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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轩气冲冲进到王后宫殿,赵王后在侍女的帮助下,刚整理好衣冠。
“妾拜见大王!”赵王后想也知道赵轩不是来柔情蜜意,而是来问罪的。想到赵轩是为了什么而来,赵王后委屈得想落泪。
“夫人如今好本事!”赵轩脸色阴沉。
“大王!妾处置那妖媚之人有何不对!”面对赵轩责问,赵王后也豁出去了,她觉得自己非常在理。
“妖媚之人?”赵轩脸色更沉。
“大王从未有流连一人达四晚之例,大王忽然破例,不是那姣者使了妖媚之术吗?妾有责权处置诱媚大王者!”赵王后昂了昂头。
赵轩被噎了一下,气怒道:“好!好!即便夫人有权处置,那也应该唤黄衣去处罚,而非夫人亲自前去!堂堂一国之后,半夜截道,亲手鞭打,成何体统!是一国之后所为吗?汝哪配得起夫人之称!”
赵轩意思是一国之母行为不应该像个妒妇。
听到赵轩说自己不配为一国之后,赵王后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说话口不择言:“大王是想立男后了吧?”
赵王后话音刚落,赵轩这次的眼睛真真是目露凶光。
赵轩跟男宠欢爱时,总是选择后背式,因为那样可以不看姣者面容,可以将皮肤很白皙的姣者当成郑钰铭,做到兴浓时,赵轩将姣者当成意中人诉衷肠,话里有唤其为后的喃语。姣者不明来龙去脉,就以为赵轩宠爱到以后相称,回了后院后,跟同伴夸耀,流言传出,恰被赵王后的侍女听到。
“愚妇!”赵轩冷若冰霜,看着赵王后一字一顿:“汝是不是以为赵轩不敢休妇?”
赵王后最后一句话是脱口而出,说完已经后悔,现在从赵轩怒极散发出威压扑面而来。
“大王!妾是大王三书六礼迎来!”听到赵轩有休妻意思,赵王后不由浑身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赵轩退后几步,上下打量自己这位因六匹种马而娶的妻子。“孤真是后悔莫及!”
赵轩说完,不等赵王后反应,转身离去。
“后悔莫及!”赵王后重复着这一句话,一下跌倒在地。
赵轩想废后,可是去天子都朝拜的行程却不容许他如此。废后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这不仅仅是废除一个女人的后位,还是断两姓之好。
赵轩离朝拜只有两天,无法在两天之内将废后之事办妥,只能在朝拜前,将赵王后软禁在王后宫殿,等他朝拜结束归来再处置。
183、第 183 章
赵轩将朝政托于三朝老臣文宰,军权交给最忠心的武宰伯耀,才放心的带着武铣等大臣,载着敬献给秦天子的贡品,跟吴国使团一起启程去镐京。随同保护赵轩的赵国精兵人数和吴国相差无几,也是一千五百人。
那位曾被他连续宠幸四夜的男宠,因鞭打的伤口发炎起了高烧,在赵轩离开王都后咽了气。王宫总管禀告了暂时代理王宫事务的嫒姬,命人打了一口薄棺装殓,抬到乱坟岗埋葬了,总算是没有暴尸野外,入土为安。
从赵国王都去镐京要自赵国的西北边境出境,出境后还要经过大大小小十几个诸侯国才能到达天子都。如果行程没有大风大雨阻拦,要行走半个月才能抵达镐京。
各国诸侯朝拜秦天子的日子定的是五月十五,赵轩和郑钰铭从赵王都出发是四月中旬,留有二十多天的赶路时间,宽松的时间可以让他们行程不太紧张,在诸侯朝拜之日前赶到。
从赵王都出发后,郑钰铭只在第一天乘坐了马车,第二天开始就弃车骑马。郑钰铭之所以弃车骑马,一方面是因为赵王都到西北的大道崎岖,没有来时的官道平坦,坐马车有点颠簸,还不如骑马舒服。
第二个原因是赵轩找借口挤到了郑钰铭的马车上。在骊山温泉,郑钰铭发觉赵轩对他举动过份暧昧,郑钰铭便不想跟赵轩单独相处,为了不跟赵轩呆在一个密封空间,郑钰铭才借口马车颠簸换了马骑。
