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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荀爱卿,你真是有见地,此时朕来了,你也能瞑目了。”陆压脸上的笑浮光掠影,似寒潭上滤下的一丝暖光,只有影子,没有热度。
“老臣……老臣……”太守的身子已经站不直,筛糠一样乱晃着跪倒,堆了三层的下颌上交汇了不少汗珠。
“戏言,荀爱卿不必当真。崤关城是大邑南北咽喉,卿能在强敌叛乱之际仍能保持城内秩序井然实属不易,朕,还要重赏你,又岂会迁怒,起来吧。”陆压定军崤关,一切拨乱反正。
泡着花瓣木桶浴,青衣端着杯子呷了口甜酒,指头挑起杯中蜜饯,用那白玉样的牙齿轻轻咬上一口,长长舒了口气。“人生就如同一盒朱古力,你永远不知道你接下来会得到什么。”阿甘妈太有才了,这可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两天前还餐风露宿跟硬草垫子较劲,现在就能睡总统套房了,跟对了组织果然有肉吃。
没日没夜睡得头重脚轻,这是青衣打还俗以来最清净最寡淡的日子,她顿觉自己这木兰从军记该结局了,陆压他们愿意打就接着打吧,天下不是她的,谁在里面搅和不甘她事,趁着陆压军务繁忙,青衣给自己规划未来的路要如何继续。见识了官军围剿的场面,青衣已经不看好山贼这职业,她忽然觉得去塞外牧羊不错,或许自己真是大农场主的命呢?
国事虽繁忙,陆压也会忙中偷闲来关心青衣,只要她出门,左右随侍不少于四个,而且还有暗卫。皇上也不难为她,他只要她在他视线范围内就行。太过无聊,青衣效法美人为陆压红袖添香,那天的场面真是够壮烈。研墨、添茶、打扇子青衣做的也是有模有样,可惜不一会儿她就腻烦了。
跟书房门口守着的军卒小声聊天,青衣跟人家打赌,说她会隔空打物。
“你看到天上飞的大雁了吧,我要这么挥挥袖子,管保它就掉下来!”青衣作势扯了扯袖子。
“你不信?”
“我信!”
“切~~~你分明就是不信。你看你都翻白眼了。不信我就给你瞧瞧。这样吧,你看到陛下笔搁上的狼毫笔了吗?对,就是那支。我在这只要一发功,那笔就会自己从笔搁上掉下来。”青衣发狠了。
“翊青,我求你了,我信,我信还不行。”军卒俯首作揖,他可没那个胆子戏弄皇上。
“你看好!看左手,看右手,什么都没有。” 青衣袖子一甩,暗中以气想催动手里的绣花针,没成想针还没出去,陆压桌上的翠玉镇纸相当配合地从桌子上跃起摔了个粉身碎骨。军卒的脸立马绿了,要遭!别人都说跟着翊青这小子准没好事,这可不是一语成谶,闹不好他要把小命搭上。
“不对啊,我袖子里什么时候卷了个核桃?”她手里本捏着跟绣花针,这两天总用来戳苍蝇已经练出了一手好针法,没想到甩出去就不是本物了。怕被陆压怪罪,青衣猫着腰跑到书桌旁惺惺作态地检查了陆压是否受伤,叮嘱他往后办公时一定要小心闪躲天外来物,这若是真的打到了,伤了龙体大大不妙。没等陆压开口,青衣一转身,腰带将笔搁上的笔带了下来,不偏不巧就落在陆压刚批阅好的折子上,溅出好几朵墨花。
“青衣,你若是太闷不必再屋内守着,到院子去转转吧。”陆压两指揉着眉心,隐忍不发。
“真的?那要不要我打扫好了再走?”
