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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然也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孤单了。
小白也是一样,这世上,对他好的也不过就只有一个颜颜而已,若她不在了,又何故让他在这世上遭人鄙弃,欺辱。
这样想着,顿觉得豁然开朗,不过是一死而已,也没什么舍不得。
跪在景帝脚下的莫言安,屏气凝神,小心的瞧了四周一眼,众人皆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微微的仰着头,眉头微微皱起,见景帝满身怒气,嘴角不由的向上勾起,撇过头,看着夏夜白肩上流血,靠在夕颜怀中,夕颜则是抱着他,不停的流着眼泪,莫言安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你这个孽女。”
莫言安双手撑地,突然站了起来,扬着手,冲到夕颜的跟前,对着夕颜的左边的脸颊就要挥下去:“我没有你这样大逆不道的女儿,今日我就要来清理门户。”
莫言安已经冲到夕颜的跟前,手扬的高高的就要落下,夕颜手上抱着夏夜白,一双眼睛以为哭过,红红的,有些迷迷糊糊的,并不在意莫言安竟真的会半点情面也不留,加之没有受伤的右手被夏夜白靠着,若是用左手,定会惹得夏天辰柳逸风的怀疑。
眼见着那一巴掌就要落在脸上,夏夜白突然坐直了身子,冰寒的面具下,那一双眸子折射出的光亮比琉璃宫灯的面具还要骇人,像是淬了毒的利箭一般,也不管自己肩上的伤,双手用力的撑着地,对着莫言安的腿肚子就是一脚;“敢打颜颜,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像是被鲜血染红了一般,由方才的瑰红色变成了艳红,莫言安吃痛,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大有种直冒金星之感,不过他毕竟是战场上历练过的人,夏夜白的那一脚虽然重,却因为手背上的伤未能用尽全力,加之他心里顾念着夕颜,下手也留了些情面。
莫言安心里被夏夜白的眼神骇的不轻,下一刻,这种心里的害怕转变成了恼火,想他堂堂琉璃的宰相,居然被那个傻子给吓住了,连乞儿都可以欺负的傻王踹了一脚,恼羞成怒,从地上爬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给脸不要脸。”
夕颜见莫言安不死心,对她下手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对受伤的小白下手,顿时怒火滔天,纵身一跃,从地上跳了起来,身形快如闪电,越过夏夜白,挡在他的身前,冷眼以待,紧抿着唇,划出嘲讽的弧度。
莫言安见夕颜拦了过来,愈发的不客气,脚下的步子加快,扬起的右手就像是侩子手手上锋利无比的宝刀一般,重重朝夕颜的脸挥来,恨不得一刀就能够毙命,反正也没什么用处,省得丢他的脸。
宰相这一掌明显是携着雷霆之怒,众人见夕颜不但不避开,反而直直的迎了上去,心道,这七王妃莫不是因为四皇子大婚,伤心欲绝,一心求死了不成。
指尖划过夕颜耳畔的鬓发,就在众人仰头,以为夕颜的身子会随着这一掌飞出去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那双狠毒的手却被夕颜牢牢的扣住,众人一惊,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夕颜。
那传言居然是真的,七王妃果真是天生神力,这一巴掌,不要说是生了病的弱女子,便是战场上那些常年杀敌的年轻将士也未必能接得住,可她的动作却精准无比,分毫不差。
夕颜紧抿着唇,被眼泪浸润过的眼眸危险的眯成一条长长的直线,像是刀剑一般,夕颜紧紧的扣住莫言安的手背,莫言安使劲的挣扎了几下,那手臂却被夕颜握的越来越紧,见两旁跪着的那些大人都瞧着这边,像是在看他的笑话一般,原来铁青色的脸颊顿时烧成了酱干色。
“孽障,孽障,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孽障来?”
夕颜笑着点了点头,眉梢上挑,颇有些嘲讽之意:“对呀,怎么生出我这样的孽障来。”
乌黑的发丝披散了下来,微微的有些凌乱,有些挡在脸上,衬的那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那淡淡的笑容,仿若黑夜的明珠,整张脸顿时明艳了起来。
夕颜浅笑着,轻柔的像是夏日的微风一般,甚是无害,握着莫言安的手腕的五指紧了紧,没有骨骼的声响,莫言安的眉头紧皱,酱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甚至有冷汗冒了出来。
夕颜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就像是碧莲池那日在一瞬间全部盛开的莲花一般,清雅高贵,却又无端端的多出一股子逼人的美艳来,还带着慑人的寒气。
“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我也没有你这样唯利是图的父亲。”
夕颜冷哼了一声,将莫言安轻轻往身前一道,用力的往后边一推,将他狠狠的摔在地上,转身拉着夏夜白的手走到倒在地上的莫言安跟前蹲下:“父亲大人有把我当女儿吗?不要说我,便是大姐姐,二姐姐,你可曾站在父亲的立场,为她们考虑过分毫,大姐姐已经是东宫的太子妃了,将来琉璃的国母,这样尊崇的地位,已经是莫家极大的荣宠,父亲不思感恩,一心辅佐太子,反而因为太子的身子,担心将来有朝一日荣华不保,以二姐姐为筹码,极力的拉拢四皇子,敢问父亲大人,当初你在衡量这决定其中的利弊,可有考虑过我与大姐姐的感受?可有为大姐姐与二姐姐的将来考虑,父亲身为宰相,如何能不明白朝堂的局势,太子一派与四皇子一党势同水火,父亲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便可以让两个同根的女儿反目成仇吗?你把大夫人置于何地,若有朝一日,大姐姐真与二姐姐反目,父亲大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又会站在哪一边,还是在局势未明朗前,争取墙头草,两边倒呢?我听府上的下人说父亲与我的娘亲可是青梅竹马,到最后却娶了现在的大夫人,若不是王家,你便是再有本事,如何能爬上现在的位置,抛弃了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心爱女人,出卖自己的女儿,父亲这一辈子,除了为自己,可曾为别人考虑过半分?”
