻。”
她难得提起兴趣，问道：“他又怎么了。”
“被打得半死的人还在大雨中狂奔，真是不要命了。”
“他怎么样了？”
“怎么？很担心？”
杜兰嫣忍不住抱怨，“死小屁孩儿。”
“他现在很惨，以后恐怕是废人了。”
杜兰嫣盯着孟郁，仔细分辨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她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
“你没有撒谎？”
“你不相信我？”孟郁似乎有点受伤，反问道。
杜兰嫣垂着眸子，看不出表情，忽然又抬眼道：“杀我之前，带我去看他一眼。”她看着他的眼睛，表情里有微微的哀求。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他的面孔。
“你想和他在一起？”
杜兰嫣想了想，看着孟郁，郑重的点点头。
一时间，孟郁差点忍不住捂住胸口，他觉得天旋地转，记忆中的痛苦毫无预兆翻倍的袭来，铺天盖地将他淹没。
而他只是顿了一顿，然后道：“你喜欢他？”
这次杜兰嫣又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可能是被他缠怕了。怕他如果死了冤魂也缠着我不放。”
孟郁一笑，不再说话。而杜兰嫣哪里肯放走这个话题，她继续道：“带我去看他。”
孟郁避无可避的看着她，“条件。”
“无论什么条件，你提。”
“包括……”他勾起她的下颚，“和我上床？”
她再次垂眸，声音坚决，“但是你要保证把他治好。”
孟郁笑笑，她还会讨价还价了。
……
“不要怕……”晨曦陷在噩梦中，不停的呓语着，不过可能即使是噩梦，他还是愿意做下去，因为梦里有她。
夜深了，胡琏推门进来，带进一阵冷风。她将手放在手炉上，侧身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她走近他，伸手贴在他的额头上，而他还在呓语着，伴随着发抖。
“你知道吗？如意为了我，居然去杀杜兰嫣。”胡琏用温水拧过的巾帕给他擦汗，边说着最近的琐事，“没想到那丫头这么勇敢。不过杜兰嫣不能死，她死了，你就会永远爱她，再也看不到我了，是不是？”
她祈祷他能够听见，她合掌在胸前默念着，希望他能很快的好起来。
她再次拧好巾帕，叠好放在他的额头上，“我会救如意出来，你放心。”
刚要撤回的手被他一把抓住，她一惊，他猛的睁开眼。
四周朦胧莫变的光线渐渐清晰，他看见杜兰嫣在对他微笑。
“兰嫣……”
他坐起来抚摸她的脸，这是记忆深处神圣不可侵犯的人儿。
他慢慢凑近她，怜惜的，爱慕的，轻轻的；亲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脸颊。
爱怜渐渐变成急迫，焦躁的，急不可耐的，绝望的，与她融为一体。
屋外下起淅沥小雨，空气中回荡着萧瑟的秋风，拂过房屋，拂过光秃的树枝，拂过地面，发出低沉的吼叫。
……
外面传来郁卒喝酒聊天的声音，同是囚犯的旁人都已熟睡，有的还打着鼾，如意睡不着，那个死人恐怖的样子，云朵儿倒下去的一幕一直在她脑中重现，她用坚定的意志控制着自己不哭，不后悔。
她索性跪坐起来，月光透过墙上几个小洞洒在她身上，而她双掌合十在胸前，希望公主能少受点苦。也希望自己错杀的那个人不死。
门被一脚踢开，孟郁一进门就看见跪坐在床上双掌合十在胸前的杜兰嫣，而杜兰嫣也吃惊的望着他。
他欺近她，捏起她的下巴，“怎么，在为他祈祷？”
杜兰嫣推开他的手，换成坐的姿势，无可无不可的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似乎喝了点酒，玫瑰气息中夹杂着着一股冷冽的酒气，“这种事可以找我，我是可以通鬼神的。”
杜兰嫣无语的嗤笑一声，没搭话。一会儿后道：“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
孟郁抬起疲惫的眼睛，像一只半睡半醒的美丽天鹅，拥有致命诱惑而不自知。
可他不是天鹅，他深谙自己的美丽。他凑近她的脸，微笑着说：“只是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不好么？”
杜兰嫣一掌盖住他的脸然后推开，“别废话。”
他被推得微怒，反笑道：“你那么在意他？”
杜兰嫣想说不是，但又觉得越描越黑，索性不答。
