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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她的食指掩了口,她不让他说话,他只好闭口不言,却听见她抱着自己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道:“脏什么,我这一路过来,都没好好的洗个囫囵澡,我身上还不是有泥,你看父王这几千两银子的披风到了我这里,还不是一样都是泥,你让我抱抱啊,我都感觉好久没抱你了,我可想你了,你难道不想我么?真是——唔——”
讨厌,他又在她没说完话的时候吻,僵立的身子渐渐放松,攥住那朝思暮想的唇瓣,他的吻从热烈变的温柔,他的手也渐渐抱住了她的腰身,继而紧紧的收紧,将她禁锢在怀里,不许她逃脱。
两个一身是泥的人儿紧紧的抱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重逢,心情从炽烈到温情脉脉,也不过是一瞬息的过度。
“你从大宛骑马来的么?”安冉烨抱着她,轻声一笑,他早已瞧见了,她一身是泥,尤其是披风下摆上,全是泥点子,他却不由得想起她生铃铛儿的时候,他在百夷族的泥泞小路上奔跑,为了早一刻见到她,弄的自己像个泥人一般。
“你笑什么呢!”楚檀画撇撇嘴,他的脸上也不大干净,也都是泥,还混着血迹,他方才还扑过来亲她,真讨厌,虽然她脸上也不怎么干净,可是这会儿没镜子,她看不见罢了,“我是骑马来的呀,父王给我的马,我从大宛一路飞奔过来,今儿是第三天,我就找到你了,你看,我是不是好爱你!”
安冉烨笑,看她这狼狈的样子,听见她那最后一句话,眉心微动,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替她整理了一下,才挑眉抿唇笑道:“你瞧你,一口一个父王叫的真是亲热呀,怎么了,不生庆王与你娘的气了?不恨他们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的呀,这辈子,就当他们不存在,咱们过咱们自己的小日子!画儿,你说你说,这话是谁说的,到底是谁食言了呀!”
楚檀画听了哼了一声,撇嘴道:“你还不兴人家转变嘛!我如今才知道,他们待我是真心的好,我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肯定就被感动了啊,诶,不对啊,”她皱眉,这情况不对嘛,怎么变成他在审她了?她还有事儿没问呢?当下便挑眉道,“你还说我,你让父王去救我,你自个儿在这儿浴血奋战,我懂,可你干嘛不写个字迹给我,还只要父王带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你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好,我——”
他学着她的样子掩了她的口,弯眉柔声一笑:“你要问什么,想问什么我都知道,其实一早瞧见你带你来这儿就打算好了等你质问的,没想到你却不问了,我等了这么久,你偏偏不问,若是估算的没错的话,你与庆王和好之后,你肯定是问了他的,他就算没给你解释对,但是肯定也给你解释了,在他的理解里给了你解释,你这会儿是听了他的话心安了,是不是?”
安冉烨眸光炯炯的望着她,楚檀画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故意装傻:“狐狸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明白,什么问不问的,我不懂。”
“你真的不懂么?”安冉烨看了她一眼,忽而放开她,转身负手立在山坡之上,望着那天际的一抹微曦,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天就快要亮了,不用月光,都能看清他脸上那坚毅的线条和轮廓了。
安冉烨负手立在山坡之上,眸光落在远方,缓缓的道:“画儿,即便你不说,我也是一定要说的,我这次没去救你,你心里头难道不犯嘀咕么?你每次有危险,我都次次冲在前面,我把你护若珍宝一般,这次放任旁人去救你,你难道不疑惑?”
楚檀画垂了眼眸,老实答道:“。。。。。。疑惑,是有。”
安冉烨听了,淡淡一笑,还是没转头:“那么,与庆王重修旧好之后,问过他了?”
“嗯,问过。”
他又笑,果然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怎么回答的?你跟我说说。”
楚檀画想了想,眨眨眼,她记得他以前说过的,他若要问,她便要答,当下静默了一会儿,还是一五一十的把当初被庆王看破疑虑,然后庆王释疑的那一段给说了一遍,庆王的话她记得一清二楚,因此复述一遍也不是什么难事,说完之后,她便望着安冉烨道:“父王就是这么说的。”
她说完她紧张啊,那是庆王的想法,不是狐狸的想法啊,而且她到现在还摸不透他的心思呢,不知道这只狐狸搞什么鬼。
就见安冉烨抿唇一笑,他兀自低笑了一会儿,才叹道:“其实,庆王的解释倒是在其次,我主要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今我也知道了,那么,我就告诉你我真正的用意。”自在画画。
楚檀画不由的屏气凝神的望着他,可安冉烨没看她,依旧静静的望着那天际的一抹白,抿唇清声道:“我信你,就如同你信任我一样,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不会自私。庆王那日来找我,两个人在在我面前着急的不行,我就想着,咱们都是有儿女的人,养儿方知父母恩,我不想你有遗憾,我瞧得出,庆王与你娘是很疼惜你的,朕让庆王去,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希望你看看,希望你们能重修旧好,朕是为了庆王和你娘,才强忍下思念不去找你的。——画儿,在朕的心里,江山社稷固然重要,但是根本比不上你,若是没有你,要这江山有什么用,朕派去救你的人,必须同朕一样,将你爱逾生命一般,这世上能如此看重你的人,除了朕,就只有你娘与庆王了。”
他的话刚完,那边的朝曦就破开来,太阳金色的光芒普照大地,第一抹金光就照射在他的脸上,给他明黄色的铠甲之上又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在这山坡之上,太阳俯瞰众生,他却犹如神祗一般,身披金光,俯瞰这大好河山,可口中所说的,却是这千史万载之中最动人的情话。
楚檀画听着,鼻头微酸,吸吸鼻子,很是想哭,在他转眸过来对着她微笑的时候,她却再也忍不住了,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哭道:“你这个大傻子,天下第一的大傻子!你怎么这么傻呢?”
