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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被弘昼那张脸上的愠色吓到不敢多说,只好打开门放弘昼进去。自己跟在弘昼身后:“五爷,今儿是雅福晋在皇后寝宫。您要是去,还是奴才去回禀一声。”
弘昼饶是大胆,却也不好驳回这话。娴雅虽说是皇后身边的人,却又是弘历的侧福晋,叔嫂见面终究是不妥。想了想还是在寝殿外站住了脚,值宿太监可不敢去惊动皇后或是娴雅。
皇后回宫以后,不过半月光景就一直在请医延药。皇帝很是心焦,直说等皇后大安了还是到圆明园去住着。至少那里不会生病,虽说园子里寒气重皇后的身子还是比较适合那地方的风水。
“怎么了?”玉沁撩起珠帘出来,第一眼看见一脸忧色的弘昼:“五爷金安。”
弘昼点点头:“皇额娘这会儿好些了?我能进去给皇额娘请安?”
“五爷还请先回撷芳殿去,主子刚刚歇下。太医说了若是主子歇下尽管多睡上一会儿,不要吵醒才是。”玉沁请了个双安:“等会儿主子起身,奴才让人去撷芳殿给五爷和福晋回话。可好?”
弘昼皱着眉头站了好一会儿,还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我跟福晋等着你去回话。”说完也不搭理人,一径出了永寿门。
玉沁叹了口气,看着弘昼的背影叹了口气。一个循例前来问安,另一个却是火烧火燎的跑了来。依着主子的心思只怕更愿见到五阿哥,只是没法子还是要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就算是到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有旁人无法释怀的无奈。
“昼哥儿走了?”玉沁刚进寝殿,已经看见娴雅扶着皇后坐到窗下的炕上。腿上盖着一床明黄的羊毛毯,虽说轻软厚密终究对于皇后弱的身子来说还是薄了些。
“是。”玉沁点头,出了她就是娴雅知道皇后大病的缘由。
年贵妃唯一留下的骨血,皇帝最宠爱的皇八子福慧夭折了。皇后守在床边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还是无法挽回福慧幼小的生命。皇帝甚至不忍心送爱子远走,这一切都是皇后亲自带人主持。夭折的皇子不置棺椁,只能依照祖制火化不留尸身。那一年,皇后所生的弘晖也是从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变成一捧白花花的骨灰消失在母亲的视野中。
而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这种刺激,大病一场自然是在所难免。皇帝知道皇后生病缘由后,也在暗自懊恼自己不该让皇后去受这场刺激,所以也是日日询问皇后病况若何。皇后早已有了病根,激出这场病让太医都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总算是在娴雅带着永寿宫所有人衣不解带地照料下,皇后能够起身也能稍稍进食了。只是看着娴雅已经瘦得几乎是皮包骨头了,就算是早间弘历来请安也没有在一瞬之间看出皇后身边的人就是娴雅。
“皇额娘,喝点燕窝粥吧。知道您腻味吃甜的,我改用鸡汤给调的味儿。您试试。”娴雅用小银匙舀了一匙粥送到那拉氏嘴边:“多少要吃点,太医说您身子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拗不过娴雅企盼的眼神,那拉氏试着从娴雅手里吃了几匙鲜美适口的燕窝粥。算是解除了嘴里的苦涩,只是心头萦绕的痛却是越来越清晰。
看皇后的眼神不太对,娴雅暗叫不妙。每逢这种时候就是又想起那些尘封了许久的往事来了,上次还为这个吐了血。这就是太医所说的痼疾,几乎是无药可医。心药就是皇后早夭的独子,这次的六十阿哥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
“皇额娘,看您还好,到御花园走走可好?”娴雅给皇后披了件氅衣:“这是江宁织造进献的新花样,叫做鹿鹤同春。皇额娘看看,是不是挺喜兴的。”
皇后伸出手指握紧娴雅的手:“你别记着管我,看看自己也是瘦脱了形。我不该把你箍在这儿,等我好些就送你大大方方去阿哥所。”
“我只要皇额娘好起来。”娴雅扶着那拉氏起身,看她强撑着要去穿宫鞋。躬身在炕床下找了一双湖色的平底绣花鞋出来:“额娘,还是穿这个吧。身子刚好,脚下没什么力气。”
“娴雅,我被你惯坏了。”皇后慈祥地搭在娴雅手上:“听你的,咱们去御花园走走。”转脸又看着玉沁:“要是万岁爷命人来问话,就说我好多了。过会儿没事,我去看万岁爷。”
“嗻。”玉沁看着娴雅笑笑:“也只有格格能够劝得了主子,换了别人只怕说什么也没法子让主子这会儿出去走走。”