“不用!你去吧,去玩吧。”长叹一口气,陆压招招手让人进来收拾。
青衣得意一笑,脚步轻松,哼着小曲忙不迭地跑了。
“不二,你去跟着她,不能让她出了这宅子!”陆压知道青衣的本事,若是让她溜出去管保就泥牛入海再也找不到。悄然出现的人如同他刚刚现身一样悄然出了书房,追着青衣去了。
那日下午,太守府的鸡鸭猫狗全部躁动不安,有种风雨欲来的惶恐。青衣自从在苏樱身上演练过箭法后,箭术果真一日千里,射鸡得鸡,射鸭得鸭,后来守鸡架的老伯实在看不下去了,颤巍巍地跟青衣说,小哥你就消停消停吧,说不累这畜生还累呢,自你一踏进这后院,母鸡都憋着蛋不敢下出来。
被人家从后院赶出来,青衣又开始对府中的猫狗下黑手。陆压只听到屋顶有什么来来回回移动,拧眉细听,连带着瓦片一阵嚓嚓嚓地乱响,刚平静下来又来一阵。猫叫的那个凄惨,白天都让人觉得渗得慌,陆压不知道畜生受了什么虐待能哼出如此让人胆寒的声音。
“不嗔,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主上,是……小姐好像把太守府上的猫逼疯了。”出去查看片刻后,不嗔实在不知道如何描述他所见到的。
青衣在实践,她想看看当猫被逼成老鼠的时候会不会在行为上向天敌靠近,所以她拼命地围追堵截,就是不抓它,后来那花猫竟然口吐白沫从屋檐上滚下去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反正没能拿到研究结果。
“还是让她回来吧,起码在屋里她只折腾我一个!”此时陆压也明白了为何当初朝堂上总是呵欠连连精力不济,听说晚上她精神更好。
被陆压叫回屋子里后,青衣盘膝坐在椅子上,梗着脖子双眼茫然无神嘴角下垂地望着窗外,那里,有种叫做自由的东西。崤关太守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真真的美人儿,自打青衣的红袖计划失败被陆压放逐到院子里追猫逗狗后,荀子玫就光荣地接替她未完成的任务。十指芊芊,研墨也是风情万种;腰肢细软,端茶也能杨柳随风。
屋里突然多了个人,青衣精神不少,她不再空坐着,一直夹在荀小姐与陆压当间,想仔细看看人家是怎么能把身子一扭就出现两道曲线的。
“陛下,请用茶!”这一声,青衣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酥了。
“嗯。”陆压不抬头,压根没受美人电波干扰。
将杯子放好,荀小姐的袖子似有若无地在陆压脖颈处一拂,暗香弥散,她回身的时候正好和青衣照面,那香味让青衣连打了两个喷嚏。
这时陆压却抬头,好笑地揶揄她:“这是追猫追狗被风呛了吧?”青衣转开头不答他话。
荀子玫没成想这冷面君王竟然会笑,还笑的跟天山圣莲似的,勾人心魂。荀子玫突然觉得心里就跟被鸡毛撩拨过似的,又痒又软,抓又抓不到。她爹说这位皇帝心思可是比海还深,没一个人能摸得透,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他刚刚不就对她温柔地笑了吗?自从屋里女比例变为二比一后,氛围也就不一样了。荀小姐因为自己得了这块寒玉而沾沾自喜,青衣则因为她眼中的那线光芒跟着欣喜异常,她觉得这位小姐很有栽培的价值。
秋风一阵凉过一阵,抓猫逗狗的游戏青衣已经腻了,她奇招怪招频出,陆压总能处变不惊地化解,荀小姐那方也丝毫没进展,青衣心下怀疑陆压是不是不近女色,还学人家柳下惠。
长空洗练,北雁南归,可有些人就是毫无消息。晃着双腿坐在屋梁上嗑瓜子,看着封副将一脸肃容匆匆进了书房,青衣一个翻身下来,扒在窗根静静地听两人说什么。
“主上,漠濯那边送消息过来了……”
“嗯。”陆压抬头,用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青衣,子玫今日要去琴香阁,你在院子里呆的腻,与她同去吧。”青衣伏在窗边,脚根还未站稳,已被陆压一语道破。
“好!”青衣在窗外答。肯定有猫腻,竟然不让她偷听。青衣知道只要她还在这陆压就不会让封副将继续,可以陆压的耳力她是藏不住的。到底是什么消息这么怕她知道?难道是最近得了什么无价之宝?