赵轩虽对郑钰铭很有爱慕之心,也得顾忌身份,这份爱慕之心在人前总会加以掩饰。郑钰铭骑马而行,前后都有护卫拥簇,赵轩策马并排行走举止要端正合乎礼仪,这正是郑钰铭所求。
赵轩除了不能和郑钰铭举止言语太过亲密,跟郑钰铭一路行走交流还是非常开心。
跟郑钰铭相处时间越多,越发觉郑钰铭眼界广阔,见识丰富,心折之下更恨相见太晚。
用了三天时间,赵吴朝拜使团走到了赵国西北边境。赵国西北郡在戎灾中人口减少了五分之一,越接近边境,受祸害程度越重。
有吴国援助,赵轩尽全力赈灾救济,躲过戎灾的赵国百姓都活过了冬天。当气温回暖时,百姓便开始在田间辛苦劳作。官道两侧的田地基本没有荒芜,都种满了庄稼,赵轩看在眼里,心中非常抚慰。
此地百姓只知是他们君王拨粮救了自己性命,无人知晓吴国的无条件援助。赵轩所到之处,道路两旁都是来跪谢的百姓,百姓口中感谢的只有赵轩,没有关于吴国的只言片语。
赵轩一路接受百姓跪拜,一路口口声声对郑钰铭表示感谢,可在接见地方官吏时,却只口不提吴国援助。郑钰铭见此情景,哪里不明白赵轩用意,赵轩是不想让他的臣民心中有吴国恩惠。
吴国使团人员大都忿忿不平,只郑钰铭明白赵轩用意,赵轩是不想吴国在他的土地上具有影响力。公孙盘见此情景,只觉得自己当初出山做出的追随决定正确无比。赵轩所作所为都只为自家社稷。
出了赵国的附庸国国土,往镐京的方向都是受过戎灾的地方,这些地方大都是秦王室近支的封邑,都是国土面积不大的诸侯国。这一路,原来是大秦土地最肥沃,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同样承受北方游牧民族的抢劫,这些地方因为没有救济,恢复就没有赵国的西北郡快,除了有高墙的城池地区依然繁华,那些戎人经过的乡野之处就非常凄惨,村落中人口基本都有减少,甚至还碰到好多人烟全无的村落。
村落中死去的村民尸体无人埋葬,被野狗和乌鸦啃噬得只剩白骨。郑钰铭怕有细菌或瘟疫感染,见到这种村落便令队伍绕道而行,入夜遇不到城池,只能在荒野露宿。
一路所见太过凄惨,使团的人都变得寡言少语,这一日,眼看太阳西沉,附近没有城池可供住宿,使团又得在野外扎营了。
赵吴两国士兵刚开始扎营,远远从来路方向走来一队人马,哨兵过去盘问,那队人马竟然是吴国商队。
哨兵连忙将商队东家带至郑钰铭面前。
“你是韦东家?”郑钰铭认识这个商人。
眼前姓韦的商人曾是南埠码头边的一个货郎,鹰部落的酋长拓雄还曾在他的货担上为女儿买过金簪子。韦货郎因此跟拓雄认识,靠跟因鹰部落做生意起家,在南埠码头买了店铺。楚朝辉就是在他的商店发现了硫磺。
郑钰铭在南埠呆了三年多,对南埠的商人都熟悉。
“是的!公子!正是小人!”韦货郎看到郑钰铭很激动,扑过来行大礼,韦货郎生意越做越大,发展到有了自己的商队。
“韦东家!快请起!”郑钰铭异乡见到故人很高兴。
这时野外露宿的帐篷还没有搭建好,郑钰铭和公孙盘、吴牧坐的都是简易木凳。
韦货郎同样认识吴牧,只不认识公孙盘,既然公孙盘能跟吴牧并肩而坐,身份就不会低到哪里。
做生意的人头脑都灵活,韦货郎恭恭敬敬跟两人行过礼后,才在一旁的小凳坐好。
“铭弟!来的这队人马是何人?”赵轩也看到了商队,带着武铣从自己营地走过来询问。
“此人乃是南埠的商人,那队人马是他的商队!”郑钰铭站起身介绍。“韦东家,快拜见赵国国主。”
韦货郎在郑钰铭起身时早就离了木凳,公孙盘和吴牧也已起立在侧。
等韦货郎跟赵轩行了大礼,拜见过武铣,一行人才重新入座。
“韦东家这是去何处贩卖?”郑钰铭关心问道。
“禀公子,小人这是去镐京卖货。”韦货郎见郑钰铭问话,连忙站起恭敬回答。
“去镐京?”郑钰铭有点奇怪。“韦东家为何不坐船去镐京?”
