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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安抚,没有人关心,他们的世界现在是一片灰暗,他们需要我们给他们带来阳光,给他们建树重建美好家园的信心,其实这是一件比治理水患更为艰巨的事。”
“这个……不行,你与大人之间的约定,怎可轻易反悔。”张丰断然拒绝。肖瑶心想,大叔您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暧昧,人家会害羞的。
“可是大叔,我实在不放心外面的那些灾民,你看看他们绝望的神情。”
大家都看向门外,远处的人们的确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有笑容。
被科普了水蛭知识而兀自难受的嘉善这时已经平复了一些,听到肖瑶的话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激动地说:“这个就交给我吧,我来,我身为郡主关心灾民,她们一定会感动,会感受朝廷对他们重视。”
嘉善在肖瑶的身后,肖瑶背对着她,面对着张丰。听到她的这番话,肖瑶偷偷将手伸到自己身前,笑着对张丰比划了一个剪刀手。然后换上哀愁表情,转身对嘉善说:“那就辛苦郡主了。”
绝望的肖瑶坐上马车,张丰骑马,随从有五个。她不会骑马,步行的话又浪费时间,与别人同骑又有伤风化,所以只能坐马车了,绝对不是因为她娇气。
直到离开嘉善的视线,肖瑶才终于得以换气,掀开车帘对外面的张丰说:“大叔,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看着肖瑶兴奋的模样,又想到刚才她的语言,突然觉得还是不要回忆的好。他伸出两根手指,问:“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身穿灰白长袍,面瘦须美,不苟言笑却浑身正气的中年美大叔做了一个剪刀手,肖瑶的眼睛都要冒星星了,大叔啊,您做我干爹行不行?
肖瑶放下车帘在车里笑得难以自抑,张丰将手指伸到眼前,仍旧不解。
笑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次掀开车帘,说:“那是胜利的手势。”然后伸出两根手指,说,“耶!”
张丰这才发觉这个动作的幼稚之处,于是苦笑着摇头。
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下了,肖瑶下车后看到的是汪洋一片,心情瞬间变得沉重。
若果不是依稀有禾苗露出,肖瑶会以为这不是稻田而是面积不小的鱼塘,河道在哪里都已经很难分辨。
他们走在“岸上”,但是地上还是湿润的,地面铺着一层泥浆。肖瑶踩在软腻的泥地上,鞋子很快沾满泥水。她穿的是绣花鞋,本来就不是很稳,曾几度被泥浆黏住脱了出来。
觉得实在太麻烦,肖瑶索性把鞋子袜子一齐脱掉,放在路边一簇干净的草丛上。
张丰和其他几个随从看到此景,已然愣神,当看到肖瑶将裙摆往上提的时候,张丰赶忙制止,“肖姑娘不可。”
肖瑶疑惑地看他,很快了然,旋即笑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你是江湖儿女么?你不是县令的千金小姐么?
见肖瑶无所谓地要继续,张丰又说:“这样会有损姑娘的名声。”想了想,觉得一开始就荒唐,这种事情,怎可让一个小丫头来做呢。浦泰也真是的,他做事不是一向谨慎稳重的么,这次竟然跟一个小丫头打这种赌。
“不若你回去吧,我跟大人说一声便好。”
“大叔,你怎么扭扭捏捏的?”肖瑶学他们皱着眉头说话。
这话一出,五个高大挺拔的随从脚上一滑,险些摔得一身泥,只好互相搀扶。张丰被肖瑶说得郁结难消,有点不想说话了。
肖瑶狡黠地笑着对张丰说:“大叔是怕我以后嫁不出去么?”
张丰不说话,肖瑶又说:“大叔觉得女孩子露点皮就是不贞不洁了么?那脸啊手啊还露在外面呢。”
张丰说:“我不这么认为,但是别人会说闲话。”
“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大叔不这样认为就行了。”
这次连张丰都站不稳了。肖瑶不管他们,自顾自地弯腰把裤腿往上卷了几圈,裙摆也不算很长,就算了,要不然弄得像现代的半截裤他们会更加接受不了。
肖瑶边走边说:“大叔放心,我这辈子不打算嫁人的,不怕这些。”
“小孩子尽说胡话。“张丰轻斥。
肖瑶笑笑,不再说什么。
对于嫁人这件事,她不是没想过的,特别在现代的时候,她经常恨不得立刻找人结婚生子不再上班受虐。那时的心态是充满希冀地等待孩子的爹来将自己领走,可是现在不同了。先不说她的年纪还小,单说古代的男人,她实在不敢恭维。
古代自由恋爱几乎不存在,三妻四妾实在太正常,虽说她自认为魅力还是有点的,但是她也知道忠贞的爱情啊婚姻什么的实在很难拥有。就算她能得到一个男人的爱恋,但是这种爱恋能维持多久呢?生活会消磨爱情,在有法律约束的现代都避免不了男人移情别恋,更别说崇尚多妻的古代了。当然,若是她肯跟别人分享丈夫那就没问题,可惜的是,她不想。
所以,嫁人什么的,还是算了。
诱敌之策
肖瑶与张丰一行人沿着水边走,肖瑶不时问一些关于沅江河的情况,还有目前治理的方法。张丰一一作答,并不因她是小姑娘而轻视她,更何况她的态度那么认真。
说了许多,肖瑶对沅江河流域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但是有一点她不明白,“你说浠水镇往年都不会遭受如此毁灭性的水患?”