前些日莫云霞对着武媚娘抱怨过,再过不久,这怨恨莫言安之人,自会多一个莫芸菲。
莫言安倒在地上,老脸又羞又怒。
朝堂之上,如莫言安这般为了攀上关系抛弃糟糠之妻的并不是没有,为了富贵荣华,牺牲女儿的终生幸福联姻的也不在少数,家里妻妾成群,儿女成群,如何会顾虑他们的感受?有了钱,便想有权,等有了权,又想掌握更大的权,大抵都是如此,然后陷进入网的洪流不能自拔,永无止尽,永远都没有真正满足的一天。
夕颜说的这些个事,若是摆在别的大人身上,他们未必就不会如此做,不过这等幸运的事情毕竟没有降临在他们的身上,这样的事实,大家放在心上,不过心照不宣而已,有些事情是不能捅破的。
若是不捅破,莫言安这样做无可厚非,甚至在有些大人看来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可若是被捅破了,哪个大人愿意承认自己是此等无情无义之人,必定指责莫言安的不义之举,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几个仁德之辈。
莫言安倒在地上,被夕颜捏过的手臂酸痛,这一番话,老脸丢尽了也就罢了,一下子突然把太子、四皇子都得罪了,这让他如何吞得下这口气。
这养尊处优了二十余年的老骨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才刚起来,就被夕颜身后的夏夜白用力的推到在地上,场下的那些个大人,心里虽然胆战心惊,可不少人脸上却忍不住带上了笑容,有几个甚至笑出了声。
莫言安平日里虽与朝中的不少大臣交好,但同在一朝为官,便是你做的再好,也难免会得罪人,更何况莫言安官居宰相,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摸样,假仁假义,不知引得多少人不快,朝堂之上不知有多少野心勃勃之人想取而代之,便是不能取而代之,能见着他出丑,心里自然开心畅快。
夕颜见莫言安不甘心,还想要教训自己,冷笑着扣住他的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莫夕颜早在大婚那日就撞墙自尽了,现在的这个女儿,早就已经不是以前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任由揉捏的莫夕颜了,不服气是吗?觉得难堪了是吗?想大声斥责我的不孝,然后说一大堆什么孝乃天经地义,人伦之本,八德之首也,水必有源,木必有根。根深则叶茂,源远而流长,我这样是不顾本源,将来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是吗?在此之前,宰相大人扪心自问,你尽到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与义务了吗?若真有天谴,还不知道那雷劈的是谁呢?我有今日,不正是拜父亲大人所赐吗?这世上哪有骨肉亲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永远的朋友,只有相互的利益才是永远,人无非分成两种,有利用价值的与没有利用价值的,对于那些没有利用价值之人自然要一脚踹开,至于那些有利用价值之人,便是纡尊降贵,也要处处巴结,最大限度利用,不过心肠软,明是非,可做不来那等过河拆桥之事,用完了就想一脚踹开。”
夕颜嫌恶的扔开他的手,站起了起来,退回到夏夜白的跟前,低头俯视着趴在地上的莫言安:“我认为你是我父亲你便是我父亲,若是我不承认,你就什么都不是,打我,你也配?宰相大人,你既然不想要我这个女儿,好,那我便成全你。”
夕颜侧过身子,看着夏夜白笑了笑:“我莫夕颜生是夏夜白的人,死是夏夜白的鬼,自今日起,与宰相大人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父女之情,与宰相府的人再无半点瓜葛,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今生今世,我便只是夏夜白的妻,也唯有他一个至亲之人,若是我与王爷今日有幸不死,琉璃上下,若是再有敢欺负我家王爷的,我莫夕颜必将他千刀万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王爷今日若是血尽而亡,夕颜也必定追随。”
夕颜定定的看着夏夜白的眸子,夏夜白也笑,嘴唇向上扬起,大掌紧紧的包裹着她的冰冷的手心,一双眸子深情如水。
他也一样,上穷碧落下黄泉,天堂地狱,她在哪里,他跟着便是。
“太医!”
“太医!”
一旁站立着的景帝指着身旁的夏夜白,突然大喝出声,话音刚落,边有两名随行的太医躬身立在景帝身后。
“给七皇子止血。”
那声音有些激动,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可便是他极力压抑,还是微微的带上了颤抖。
地上跪着的大臣以为景帝担心被人诟骂无情无义,不配为君,并未多想,太子就站在景帝的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瞧见夏夜白肩上的伤口,不有好奇的多看了景帝几眼,从这位置看他举起的手,那竟是微微带着些颤抖的,深沉的眸子光芒闪过,带上了疑惑。
夏天辰同样奇怪,他平日里极受父皇宠爱,夏夜白在琉璃的处境,他并非一无所知才是,他的人打了他一拳虽然不该,不过打了他一拳的何止他的人,他曾见过,他被街头的乞儿殴打,抢了身上的衣裳。
今日是他的大喜的日子,这样一点小事,父皇竟真的贻误了他的吉时,莫夕颜大逆不道,夏夜白在圣驾跟前行凶,这两个人,以下犯上,便是将其满门处斩,那也未尝不可。
夏夜白转过身,看了丽妃一眼,却见丽妃双手紧握成拳,脸色苍白,恨恨的盯着夏夜白,阴狠吓人。
“走开。”
夕颜将夏夜白护在身后,用力的将太医推开,两只眼睛定定的盯着景帝的脸:“