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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幻境一般的所在应该已经恢复了生机,只不知纯净如水的阿紫,今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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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印在门内的光影中,高大,健壮。
黑影头部微动,似是看向那个立在桌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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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么人?救命……”
洛雯儿正在出神,冷不防一双手臂忽然自身后将她抱住。
有那么一瞬,她以为是莫习。
然而看着那双粗壮漆黑汗毛密布的胳膊,手上还攥着把斧头,她就懵了。
“咚!”
斧头突然从那只手上滑落,正正砸在她的脚上。
“啊——”
她一声惨叫,当即痛得一跳。
可是……她有这么大力气吗?竟是一下子挣脱了那双手臂,于此同时,一连串短促的“啊”急声传来。
回了头……
“莫习……”嘴一张,声音却戛然而止。
那个袭击她的人很高很壮,却被莫习用一只手制住,扭转着胳膊,一边拼力挣扎,一边“啊啊”狂叫。
千羽墨手下一动,他便像个秤砣,顺着门砸了出去。
千羽墨蹲下身子,不顾洛雯儿的反对,一下子扯掉她的袜套……
脚背上一片红紫交加,最可怕的是,骨头断了,像是两根干树枝在一层布下面支着,煞是恐怖。
洛雯儿骇得差点叫出声。她连忙咬紧嘴唇,泪却掉了下来。
千羽墨的脸色分外难看,握住她的脚,指一动,便按在断骨上。
她吃痛出声,脚不觉往回一缩。
“别动!若是接不好还得重接,这倒是次要的,万一……这辈子走路都成问题。若是疼,便喊出来,只是脚千万别动!”
她点头,咬紧唇,但见千羽墨长指微动,索性闭了眼,偏过头去……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急促传来,待她看去,正见一道寒光,堪堪向莫习劈下。
来不及惊叫,来不及提醒,她已是往前一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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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彩……”
千羽墨抱住她,就地滚了两滚,敞袖一挥,那个人便一声惨叫,横飞了出去。
只听“咔嚓”一声裂响,不仅门板被带飞,就连门框都撞出两大块缺口。
“云彩……”
千羽墨急忙扶起她,紧张的查看她有没有被利刃伤到。
但见月牙蓝的凌衣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顿时怒了:“谁让你扑过来的?”
然而下一刻,忽然将她抱入怀中,喉间发涩,再也说不出一句。
良久……
“不是告诉你别动了吗?这辈子不想走路了?”
其实她也不知是怎么了。
当时,莫习的确是背对着门口,可是依他的功夫,应是能轻松避开吧,只不过当看到刀光劈下,她就不由自主的……
千羽墨看着她的怔忪,艰难的勾了唇角,声音嘶哑:“是想让我背着你,一辈子?”
她亦是被方才的惊险吓到了,如今回想,方感后怕,半晌才摇摇头:“我想自己走……”
终是笑了,重新握住她的脚:“忍着点……”
“你把我点住吧……”想了想,睇向门外:“你还是把他点住吧。”
☆、232情敌相见
“若非伤及内脏,恐有生命危险,还是轻易不要点穴,否则气血阻塞,倒是不妥。”
千羽墨给洛雯儿的脚上了夹板,将她安置在床上。
剧痛过后,钝痛袭来,一浪又一浪,像是拿锯子在不断的锯她,疼得久了,渐渐转为麻木,或许是莫习的灵药起了作用,可是……
“莫习,你不是大夫,会不会……”
“会不会把骨头接歪,害你再遭一回罪?”
千羽墨替她把担心说出口,笑了笑,旋即捋起衣袖,露出左臂。
千羽墨肤色白皙,连汗毛都是浅色,即便浓密,亦难掩细致,然而洛雯儿却注意到,他的前臂似是有一些弯曲,只不过很微妙,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平日里又是宽袍大袖,自是不能察觉。
“这是我第一次受伤时自己接的。”千羽墨语气轻松,又捋起另一只袖子,露出右臂。
光洁如玉,完美无瑕。
千羽墨有些得意:“这是我第二十三次受伤时,自己接的,不错吧?”