每一次他表白心迹,都让她那样的想哭,她何其幸运,世上竟有一个人如朝圣一般的爱着她,将她爱逾生命,处处为她设想周全,她却还不懂得他的用心,庆王说得对,他的牺牲永远比她都要大。
安冉烨在朝阳蓬勃的早晨拥着她笑,轻轻的笑,心里头是满足的,可见她越哭越汹涌,却忍不住轻笑:“画儿,快别哭了,朕只是说明朕的想法,怎么又把你弄哭了呢!你哭的朕心里头乱乱的,乖啊,快别哭了。。。。。。朕要是天下第一的大傻子,你就是天下第一的大傻婆,反正你骂朕,你也跑不掉!”
他的故意的插科打诨,让她忍不住破涕为笑,自个儿抹了泪,望着他笑:“与卿同一身,此生愿足矣。”uamm。
他动容,眼眶红红的:“。。。。。。画儿。”
楚檀画眼角还有泪,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她一脸的灿笑却比阳光还要明媚,这是难得的一次艳阳天,难得的一次日出,她抱着他的腰身,如宣誓一般的,跟随着他心脏沉沉的跳动,再一次说道:“与卿同一身,此生愿足矣,来世我寻你,再结连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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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我的醋缸皇上
楚檀画这一句话说的安冉烨眼眶泛红,一下子没忍住,眼角有泪滴落,他抱她入怀,沉声道:“好,来世,朕等你,等着你。”
这句话是他当日的新帝登基大典上说的,当时一句玩笑话让她拂袖而去,之后望着她的背影,他低低的说了这样一句话,没想到她也会知道,还与他立下这样的誓言,他是真的很高兴的。
楚檀画见到了他的眼泪,为着他这样的心思心疼,可心上却是无限欢喜的,两个人见了面,把话说开了真好,从此史书工笔,青史留名,或许都不会记载他们这些私底下的情话,可是,史书工笔上一定会写,他们这一对绝无仅有的帝后,生而同卺,死而同穴。
“画儿,你知道么?其实朕为了庆王还真是强压了朕对你的思念呢,庆王走了之后,在行军途中,在打仗的时候,朕有时候真想立即调转马头前去找你,还有好几次朕已经都调转马头,刚想狂奔而去,却偏偏不能去,朕把你交给庆王,朕安心,可真的心里头确实是不好过啊,不过再不好过如今也好过了,看见庆王把你平安救出来,看见你们好好儿的,朕开心,朕高兴。”
安冉烨这会儿说起这些,也并不是要怎样,他只是觉得应该说明,他不希望楚檀画心里头因此有了什么芥蒂,他想让她明白他的心,他爱她,爱的欲罢不能,虽然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但是爱是不会褪色的,一旦经营得当,每一天都是热恋,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他总是比从前的日子更爱她。
楚檀画吸吸鼻子,他不但是个大傻子,也是大坏蛋,没想到她又被他算计了,只是这样的算计她欢喜的紧,她的狐狸的坏里都藏着深深的温柔,只有她一个人才能看得到。
“父王按你所说,正在紧要关头的时候前来救我,当时娘替我挡了一剑还有白老大的暗器,差点儿就死在白老大的蛇毒里头了,我当时心里头慌得很,是真的很害怕很担心,然后我就明白了过来,你说的对,这世上除了你,将我看的重逾生命的就只有父王与我娘了。”
说起当时的情形,楚檀画这会儿还是心有余悸,幸而韩霓裳的毒解了,幸而她为了自己而牺牲性命,否则她这一世都不得安心的。
安冉烨勾唇一笑:“看来你这些日子是经历了很多的事儿呀,难道不该跟朕一一说一遍么?要不是那个该死的白朗,才不会有这么多事儿呢!对了,庆王还在白家么?你娘应该还在养伤吧?嗯,朕这就修书一封送过去,要庆王杀了白朗,好解了朕的心头之恨!”
楚檀画听了他这话抿唇一笑,安冉烨见她如此,当下挑眉道:“你笑什么?那个小白脸朕已经看他不顺眼许久了,哼,这回一定要杀了他!难不成——你与他相处了这些时日,你变心了?你喜欢那个小白脸了?”uaer。
“胡说八道!我不许你胡说八道!”楚檀画听他这话,皱眉瞪了他一眼,这才弯眉道,“你就算写了信去了,我父王肯定也不能遵从旨意的,就算他遵从了旨意,我娘还有青姨肯定是不同意的,你的愿望迟早得落空,他们一定在抗旨和大义灭亲之间左右为难。”
“大义灭亲?”安冉烨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挑眉望着楚檀画,“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些日子,你们在大宛白家发生了什么朕不知道的事儿啊?”
楚檀画抿唇一笑:“这事儿说起来话可长了,你确定要听么?不过啊,咱们不能在这儿说,咱们得回皇帐里去说,今儿是个晴好的天儿,我想在榻上窝着跟你说说话,不想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呆着。”想着也道。
虽然太阳出来了,可是这会儿还是冬天,冷得很,西域的戈壁滩上更冷,两个人站在最高的山坡之上,身上都是泥泞,都穿的不多,这会儿风吹而过,楚檀画都察觉出一丝寒意了。
安冉烨听了,低眸望着她笑,将她的手牵过来放在他的衣裳里面,贴着他的暖暖的肉替她暖手,然后扬眉道:“在疏勒城外扎营之后,朕就发现了这个最高的山坡,在这里一共看了三次日出,每一次的感触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