没想到孟郁却冷笑，“你知道他曾经杀过你，现在胸口上还留着疤吧？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了么？他藏在鸽子里的秘密，他带人来灭了拜日教，他对你做的你都忘了么？”
他越说越激动，杜兰嫣觉得跟醉酒的人废话是没好处的，所以也不再追问他答应她的事。她摸着他的头，而他像猫咪一样舒服的眯起眼睛，完全忘记了刚才义正言辞说着的事情。
“你醉了，快回去睡吧！”
于是他扑通一声倒在她的床上。
……
二龙抢珠的碧绿焚香鼎正冒着氤氲的白烟，不远处的床上纠缠着两具□的身体，花残花被男人骑在身下，妖娆的缠绕着对方的身体，发出诱人的呻吟。她洁白的身体是一朵专靠吸血而活的植物，很明显，她现在饿了。
东方泛白，男人睡去，而花残花的双眸却一直睁着，漆黑的眼珠呆滞的望着焚香鼎上的烟雾，而后披上一件淡紫亵衣来到窗前。
天亮了，男人的鼾声传入她的耳朵，她闭上眼，双手合十在胸前，小声的说：“老天保佑，挡我者死！”
心跳
林间树木一片萧条，寒风横扫，吹落许多树叶，飘飘摇摇在空气中疯狂奔走，打了很多次转，最终落入地里。
天真的叶子们，以为自己是在飞翔，实际上，却是在坠落。
林间竹屋里燃起了火，火势渐渐蔓延，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几个下人紧张的站在园子里，她们并不救火，而是盯着园子中央的一个人看，生怕一眨眼这人就不见了。
而这个人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她苍老得让人惊讶，驼着背，走几步路也摇晃个不停。她的白发乱蓬蓬的四散，随着她丑陋奇怪的猛力摆动，和白色的亵衣一起四处飘散。
一缕白发脱离，轻轻飘在空中，没一会儿就落入尘土。
“我不是她……你不要过来……”她的表情奇怪，埋藏在深深的皱纹里，声音沙哑而恐惧。
“不要碰我……我是你的女儿……”
“我不是她……”她突然猛抓自己的脸，长指甲陷进肉里，拉出一道道血痕，不一会儿便血肉翻飞。
老妈子遮住小孩的眼睛，大人们全都看着。
她的嘴角溢出白色泡沫，那泡沫越来越多，接着她开始抽搐，眼睛瞪大，看着其中一个人。
那人被看得心慌，从袖里抽出一把刀，插入她的胸中。
她的眼睛鼓得更大了，黑色的血液从胸口冒出，而她的头发渐渐从雪白变得漆黑，脖颈上、手上的皱纹也不见了，皮肤如婴儿般嫰滑。
只有脸上，已经是血肉一片了，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一种诡异的美。就像是被揉搓过的花朵，伤痕斑驳，身体扭曲，颜色却是美好的，还有淡淡的茉莉香盘旋在空中。
“陈妈，再补一刀。”
陈妈有点于心不忍，要不是自己的命也在别人手里，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算了，就这样吧，她气数已尽，我们走。”
她躺在地上，黑血渐渐流尽，在地上蔓成张牙舞爪的形状。暮□临，她疲惫的闭上了眼。远处看去，不大的竹园，火光滔天。
……
“公……”如意出了牢门，第一眼就看见胡琏。
胡琏一身公子哥打扮，对她递了个颜色，如意立马止住，将下面的话硬生生的改了，“……子啊！”
如意热泪盈眶，她有千言万语要对胡琏说，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或者说一切都没必要说了。难道这就是书中说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胡琏将如意的表情看在眼里，神神气气的抖抖肩，笑道：“牢饭不好吃吧？走，今儿本公子带你去见见世面！”
如意被胡琏故意做出的表情逗笑了，而刚刚滴出的眼泪还挂在脸上。
“小的谢公子。”
两人来到老地方喜客来，说书的已不是原来的人。说得没什么滋味，而后上来一桌客人，居然再次大声谈论起京城第一名妓杜兰嫣来。
“想来是却有此事，那杜兰嫣的确会些妖术。”
同桌食客立马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你看那晨都尉，堂堂一个八尺男儿，要不是被那妖术迷住心窍，怎么会就这么葬送了？还有……”说话者看看周围，小声的道：“我听说，凡是和那妖精上％过**床#的，都被迷住了。轻者三五月食不知味如同行尸走肉，重者就一命呜呼啊！”
有人不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