娴雅抿嘴一笑,带上几个小宫女陪着皇后往外面走了。
从琼苑西门进来御花园,初秋的园子里四处散发着金桂浓香。皇后苍白的脸色因为阳光的照耀泛起一丝难得的血色,脚下也不像初出永寿宫时带着一点不稳。
“听你的话还真是没错,是该出来走走。要不在屋子里呆着的话,好人也该闷出病来了。”那拉氏搭在娴雅的手上:“有件事,你心里要有个底。”
“是。”每逢这种语气,就知道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娴雅扭头看着后面的小宫女:“你们都散了,各处走走。”
“嗻。”四个小宫女福了一福后,四处散去。
“娴雅,若是这时候到了阿哥所你能照顾好自己么?”皇后很平淡地问道:“只是要你实话实说,不用隐瞒。”
娴雅初时还在疑虑皇后问这话必有所谓,可是细想就知道这些话已经传闻的够久了。芸嫣总是生病,而且格格黄娟也不是很好。这必定是有所牵连的,只是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抬起头迎上皇后的脸:“娴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皇额娘教的那样。”
“你什么都不必做了,保护好自己就行。”那拉氏没想到娴雅会是说这话,不过这些时候看过来的确是自己低估了那人。她面上看去定然是合格甚至是胜任了皇子福晋的人,只是私底下的手段未免太过了。
能够在她之前生下阿哥的富察格格真可以算是幸运了,要是些微晚上一些时候只怕也是难免。不过这件事目前还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捣鬼,或许只是巧合。最好是自己想得多了些,毕竟没有人看见她做了什么。
“皇额娘,您想说什么?”娴雅扶着皇后到了澄瑞亭坐下,一孔汉白玉石桥下清澈的池水中游弋着无数锦鲤。
皇后抚摸着她的发辫,微微叹了口气:“原本想要多教给你一些东西。只是我的时候怕是不多了,那时候再将你送去会招惹人非议的。我不能只顾着自己,也要多替你想想。你还要在这地方过上一辈子,不保护好自己怎么能行。”
娴雅低头不语,其实很久以前也想过这件事。看着皇后这样子,实在是知道皇宫里纵然有着平民白姓最为向往的天家富贵。却也是人世最冷酷无情的地方,皇后跟皇上鹣鲽情深是因为那是四十年夫妻换来的情分。而自己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怎么去跟那些人比。
“娴雅,你必然要去阿哥所了。我不能再留你,否则只会害你。”皇后努力让自己说话变得淡然一些:“到阿哥所以后,你就是皇阿哥侧福晋了。不要再跟安安所有往来,名义上他是小婶子又是嫡福晋,便是有什么交集也是嫡福晋之间的事儿。”
“是,我记下了。”娴雅答应着:“皇额娘说的话,我会牢记在心里。”
“还有一点最要紧的,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你不要争宠,尤其不要和嫡福晋还有芸嫣争宠。四阿哥就是喜欢你,也不许动心。”皇后冷冷丢下这句话:“那不是你应得,就是喜欢也是偷了别人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给别人的,倒不如一直都不在乎。”
一阵陌生的寒意袭上心头,周围并没有起风。娴雅听着那拉氏的话,手里也没停下。转手给那拉氏拢了拢披风。
“我说的话你都记下了?”皇后看着娴雅:“虽说是无情却是在宫中的生存法则,要是不想被自己的夫皇遗弃在不见阳光的冷宫里。就只有管住自己的心,皇上跟我说过一句话。那还是旧年间在雍和宫的时候,为了一点小事皇上被先帝冷待的事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至于别的不要急于一时。”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娴雅暗自咀嚼着这八个字,这必定是皇上那时候在雍和宫最好的心情写照。只是这时候皇后跟自己说起来也不会是没来由的提起,可见日后等着自己会是怎样的艰险。
“是,娴雅记下了。”娴雅郑重地点头:“皇额娘,您教给我的东西我会时时刻刻记在心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更不会让自己吃亏。”
那拉氏满意地点头:“吃亏是福,只要是能够保护好自己就是最好的。有些人未见得能够风光一世,不若避其锋芒。让她随心所欲,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只是记着,有一日到了该要讨回来的时候就要全部要回来,不要再留给她分毫能够爬起来的机会。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心狠!”