然后作势解腰带:“再给你看看我其他的……”
洛雯儿拦住他:“你当年,受了许多苦吧?”
话音未落,泪已掉了下来。
方才脚被砸断,她对那骨头支着皮肉的惊悚看都不敢看上一眼,可是莫习……他当时是如何忍受了恐惧,忍受了疼痛,独自沉默的面对这一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帮她擦去眼泪,拍拍她的肩,语气依旧轻松:“现在什么都过去了,而且凡事有一失便有一得,若论接骨,在盛京,只要我认第二,便没有人敢认第一。如此,可是放心了?”
洛雯儿艰难的咧了咧嘴,算是笑了,可是心中酸涩……如此高超的手艺,又是付出了怎样昂贵的“学费”,遭受了怎样深重的屈辱与灾难,方能获得?如今,却只是云淡风轻的掠过。
不想再掉泪,惹他回忆那段过往,她急忙移了目光,看向窗外。
那个高大粗壮的人,此刻捂着胸口立在院中,在莫习给她治伤的时候一直保持安静,再也没有冲进来,只一瞬不瞬的关注着屋里的动静,长满了胡子的下巴绷得紧紧的,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我出手不重。”千羽墨扶她躺下,轻描淡写。
见她又望向那人,他垂了眸子,似是很无意的说道:“他就住在旁边的房子里……”
洛雯儿一怔,旋即明白过来。
此人是这个木屋主人的邻居,亦是……
想到他初见自己时的冲动,洛雯儿有些复杂的睇向千羽墨……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吧,便也难怪他会拿刀去砍莫习了,可是……
不过她亦是很快捋顺了其中的关系……这个木屋早前便只住着那个女子,然而许久没有人居住,如今却突然多出个女人,也难怪他会认错。
那人依旧在往屋里望着,夕阳渐沉,他的神色便模糊在暮色中。
“我们今天……”
她终于又提起了另一种担心。
“我们今天要在这过夜了……”千羽墨终于露出一贯的魅惑,勾唇一笑,忽的凑近她:“伤筋动骨一百天,所以……”
见她露出惊恐表情,千羽墨忍不住大笑,很自然的拍拍她的脸:“我出去一会。吃了那么久你做的饭,今天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回了头,见她目光依恋的追着自己的身影,心头一暖,语气不觉更加柔和:“好好歇着,一会我弄好了便叫你。”
洛雯儿直看着千羽墨消失,方放松了身子,可是目光依旧盯着门口。
说是歇着,可是这般疼痛,要怎么才能歇着?
她强迫自己闭了眼,或许睡着了就不痛了吧。然而时不时的就睁开眼睛,视线直接落在门口……可是莫习始终没有出现。
她有些害怕,莫习该不会把她扔在这自己跑了吧?
当然,她知道他不会,但是这么久了,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被那个人……
又强忍着闭了会眼睛,忽然觉得一团黑影挡住了她,立即惊喜睁开……
“啊——”
那人也被她吓了一跳,碗里的水直接泼了出来。
洛雯儿急忙一躲,结果牵动伤处,顿时痛得喘不过气。
那人见她痛成这个样子,手中的碗端也不是,放也不是,只不停的发出一串短促的“啊”。
千羽墨飞身进来,那人一边焦急的看着他,一边指着洛雯儿,继续“啊”。
“云彩,云彩……”
他抱住洛雯儿,内力徐注,勉强缓解了疼痛,然而洛雯儿的脑门已布了一层冷汗,见那人依旧立在床边,不觉瑟缩了一下。
“大牛没有恶意的……”千羽墨低声安慰。
大牛?
