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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继续。声音细弱,很快被风吹散。
然而千羽墨猛然转过身,墨玉般的眸子牢牢的盯住她,满心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洛雯儿向他走去。
初初几步,还有些踉跄,然而渐渐平稳,坚定而急速的向他走去。
可是她毕竟腿脚不便,很快就要跌倒。
他上前几步,堪堪扶住她。
她抓住他的手臂,似是怕他亦怕自己反悔般急急说道:“我跟你回去!无论风雨,陪你一同走过,再不让你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一个人忍受孤单!从今以后,我……和你在一起!”
忽然想起他为天香楼题字的那天……
望住他,一字一顿:“供你吃,供你喝……一辈子!
目光一瞬不瞬的锁住她,似是要从她的坚定中看出一点动摇。
然而动摇的只是他。
凝定的目光忽而闪动,继而荡成粼粼水波,搅碎了满天星光。
他忽的抱住她,死死抱住。
她听到他的声音颤抖的在耳边响起:“每次‘睡着’的时候,我都希望自己不再醒来,这样,就可以永远的摆脱这一切了。可是这回,我听到你在呼唤我,讲我们经历的那些事。我拼命想睁开眼,可是怎么也醒不过来。我还担心这是梦,醒来后却看不到你,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想而已,然而我不甘心,不甘心!云彩,我是头一回,头一回这么渴望的能够醒过来……”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颈间,又滑入衣内,仿佛消失了,却是悄悄的落进她的心里,先是激起涟漪,进而化成滔天巨浪。
她亦紧紧回抱了他。
这个男人,他也曾假装坚强,是八年,还是二十五年?亦或者,在将来,他依旧会是那个笑意魅惑,风华无双的君主,然而现在,他卸下一切伪装,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与她相拥,向她倾诉他从不肯示人的沉重。
这一刻,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男子,而她与他,他们的心,从未有如此的接近……
可是没一会,她就发现问题了。
她挣开了他的怀抱,拾起那让她觉得异样的左臂……
“千、羽、墨!”她怒吼。
“嘘,小声点……”千羽墨竖指唇边,又指指不远处的雪山。
这个男人,这会又恢复了往日的没有正经。
她则气得几乎要爆炸。
这只手臂,当是他接住从山顶坠落下来的自己时因巨大的冲力导致的旧伤开裂,真难为他能无动于衷到现在。就算没有痛觉,可是……
若当真放他不管不顾的离去,她简直不敢想象他会不会……
千羽墨对上她的怒视,亦不觉严肃了神色:“云彩,我虽感觉不到疼痛,可是每次你跟我别扭,我这里,这里会痛……”
他指着心口。
看着他一本正经又郑重其事的模样,想到他如此的不爱惜自己,她真恨不能揍他一顿。
千羽墨走到她身后,捡起掉落在雪地的皮袄,裹在她身上。
洛雯儿幽怨的看着他:“若是我不肯跟你在一起,你是不是任由我冻死在这里?”
他紧了紧皮袄,眼底闪动的是融化了的雪水:“我怎舍得?”
而今,他们是要去找胡纶与朗灏了,然而在离开的那一刻,洛雯儿忽然回了头……
晨曦渐起,那点红光开始淡下去,就要看不到了。
千羽墨睇着她的黯然,忽然低了头:“有你在,我舍不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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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纶分不清自己是悠悠醒来还是被朗灏强制敲醒,他只知道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座并不是很高的悬崖边立着两个人。
男子一袭雪衣,即便容颜清瘦,亦难掩绝世风华。他的怀里环着个女子,裹着厚重的衣物,只露出一双眼睛。
然而目光清亮水润,如被冰雪濯洗过的寒星,足可光耀千里。
他们衣袂翩跹,长发飞舞,于风中纠缠,分开,再纠缠。
身后,是绵绵雪山,脚下,是茫茫雪海,头顶,是渐渐转为淡青的苍穹。
星光渐隐,弯月渐淡,然而苍凉,豪迈,壮阔,无垠。
在这样的背景下,那二人就仿佛天降神人,偶然莅临凡尘,令人敬仰,引人膜拜。
于是,他们身不由己的匍匐在地。
胡纶涕泪纵横,颤颤的唤了句:“王上……”
☆、407知恩图报
下山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三子。
三子追错了方向,直到此刻才找过来。
见了洛雯儿,便冲上去:“媳妇……”
“叫谁呢?叫谁呢?”胡纶面色不善的喝止了他。
他看着忽然多出来的人,又看着被簇拥在中间的千羽墨和洛雯儿,一时懵住。
洛雯儿心里感慨万分……那么多的人,竟然只有三子在担心她,来寻找他。此刻,见这个老实憨厚的汉子满身是雪,眉毛和胡子都结了冰碴,她顿时满心不安。
然而她刚向三子移动一步,千羽墨那只尚完好的扣在她腰间的手臂就像钩子一般将她捞回来。
洛雯儿皱了眉……其实千羽墨在很多时候是挺理解人心的,就是这股醋劲……
千羽墨环着她,目不转睛的从三子面前掠过。
胡纶正要跟上时,忽听主子丢了一句:“给他找个媳妇!”
什么?
胡纶被这句话砸晕了头。
找个媳妇?