正文 第一卷 嫁入潜邸 第五章 侧福晋 1
娴雅仰头看着渐渐西沉的红日,清瘦的身影拉得老长。日后自己要面对的人还会像皇后这样一心替自己打算么?还会将自己从一个懵懂顽童教导长大,知道人情冷暖和宫闱秘事因此得以自保。
“皇额娘对娴雅的教诲,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是无以为报。只有多给皇额娘磕几个头,算是尽尽娴雅的孝心。日后再给皇额娘请安,只怕就不能像今日这样这样没有忌讳的说话了。”娴雅端端正正跪在那拉氏面前,连连磕头。
那拉氏受了大礼之后俯身拉起她:“我听说,你在心眼里是叫我姑爸爸的。这是咱们旗人家的老规矩了,我做了皇家的媳妇早就废了家人之礼。今儿只有咱们两个人,我不是你嫡婆婆。叫我一声姑爸爸,这是咱们家里人自己的称呼是不是?”
皇后久病初愈,瘦削的脸颊不复从前的雍容高贵。眼眸中浮现的是世间所有妇人都有的那种眼神,如果在民间的话这时候应该是儿孙绕膝了。可是她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除了皇上对她还有无法磨灭的夫妻之情外,整个皇宫里都不再有任何跟她血脉相连的人了。
“姑爸爸。”娴雅伏在她的膝上:“姑爸爸。”
“好孩子,我们家有这么好的孩子还愁什么。”皇后把她搂在怀里:“娴雅,好好活着。做他这一生最离不开最放不下的女人就行了,不要是最喜欢最宠爱的。那东西不过是一时之间的事儿,女人要固宠不能是容貌。宫中女人太多,会有人不断进来。就算是如花容貌也会弃人而去,就算是他喜欢也不过是图个新鲜。不值什么的。”
娴雅点点头,伏在皇后怀中不再说话。
富察宝音月份有些大了,早间弘历被皇帝传召去了养心殿。莫非是又要派他出去办差?心里无数的事情都无法跟人明说,尤其是在月份越来越大以后根本就不想唯一的男人离开身边。
“福晋金安。”高芸嫣心里发怵,脸上丝毫都不敢显露出来:“燕窝粥,这是做得的。您吃点吧。”
“这会儿没事,咱们一处坐着吃。”宝音指指身边的椅子:“太医开了那么多药吃了也未见好,总是病病歪歪的怎么半呢?”
高芸嫣不敢推脱她的好意,那种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可是每当她眼神从自己身上掠过的时候,便会觉着从头发根开始都在往外冒寒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种傲视一切的神态足以让所有人心惊胆颤。
斜签着在宝音身边坐下,高芸嫣看了一眼宝音隆起的腹部:“看着就是个小阿哥,生得真是壮实。”
“你也要给四爷生个小阿哥,哪怕是小格格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