张丰点头,说:“浠水镇的支流四通八达,十分利于稻田灌溉,因此此处的粮食丰收量在本国排在前列。”
“也就是说,往年雨水过多,这里也不会被淹成这样?”肖瑶看着一大片水域问。
张丰点头。
“原因是什么?”这也太不寻常了点,一个输水功能强大的地方,就算发生洪灾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张丰皱眉,他们也是昨天才来到浠水镇,虽然之前已经看了许多官员呈上来的报告,但是写的多是目前的状况,灾民的困难,至于原因,只说今年雨水实在太过繁多。对于这种含糊其辞的报告,浦泰自然不满,所以昨日才急着来了解。他们目前了解的也不多,对于肖瑶的问话,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确定是事情他不喜欢说。
“会不会是河道减少的原因?”肖瑶胡乱猜测。
听到这话,张丰看向肖瑶,说:“这个已经调查,有些河道的确是被填埋,但是同时也会在其它位置挖新的河道。”
“调查属实么?”
“这些都是当地官员报备的,至于事实是否如此……”张丰转头看向这片广阔的水域,又道:“事实都在水下。”
肖瑶真不知说什么的时候,一个随从说道:“大人在那儿。”
张丰和肖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有一群人,站在最前头的高贵挺拔的身影,一看就知道是浦泰。肖瑶暗自感叹,没想到自己在现代没见到高富帅,来到古代反而见到了,而且这个高富帅的层次要高好多。
可惜这种人,只可遥望。女孩子嘛,遇到不错的男子,都会情不自禁将两人联系在一起幻象一下,这种只存在于大脑皮层的东西,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貌似对方也看到了他们,肖瑶不自主地举起手臂摇啊摇,算是打招呼。只是这一正常的行为,在这里实在有些特殊,大家都有点愣神,对这个姑娘实在不知如何形容。
见到了,自然要去汇合,只是这段路看起来不远,走起来还是花了很多时间。
当浦泰看到肖瑶的脸被晒得通红,又见她的衣裙上的泥点,还有光着的脚踝和脚丫,他的眉头深深锁起。让肖瑶变成这样的是他,他觉得自己还真的做了一件荒唐的事。他不是后悔,没什么可后悔的,话已说出口,自然不能自打嘴巴,如果肖瑶自己选择放弃,那他会同意,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浦泰说:“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肖瑶想要翻白眼,心想这个人,果然只适合遥望。
张丰告罪,说并未耽误时间,之前也有四处观察,了解情况。
肖瑶则不说话,因为她觉得解释会被认为是为自己开脱,她就做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来就好。
浦泰看了一眼表情平静但可以感觉到其心不满的肖瑶,问:“了解到什么情况了?”
意识到浦泰问的是自己,肖瑶斟酌了一下,说:“什么都没了解到。”她了解到的是他们知道的,若她说了解到了,浦泰就会问,问了就要重复他已知之事,那不就等于什么都没了解。
浦泰面露不愉之色,张丰见状忙说:“肖姑娘已跟我提出了许多疑问,提的都是关键问题,我也与她细述,只是我们也知之甚少,又不能确定,因此肖姑娘才会说不了解。”
浦泰斜眼看张丰,心想他怎么有那么多话来说?他不是事不关己话不多矣么?
有人为自己说话,肖瑶心里总算感到一丝温暖,她看人的眼光果然不错,她就知道大叔是好人。某人忘了自己曾判定人家是拐卖妇女的。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大叔的维护与关爱,不能闹情绪。
肖瑶已经知晓如今的措施是拦洪和泄洪。这是正确措施,只是他们的实施方案不够具体细致,在上游拦截洪水,下游拓宽河道。对这些,肖瑶并无异议,对于完善措施,她一时也没有头绪。
“我想到拦截洪水和清理河道的地方看一看。”实地考察要具体才行。
浦泰不反对,“正在清理的河道离此不远,先去那里吧。”说完看见肖瑶抬手用衣袖擦脸上滑下的汗水,他没多想,只把头上的遮阳大帽摘了下来,扣在肖瑶的头上,然后转身先走。
肖瑶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对浦泰的后背说:“谢大人。”这话一出,她很郁闷地想起了昨晚初次见面的情景,顿时又感受了一次那种窘迫感觉。
显然不只是肖瑶想起了,因为浦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肖瑶赶忙弥补道:“多谢钦差大人,大人爱民如子,民女感激涕零。”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浦泰原先还不想笑的,听了这话之后竟笑出声来。
没见过世面的人就是这样,早知道在现代时就多去电影学院逛逛,养养眼,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见一个男神般的人物就乱了分寸。
肖瑶懊恼得很,但是也只能埋在心里。
这一路,肖瑶不再主动说话,不过浦泰或者张丰问她时她会认真回答。
走了不久,便可看到许多挽着裤腿的男人用耙子之类的工具捞着水里的杂草杂物。
得知其它河道也有人在清理,肖瑶在心中计算着河道支流的数量。肖瑶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据我所知西南去年是旱灾,前年发生了水患,但是当时浠水镇所受影响并不大。前些年也有水患发生,但是根本就没影响到这里。是不是这几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这里的官员总是用天灾当做水患的原因,并不仔细探究,但是肖瑶是受过现代教育的,知道事物的关联性,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偶然有些是必然。
浦泰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肖瑶,问:“你有何想法?”
历史知识肖瑶还是有一些的,虽然她对自己的记忆力不够自信,她努力回忆曾经接触过的知识,“我在想,是不是河流减少了,导致洪水不像往年很快就可以流出去。”
“你为何有此想法?”
“这里不是农业发展的好么?那会不会有人嫌土地不够,然后不顾后果地四处开垦甚至填湖造田。”类似的事情在现代时肖瑶见识过,城镇化扩大,许多土地被征收,征收土地会有补贴,于是许多农民为了属于自己名下的土地多些,原本满是荒草的旮旯都要弄来种东西,甚至道路都被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