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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以来摸索的地形记忆。
“啊!”杜兰嫣被什么顶了一下,紧绷的神经吓了一大跳,急转过身一看,原来是云朵儿,杜兰嫣想可能是濮阳邈体贴,知道她想念云朵
儿,所以便带着她来了,正要高兴的抱抱她,却感觉腹部剧痛,同时听见“噗”的一声响,那声音太熟悉了,是利器入肉的声音。
云朵儿退后一步,一把将埋在她腹中的匕首□,鲜血溅道她的眼睛里,只见她紧握着刀,仓惶不安的重复着:“不准欺负我妹妹!不准欺负我妹妹!……”
杜兰嫣在身体的疼痛中乏力,仰头倒下,不远处赶来的孟天笑,睁大眼目睹了这一幕。他站在大堂外的院子里,呆若木鹅,忘了呼吸,忘了反应。
在他身后站着花朵儿,只见她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杜兰嫣道:“这真是完美的结局。”
这真是完美的结局!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正在打斗的两人同时心底一凉,转头看去,木已成舟。孟郁一瞬便奔到杜兰嫣身旁,将她抱在怀中,妖异的凤眼睁大,不可置信她的死。
杜兰嫣大约也觉得自己是要死了,她有几个问题想问濮阳邈,这个人虽然对她那么残忍,但好在从不骗她。
她看向已在身旁的濮阳邈,气若游丝的问道:“晨曦,我一直不相信,他真的死了吗?”
她祈求般的神情让人不忍看,他躲过她的眼光,点了点头。她却笑了,轻轻道:“那便好了,我可以去找他,我有话要对他说。”
她顿了顿,又看着孟郁和濮阳邈道:“你们两个,我替我的父亲向你们道歉,对不起。”
孟郁才从杜兰嫣将死的事实中缓过神来,伸手隔空将一直在旁胡乱呓语的云朵儿吸到手中,他捏着她的脖子,眼中冷光乍现。
“不要!”孟天笑喊道:“老师,不要!”
“算了,放了她吧!”杜兰嫣有气无力的道:“你不是一直要杀我吗,这下不用你动手了。”
杜兰嫣强撑着一口气,鲜血不多,但她的脸早已灰白,她的血本就不多了。
濮阳邈终于开口道:“你父亲的过错,不应该你来道歉。”杜兰嫣拍拍他的手,释然道:“无论如何,我终是要死了。我来问你,我姐姐怎样了?”
“死了。”杜兰嫣一听,冷笑一声。孟郁避过她的目光,只抱紧她。他一到她身旁就检查了她的身体,本是油尽灯枯的躯壳,再遭受这样致命的一刀,心脉已断,神仙难救。
他蹭了蹭她的鼻尖道:“要死一起死。”杜兰嫣轻推开他重躺在地上,几不可闻的讽刺道:“你不准……死,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还说着许多有的没的话语,听不太清,袅袅飘散在空气中,终于不见了,没人说话,不是很悲伤,她似乎也不是很痛苦。等这一天很久了吧?如此没有留恋的离开。
耳边只剩云朵儿惶恐的警告声:“不许欺负我妹妹……”
云朵儿是善良的,只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充满了血腥和杀戮,不喜欢暴力,可很多时候,她需要它。她要保护她的妹妹,她唯一的亲人。
杜兰嫣死了,死得那么平静。濮阳邈多么希望她能恨他,不能喜欢他的话,起码也不要这样,不痛不痒的,跟他说对不起。
孟郁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眼前天旋地转山崩地裂,身体久久不能动弹,直到步林风出现,将他扶起。天空下起雨来,湿冷冷打在她的身体上,他将她抱起,走进红烛摇曳的大堂。他将她放在靠背椅子上,用脸贴着她的手。
“我想你做我的妻子好久了,以后你给我洗头好不好?”他祈求道:“以前都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骗你了,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骗你,我喜欢你,只是你不相信。”
“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你在旁边的话,我会睡得特别香。”
“我们一起写字好不好?我想看你写歪歪扭扭的字。”
“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看你大块大块的吃锅包肉,我的食欲特别好。”
“我们一起……好不好?”
