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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攻击敌人,还撕咬受伤的人,我们的将士,就这样……”
声音戛然而止,整个淬雪斋一片静寂。
洛雯儿听到自己的呼吸不均匀的沉重响起,急忙拿锦幔捂住嘴,泪却忍不住掉出来。
那些人,那些死去的人,都有谁?
给她送“花圈”的王武?喜欢吹小曲的赵留强?有点多愁善感的秦奈?那个正月十五晚会上最活跃的姜涛?还有……小凳子?还有那些她自始至终名字和面容对不上号的士兵……
她不敢想,那样一个个鲜活的人,怎么就成了不知痛不知惧的杀人机器?千羽翼,你在干什么?你不是一向爱兵如子吗?你不是一向视他们的生命高于一切吗?怎么会,你怎么会……
“王兄,知道吗?”
良久,空寂中响起千羽墨幽幽的话语。
云峰冷哼一声:“如何不知?将士们虽是中了妖女的蛊,却是要在他的指挥下才能作战。将士们明显与平素有异,大家又朝夕相处,怎样才能感觉不到?而且,他本身也中了蛊,又怎会……”
“什么?”
洛雯儿不知这句惊问究竟是千羽墨发出还是自自己口中飞出,她只是紧紧攥住了锦幔,掌心的汗已是将那块褶皱湿透了。
“是!他中了妖女的蛊,每个月圆之夜都必须跟那妖女颠鸾|倒凤,否则就会爆血而亡!”
什么?
千羽翼也被夏语冰控制了?那么……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夏语冰颈上的花瓣,然而……好像昨日,并非十五……
神思只是飘忽了一瞬,因为云峰接下来的话简直让人如堕冰窖。
“……他不仅中了蛊,他还成了妖!”
“……他现在,要以处子之血为食。那一头红发,皆是靠鲜血滋养!”
洛雯儿觉得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理应晕倒,可是她偏站得稳稳的,只浑身发抖。
那火焰一般鲜红诡异的长发,卷曲,闪亮,竟然是……
“那个蛊,是那个蛊的缘故吗?”
“属下不知!”
“应该是了,那个妖女不过是要借此更加牢靠的掌握王兄!”
云峰忽然牵出一丝奇怪的笑,似同情,似悲悯:“王上,直到如今,你还不相信我吗?但我还要说,此番他们回来,并不是为了完婚,而是……他们的目标是你,王上!”
☆、439目标是你
“云、峰!”千羽墨一拍桌案,霍然站起。
云峰的头便昂得更高,虽是跪着,但气势骤涨:“属下也只说这一次,信不信,全由王上。此番之后,王上再也不会看到我!”
“想威胁孤?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喜欢月副将,请求孤将你调至王兄身边,可是月副将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你便因妒生恨……”
“哈哈……”云峰忽然笑了:“云峰突然发现,这世上有一种人,无论他做下怎样天理不容的事,却总有人相信他,尊敬他……爱他,愿为他献出一切!云峰,告辞……”
郑重行礼,冷然而决绝。
“站住!”千羽墨猛然喝住他转身欲去的背影,目光恰恰睇向这边。
洛雯儿条件反射的松开手,于是,她便听千羽墨的声音有些缓慢,有些艰涩的响起:“月副将,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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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雯儿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她此刻正在利用千羽翼教她的轻功去探听他的秘密。
她跟着千羽墨等人的车马,行至云府,又躲在高树上,直看着他们进了南边的一幢房子。待门扇合拢,她便借着枝条弹到屋顶,放低身子,小心翼翼的搬开瓦片……
屋内,云峰正立在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身边,低声的说着什么。
那个女子身形笔挺,即便坐在椅子上亦是保持着军人之姿。
然而长发乌溜溜的泻|了一身,为她平添了几分女子的柔媚。
洛雯儿不禁想到在小水潭遇到她的那一晚……纤长的臂,圆润的肩,虽非极度饱满但丰挺的胸,腰部则是有力的一收,再突然形成一个优美紧致的弧线,然后是修长光洁的腿……如同一尊白玉女神像忽然自水下苏醒,浑身上下,无不充满了灵性与活力。
那一夜,这头长发也像缎子一样披在身后……
而此刻,长发遮住了她的双颊,只露出前额一点雪白和高挺的鼻梁。
云峰耳语了半天,她也无任何反应,云峰只能扶起她,向着千羽墨走去。
她走路的姿势僵硬,全无当年的英姿飒爽,倒像一个木头人,只能咯笃咯笃的移动。
千羽墨急忙上前,又不知为何突然止住脚步,只看着云峰把她安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牵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膝上,又牵起另一只……
洛雯儿眼角一跳……那只袖管,空了半截……
然而云峰依旧把袖管摆在她的膝上。
想来这便是月璃樱习惯的坐姿吧,可笑自己也算跟她相处了半载,竟是一无所知,而云峰……
因为这个男人曾经想借刀杀人,也因为他由于月璃樱总是跟自己作对,人前人后的说风凉话,她对他并无好感,而此刻,却因为这个男人的细心与体贴而湿了眼眶。
屋子很静,只听见云峰如同哄小孩的话语低低响起:“王上来了,来看你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大将军吗?王上说,要将你赐婚给他,还要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你高兴吗?”
面对云峰的“假传圣旨”,千羽墨无半点恼色,而对于这从天而降的“喜讯”,月璃樱一片平静。
此情此景,看得人心底发酸。
“……怎么,你不想嫁给大将军了?那好,此番,我跟王上卸了职,我们就留下来好不好?再也不去过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你若是待不惯,我们去北狄的草原。你不是喜欢马吗?我们一起去驯服草原上最烈的野马,好不好?”