她窝在千羽墨怀中,偷眼瞅那人。
那人“啊啊”了两声,也抹了下脑门上的汗。
“他不会说话……”千羽墨继续道。
扶她躺好:“再歇一会,饭马上就好了。”
回头:“给她喂点水。”
莫习竟是把她交给大牛就出去了。
洛雯儿想要唤他回来,可是他眨眼就不见了,她只能抓紧被角,紧张的看着大牛。
大牛捏捏碗。
碗很粗糙,然而在他更为粗糙的手中却显出了几分细腻的光泽,只不过里面的水已经全空了。
他猛一拍脑袋,跑出去,一会又转回来,小心的捧着水,到了床边,递给她:“啊——”
她犹豫了半天,终是接过来,放到唇边,一咬牙……喝了。
“嘿嘿……啊,啊……”
大牛发出他独有的笑声,可没一会,又哭起来,声音很大,状似牛吼。
洛雯儿被他哭得心烦意乱,心里想,我这还没死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香味远远的飘了过来。伴着这股诱人的香气,千羽墨终于在她望穿秋水的视线中出现了。
他看了眼坐在地上嚎啕的大牛,捧着一个烤得干巴巴的土球走了进来,香味就是打这里发出来的。
大牛见了他,收了哭声,只恶狠狠的盯着他。
他仿似浑不在意,将土球放在桌上:“一起吃点?”
大牛一骨碌爬起,恨恨的“哼”了一声,拍拍裤子走了。
然而到了门口,又停住脚步,看向洛雯儿,目光复杂。
☆、233触景生情
洛雯儿直到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了,方小声道:“他的脑子好像有问题……”
千羽墨似是在忙着找什么东西,半晌方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触景生情?
应该是的,这个屋子的主人本是他守护在心中的女神,却不想被莫习夺了去,而结果……
房间如此干净整洁,应是他在一直照料吧。可是今日莫习突然回来了,还领着另外一个女人……
不对,她为什么要这么想?她是女人不假,然而同莫习又有什么关系?
“拿着……”
千羽墨忽然在她手里塞了个小木锤,指着桌上的土球:“来,敲开它,看看里面藏着什么?”
洛雯儿收回神思,看着桌上那个橄榄球般大小的土东西,又瞧了瞧千羽墨,举起小锤,轻轻的敲了下。
“嘣”。
土球发出一声轻响。
千羽墨笑了:“搔痒么,这样怎么敲得开?”
她便使了大力,然而只掸起一层土灰。
怒了,正要更使劲的砸下去,千羽墨忽然攥住她的手,往下一敲。
只听一声裂响,土球碎开,一股热气裹着浓郁的香气霎时扑面而来。
“叫花鸡?”她惊道。
“吃过?”千羽墨目光一闪,转瞬黯然。
她摇摇头。
直到看见裂开的泥土里面裹着一层荷叶,方想起经常在武侠片里惊鸿一瞥的叫花鸡似乎就是这般模样。
而她曾在不同的酒店打工,亦是见识过不少名菜,却单单与这道叫花鸡擦肩而过。
唇角便重新勾上笑意:“那便尝尝我的手艺!”
扯了个鸡爪,递给她:“吃什么补什么。”
见她脸色难看,忍不住大笑,换了鸡腿:“这个可好?”
“我倒是更喜欢吃鸡翅膀……”
“是想飞走吗?”拧了鸡翅膀给她,自己则拿了另一只翅膀,似是玩笑般道:“一只翅膀可是飞不远,若是想走,便得叫上我。”
莫习的手艺不错,这只叫花鸡软嫩适宜,吃上一口,便齿颊留香。
看着他熟练的为自己剥离鸡肉,不觉想象当年,他同那个女子共同享用盛宴的情景。那时,定是烛光摇曳,满室温馨。
千羽墨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笑了笑:“还记得有一次,我去偷一只鸡……”
“偷鸡?”
“没有钱,不偷怎么成?”千羽墨倒是理直气壮:“却不想鸡棚附近有一只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