从南埠可以乘海船到小海湾,从小海湾换稍小的帆船进入大河,大河是大秦北部第一大河,途径唐地、鲁、齐、许等十几个诸侯国,帆船一直可以通溯到秦都镐京。从南埠乘船去镐京不会超过十五天,走陆路却起码要二十天。水路运输可说是省时省力。
郑钰铭很奇怪韦货郎弃省时省力的运输方式,选择从陆地慢慢行走。这时才五月初,不是寒冬,大河可没有结冰封冻。
“公子,非是小人不想走水路,实在水路不太安全了。”韦货郎一脸无奈,他原来都是走水路到镐京去的。
“怎么说?”旁边的吴牧很惊讶。
吴国船只不但在海上是霸主,在内陆河航行也是通行无阻,不可能有敢对吴国商船打主意的劫匪。大河两岸的诸侯国都欢迎吴国商人前去经商,也不会在国内航道设卡,韦货郎的这个水路不安全是从何说起?
赵轩在旁饶有兴趣地听着,他觉得定是长河旁的哪个诸侯国跟吴国起了矛盾。
“是因为齐鲁两国国内起了祸乱!商船从那行走不安全了。”
韦货郎话音一落,赵轩惊得站起身,公孙盘和吴牧也大为惊讶,只郑钰铭眼帘低垂,心中有数。
“起的是什么祸乱?”
赵轩皱眉,齐鲁两国国内有大乱,为什么没有消息传到他这里?
韦货郎朝赵轩拱拱手:“齐鲁两国自去年年末开始,国内就有难民暴动,刚开始还是小众,到了四月初,如星火燎原般扩散,齐鲁两国国君派了虎贲到处平乱。商船从两国境内经过,停岸补给不安全。”
商人消息灵通,韦货郎听说后,果断选择从陆路去镐京。
“原来是贱民暴动,贱民手无利器,不久便会被平息,相信不要一月,齐鲁两国国内便会平静。”赵轩不以为然,齐鲁两国国内经常性有平民起来反抗,这不是什么时新新闻。
因为闪电灭唐引起诸侯国的警惕,齐鲁燕抱成团防备吴国,吴国兼并齐鲁的难度变大。楚朝辉见明的行动难度系数变大,便向齐鲁两国派遣了许多情报人员去活动,活动目的就是挑起难民起义,用唐国的破烂武器武装难民,消耗齐鲁两国王庭实力。
等到齐鲁两国王庭政权面临瓦解,就是吴军挥军北进之时,北进的借口很冠冕堂皇,那就是帮助齐鲁两国国君平乱。
当然,这个帮助平乱的最主要目标是将齐鲁两国王庭平没了。至于起义的难民,本来就是为了生存,吴国大军只要喊出放下器械既往不咎,每户分田减税口号,不愁起义难民不放下武器归顺。
对于不肯归顺的难民,楚朝辉只能用军队碾压了。难民仗着人数优势,可以使用破破烂烂的武器跟齐鲁虎贲对抗,对上装备先进,训练有素的吴国军队,起义难民不堪一击。
楚朝辉对付齐鲁两国王庭的手段比较阴损,他没有让郑钰铭过问,齐鲁两地内乱行动步骤都由楚朝辉一手操办。齐鲁两国大乱时,郑钰铭和公孙盘、吴牧正好出使赵国,这才消息滞后。
郑钰铭是知道这个计划的,当韦货郎说出水路不安全时,郑钰铭就猜到齐鲁两国国内开始动乱了。一想到有无数的人将在动乱中死去,郑钰铭微微叹了口气。他只能安慰自己,即使吴国不派人去挑动,不暗地里援助武器,想要生存的人们一样会起来反抗。吴国添火浇油之举,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