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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父真走了。”顾朱朱担忧。
公子不在意,拭去她唇边的药汁,微微一笑:“无妨,他不过出去散散步,很快便回来。”
顾朱朱想起来:“我们现在在哪儿呢?”
公子眸光闪了闪:“等你伤好了,我便告诉你。”
22
22、黑夜 …
明修端了药进来,小心翼翼地捧着。
自从逃到这里,小和尚的话越发少了。顾朱朱想,他莫非受了什么刺激?可看他上上下下好端端的,偏偏用那样的眼光注视着自己。
好像,是怜悯?
顾朱朱被他看得不高兴了,转过脸。
“该喝药了。”明修低低道了一句,搁下碗。
“……”
屋里静静的,顾朱朱忍不住转头,见他还在原地站着:“你干嘛?”
“看你喝了我再走。”小和尚语气固执。
顾朱朱愤愤,豪气地端起碗一干而尽!
苦啊——待她咂舌搁下碗,只望见明修的背影。
哼,古怪的小和尚!
薛三爷果真不消半个时辰便又出现在了屋里,只是气喘咻咻,有些狼狈。
顾朱朱惊讶:“这么快——”
薛三爷老脸挂不住了,转头对准公子:“离此地不到二十里就驻着他们的人,你也不告诉为师一声,害老夫差点一去便回不了头——”
“离开是你要离开,回不回来与我何干?”公子冷冷打断他的控诉。
薛三爷噎住。
公子又悠悠道:“再说,你不是好端端又回来了,就当出去转了一圈——他们还有多少人?”
“至少也有三百来人。”薛三爷冷笑。
公子点头:“这便对了。看来今日还增了些人,还好你去探了一趟,否则明修小师父又要白走一遭了。”
薛三爷气结:敢情,敢情这不孝徒儿把老夫当探子使了!
顾朱朱想起一人:“年运呢?”
“你不须担心,”公子道:“他去替我办些事情,应该过不久就能见到了。”
“是等我们逃出去以后?”顾朱朱猜。
公子笑:“或许,不需要那么久。”
见公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薛三爷气愤未平,幸灾乐祸暗道:追兵如潮,看你小子怎么逃得出这天罗地网!
在薛三爷心疼惋惜的目光中,顾朱朱背后的刀伤好得一天比一天快,虽还没痊愈,也没有那么疼得钻心裂肺了。
“当然,你也不瞧瞧你喝的是什么药!”薛三爷横眼。
“很苦的药。”顾朱朱平静地得出结论。
“那都是老夫收集了几十年,寻遍了整个天下才得到的十来株,全被你喝了!”薛三爷怒道:“你还抱怨苦?!”
顾朱朱好奇:“这种药——没有了么?种不出来了麽?”
薛三爷冷哼:“要长成一株温续草,须得天时地利俱都齐备,有人等一辈子也种不来一株。你以为,岂是那么容易得的!”
顾朱朱想了想,感叹:“怪不得比一般药都苦!”
******
入了冬,山间夜晚来得格外早些,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天色便'奇'完全黑了下来,伸手不'书'见五指。顾朱朱试'网'着摸进门,被一双手握住。
“怎么了?”声音有些急,听起来仿佛惊慌。
顾朱朱皱眉,奇怪:“怎么这么早天就黑啦?”
手一抖,却将她握得更紧。
“疼——”顾朱朱叫道。
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顾朱朱揉着被他捏疼的手,疑惑:“你是不是也看不见?”
身旁人沉默。
“你——害怕?”顾朱朱猜道。
就在她等得快要不耐烦时,“嗯,天黑了——”公子低低应了声,可顾朱朱还是听出了一些不自然。
这厮,肯定是在害怕。
“莫慌,莫慌——”顾朱朱一边拍拍他的手安慰,一边摸索着往前走:“还是我来牵着你吧。”
她摸索着在床边坐下,那人也随即挨着她坐下,还顺手将她揽进了怀中。
顾朱朱不乐意了,要挣脱出来。
“别动!”公子反而将她拥得更紧,低低道:“我看不见。”
顾朱朱稍愣,放弃了挣扎,想必这厮果然在害怕。
——唉,她果然还是心软!
浓雾渐渐罩住了山林,星光点点被遮在了厚厚的云层之后,许久,沉沉一片黑暗。屋里两个人就这么靠在一处,静静听外面呼呼的风声、还有树叶哗哗啦啦的响动。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呢?”顾朱朱叹了口气,这么样呆着着实也不是办法。
就在她忧愁之际,头上却传来一个更骇人的问题,“你怕不怕死?”
顾朱朱一惊,差点整个人弹起来!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呸呸呸!”她连接唾弃了三下,连忙念叨:“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若是知道自己快死了,你想做什么呢?”头上声音仍不肯放过她。
顾朱朱怒了,狠狠甩开他的手,恨恨道:“那就把你的美人娘子抢过来!”
稍怔,是低低的一笑。
“你笑什么?”顾朱朱不屑:“美人本来就是我的,不过半途迷了心意方才看上了你,谁知她会不会再回心转意。”
“嗯,美人是你的,”头上忍住笑意道,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你却是我的。”
顾朱朱念了一遍,心道,她还是吃亏的。不过,反正现在美人不在眼前,如同画里的饼子,看得见吃不到,还是计划当下实在些。
“你不许再胡说八道!”她不放心,义正词严地告诫一番,方又有些担忧道:“你说,我们多久才能逃得出去呢?”