月璃樱只是静静的坐着。
曾经那个英姿飒爽,神采飞扬,敢爱敢恨的女英雄,如今成了对一切无知无感的木偶人。
就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发现她还活着,洛雯儿还在暗自庆幸,可是现在,死与活,有什么区别吗?
一个鲜活的女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千羽翼知道吗?纵然他清楚月璃樱对他的心意,他却并未接受,但是这个女人,与别的将士相比,总归在他心中有所不同吧,可是,他怎能任由事情发展成这种地步?
是了,当时他曾说……她喜不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洛雯儿,当时你也曾为这句斩钉截铁的决绝而感动,而放心,可如今……
胡纶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子,不能再等了,你要早作决断啊……”
“住口!”千羽墨厉喝。
胡纶却不怕死:“他们为主子也准备了蛊,不知道要把主子变成什么样子,主子纵然不为自己着想,可若让他们得了无涯,那么天下的百姓……”
因为紧张,洛雯儿的背已是冒出了一层薄汗,夏夜的风带着白日的燥热静静吹过,却令她浑身发寒。
什么,他们竟然要害千羽墨?
千羽翼,你……
洛雯儿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只见月璃樱的发丝忽然轻轻舞动,向两侧分开……
在这一瞬,凝滞的思维也想到了,当是风自她搬开瓦片的洞中灌入,她亦知,自己此刻应当迅速离开。然而,她看到了什么?
黑发如扇铺开,露出月璃樱的脸,除了额前一点雪色及高挺的鼻梁,她左侧的脸是一道深深的疤痕,在烛光中泛着红紫的油光,而右边的脸……她已经没有了右脸,只有一个洞,可以看到白森森的牙……
怪不得,怪不得千羽墨方才会突然止住脚步……
洛雯儿完全被震惊了,以至于没有看到云峰见此情景时的惊异与霍然抬头,紧接着,人便如离弦般的箭弹起,直射向她……
其实,依她的轻功,闪避或逃得无影无踪也并非不可能,可是她完全定住了。她只来得及看到一只手向她愤怒抓来……
伴着房顶断裂的碎响,眼前霎时一黑。
却只是一瞬,重见光明的刹那,她听到一声惊呼:“云彩……”
然而云峰却更快一步,因为他本来就抓着洛雯儿,待看清“刺客”面目,顿时大怒:“就是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害了璃樱!”
洛雯儿本就被烟尘呛得头晕,又重重一摔,此刻再被云峰勒紧咽喉,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着……不是夏语冰给月璃樱施了蛊吗?怎么突然变成了她……
可是她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峰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只能感到加在颈上的力骤然收紧,脑中顷刻一空……
☆、440万恶之源
洛雯儿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醒来后,看到的是千羽墨焦急的脸,不停的唤她:“云彩,云彩……”
而云峰则跌倒在地,唇角流血,兀自恶狠狠的看她:“妖女……”
胡纶手忙脚乱,不知该救助哪一个。
唯一“镇定自若”的,只有月璃樱。她端坐椅上,发梢微微飘动,于是那一侧的空洞便若隐若现……
洛雯儿推开千羽墨,盯住云峰:“你说我害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峰一怔,继而大怒,然而他方要开口,就听千羽墨一声怒喝:“云峰!”
怎么回事?是她在做梦吗?她怎么觉得直到了现在,还有她不知道的真相?而这个真相,千羽墨也早知道了?单单瞒着她……
“云副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峰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的站起,在千羽墨的低声威胁中,他竟是笑了,笑得惨然。
然而笑声忽止,看看千羽墨,又看看她,云峰陡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手,怒指向她:“就是这张脸……总是这么单纯无辜,骗了多少人!王上,你也被她骗了吗?要不了多久,这个女人就会玩失踪,然后……”
云峰忽然倒地,口吐鲜血。
千羽墨收回手,担心的晃动她的肩膀:“云彩,云彩……”
目光渐渐聚拢,心也渐渐明白了……原来,千羽翼是因为自己的“失踪”才去寻找她,结果中了夏语冰的蛊……
“其实我是把她当成了你……”
这句话,她此刻方算清楚了。
是因为她,他才中了蛊,才会为人所控,才会不顾将士的死活,才会以人血为食……他,还有月璃樱,都是因为她,才成了今天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
她,才是罪魁祸首!
她,才是万恶之源!
她……
耳边忽然传来千羽墨的一声惊呼,于此同时,她只见眼前忽然抖开了一幕血雾……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细碎的血滴飘落,而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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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怒攻心……火走一经……心智紊乱……王上不必担心,只需静心调养,辅以温良补血的食药,假以时日,便会痊愈……”
有一只手,一直抚摸着她的面颊,冰冷。
有一个声音,一直呼唤着她的名字,焦急。
原来她还没死,她只是昏迷,只是吐了血,很快就会好的。可是她为什么不死?那么多条人命,那么多的灾难,已发生的,未发生的,都是她的错,她为什么不死?她可以赎罪……当然,这么多的罪过,她死一万次也不够,她只是不想看到,再也不想看到……
“云彩……”冰冷的手指拂过她的眼角,声音沉痛而颤抖。
她闭着眼,不肯醒,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一切。
“主子……”胡纶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欲言又止。
他们的话音很低,然后……
“云彩,你好生歇着,我一会便回……”
冰冷的手为她掩好了被子,又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殿门一响,一切重归静寂。
其实,她已经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