青衣在街上无精打采地乱走,突然斜下里从街边晃出个人来势汹汹一头撞在青衣怀里,撞到后掉头即走,大有凌波微步架势。青衣愣了吞咽一口包子的档儿,飞身追上去。两人身法都极快,那人兜兜转转专挑人多地方见缝插针,青衣是经大理寺捕头专业训练过的,自然也不示弱,没两柱香功夫,那人身形一闪拐入一条小巷子,艺高人胆大青衣跟着也进去了。
走到尽头发现是条死巷,那人蹲在巷尾隔着老远单膝跪地俯身道:“小人想见夫人一面着实不易,您身边的人要不了片刻就会寻到这里,长话短,公子有信让我带给您。”打腰间掏出块玉佩交在青衣手上后,这才掏信。
见到苏樱玉佩青衣心里有数,收好后开始看她手上字条,苏樱那飘逸俊秀的笔记展在眼前青衣心中擂鼓数遍,她就是没有将字条扔在地上再踹上两脚的决绝。
苏樱说娘子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好消息我先说,前线战事告捷,为夫不日将回转与你团聚,坏消息……你猜。猜字没能写完,像是突然发生了什么变故必须撤笔,就那么一直搁下直到墨干。
“苏樱可好?”
“……小人不能说。”
“嗯,那我来问你,他这信可是从雁荡门发出的?”
“是”“苏樱写这信时你可在他身旁?”
“在!”
“仓促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小人不能说,您会知道的。”
“路上行了几日?”
“五日。夫人,恕小人不能多答,您身边的人已经寻过来了,至于公子的答案,相信您很快就会知道。”那人身子一拧,如苍鹰起身,片刻没了踪影。
“小姐!城内现在还不安定,您不能乱走,主子担心,还是早早回府吧。”青衣转身果然有人低揖答话。
青衣本打算去找荀子玫的,说不定能撺掇那姑娘带着她在城内转转,可想想近几日她那情意绵绵的眼,青衣打了个寒战。子玫姑娘搞不定陆压这朵奇葩转转而来攻她这颗风神俊秀的狗尾草来了。麒麟成双人成对,并蒂花开才能红万年,她哪里能和她玩干柴烈火游戏。约摸着陆压的军机要务已经谈完,青衣乖顺回府。
将苏樱的字条看了不下二十遍,青衣心烦意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迫使他没把字条写好,可能迫他的事情,世上还真不多。喝了碗梅子露青衣和衣躺在床上看着头顶帐子上的双鲤图心思百转。
“翊青,翊青,主子让你马上过去,有急事!”小卒窗外一声吼让青衣心头一紧,急事?
陆压卧房青衣是从来不进的,毕竟两人都有家室,摩擦久了生出暧昧事件不大好。
“青衣,坐,我有话对你说。”陆压倒了杯茶给她,示意他坐过来,内室珠帘垂着,扑鼻的药味儿熏得青衣眉头一皱。
“青衣……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陆压笑的优雅从容,青衣专注看他的眼没瞧出半分松动。
“坏消息吧。”
“咱们还是先说好消息。青衣,边关告捷,漠濯兵退,苏樱……回来了。”牵了牵嘴角,陆压眼中有波光一晃,但很快,没等青衣分析出那是何种情绪就已了无踪迹。
“他,人呢?”
“苏樱虽然回来了,不过,和从前有些不大相同,你,要有准备。”青衣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准备,准备什么,人已起身随着陆压挑了帘子入内室。
青衣坐在床头,目光一寸一寸在苏樱脸上移动,他那对形似黑凤蝶的双睫服帖地睡在苍白如纸的面颊上,虽是如此,唇边仍有弧度。
“苏樱,苏樱?”青衣轻声唤他。陆压说他已经昏迷了五日,一直叫不醒,青衣不信。她将苏樱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继续唤他。
梦中人眉头微动,徐徐睁开眼对着两人牵强一笑。
“苏樱。”青衣滑下泪来。
“姑姑……”苏樱大梦方醒,朝着青衣低声唤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