头上久久没有回答。
从那天以后,每当快眼天黑,公子便与顾朱朱形影不离,看她的眼神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一般。夜里望月,多了一双黑色的眼睛。
别的都还好商量,只是晚上睡觉时床上平白多了一个人,害得她一翻身便要撞墙——要不是看在他好歹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顾朱朱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扇得远远些,也好独自清净一会儿。
可她究竟没那个胆子,敌强我弱,这个道理她懂得——强扭的瓜不甜,强扭的觉还是能睡的。
比如当下,她就不得不乖乖坐在床上听笛子。
幽幽的笛音宛如会识路般,在整个房间绕来绕去,一伸手却又跑了,空灵飘渺。顾朱朱抓了几次没抓着,有些灰心丧气,闷闷地低头。
终了,仿佛一声叹息。
“如何?”公子问她,低低的嗓音仿佛也带了些无奈悲伤。
顾朱朱想了想,“你与美人果真天生一对。”他二人都擅长吹笛,笛音配起来一定更加好,顾朱朱如是想。
公子呼吸一滞,手中的玉笛差点没甩到她光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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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同行 …
恐怕,薛三爷注定要失望了。
三天后,年运带着人及时赶到了山上。
“都中混乱,南朝局势现在已经落到了姓萧的手中,那人夺位失败,幸好我等赶到,救了他一命,现在他答应去北边……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年运看起来虽疲倦,神色中却是得意。
显然,他们这一次总算没有白来。
“公子,现在纵有追兵也不怕他,咱们何时启程?”年运问道。
“……”沉默。
屋里,只有两个人。窗外,树上的叶子枯枯黄黄,随风落了一地。这时的洛阳城,该已经下雪了吧。
“她的毒——当真没有办法?”公子的声音低低,如同自言自语。
“这毒药邪得很,”薛三爷抱怨,又道:“或者,只有那下毒的才能解毒。”
公子身子微微一僵。
“你肯定?”半响,他道。
薛三爷嗤之以鼻:“你这般聪明也犯了糊涂,世上哪有一定的事?为师也不过是猜测罢了——为今之计,只剩这个办法可以试试。”
“只有这个办法——”公子喃喃。
薛三爷冷眼旁观几日,他唯一洒脱的徒儿这几日连笑也少了,眸中隐隐压抑着什么,沉沉的让人不忍细究。
聪慧过人的东府公子如今也有了难以抉择之事啊。
“徒儿,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薛三爷丢下这句话,摇摇头走开。
公子独立山间,久久,不觉冷风袭袭,满袖冰凉。
——给她下毒之人,能替她解毒麽?
******
离开,是在一天夜里。选这个时辰可能是为了躲开追兵,却不太方便,因为夜里太黑。
顾朱朱欢喜地拉着他的手:“是不是要走了?”
公子低低应了声。
“那你不娶美人了麽?”顾朱朱忽然想起来。
公子叹气:“救了尼姑便不能再娶美人了——”口气甚是惋惜。
顾朱朱愤愤:“那你回去娶美人吧!”
她甩手要走,又被长臂一伸捞回怀里,公子低笑:“罢了,罢了,不过是逗逗你——现在回去可要送命的,为美人,不值得。”
顾朱朱听了更加郁闷:原来她救了个胆小怕事的妖怪。
顾朱朱到底不太习惯走夜路,况且,她现在一点也看不见,伸手漆黑不见五指。她不放心道:“晚上黑黑的,可别走错了路。”
一双手抚上她的脸颊,“不会错的,你信我便好。”
瞧瞧这厮,这时候还不忘夸自己。顾朱朱心道。不过她此时心情颇好,也懒得和他争辩,只笑眯眯点头应承。
待到上了马车,顾朱朱忽地一惊:还有一人?
“是贫僧。”明修小和尚忙道。
顾朱朱抚着心口,奇怪:“明修,你怎么也在这里?”
明修看了仍站在车边的公子一眼,语气中有一种决然:“嗯,我陪你一路。”
顾朱朱“哦”了声,便不在意地坐下了。
公子却没有和她同车。
顾朱朱摸索着想探出头,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可刚一伸手便被抓住了——“悟得师兄有些事还要与他们商议,迟些赶来,你——你不用找他。”明修看出她的动机,解释道。
“还有什么事麽?”顾朱朱奇道,有什么事还能大得过逃命!
明修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顾朱朱听得模糊,摆摆手道:“算啦,算啦,我们在这儿等他罢了。”
“你不信我?我一样会保护你。”明修似乎急了,陡然提高声音。
这是哪里气话?顾朱朱无奈,一时却又找不出话来驳他,只好暂且安安静静呆着。
马车很快出发了,车轱辘压在高低不平地土地上,晃晃荡荡。幸亏垫子铺的极厚,少了许多颠簸的疼痛,顾朱朱只顾全心全意扒着车栏稳住身子,将刚刚的事情暂时抛到了脑后。
山林间风呼啸而过,年运看着自家公子仍然站在山头遥望,举目尽头一片漆黑,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黑夜里,树枝摇曳乱撞,仿佛许多鬼魅藏匿招摇其间,深不可测,看得人心也诡异起来。
“平林新月人归后,独立小桥风满袖。”这样孤独的背影,让年运不由顿住了脚步,出口催促的话哽在喉中。
公子与她,终究是不同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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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马蹄阵阵,踏碎了黑夜的寂静,连地面似乎也跟着震动起来,如同猛虎下山,嘶吼而来。
“追兵来啦?!”顾朱朱惊道。
明修静静望着外面一片片高举的火把,连御林军都出动了。众军士之前,一个青年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满身风尘仆仆仍然毫不掩盖他睥睨天下的气势,俊朗面容上,冷冽的目光正像箭一般地射过来!
在这般目光注视下,明修不由握紧了双拳。
“明修,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说话啊,吓呆啦?”一个柔弱中带着几分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没……没事。”
顾朱朱才不信呢,“没事?没事会停下来?”说着她倾身去摸马缰绳。突然,身子被某种力道带得一歪,跌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朱朱,是我,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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