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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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纶觉得,在主子失踪的这两个月里,最为操心的就是他了。
看,头发都急白了几根。
按理,发生雪崩,极难生还。可是当时朗灏顺手揪了他,纵跃了许久,方逃离了死亡……嗯,他已经在心里偷偷感谢过木头脸了。而主子功夫绝佳,虽带着个累赘,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然而当他们返回原地,清点人手,才发现,五千人的护卫队,竟然只剩下了五百人,还得包括被吓破了胆的,冻伤了头脸手脚的。
损失最严重的是队伍的中段,而主子的御驾恰好就在中段。
他当时的心,就像雪山一样的凉。
他和朗灏带着幸存的人,没日没夜的挖,可是挖出来的,只有侍卫的尸体,冻得硬邦邦的。而有的人,则永远葬身于雪山之中。
十天过去了,他们没有发现主子,难道说,主子已经……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于是一面命令侍卫继续挖,一面想办法,可是越挖,心里越乱。
他知道,此刻需要的是冷静,可是他冷静不下来。
天下的局势,风云变幻,主子这番遇险,明显是有人预谋,但不知究竟出自何人之手,若是他不管不顾的宣布了主子的死讯,那么无涯必乱。而且主子没有继承人,万一被那个远在天边的人知道了……
不过,任那人是战神怕也鞭长莫及,各国若是知道主子遭难,无涯怕是就保不住了。
当然,为了稳定人心,世家可能会推千羽鸿上位。然而万一主子还活着,回来该怎么办?国主是随便换来换去的?
况且,他真心不希望主子死。
他想,就是拼了命,也要保住主子的位子,如果主子当真……他就跟主子一同去了!
然而关键时刻,该死的朗灏……不,或许这事应该多亏了他,当然,他也不过是做了那么一点小小的贡献。
那日,朗灏不顾他反对,或者是趁他不注意,竟然脱离了挖掘队伍。等到他发现时,这混蛋已经回来了。
一问,竟是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去逛了。
胡纶当时真想揍这个不务正业的混蛋!想主子对他也不薄,他怎么能做出如此对不起主子的事?莫不是叛变了?什么时候的事?这次雪崩和他有无关系?莫非他正是主使?他想篡权?
胡纶一时怒火飞扬,却没法和他对阵,因为打不过他,于是就在心里将朗灏暴揍一顿。
可是第二日,朗灏竟然拖着他去镇上。
他死活不干,于是被其打晕,还塞到了镇上的一家医馆,美其名曰看病。
胡纶被他折腾两日,终于看出些门道了。
他们在挖掘的时候,发现少了不少贵重物品,而且有些侍卫的尸体,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摆在那。
莫非,此前便有人来过?
只是这附近,哪里有人烟?
不过若是当真有人拿了东西,必是会出来卖的,所以在镇上守株待兔,或许能得到主子的消息。说不准,主子已经被人救走或者扣押了呢?
不管是哪样,只要活着就好!
于是他比朗灏更积极的往镇上跑,往为数不多的几家店里钻。
可是连续半月,也没有发现。
朗灏说,但凡得了东西,若是怕惹事,断不会立即拿出来贩卖。
他想也是,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年?十年?
然而就在一个月后的某日,他和朗灏正在街边相对枯坐,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铃音。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主子亲自簪在洛雯儿发间的银铃钗,还是他奉命去找丁子峻打制的。如今听闻,竟恍惚又回到了旧日的宫中……
“站住!”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揪住了那个路过的女人。
他太过凶狠,以至于险些被她身边的男人给揍了。
好吧,再次感谢朗灏,帮他教训了那个臭男人。
在朗灏的淫威下,二人交代了是从哪家铺子里得了这支钗。
小小的一根银铃钗,竟是几经辗转,好在那个当铺老板说,他是从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手里得了这东西。又根据那男人的装扮,推断是哪个村子的人。
可是他推断的范围实在太广,这雪山方圆七百里,竟是有几十个村子,而且雪海茫茫,极难寻找。
再难也要找!
于是与朗灏带了几个身手高强的侍卫趁夜寻找,以免打草惊蛇,对主子不利。
朗灏本嫌他累赘,可是他总信不过别人,非要跟着。不过也难怪朗灏担心,在搜到一个据说叫向阳村的时候,他不小心踩翻了喂鸡的盆,结果被村民追打。
朗灏扛着他跑出老远,又不敢过度使用轻功,惹人生疑。
他知道那些每夜辛苦的侍卫已是不耐烦,毕竟背井离乡,还耽搁在这么个冷地方,又不敢住在镇上,已经有人冻死了。
可是他不甘心。
这个向阳村的人太过警觉,莫非是藏着什么重要人物?
于是再探。
然而整个村子突然空无一人,这不能不让人心生疑窦。
他担心,却又欣喜……莫非主子真的在此,结果昨夜被他们惊动,所以……
可是他们现在去了哪?
☆、408不离不弃
一群人登时成了没头的苍蝇,四散寻找。
他与朗灏等人便进了山,因为朗灏怀疑,若要藏起一个人,雪山是个绝好的地方。
他不知道朗灏的推断由何而来,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心里就像这雪地一片空茫。
或许他们应该庆幸现在不是下雪的季节,所以许多痕迹可以清晰保留。于是他们发现一条长痕……起先,是歪歪斜斜的脚步,好像有人费力走过,然后就是深深的沟壑,仿佛被人拖行。
会不会是主子……
胡纶被自己的疯狂想象折腾得几欲抓狂,朗灏的木头脸也成了炭烧脸,然而就在他们越找越心慌,越找越腿软时,忽然听到一声厉吼:“云彩……”
山谷有回响,难辨声音,难辨方向,然而这个名字,只属于一个人!
他们立即生出无穷力气,沿着那道条长痕奔去。
果真是主子!
主子还活着!
一时之间,简直热泪盈眶。
可是……主子又犯了拗劲,不要做这个国主,竟然连洛雯儿都不要了,要独自归隐山林。
一时间,胡纶真担心洛雯儿会跟随主子而去,当年,梦妃就是令主子这般义无反顾。
他不能,不能让主子再做这样的错事!
主子这些年的心血,绝不能功亏一篑,绝不能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