……
两年后
……
微风暖暖,鸟语花香。
雅园里,舞师正在考验新来的女孩子们的耐力,这是一批新鲜的血液,但也良莠不齐。
隐蔽的高楼上,两个人并肩站着,女孩子们的情况一览无遗。花似雪站在濮阳邈身旁,侧眼望着他,那身影是那么高大伟岸,以至于能站在他身边,便也成了一种幸福。
的确是幸福的。春寒未消,一阵料峭冷风吹入高楼,他解下自己玄黑滚银边的披风仔细搭在她肩上,帮她系好。
她笑道:“查看每一个新人的潜力,这似乎都成你的习惯了。”
“下回不来了。”他也朝她一笑,“你替我看看就行了。”
她只是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居然听进了,只听他道:“听你的,总是对的。”
“况且……”
她追问道:“况且什么?”
“不如怜取眼前人。”
她的幸福,终于来了。
……
“这个好好吃!……这个也好好吃……”云朵儿的小嘴被食物塞得满满的,她一路吃一路扔,还没付钱就打开蒸笼拿了热腾腾的包子往嘴里塞。
“呀!好烫好烫!”包子铺老板见她有些疯傻,正欲发作,却被赶上来的孟天笑把钱塞到手中。
云朵儿将包子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叫你烫我!叫你烫我!”继而转身嘟嘴叫道:“孟天笑!”
“到——!”孟天笑立马奔到她眼前,她的眼立刻溢满笑意,流出耀眼的星光,“孟天笑真好!我好幸福哦!”
孟天笑也笑,她明天就会再次忘记他的名字,但是没关系,他会再次跟她说:“我是你丈夫,孟天笑。”
两人的身影渐渐没入来往的人群,包子铺斜对面的小摊旁,有一个蒙面女子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两人,等到看不见了,那目光变得空洞起来。
她渐渐懂得,是她自己,亲手葬送了仅有的幸福。
她就是花朵儿,再也无法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花朵儿。姐姐不认识她了,只是在看见五六岁的小女孩时,总是会急急的把人家搂在怀里,不断地说着:“小朵不要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那天,她让姐姐吃的冷馒头是有毒的,那是一种能让人变傻的毒,并不致命,她那时想,如果姐姐变得疯傻,那么他就会回心转意了吧?
结果却是这样。
她把姐姐送回到原来,自己就得活在寒冷的未来。
姐姐不记得她了,而他……她捂住胸口,那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只要想一想,就会心痛。
他说:“我永远不会喜欢你,我爱的是你姐姐,此生不变。”
此生不变。那她的一生,也就完了。
结局
葱葱郁郁的竹林深处,有一处甚是清雅的宅院,这是步林风买下的。奔波了这么些年,早就想休息了,这里正好是个适合休息的地方。
浅斟清酒,香醇甘冽的滋味在唇舌间萦绕。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自她走后,这日头变得越来越长了。
想起从前和她恣意游玩的日子,一丝苦笑爬上嘴角,那个人啊,连骨头都是寂寞的。耳边传来茵茵嗡嗡的乐声,那声音穿林而来,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竹林中,一摸白色的身影迎风站在中央,白衣,白箫,白发。
箫声咽咽,如泣如诉,竟让林中鸟禽也随之哀鸣!步林风将头靠在石柱上,看着檐瓦外湛蓝的天空渐渐变得灰白。就这样吧,竹林中央有她的坟墓,就好像她一直陪伴着他一样,虽然所有看见的美好都熄灭了,消失了,但好在记住了。只是,死亡并不残忍,残忍的是:背负记忆。
……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绚烂清馨的花田巷陌中,一个虎头虎脑的锦衣小不点正兴奋地跑着跳着,口齿不清的喊着:“娘,你们快点!”
后面跟着胡琏和如意,终于到了一座墓前,如意将带来的鲜花、贡品和纸钱一一摆放整齐,便退下去招呼小孩了。胡琏在墓碑前坐下,伸手抚去碑上少许尘土,“我带孩子来看你了。”
她回头看一眼正和如意玩闹的儿子,笑道:“你看他多皮!就像你。我帮你给他取名叫忆阳,喜欢吗?我想如果你能看看他,就一定会喜欢他的。”
微风吹拂坟头上火红的玫瑰,鸟儿在杏花堆里滴沥啼啭。
“我给你挑了这个地方,虽不符你的身份,但风景却很美,将来我来找你,必也睡在你身旁。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低头将脸埋进膝盖,轻轻道:“知道吗?你连那晚都一直叫着她的名字。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这么爱你呢?”
铜钱状的钱纸烧完了,胡琏站起身,唤如意和忆阳离开,走得远了,最后又回头再看了一眼。花海深处,住着深爱的人。
坟墓这边,人影远远看不见了,只隐约听见熙微轻盈飘渺的女人的歌声,仿佛来自花中的仙子。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THE END)
【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